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中世纪文学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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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数百年间的不断收集、整理、加工和修改，大约到公元16世纪时，才由文
人荟萃，编订成书问世，公元18世纪流传着手抄本，公元19世纪初开始刊
印，现在的流行本是由1835年埃及政府刊印的善本。
有关《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及结构来源问题，研究者们认为有三个渠道：
（一）波斯故事集《赫佐尔·艾夫萨乃》，意为“一千个故事”，这是一本
从梵语译成古波斯语的故事集。 《一千零—夜》的最早编辑者哲海什雅里以
这部故事集为基础，吸收其框架结构形式、总的故事梗概和人物姓名，又补
充了一些收集来的故事。（二）公元11世纪在阿拔斯王朝文化中心巴格达编
定的部分，主要是黑衣大食的故事。我国古时称阿拔斯王朝为大食，因其旗
帜是黑色的，故有黑衣大食之称。（三）公元13至16世纪在埃及麦马立克
王朝收集的故事。
《一千零一夜》的结构非常独特，大框架套小框架，大故事套小故事。
全书总的框架是《国王山鲁亚尔及其兄弟的故事》：相传在古代印度和中国
的海岛有一个萨桑国，国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山鲁亚尔继承王位，小儿子
被封为撒马尔干第的国王。开始当政时，兄弟二人大公无私深得民心，不久，
两人都发现王后不贞，山鲁亚尔杀死淫荡的王后，并由此仇视妇女，存心报
复。他每天娶一个女子来过夜，次日便杀掉再娶。如此持续了三年，妇女不
是死于国王刀下，便是逃之夭夭，城中十室九空恐怖不安。一天，负责寻找
女子的宰相找遍民间，一无所获，便满怀恐惧，坐卧不安，他的长女山鲁佐
德决定前去宫中，既为父亲解围，更为拯救千百个姐妹。山鲁佐德一见国王
就悲伤地哭泣，说希望在她死之前能和妹妹再见一面，国王同意了，妹妹敦
亚佐德进宫来，姐妹二人坐在床下谈笑，妹妹请求姐姐讲个故事消磨时间，
山鲁佐德讲的故事极为美妙有趣，把国王的好奇心和兴趣引发出来，国王第
二天未杀死她，以便让她晚上再讲故事。就这样日复一日，山鲁佐德一直讲
了一千零一个夜晚，最后终于使国王悔悟，并娶山鲁佐德为后，与之白头偕
老。《一千零一夜》就是以宰相女儿山鲁佐德给国王讲故事作为结构线索的，
她讲了一千零一夜，却并没有一千零一个故事，因为她每夜讲的长短分量不
同，有时一个故事讲好几夜，一般认为大约有264个故事。
《一千零一夜》包括阿拉伯各族的民间故事，寓言和童话。它题材极为
丰富，广泛地描绘了中世纪阿拉伯的宗教信仰、社会制度、现实生活、幻想
世界、文化历史、风土民情。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众多，有渔翁、木匠、理发
师、裁缝、脚夫、厨子等小生产者；有商人、冒险家；还有帝王将相、才子
佳人，从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到最高统治者哈里发都在这里登场亮相。它的情
节更是曲折离奇，复杂多变，天上地下，无所不包。《一千零一夜》再现了
中世纪阿拉伯帝国各族人民的社会现实的某些侧面，反映了人民的生活和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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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情绪和理想，具有相当的民主精神。归纳一下，有如下几个方面：
①善良战胜邪恶是贯穿全书的基本思想，也是 《一千零一夜》中民主精
神的突出体现。弃恶扬善历来是人们规范自己的行动准则，也是评判客观事
物的基本尺度。在故事集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正体现了劳动人民朴素而
美好的愿望。《商人和魔鬼的故事》中由三个老人所讲的一组故事，都是善
良战胜邪恶，邪恶之徒不但以失败告终，而且都变为动物，而受迫害者都为
善良而无防范的人们，他们最后也因其善良的品性得到意外的帮助而获得胜
利，这反映了老百姓质朴而美好的愿望。恶还往往以魔的化身出现，人对魔
的胜利同样是善对恶的胜利。著名的《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讲的是穷裁
缝的儿子阿拉丁懒惰闲散使父亲失望而死，一个冒充他叔叔的魔法师知道他
可以取得无所不能的神灯而诱骗他，然而阿拉丁和母亲没有利用神灯和戒子
来获得非份的财富，相反阿拉丁放弃了闲散而学会做生意。当魔法师求而不
得欲把阿拉丁埋在穴中要置他于死地时，他才利用神灯的救助与魔法师作斗
争并取得了胜利。在此，神灯仅仅作为阿拉丁追求自由生活的斗争工具，母
子俩在借助神灯的过程中，充分体现了劳动人民的聪明、勇敢、正直、善良，
他们战胜了魔法师，也是对邪恶、黑暗与不义的胜利。在许多故事中，统治
者往往是恶的代表，是批判揭露的对象。如《女人和她的五个追求者的故事》
写国王、宰相、省长、法官不约而同地要调戏一个向他们伸冤的女人，暴露
了他们的丑恶灵魂，《驼背的故事》中的许多小故事，都是写封建官僚及其
法律对善良百姓的戕害。劳动人民往往善良、本份，虽然出身低微，却在品
德上胜过那些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这些都反映了作品具有质朴的民主思
想。
②对智慧的赞扬。 《一千零一夜》中的贫苦人民和奴隶都具有那些统治
阶级所缺乏的聪明伶俐、勇敢机智，应证了毛泽东所说的“低贱者最聪明，
高贵者最愚蠢”的论断。《白侯图的故事》以笑话的形式写了奴隶的机智的
反抗。白侯图是个聪明过人和富有反抗精神的奴隶，他从8岁起就会用谎言
这个武器来欺骗主人，以回敬主人对他的凌辱，他不断地戏弄主人，甚至惊
动了省长，为此也不断地被转卖。作品赞扬了白侯图的巧妙的斗争艺术和聪
明才智，以此反衬出奴隶主的愚笨可笑。《渔翁的故事》记述了一个穷苦的
渔夫以自己的计谋和智慧战胜并制伏魔鬼的经过，渔夫藐视魔鬼，以堂堂人
类的机智和勇敢向恶魔展开坚决斗争，终于使想加害于他的魔鬼重新钻进了
瓶胆，表现了渔夫自信、沉着、不畏强暴、聪明善战的精神。《阿里巴巴与
四十大盗》故事中的女仆茉佳娜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侍女”，她与阿里巴巴
配合与强盗作斗争时百倍警惕，细心观察周围的动静，当强盗头子和三十七
个伙计扮成油商来到阿里巴巴家时，茉佳娜镇定自若，毫不畏惧，把强盗一
个个烫死在油篓里。她的大智大勇还表现在以“项庄舞剑”的策略刺杀了强
盗头子，为民除害。她的惊人智慧闪烁着灿烂的光辉。《一千零一夜》中这
些对人的力量和智慧的歌颂完全挣脱了中世纪教会所宣扬的人生是罪恶的观
点的束缚，具有新时代的光芒。
③表现进步的爱情理想，也是 《一千零一夜》中民主意识的体现。在阿
拉伯的封建社会中，妇女的地位极其低下，伊斯兰教教义公开宣扬男尊女卑
的思想，一个男子可以娶四个妻子，男女之间很难有真正自由的爱情和幸福
的婚姻，《一千零一夜》中的不少故事歌颂了真正的爱情，是对这种黑暗现
实的反抗。这里有王子与公主的爱情，穷人的爱情，奴隶的爱情，商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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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的爱情，爱情突破了阶级、国家、民族、宗教的界限，甚至凡人可以与仙
女相爱，都是美好愿望的表达。作品歌颂坚贞不移的爱情，谴责背信弃义。
《巴索拉银匠哈桑的故事》，写哈桑为了寻找妻子，经历了跋涉七道深谷、
七个大海、七座高山的艰难险阻，以心诚动天地，终于依靠对妻子的爱和忠
诚带来的力量而达到了目的。《努伦丁和玛丽亚的故事》热烈颂扬了玛丽亚
一心主宰自己的命运、执着追求自己的婚姻和爱情的叛逆精神。她原是希腊
国王的女儿，不幸沦为奴隶，但她仍处处维护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从主人那
里争得自己选择买主的权利，她骂走想买她当玩物的商人，鼓励她一见钟情
的努伦丁买下自己。后来她的父王拆散这对恩爱夫妻，她两次出逃，杀死追
赶她的三个武艺高强的哥哥，终于冲破重重阻挠来到努伦丁身旁。虽然《一
千零一夜》中的爱情故事大都描写的是王公贵族，但他们对封建势力的坚决
斗争，要求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婚姻自主，男女平等和妇女解放的要
求与广大人民群众的美好愿望是一致的，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④海上奇遇和商业冒险也是 《一千零一夜》的重要内容。随着阿拉伯地
区商业往来的频繁和海外贸易的扩大，富商和航海冒险家的故事随之产生，
并反映着初期资产阶级的思想感情，符合历史的潮流走向。《商人阿里·密
斯里的故事》写富商的儿子阿里·密斯里挥霍无度，荡尽家产，有一天他在
巴格达的一个闹鬼的屋里过了一夜，居然得到了大批黄金，终身受用不尽，
这反映了商人的冒险和渴望发财的心理。最著名的商人故事是 《辛伯达航海
旅行的故事》。辛伯达是海外贸易商人的典型，他前后进行了七次航海旅行。
自第一次航海回来，他就拥有了巨额财产，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但他从未
满足过，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航海冒险。他自己说，他心中屡次产生
“到海外去经营生意，参观游览各地风光的念头”，他说人性是贪得无厌的，
他经不起欲望的怂恿渴望不断地冒险，不断地积聚资本，获得财富。在每一
次航海过程中，他好勇斗狠，想方设法克服艰难困苦；而且对未来总是抱有
希望和信心。辛伯达身上显示出的冒险与进取精神，正是原始资本积累时期
进步的资产阶级的典型特征，他如饥似渴地去探索新的知识，去认识外面的
世界，挣脱封建时代的桎梏，与大自然进行较量，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难
能可贵的积极向上的性格，也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起过推动作用。当然，故
事中也反映了辛伯达性格的复杂性，他一方面在海外积极进取，而另一方面
归来后又醉生梦死，挥霍无度，这正是资产者的特征的两面性，他们既有艰
苦奋斗的发家史，同时也具有懒散怠惰的寄生性，而他们九死一生地冒险的
最终目的不外是掠夺财富。这个故事还通过辛伯达七次远行中的耳闻目睹，
给人们提供了当时社会的广阔图景，对认识那个时代有所帮助。
除了以上几个方面，《一千零一夜》中还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统治阶级的
思想意识。统治阶级掌握着精神生产资料，而劳动人民也不能不受其影响。
书中不少是描写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生活和思想感情的，有为统治者树碑
立传、歌功颂德的意图。《三个苹果的故事》歌颂统治者的“仁政”；作品
中凡提到哈里发何鲁·拉斯得，必赞之“明智”、“仁慈”、“与民同乐”，
是受群众爱戴的贤明君主，这虽然表现了人民渴望明君的思想，也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