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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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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谓摸不清赵恒此来究竟要说什么,不过既然皇上驾临,理应不是坏事。

  “遵陛下圣意,臣已经把乌程美酒备足了!”

  说话间菜肴陆续端上,丁谓命侍婢将酒斟满,问赵恒道:

  “不知陛下有什么喜庆之事,使臣在敝府得沾清光?”

  “什么喜庆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连丧大臣,朕能喜庆得起来吗?今天河北又报阎承翰病死了!阎承翰对朕情真意笃,朕也拿他当个信臣,从没把他当奴才看。他这一死,朕心里难受,所以到你这儿来浇浇愁!”赵恒说罢,尽饮一盏。

  连丧大臣对丁谓来说无关痛痒,阎承翰的死与他更没有关系。不过赵恒心里既然不悦,当然要好言劝慰。丁谓心中暗想:尽管皇上此来只为浇愁,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仕途加一点彩。

  丁谓家的小菜既精致又好吃,赵恒边吃边饮,不觉五六盏尽了,话多起来:

  “朕向你打听一个人。”

  “陛下吩咐!”

  “王钦若这个人如何?”

  丁谓心中一怔,立即问自己:皇上这话究竟是想让说他好呢?还是想让说他不好?皇上宠信王钦若七八年,眷遇不衰,如今为什么突然抛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趁着再敬酒的工夫看了赵恒一眼,想从赵恒的眼神里捕捉到利于回答的信息,可惜什么也没获得。不过丁谓毕竟是丁谓,凭着直觉,他感到皇上大概开始对王钦若不感兴趣了,于是拿定主意,脱口说出:

  “陛下若想听实话,臣请先唤婢仆加宝剑于颈上!”

  赵恒淡然一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朕何时要过大臣的性命?”

  “臣是向陛下表示一番心意罢了,陛下的仁爱,臣何尝不知?陛下,在臣眼里,王钦若是个对陛下心怀歹意的人!”丁谓说到这里,偷瞥了一眼,见赵恒果然愣了一下。“陛下敬天畏神,臣一直深深理解。可王钦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拥着陛下远走河东、亳州,这就很让臣纳闷了:敬神一定要驱赶着銮驾吗?为臣者就不能代天子而为之吗?所以臣以为王钦若安了一副不臣之心,他存心要把皇上的圣体拖垮累病,以便由他发号施令,左右朝廷!幸亏陛下圣体康强,风雨不侵,若陛下真受了寒热,朝廷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呢!”

  这句谗言真够狠,以至赵恒听罢,都感到后背直冒凉气。丁谓对王钦若的态度与阎承翰如出一辙,想必不无道理。

  此时丁谓也在不住地察言观色,见赵恒并无愠怒,情知自己这一回赌赢了,心中得意,却不露声色,静等着赵恒再说什么。没想到赵恒又说了句出乎他意料的话:

  “爱卿所言,足够加宝剑于颈上好几回了!”

  “所以臣请先加宝剑于颈!”丁谓不知哪儿来这么大勇气,应声答道。他深深明白:官场如赌场,无所谓对与错,大官对于小官永远是对的,皇帝对于大臣也永远是对的,问题就在于小官在大官心坎上还是屁眼儿上,大臣把话说到皇上高兴处还是说在烦恼处,而且事情做出来就改不了,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你若想改,大官就会认为你狡诈;你若想收,皇上就会认为你凶险。无论做事与说话,对了固然皆大欢喜,一旦不对,毋宁将错就错,顶不济还落个有气节!

  “不是朕要杀你,是王钦若听了要杀你啊!”赵恒把话头儿拐了回来,让丁谓一下子看到了柳暗花明!他明白:皇上的确是不喜欢王钦若了,但又不想立即拿掉他,究竟为什么,丁谓一时还不知道。

  赵恒像是没说够,又补充道:“王钦若要杀你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是导朕敬天的。你要动王钦若,可没有站住脚的理由。你说他想把朕拖垮,那只是你的猜度,事实上神都敬了,朕并没有被拖垮,你不就输了?”

  丁谓越听心里越有数:皇上不想亲自拿掉他,而是想借自己的力量把王钦若赶走。赵恒现在说话行事比几年前老练多了,这番话明摆着在告诫他:王钦若不是个好斗的,没有十二分的理由,没有十二分的把握,想和他斗是不可能的。好吧,既然如此,我丁谓也就不着急了,慢慢寻他的短处,再做道理。

  赵恒又饮了一盏酒,叹道:“好酒!好酒!是什么酒?”

  “乌程若下!”丁谓接口答道。

  “好!”赵恒又叫了一声,和丁谓取笑起来。“朕听说从太祖时就有送酒买官的,丁爱卿不想送朕几瓮酒买个官儿吗?”

  “陛下太风趣了!”丁谓大笑起来。“臣自入仕以来,从来都是勤恳为先,还没学会送 
 
 
酒买官的门道儿!”

  “朕不信!”赵恒撇了撇嘴戏道。“如果朕许你个参知政事,你敢不把乌程若下送给朕?”

  丁谓一直以为赵恒在开玩笑,不承想他说了这么一句,不由一愣:他说的究竟是笑话还是真话?自认为绝顶聪明的丁谓也一时难以判断了。大概赵恒也看出了丁谓的心思,不想难为他,所以自揭谜底,说道:

  “上一回朕命王钦若担任知枢密院时,就有意让你与他同官。朕为什么非要夸一句你在三司干得好呢?一来你做得的确好,二来是想压一压你的躁气,看你是不是个有大气的人。朕看了这么久,放心了,明天朕就让杨亿草旨。朕要你一坛乌程酒,总不过分吧?”

  丁谓伏跪在地,叩头谢道:“陛下如此见重,臣愿为陛下捧出一颗赤诚之心!”

  赵恒在丁谓府上饮了个半醉,心情好多了,回到宫中,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刚用完早膳,便命周怀政去宣杨亿进宫领旨。周怀政见赵恒今天高兴起来,凑趣地问道:

  “陛下昨天在丁大人府上尽兴了吧?”

  “丁谓是个既能干又晓事体的好官,朕要用他!”赵恒没把住门儿,说出了宣杨亿的意思。“哎,你还不快去!”

  “遵旨!”周怀政匆匆出宫,赶到翰林院,直奔杨亿的书阁。杨亿也是个酒徒,昨晚上不知在哪儿喝多了,也没戴学士官帽,额头上裹着一条毛巾,张着嘴,打着长长的哈欠,问周怀政:

  “周公!唤本官何事?”

  杨亿和周怀政很熟,又好戏谑,所以拿腔作调地戏称周怀政为“周公”。

  “皇上让杨学士起草圣旨呢!”

  一般来说,普通圣旨大都通过翰林学士承旨,也就是翰林院的主管官把皇帝的意思领回来,分给诸位学士起草。大凡是由皇上直接传命的圣旨,都是非同寻常的特旨,什么封赠亲王后妃呀,任用宰相枢密呀之类,所以杨亿又问:

  “又是何人升大官儿了?该不会是我杨学士吧?”

  “别臭美了!”周怀政甩了一句。“微臣听皇上的意思,像是要让丁谓进参大政呢。杨学士快去吧,微臣先告退了!”

  “等等!”杨亿一听要给丁谓写诰命,心下老大不愿意。自从丁谓为保全自己把寇准出卖,他就认定丁谓是个无耻小人,不想再搭理他。平时丁谓总是盛称杨学士文章四六为宋朝第一,对他并无恶意,可杨亿是个行事率意的人,不管丁谓怎么讨好他,他还是掩饰不住对丁谓的恶感,不时流露出轻蔑之色。如今他要升参政,让自己写诰命,岂不重违本心?“周公,本学士今天头疼得十分厉害,你看,这毛巾都快把头勒扁了,还是疼痛难忍。烦请周公回禀皇上,另请高明之士吧!”

  尽管他用手指着头上的毛巾,周怀政也知道他是找托词,诡谲一笑,说道:

  “杨学士还不告假休息?微臣这就回禀皇上去!”

  杨亿往周怀政跟前凑了凑,给他出主意:“周公公何不建议此诰让钱惟演学士写?咱这位钱学士,谁的官儿大他准巴结谁。这么好的差事给了我,他还不得嫉妒死?”说罢挤了挤眼。转眼间进入大中祥符九年正月,玉清昭应宫一应事务提到了议事日程。根据赵恒的旨意,宰相王旦担任天书刻玉使。这是个什么官儿?其实就是把所谓天书上的字儿照原样刻在玉版上头来供奉。又以丁谓为奉安御容使。这又是什么官儿?就是把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的画像安放在刻玉天书的两旁供奉。至于王钦若,依然是忙前忙后,除了一应琐细事务之外,还给他安了个奉玉皇宫册使。这又是个什么官儿,就是在未来的仪式中负责把封泰山时祭献昊天玉皇大帝的册文和衮冕礼服供奉在玉清昭应宫内。还有两个重要官员为什么没安排角色呢?倒不是赵恒偏待他们,只因陈尧叟近来受风寒甚重,高热不退,新任参知政事丁谓为报那一个眼神之仇,借机劝说赵恒不让他参加拜谒玉清昭应宫的大礼。这样的大礼没有个角色,甚至连参加都不能参加,就预示着已经不被皇帝信任。这一点陈尧叟比谁都明白,他暗恨丁谓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不过再恨也没用,对他来说,只有一条体面的路,那就是像当年张齐贤一样自请告老归乡。赵恒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到孟州去做知州了。参政王曾的境遇比陈尧叟更惨。按朝廷礼仪,玉清昭应宫建成,理当由一名高官担任玉清昭应宫使。赵恒满心欢喜地把这个角色交给王

  朝谒玉清昭应宫的仪式虽然比封泰山、祠后土规模小,其礼数依然十分繁琐。一大早,王旦从宫中取出天书玉刻置于华车之上,自己也坐在这辆车里走在最前。此车之后才是赵恒的銮驾,旗手、鼓手、乐手以及百官依次出宫,沿着布满禁卒的街路朝皇城西南而去,远远便看见一片巍峨的建筑群拔地而起,所有宫室的外墙都饰以朱红,阳光映照之下,宫殿上方像聚满了五色祥光。在丁谓的导引之下,王旦、赵恒等一直来到位居正北中央的宝符阁。所谓宝符阁,顾名思义就是安放供奉天书瑞符的专用楼阁。此阁前面,就是全宫的主建筑玉清昭应宫了。同玉清昭应宫一样,宝符阁的匾额大字也是用鎏金浇铸的。

  众人纷纷走下马车,鼓乐也暂时停了下来。王旦命人将玉刻的天书从车上搬到阁廊等候安奉,他感到很累,顾不得礼数,走到阁廊边坐了下来。天气并不算热,但他却在不停地揩汗。此时场地上一片忙活,礼仪官前后张罗,安排百官入阁次第,好久才安静下来。

  换好了通天冠、绛纱袍的赵恒从侧室走出,礼官随即奏道:

 
 
 
  “启奏陛下,太常新定的礼仪,此次进谒,由王丞相捧天书玉刻版行在最前,其后一字排开,当中是陛下,两旁是王钦若和丁谓两位大人,分别捧举御容和玉皇大帝册文。”

  赵恒示意明白,礼官旋即吩咐乐队入阁起乐,又来到王旦身边,说道:

  “丞相是走在最前的,乐起一阕时,即可捧玉上阶入阁安奉了!”

  王旦歇了一会儿,觉得好受了些,起身走到赵恒面前,说道:“陛下,传旨吧!”说罢俯身,将一块玉版天书双手抱在胸前。

  阁内的乐声响了起来,两个礼官分站在阁门两侧,短短一曲刚结束,礼官同时高声朝外大喊:

  “皇帝陛下朝谒玉清昭应宫,安放天书玉版、二圣御容,始!”

  乐声再起时,王旦迈开步子,朝缓缓开启的宝符阁门内走去。阁内十分宏敞幽深,两侧靠墙摆着齐刷刷两排朱漆大案,案上放着什么,王旦不知道,大概不外乎这几次封祭时的告祭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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