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落忘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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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不会跳?那你就试试。”林夕紧紧的盯着朱瞻垶,他要是敢上前一步,她真的就跳下去。
可惜朱瞻垶不了解林夕,他觉得女人就会那几招,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们就会作,哪里会动真格的!
于是,他大摇大摆的向林夕走去。
然而,他的身体瞬间定在了那里,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林夕反手推开窗户,一个纵身,真的就跳了出去,等他醒悟过来奔到窗口望向下面时,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下面漆黑一片。
其实,春江楼的一面是紧靠着兰江的,七雅阁的一面窗户,恰巧临江,林夕退到窗边的时候,除了感觉到冷风之外,还觉出了些许的水气,想到江美儿所住的这边是临江的。但即便从这扇窗户望去,就是江,但实际上,它也和江有点距离,如果垂直落下的话,铁定会摔到岸边上的。
林夕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如果朱瞻垶真的能被喝住,那再好不过,如果不然,自己就跳下去,并且奋力向江水那里跳,是否能够生还,那就要靠天意了!
第五十七章 京城里的故人
深夜,寂静的江面上,随波飘荡着一艘画舫。
这艘画舫设计的很是精致,让人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才能用的起的。
船舱外的灯全都熄灭了,然而,船舱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岸上的人望向兰江,看不见江面上有什么,隐隐约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就当成是天与江连接处的星星了。这是画舫的主人特别吩咐的。一般来说,凡是商议什么重要事情,最怕隔墙有耳,但是,把议事之处设在水上,那就不一样了。
整艘船可能是自己家的财产或是租下来的,船夫、仆人都用自己的人,这样商议起事情来,那绝对是万无一失。船就那么大,能藏匿人的地方不多,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偷听,总不会藏在船底吧!
船舱内,坐着四个人,正在商议着事情,只听门口有人敲门,并说道:“主子,刚才从江里爬上来一个姑娘,自称是春江楼的一个丫鬟,在楼顶赏景时不慎落入江中。”
这位主子眉头一皱,随即说道:“知道了,你让她在船尾休息吧!等船靠上岸了,就把她送回去,你亲自送她,见到老鸨子的时候多交谈交谈!”
“是!”
一个船夫打扮模样的人带着这位从江里爬上来的姑娘来到了船尾供船夫们休息的小仓内,递给了她一条干毛巾。
要说这个女子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林夕。
从七雅阁跳下来,真的跳进了兰江内,但她不敢直接游上岸,谁知那个朱瞻垶会不会派人抓她呢!朱瞻垶身为昌乐王,他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哪个王爷出门不带手下呢?
所以,林夕选择了向反方向游,在水里游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暗自好笑,“怎么自己就和落水脱不开关系了呢!”她想到了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在太子府里的池塘边玩,为了去摘一朵荷花,不慎掉入了水中,那时,她根本不会游泳,心里害怕极了,想着生命可能会就这样结束,在她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朱瞻基跳入了水中,把她救了出来。虽然当时林夕还很小,但是,这件事情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可能朱瞻基早已不记得有这样一件事情的存在了!
再者,就是上次在滁州城凌虚湖边。有了之前差点被淹死的经历后,林夕就努力的去学游泳,而且学的技术是相当不错!但是,在凌虚湖内,她还是差点被淹死,因为夏玲珑。
“唉!”林夕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把头埋进了江里,让冰冷的江水洗清自己的思绪吧!
现在想那些自己在水中失败的经历,难不成,想这回也像以前似的?
“噗···”这口气憋得太久了,林夕把头从水里抬了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看见了不远处有艘船。
突然从水里爬上来一个人,把船上的守卫们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突然从水里冒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的,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成是水里的鬼魂。
看清是个女子,不是鬼魂之后,守卫的有些怀疑她是奸细,于是赶紧向主子禀报,接到命令后,就把她带到了船夫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江上的夜晚好冷,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经写过的《琵琶行》一文,里面的第一句是“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现在,林夕听不到枫叶和荻花落下被风吹动发出的瑟瑟响声,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华丽的船舱内,共三名男子,一名女子,其中的两个男子,年龄相仿,约二十五六岁,另外一名男子,年龄大了许多,约莫四五十岁,留有八字胡须。剩下的这名女子,风姿绰约,姿容秀美。
四人,隔案而坐,案子上,摆着一架古琴。
船夫递给林夕的一条干毛巾,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顶多能把头发擦干,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再被江风一吹,真的是好不“凉爽”!
林夕蜷缩在了舱内的一个角落里,望着透出灯火的华丽船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琴音飘进了林夕的耳朵里,林夕打起了精神,仔细去听,随着琴音传来的,还有一名女子的歌声。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林夕心里暗忖道。
再细听了一下,“啊!是七姐姐!”
只听里面的人唱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林夕确定这是江美儿无疑!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夕不敢贸然去打扰,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
当江美儿唱到“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的时候,从舱外传来的声音震惊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只听外面有人唱道:“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林夕用尽了全力,所以唱的声音很大,屋内琴声戛然而止。
船夫走到林夕面前,刚要阻止她继续唱的时候,画舫的船舱打开了,舱内的灯光瞬间照了过来,照亮了林夕所在地。
“玉儿!”从舱内走出的女子惊讶道。
从船舱里照出的灯光太过耀眼,林夕不得不眯起眼睛,把手遮在眼睛上,才能看清眼前之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江美儿无疑,但林夕仍旧跪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因为,从里面走出的不仅有江美儿,还有刚才林夕念叨着的一个人。
朱瞻基。
这人,真是不经想,刚刚在水里的时候回忆起了从前,想到了他,结果,这么快,就见到了本人。
最后一次见到朱瞻基,还是林夕出嫁的那天,她和朱瞻基吵的很不愉快,连自己出嫁,这位一直被她视若兄长的哥哥,都没出来送她。
现在,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了他,林夕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梦玉,你怎么在这里?”还是朱瞻基先问了她。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林夕支撑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站了起来。她的脸已经冻得发木了,想摆出笑容,但没能成功。
“翼王,好久不见了!”恐怕连林夕自己都想不到,两人再见面,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啊!玉儿,你身上都湿透了。”江美儿来到林夕身边,抱着瑟瑟发抖的林夕说道。她以请示的语气对朱瞻基说道:“太子殿下,让玉儿进屋吧!她冻得不轻,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朱瞻基点了点头。
来到船舱内,江美儿赶紧拿起自己的披风给林夕披了上去,“玉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掉到江里?”
这边江美儿问着林夕,那边朱瞻基让贴身的侍卫余成吩咐船夫,立刻启程,赶紧靠岸。
其实,江美儿想让林夕说出是怎么一回事,林夕更有着满腹的困惑等待着她和朱瞻基的解释。
“是昌乐王朱瞻垶,是他把我逼的从楼上跳了下来。”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江美儿急切的问道。
“姐姐,先别管我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离开七雅阁,来到这艘画舫上的吗?”
“这···”江美儿沉默不语。
“那好,我再问你,你和刚才被你称呼为太子殿下的人,是什么关系?”
“玉儿,你···”江美儿被她问的面红耳炽。
“你的问题我来替他回答。”朱瞻基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夕见朱瞻基进来,连忙起身对他施以大礼,说道:“太子殿下,请恕民女口拙,刚才对您的尊称有误,还望您开恩!”
“梦玉,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弄的和我这么生分。”朱瞻基伸手去掺跪在地上的林夕。
林夕避开了朱瞻基伸过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微低着头,不去看朱瞻基的眼睛。她的样子和普通的百姓见到大官的状态差不多。
若说林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朱瞻基被立为太子,也就是说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太宗皇帝朱棣病逝仁宗皇帝朱高炽登基的呢?
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改朝换代的时候,林夕是处于昏迷中,但是,林夕并不是傻子!
醒来后,不经意间听到了下人们的议论,林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离开滁州城,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破坏了他们原本的生活,还有,她对杜翔的猜忌。
如果没有那场兵变,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恐怕会是杜翔,或者是他的父亲朱允炆。所以,杜翔完完全全有理由去为父报仇,为自己报仇。
太宗皇帝朱棣向来嗜好武功,所以他的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多次南征北战的都没什么问题,这回,死于北征回师的途中,朝廷对外宣称太宗皇帝朱棣是病逝的,但真的是那样的吗?
林夕清清楚楚的记得,也就是那几天,杜翔出去办事情了,回来的时候,受了伤。
这一切都只是凑巧吗?
林夕可以向杜翔去证实事情的真相,她可以亲耳听到杜翔的解释,但她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离开。
因为,无论是与不是,那都不重要了,如果朱棣的死,可以让杜翔放弃了一直以来的想法,那就是万千士兵的福分,天下百姓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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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江美儿的真实身份
“梦玉,别这样行吗?我们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朱瞻基看着林夕是在刻意的避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从前一样?听到这句话,林夕的心一紧,怎么能和从前一样呢?他们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朱瞻基现在是贵为太子,有朝一日就要做皇帝的,而林夕,她自己也已经嫁为他人妇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林夕注意到,最里面的船舱还坐着一个人,透过半开着的门,只能看见这人一半的身形,但林夕可以确定,这个人应该是个职位不低的官员。
怎么说林夕也是大学士解缙的女儿,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从小她就在学士府或者是太子府里呆着,官员见多了,也就凭感觉就可以大致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角色。
她本来是想找莫铭谈一些事情的,不过归根结底谈的内容还是与皇家有关,与朱瞻基有关。
此时见到了朱瞻基,与他说一些要紧的话,也不是不可,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