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新唐书-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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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尔。使我一日得召见,宜大有开纳。」会京师旱,诏择御史、郎官开仓振恤。平仲与考功员外郎陈归被选,同得对,粗陈振恤事,帝察其意有所畜,以归在侧未言。事讫,平仲方独进,帝乃并留归,正色问之,杂以它语,平仲错牾不得言,乃谬称名,帝怒,叱去之。苍黄向幄后,归趋降招之,乃得去。由是坐废七年,然名由此显。
元和初,为谏议大夫,宪宗使吐突承璀讨镇州,亟疏争,不可。及还,无功,又请斩之。再迁尚书右丞。朝廷有得失,未尝不论奏,世推其敢直云。终太子左庶子。
赞曰:君有常尊,臣有定卑,自然之势也。然臣不自通于上,君不降而逮诸下,则治不得成而功不彰。返是而天下之务粲焉几矣。德宗察察,欲折伏臣下,自为聪明,而治愈疏。段平仲一忤上,苍惶失对,而犹以取名,何哉?下知所职,而上丧其所以为上也。故圣王屈己从谏,君臣两得其美,知道之本欤!
吕元膺,字景夫,郓州东平人。姿仪瑰秀,有器识。始游京师,谒故宰相齐映,映叹曰:「吾不及识娄、郝,殆斯人类乎!」策贤良高第,调安邑尉,辟长春宫判官。李怀光乱河中,辄解去。论惟明节度渭北,表佐其府。惟明卒,王栖曜代之,德宗敕栖曜留元膺自佐,入拜殿中侍御史。历右司员外郎。出为蕲州刺史,尝录囚,囚或白:「父母在,明日岁旦不得省,为恨。」因泣,元膺恻然,悉释械归之,而戒还期。吏白「不可」,答曰:「吾以信待人,人岂我违?」如期而至。自是群盗感愧,悉避境去。
元和中,累擢给事中。俄为同州刺史。既谢,帝逮问政事,所对详诣。明日,谓宰相曰:「元膺直气谠言,宜留左右,奈何出之?」李籓、裴垍谢,因言:「陛下及此,乃宗社无疆之休。臣等昧死请留元膺给事左右。」未几,兼皇太子侍读,进御史中丞。拜鄂岳观察使。尝夜登城,守者不许。左右曰:「中丞也。」对曰:「夜不可辨。」乃还。明日,擢守者为大将。入拜尚书左丞。度支使潘孟阳、太府卿王遂交相恶,乃除孟阳散骑常侍,遂邓州刺史,诏辞无所轻重。元膺上其诏,请明枉直,以显褒惩。
江西裴堪按虔州刺史李将顺受赇,不覆讯而贬。元膺曰:「观察使奏部刺史,不加覆,虽当诛,犹不可为天下法。」请遣御史按问,宰相不能夺。
选拜东都留守。故事,留守赐旗甲,至元膺不给。或上言:「用兵讨淮西,东都近贼,损其仪,沮威望,请比华、汝、寿三州。」帝不听,并三州罢之。留守不赐旗甲,自此始。都有李师道留邸,邸兵与山棚谋窃发,事觉,元膺禽破之。始,盗发,都人震恐,守兵弱不足恃,元膺坐城门指纵部分,意气闲舒,人赖以安。东畿西南通邓、虢,川谷旷深,多麋鹿,人业射猎而不事农,迁徙无常,皆趫悍善斗,号曰「山棚」。权德舆居守,将羁縻之,未克。至是,元膺募为山河子弟,使卫宫城,诏可。
改河中节度使。时方镇多姑息,独元膺秉正自将,监军及中人往来者,无不严惮。入拜吏部侍郎。正色立朝,有台宰望,处事裁宜,人服其有礼。以疾改太子宾客。居官始终无訾缺。卒,年七十二,赠吏部尚书。
许孟容,字公范,京兆长安人。擢进士异等,又第明经,调校书郎。辟武宁张建封府。李纳以兵拒境,建封遣使谕止,前后三辈往,皆不听。乃使孟容见纳,敷引逆顺,纳即悔谢,为罢兵。表为濠州刺史。
德宗知其能,召拜礼部员外郎。公主子求补崇文生者,孟容固谓不可,主诉之,帝问状,以著令对。帝嘉其守,擢郎中。累迁给事中。京兆上言「好畤风雹害稼」,帝遣宦人覆视,不实,夺尹以下俸。孟容曰:「府县上事不实,罪应罚。然陛下遣宦者覆视,紊纲纪。宜更择御史一人参验,乃可。」不听。
浙东观察使裴肃诿判官齐总暴敛以厚献,厌天子所欲。会肃卒,帝擢总自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为衢州刺史。衢,大州也。孟容还制曰:「方用兵处,有不待次而擢者。今衢不他虞,总无功越进超授,群议谓何?且总本判官,今诏书乃言'权知留后,摄都团练副使',初无制授,尤不见其可。假令总有可录,宜暴课最,解中外之惑。」会补阙王武陵等亦执争,于是诏中停。帝召谓曰:「使百执事皆如卿,朕何忧邪?」自袁高争卢杞后,凡十八年,门下无议可否者。至孟容数论驳,四方知天子开纳多士,浩然想见其风。
贞元十九年夏,大旱,上疏言:「陛下斋居损膳,具牲玉,走群望,而天意未答,岂丰歉有定,阴阳适然乎?窃惟天人交感之际,系教令顺民与否。今户部钱非度支岁计,本备缓急,若取一百万缗代京兆一岁赋,则京圻无流亡,振灾为福。又应省察流移征防当还未还,役作禁锢当释未释;负逋馈送,当免免之;沈滞郁抑,当伸伸之;以顺人奉天。若是而神弗祐、岁弗稔,未之闻也。」先是,为裴延龄、李齐运流斥者,虽十年弗内移,故孟容因旱及之。帝始不悦,改太常少卿。
元和初,再迁尚书右丞、京兆尹。神策军自兴元后,日骄恣,府县不能制。军吏李昱贷富人钱八百万,三岁不肯归。孟容遣吏捕诘,与之期使偿,曰:「不如期,且死!」一军尽惊,诉于朝。宪宗诏以昱付军治之,再遣使,皆不听,奏曰:「不奉诏,臣当诛。然臣职司辇毂,当为陛下抑豪强。钱未尽输,昱不可得。」帝嘉其守正,许之。京师豪右大震。
累迁吏部侍郎。盗杀武元衡,孟容白宰相曰:「汉有一汲黯,奸臣寝谋。今朝廷无有过失,而狂贼敢尔,尚谓国有人乎?愿白天子,起裴中丞辅政,使主兵柄,索贼党,罪人得矣。」后数日,果相度。俄以尚书左丞宣慰汴宋陈许河阳行营,拜东都留守。卒,年七十六,赠太子少保,谥曰宪。
孟容方劲有礼学,每所折衷,咸得其正。好提腋士,天下清议上之。
弟季同,始署西川韦皋府判官。刘辟反,弃妻子归,拜监察御史。历长安令,再迁兵部郎中。孟容为礼部侍郎,徙季同京兆少尹。时京兆尹元义方出为鄜坊观察使,奏劾宰相李绛与季同举进士为同年,才数月辄徙。帝以问绛,绛曰:「进士、明经,岁大抵百人,吏部得官至千人,私谓为同年,本非亲与旧也。今季同以兄嫌徙少尹,岂臣所助邪?且忠臣事君,不以私害公,设有才,虽亲旧当白用。避嫌不用,乃臣下身谋,非天子用人意。」帝然之。终宣歙观察使。
薛存诚,字资明,河中宝鼎人。中进士第。擢累监察御史。元和初,讨刘辟,邮传事丛,诏以中人为馆驿使,存诚以为害体甚,奏罢之。转殿中侍御史,累迁给事中。琼林库广籍工徒,存诚曰:「此奸人羼名以避征役,不可许。」又神策军与咸阳尉袁儋不平,诬奏之,儋被罚。二敕皆执不下。宪宗悦,遣使劳之,拜御史中丞。浮屠鉴虚者,自贞元中关通赂遗,倚宦竖为奸,会坐于頔、杜黄裳家事,逮捕下狱。存诚穷劾之,得赃数十万,当以大辟。权近更保救于帝,有诏释之,存诚不听。明日,诏使诣台谕曰:「朕须此囚面诘,非赦也。」存诚奏曰:「狱已具,陛下必欲召赦之,请先杀臣乃可。不然,臣不敢奉诏。」鉴虚卒抵死。江西监军高重昌妄劾信州刺史李位谋反,追付仗内诘状。存诚一日三表,请付位御史台。及按,果无实。
未几,复为给事中。会御史中丞阙,帝谓宰相曰:「持宪无易存诚者。」乃复命之。会暴卒,帝悼惜,赠刑部侍郎。存诚性和易,于人无所不容,及当官,毅然不可夺。子廷老。
廷老,字商叟,及进士第,谠正有父风。宝历中,为右拾遗。敬宗政日僻,尝与舒元褒、李汉入阁论奏曰:「比除拜不由宰司拟进,恐纲纪浸坏,奸邪放肆。」帝厉语曰:「更论何事?」元褒曰:「宫中兴作太甚。」帝色变,曰:「兴作何所?」元褒不能对。廷老曰:「臣等以谏为职,有闻即应论奏。然见外辇材瓦绝多,知有所营。」帝曰:「已谕。」时造清思院,殿中用铜鉴三千,薄金十万饼,故廷老等恳言之。寻加史馆脩撰。
郑注用事,岭南节度使郑权附之,悉盗公库宝货输注家为谢。廷老表按权罪,由是中人切齿。又论李逢吉党张权舆、程昔范不宜居谏争官,逢吉怒。会廷老告满百日,出为临晋令。文宗立,召为殿中侍御史。李让夷数荐之,拜翰林学士。日酣饮,不持检操,帝不悦,并让夷罢之。开成三年,迁给事中。在公卿间,侃侃不干虚誉,推为正人。卒,赠刑部侍郎。
子保逊,第进士,擢累给事中。
保逊子昭纬,乾宁中,至礼部侍郎。性轻率,坐事贬磎州刺史。
李逊,字友道,魏申公发之后,赵郡所谓申公房者,客居荆州。始署山南东道掌书记,累迁濠州刺史。初,濠州兵谋杀其将杨腾,腾走扬州,因灭腾家,曹亡剽劫。逊至,镌谕利害,众释铠自归。观察使旨限外浮敛,逊一不应。入为虞部郎中。由衢州刺史以政最擢浙东观察使。当贞元初,福建军乱,前观察使奏益兵三千屯于境,以折闽冲,遂为长戍,几二十年。逊署事,即停其兵。
入为给事中。故事,天子以畸日听政,对群臣。逊奏:「陛下求治,而下有所陈,当不时上,岂宜限以日?如是,毕岁得望天子者几何?」宪宗悦,从之。迁户部侍郎。
代严绶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时方讨蔡,析山南东道为两节度:以唐、邓、隋三州授高霞寓,得专攻讨,而逊督襄、复、郢、均、房五州赋馈之。初,襄阳兵隶霞寓者多逃还,后霞寓战贼不胜,言为逊所桡。帝欲按状,宰相请置不问,下迁太子宾客。中人诬之,更贬恩王傅。久乃历京兆尹、国子祭酒。以检校礼部尚书为忠武节度使。时吴元济始平,治条疏颣,逊召会大众,申严约束,明谕赏罚,上下皆感畏,众遂安。逊于为政,抑强植弱,贫富均一,所至有绩可纪。
长庆初,幽、镇继乱,逊首建诛讨计,不听。诏以兵万人会行营,即日上道,先诸军至,由是进检校吏部尚书。未几,徙节凤翔,过京师,以疾求解为刑部尚书。卒,年六十三,赠尚书右仆射,谥曰贞。
子方玄,字景业,第进士。裴谊奏署江西府判官。有大狱,论死者十余囚,方玄刺审其冤,悉平贷之。累为池州刺史。钩检户籍,所以差量徭赋者,皆有科品程章,吏不得私。常曰:「沈约年八十,手写簿书,盖为此云。」终处州刺史。
逊弟建,字杓直,与兄俱客荆州。乡人争斗,不诣府而诣建,平决无颇。母怜其孝,每字之曰:「犭委子劝吾食,吾辄饱;进药,吾意其瘳。」贞元中,补校书郎。德宗思得文学者,或以建闻,帝问左右,宰相郑珣瑜曰:「臣为吏部时,当补校书者八人,它皆藉贵势以请,建独无有。」帝喜,擢左拾遗、翰林学士。
顺宗立,李师古以兵侵曹州,建作诏谕还之,词不假借。王叔文欲更之,建不可。左除太子詹事,改殿中侍御史。以兵部郎中知制诰。宰相有窜定诏稿者,亟请解职,除京兆少尹。会逊被谗,建申治之,出为澧州刺史。召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