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历史演义全书yyj16-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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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侯,诏就铸鼎地方,作宝成宫,置殿祀黄帝、夏禹、周成王、
周公旦、召公姡В锰渺胩评盍技拔汉航颉!
自九鼎告成,徽宗心渐侈汰,由逸生骄。某日,召辅臣入
宴,令内侍出玉琖玉巵,指示群臣道 :“朕欲用此物,恐言路
又要喧哗,说朕太奢 。”蔡京起奏道:“臣前时奉使北朝,辽
主尝持玉盘玉巵,向臣夸示,谓此系石晋时物,恐南朝未必有
此,臣想番廷尚挟此居奇,难道我堂堂中国,反不及他么?但
因陛下素怀俭德,不敢率陈,今既得此佳制,正好奉觞上寿,
哪个敢说是不宜用呢?”徽宗道 :“先帝作一小台,言官已连
章奏阻,朕早制就此器,正恐人言复兴,所以不便轻示 。”徽
宗尚知顾忌。京又答道 :“事苟当理,何畏人言?古人说得好: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陛下富有四海,正当玉
食万方,区区酒器,何足介怀?”逢君之恶,其罪大。徽宗闻
言,不禁喜逐颜开,心满意足,至兴酣宴罢,群臣皆散,独留
京商议多时,京始退出。
越宿即传出中旨,命朱勔领苏、杭应奉局,及花石纲于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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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先是蔡京过苏,拟修建僧寺,务求壮观,预估材料,价约
巨万。京不虑乏财,但虑无人督造,适寺僧保荐一人,姓朱名
冲,乃是本郡人氏,京即令僧召至,与冲面商。冲一力担承,
才阅数日,即请京诣寺度地。京偕冲到寺,但见两庑堆积大木,
差不多有数千章。京已觉惊异,及经营裁度,所言统如京意。
京极口奖许,即命监造。冲有子名勔,干练不亚乃父,父子一
同督理,匝月即成。京往寺游览,果然规模闳丽,金碧辉煌,
乃复温言褒赏,令朱冲父子,随同入都。当下替他设法,将他
父子姓名,列入童贯军籍中,只说是积有军功,应给官阶。这
是官场通弊。自是朱冲父子,居然紫袍金带,做起官来。好运
气。徽宗性好珍玩,尤喜花石,京令冲采取苏、杭珍异,随时
进献。第一次觅得黄杨三本,高可八九尺,确是罕见奇品,献
入后大得睿赏。嗣后逐件献入,无物不奇,徽宗更觉心欢。至
是蔡京遂密保朱勔,令在苏州设一应奉局 ,专办花石,号为
“花石纲”。勔既得此美差;内帑由他使用,每一领取,辄数十
百万,于是搜岩剔薮,索隐穷幽,凡寻常士庶家,间有一木一
石,稍堪玩赏,即令健卒入内,用黄封表识,指为贡品,令该
家小心护视,静待搬运,稍一不谨,便加以大不敬罪。到了发
运的时候,必撤屋毁墙,辟一康庄大道,恭舁而出。士庶偶有
异言,鞭笞交下,惨无天日。因此民家得一异物,共指为不祥,
相率毁去。不幸漏泄风声,为所侦悉,往往中家破产,穷民至
卖儿鬻女,供给所需,或既经毁去,被他察觉,又硬指他藏宝
不献,勒令交出,可怜苏、杭人民,无端罹此督责,真是冤无
从诉,苦不胜言。而且叱工驱役,掘山辇石,就使穷崖削壁,
亦指使搬取,不得推诿,或在绝壑深渊,也百计采取,必得乃
止。及运物载舟,无论商船市舶,一经指定,不得有违,篙工
柁师,倚势贪横,凌轹州县,道路侧目。朱勔假势作威,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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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凶横。会从太湖取一巨石,高广俱约数丈,用大舟装运,
水陆牵挽,凿城断桥,毁堤坼勔,历数月方达汴京。役夫劳敝,
民田损害,几乎说不胜说。勔奏报中,反谓不劳民,不伤财,
如此巨石,安抵都下,乃是川渎效灵,得此神捷,因此宫廷指
为神运石。后来万岁山成,即将此石运竖山上,作为奇峰,下
文再表。
且说赵挺之辞右相后,心恨蔡京不置,每与僚友往来,必
谈蔡京过恶。户部尚书刘逵,与挺之最称莫逆,尝言有日得志,
必奏黜蔡京。崇宁五年,春正月,彗星出现西方,光长竟天。
徽宗因星象告警,避殿损膳,挺之与吴居厚请下诏求言,当即
降旨准奏,且擢居厚为门下侍郎,逵为中书侍郎,逵遂乞碎元
祐党人碑,宽上书邪籍禁令。徽宗亦俯如所请,夜半遣黄门至
朝堂,毁去碑石。次日蔡京入朝,见党碑被毁,即入问徽宗。
徽宗道 :“朕意宜从宽大,所以毁去此碑。”京厉声道:“碑
可毁,名不可灭呢 !”这一语声彻朝堂,朝臣都觉惊异,连徽
宗亦向京一瞧,微露怒容。敢怒不敢言,亦觉可怜。既而退朝,
不到半日,即呈入刘逵奏牍,极陈 :“蔡京专横,目无君父,
党同伐异,陷害忠良,兴役扰民,损耗国帑,应亟加罢黜,安
国定民”等语。徽宗览奏未决,嗣司天监奏称太白昼见,应加
修省,乃赦一切党人,尽还所徙,暂罢崇宁诸法,及诸州岁贡
方物,并免蔡京为太乙宫使,留居京师。复用赵挺之为尚书右
仆射,兼中书侍郎。挺之入对,徽宗道 :“朕见蔡京所为,一
如卿言,卿其尽心辅朕 !”既知蔡京罪恶,何不罢黜他方?挺
之顿首应命。自是与刘逵同心夹辅,凡蔡京所行悖理虐民的事
情,稍稍改正,且劝徽宗罢兵息民。
一日,徽宗临朝谕大臣道 :“朝廷不应与四夷生隙,衅端
一开,兵连祸结,生民肝脑涂地,这岂是人主爱民至意?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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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所见,不妨直陈 !”挺之接奏道:“西夏交兵,已历数年,
现在尚未告靖,不如许夏和成,得抒边衅 。”徽宗点首道:
“卿且去妥议方法,待朕施行。”挺之退语同列道:“皇上志在
息兵,我辈应当将顺 。”同列应声称是,不过数人,余多从旁
冷笑。看官不必细猜,便可知是蔡京旧党,尚遍列朝班呢。挺
之归,属刘逵补登奏疏,大旨是罢五路经制司,黜退陶节夫,
开诚晓谕夏人等事。奏入后,大旨照准,徙陶节夫知洪州,遣
使劝谕夏主,夏主也应允罢兵,仍修岁贡如初。
惟蔡京为刘逵所排,愤怨已极,必欲将逵除去,聊快私忿。
当下与同党密商,御史余深、石公弼等道 :“上意方向用赵、
刘,一时恐扳他不倒,须另行设法为是 。”京便道:“我意也
是如此,现已设有一法,劳诸君为后劲,何如?”余深问是何
计?京作鸬鹚笑道 :“由郑入手,由公等收场,赵、刘其如予
何?”王莽学过此调,蔡公亦欲摹仿耶!余、石等已知京意,
齐声赞成。揖别后,即分头安排,专待好音。看官听着!这由
郑入手一语,乃是隐指宫中的郑贵妃,及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
的郑居中。郑贵妃系开封人,父名绅,曾为外官,绅女少入掖
庭,侍钦圣向太后,秀外慧中,得列为押班。徽宗时为端王,
每日问太后起居,必由押班代为传报。郑女善为周旋,能得人
意,况兼她一貌如花,哪得不引动徽宗?虽无苟且情事,免不
得目逗眉挑。至徽宗即位,向太后早窥破前踪。即将郑女赐给,
尚有押班王氏,也一同赐与徽宗。徽宗得偿初愿,便封郑女为
贤妃,王女为才人。郑氏知书识字,喜阅文史,章奏亦能自制,
徽宗更爱她多才,格外嬖昵。王皇后素性谦退,因此郑氏得专
房宠,晋封贵妃。《宋史·郑皇后传》有端谨名,故本书亦无
甚贬词。居中系郑贵妃疏族,自称为从兄弟,贵妃以母族平庸,
亦欲倚居中为重,所以居中恃有内援,颇得徽宗信用。蔡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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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内侍,令进言贵妃,请为关说,一面托郑居中乘间陈请。居
中先使京党密为建白,大致为:“蔡京改法,统禀上意,未尝
擅自私行,今一切罢去,恐非绍述私意 。”徽宗虽未曾批答,
但由郑贵妃从旁窥视,已觉三分许可。贵妃复替京疏通,淡淡
数语,又挽回了五六分。于是居中从容入奏道 :“陛下即位以
来,一切建树,统是学校礼乐,居养安济等法,上足利国,下
足裕民,有甚么逆天背人,反要更张,且加威谴呢?”徽宗霁
颜道 :“卿言亦是。”居中乃退,出语礼部侍郎刘正夫。正夫
也即请对,语与居中适合。徽宗遂疑及赵、刘,复欲用京。最
后便是余、石两御史,联衔劾逵,说他 :“专恣反复,陵蔑同
列,引用邪党 。”一道催命符,竟将刘逵驱逐,出知亳州。赵
挺之亦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祐神观使。再授蔡京尚书左仆射,兼
门下侍郎。京请下诏改元,再行绍述。乃以崇宁六年,改为大
观元年,所有崇宁诸法,继续施行。吴居厚与赵、刘同事,不
能救正,亦连坐罢职。用何执中为中书侍郎,邓洵武、梁子美
为尚书左右丞,三人俱系京党,自不消说。
郑居中因蔡京复相,多出己力,遂望京报德。京也替他打
算,得任同知枢密院事。偏内侍黄经臣,与居中有嫌,密告郑
贵妃,谓:“本朝外戚,从未预政,应以亲嫌为辞,借彰美德。”
黄经臣想未得赂,故有此语 。郑贵妃时已贵重 ,不必倚赖居
中,且想借此一请,更增主眷,也是良法。遂依经臣言谏阻。
徽宗竟收回成命,改任居中为太乙宫使。居中再托京斡旋,京
为上言 :“枢府掌兵,非三省执政,不必避亲。”政权不应畀
外戚,兵权反可轻畀么?疏入不报。居中反疑京援己不力,遂
有怨言。京也无可如何,只好装着不闻。徽宗恐不从京言,致
忤京意,乃将京所爱宠的私人,擢为龙图阁学士,兼官侍读。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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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计博君王宠,子弟同侪清要班。
究竟何人得邀擢用,且看下回便知。
人主之大患,曰喜谀,曰好侈,曰渔色,徽宗兼而有之。
因喜谀而相蔡京,因好侈而用朱勔,因渔色而宠郑贵妃。蔡京
大憝也,朱勔小丑也,郑贵妃虽有端谨之称,然观其援引蔡京,
倚庇郑居中,亲信黄经臣,均无非为固宠起见,女子与小人为
难养也,宣圣岂欺我哉?赵挺之、刘逵未尝不与邪党为缘,第
争权夺利,致与京成嫌隙,崇宁诸法之暂罢,岂其本心,不过
借此以倾京耳。然京之邪尤甚于赵、刘,倏伏倏起,一进一退,
爵禄为若辈播弄之具,国事能不大坏耶?而原其祸始,徽宗实
尸之。徽宗若果贤明,宁有此事?读此回窃不禁为之三叹曰:
“为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