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新唐书-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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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恶之。果贬死。
王叔文,越州山阴人。以棋待诏。颇读书,班班言治道。德宗诏直东宫,太子引以侍读,因论政及宫市之弊。太子曰:「寡人见上,将极言之。」坐皆趣赞,叔文独嘿然。既罢,太子曰:「向君无言,何哉?」叔文曰:「太子之事上,非视膳问安无与也。且陛下在位久,有如小人间之,谓殿下收厌群情,则安解乎?」太子谢曰:「非先生不闻此言!」繇是重之,宫中事咸与参订。
叔文浅中浮表,遂肆言不疑,曰:「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它日幸用之。」阴结天下有名士,而士之欲速进者,率谐附之,若韦执谊、陆质、吕温、李景俭、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为死友,而凌准、程异又因其党进,出入诡秘,外莫得其端。强籓剧帅,或阴相赂遗以自结。
顺宗立,不能听政,深居施幄坐,以牛昭容、宦人李忠言侍侧,群臣奏事,从幄中可其奏。王伾密语诸黄门:「陛下素厚叔文。」即繇苏州司功参军拜起居郎、翰林学士。大抵叔文因伾,伾因忠言,忠言因昭容,更相依仗。伾主传受,叔文主裁可,乃授之中书,执谊作诏文施行焉。时景俭居亲丧,温使吐蕃,惟质、泰、谏、准、毕、宗元、禹锡等倡誉之,以为伊、周、管、葛复出,忄间然谓天下无人。叔文每言:「钱谷者,国大本,操其柄,可因以市士。」乃白用杜佑领度支、盐铁使,己副之,实专其政。不淹时,迁户部侍郎。
宦人俱文珍忌其权,罢叔文学士。诏出,骇怅曰:「吾当数至此议事。不然,无繇入禁中。」伾复力请,乃听三五日一至翰林,然不得旧职矣。在省不事所职,日引其党谋取神策兵,制天下之命。乃以宿将范希朝为西北诸镇行营兵马使,泰为司马副之。于是诸将移书中尉,告且去,宦人始悟夺其权,大怒曰:「吾属必死其手!」乃谕诸镇,慎毋以兵属人。希朝、泰到奉天,诸将不至,乃还。
叔文母死,匿不发,置酒翰林,忠言、文珍等皆在,裒金以饷,因扬言曰:「天子适射兔苑中,跨鞍若飞,敢异议者斩。」又自陈:「亲疾病,以身任国大事,朝夕不得侍,今当请急,宜听。然向之悉心戮力,难易亡所避,报天子异知尔。今一去此,则百谤至,孰为吾助者?」又言:「羊士谔毁短我,我将杖杀之,而执谊懦不果。刘辟来为韦皋求三川,吾生平不识辟,便欲前执吾手,非凶人邪?扫木场将斩之,而执谊持不可。每念失此二贼,令人怅恨。」又陈领度支所以兴利去害者为己劳。文珍随语诘折,叔文不得对。左右窃语曰:「母死已腐,方留此,将何为邪?」明日,乃发丧。执谊益不用其语,乃谋起复,斩执谊与不附己者,闻者恟惧。
广陵王为太子,群臣皆喜,独叔文有忧色,诵杜甫诸葛祠诗以自况,殻ъて隆L右鸭喙嵊逯菟净Р尉C髂辏锼馈
王伾者,杭州人。始以书待诏翰林,入太子宫侍书。顺宗立,迁左散骑常侍、待诏。伾本辍祝病雎铮匏笾荆圪舫柚蝗缡逦娜纹醚允拢鬯瘛V脸龃Γ植患皝芍藜湟玻逦娜胫购擦郑鴣芍潦亮衷海U讶莸取5逼涞呈ⅲ沤匀舴懈鴣捎韧ㄌ煜玛湫唬赵虏汇住N掼们弦允苷洌共豢沙觯蚯奁渖稀
叔文既居丧,伾日请中人及杜佑起叔文为宰相,且总北军,不许;又请以威远军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不可。乃一日三表,皆不报。忧悸,行且卧。至夕,大呼曰:「吾疾作。」舆归第。贬开州司马,死其所。支党皆逐,惟质以前死免。
晔者,滉族子,有俊才。以司封郎中贬饶州司马。终永州刺史。
谏警敏,尝览染署岁簿,悉能言其尺寸。所治,一阅籍,终身不忘。自河中少尹贬台州司马,终循州刺史。
准,字宗一,有史学。自翰林学士贬连州司马,死于贬。
泰,字安平,有筹画,伾、叔文所倚重,能决大事。以户部郎中、神策行营节度司马贬虔州司马。终湖州刺史。
陆质,字伯冲。七代祖澄,仕梁为名儒。世居吴。明《春秋》,师事赵匡,匡师啖助,质尽传二家学。陈少游镇淮南,表在幕府,荐之朝,授左拾遗。累迁左司郎中,历信、台二州刺史。
质素善韦执谊,方执谊附叔文窃威柄,用其力召为给事中。宪宗为太子,诏侍读。质本名淳,避太子名,故改。时执谊惧太子怒己专,故以质侍东宫,阴伺意解释左右之。质伺间有所言,太子辄怒曰:「陛下命先生为寡人讲学,何可及它?」质惶惧出。
执谊未败时,质病甚,太子已即位,为临问加礼。卒,门人以质能文圣人书,通于后世,私共谥曰文通先生。所著书甚多,行于世。
刘禹锡,字梦得,自言系出中山。世为儒。擢进士第,登博学宏辞科,工文章。淮南杜佑表管书记,入为监察御史。素善韦执谊。时王叔文得幸太子,禹锡以名重一时,与之交,叔文每称有宰相器。太子即位,朝廷大议秘策多出叔文,引禹锡及柳宗元与议禁中,所言必从。擢屯田员外郎,判度支、盐铁案,颇冯藉其势,多中伤士。若武元衡不为柳宗元所喜,自御史中丞下除太子右庶子;御史窦群劾禹锡挟邪乱政,群即日罢;韩皋素贵,不肯亲叔文等,斥为湖南观察使。凡所进退,视爱怒重轻,人不敢指其名,号「二王、刘、柳」。
宪宗立,叔文等败,禹锡贬连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马。州接夜郎诸夷,风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声伧伫。禹锡谓屈原居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声,作《竹枝辞》十余篇。于是武陵夷俚悉歌之。
始,坐叔文贬者八人,宪宗欲终斥不复,乃诏虽后更赦令不得原。然宰相哀其才且困,将澡濯用之,会程异复起领运务,乃诏禹锡等悉补远州刺史。而元衡方执政,谏官颇言不可用,遂罢。
禹锡久落魄,郁郁不自聊,其吐辞多讽托幽远,作《问大钧》、《谪九年》等赋数篇。又叙:「张九龄为宰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悉徙五溪不毛处。然九龄自内职出始安,有瘴疠之叹;罢政事守荆州,有拘囚之思。身出遐陬,一失意不能堪,矧华人士族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议者以为开元良臣,而卒无嗣,岂忮心失恕,阴责最大,虽它美莫赎邪!」欲感讽权近,而憾不释。久之,召还。宰相欲任南省郎,而禹锡作《玄都观看花君子》诗,语讥忿,当路者不喜,出为播州刺史。诏下,御史中丞裴度为言:「播极远,猿狖所宅,禹锡母八十余,不能往,当与其子死诀,恐伤陛下孝治,请稍内迁。」帝曰:「为人子者宜慎事,不贻亲忧。若禹锡望它人,尤不可赦。」度不敢对,帝改容曰:「朕所言,责人子事,终不欲伤其亲。」乃易连州,又徙夔州刺史。
禹锡尝叹天下学校废,乃奏记宰相曰:
言者谓天下少士,而不知养材之道,郁堙不扬,非天不生材也。是不耕而叹廪庾之无余,可乎?贞观时,学舍千二百区,生徒三千余,外夷遣子弟入附者五国。今室庐圮废,生徒衰少,非学官不振,病无赀以给也。
凡学官,春秋释奠于先师,斯止辟雍、宫,非及天下。今州县咸以春秋上丁有事孔子庙,其礼不应古,甚非孔子意。汉初群臣起屠贩,故孝惠、高后间置原庙于郡国,逮元帝时,韦玄成遂议罢之。夫子孙尚不敢违礼飨其祖,况后学师先圣道而欲违之。《传》曰:「祭不欲数。」又曰:「祭神如神在。」与其烦于荐飨,孰若行其教?今教颓靡,而以非礼之祀媚之,儒者所宜疾。窃观历代无有是事。
武德初,诏国学立周公、孔子庙,四时祭。贞观中,诏修孔子庙兗州。后许敬宗等奏天下州县置三献官,其他如立社。玄宗与儒臣议,罢释奠牲牢,荐酒脯。时王孙林甫为宰相,不涉学,使御史中丞王敬从以明衣牲牢著为令,遂无有非之者。今夔四县岁释奠费十六万,举天下州县岁凡费四千万,适资三献官饰衣裳,饴妻子,于学无补也。
请下礼官博士议,罢天下州县牲牢衣币,春秋祭如开元时,籍其资半畀所隶州,使增学校,举半归太学,犹不下万计,可以营学室,具器用,丰馔食,增掌故,以备使令,儒官各加稍食,州县进士皆立程督,则贞观之风,粲然可复。
当时不用其言。
由和州刺史入为主客郎中,复作《游玄都》诗,且言:「始谪十年,还京师,道士植桃,其盛若霞。又十四年过之,无复一存,唯兔葵、燕麦动摇春风耳。」以诋权近,闻者益薄其行。俄分司东都。宰相裴度兼集贤殿大学士,雅知禹锡,荐为礼部郎中、集贤直学士。度罢,出为苏州刺史。以政最,赐金紫服。徙汝、同二州。迁太子宾客,复分司。
禹锡恃才而废,褊心不能无怨望,年益晏,偃蹇寡所合,乃以文章自适。素善诗,晚节尤精,与白居易酬复颇多。居易以诗自名者,尝推为「诗豪」,又言:「其诗在处,应有神物护持。」
会昌时,加检校礼部尚书。卒,年七十二,赠户部尚书。始疾病,自为《子刘子传》,称:「汉景帝子胜,封中山,子孙为中山人。七代祖亮,元魏冀州刺史,迁洛阳,为北部都昌人,坟墓在洛北山,后其地狭不可依,乃葬荥阳檀山原。德宗弃天下,太子立,时王叔文以善弈得通籍,因间言事,积久,众未知。至起苏州掾,超拜起居舍人、翰林学士,阴荐丞相杜佑为度支、盐铁使。翌日,自为副,贵震一时。叔文,北海人,自言猛之后,有远祖风,东平吕温、陇西李景俭、河东柳宗元以为信然。三子者皆予厚善,日夕过,言其能。叔文实工言治道,能以口辩移人,既得用,所施为人不以为当。太上久疾,宰臣及用事者不得对,宫掖事秘,建桓立顺,功归贵臣,由是及贬。」其自辩解大略如此。
柳宗元,字子厚,其先盖河东人。从曾祖姡惺榱睿米镂浜螅栏咦谑薄8刚颍毂δ┯雎遥钅敢跷萆剑<湫星笱筢阌谖狻K嘧谄皆簦蛏鲜檠允拢笪缆矢懿尉W艄右撬贩礁ǖ钪惺逃贰R允麓ヱ疾危豳缰菟韭怼;梗帐逃贰
宗元少精敏绝伦,为文章卓伟精致,一时辈行推仰。第进士、博学宏辞科,授校书郎,调蓝田尉。贞元十九年,为监察御史里行。善王叔文、韦执谊,二人者奇其才。及得政,引内禁近,与计事,擢礼部员外郎,欲大进用。
俄而叔文败,贬邵州刺史,不半道,贬永州司马。既窜斥,地又荒疠,因自放山泽间,其堙厄感郁,一寓诸文,仿《离骚》数十篇,读者咸悲恻。雅善萧亻免,诒书言情曰:
仆向者进当臲卼不安之势,平居闭门,口舌无数,又久兴游者,岌岌而操其间。其求进而退者,皆聚为仇怨,造作粉饰,蔓延益肆。非的然昭晰、自断于内,孰能了仆于冥冥间哉?仆当时年三十三,自御史里行得礼部员外郎,超取显美,欲免世之求进者怪怒媢疾,可得乎?与罪人交十年,官以是进,辱在附会。圣朝宽大,贬黜甚薄,不塞众人之怒,谤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