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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火德宏基(第一部)-第153部分

小说: 火德宏基(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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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扭头吩咐副将:

  “为罪臣李煜更衣!”

  应声跑上来几个军校架起李煜就走,飞琼像疯了一样扯住李煜的衣襟: “国主!国主!”被拖了几步,扑倒在地上。

  所有跪地投降的人都啜泣起来,渐渐地,男男女女哭成一片。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受降的简单仪式,李煜换掉红袍重来军前,曹彬换了副口气,笑容可掬地对李煜说道:

  “李国主,本帅奉命行此军礼。如今礼数已毕,所有嫔御官吏人等皆可开缚还家,收拾行装,择日登程,赴汴京候旨。”

  李煜惶恐地还了一礼,低垂着头环视一周,看见身后的嫔妃们都被宋卒和太监们一一扶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宫去。被俘将吏也被松了绑,有的夺路先走,有的在原地捶胸大哭。一时间乱乱纷纷,全没了昔日的体统。

  曹彬望着惶然无措的李煜,又道: “李国主受惊了,本帅也是迫于军礼。本帅在营帐中备了一壶薄酒,想为国主压惊,不知肯赏光否?”话声刚落,一军校早已牵过马来。

  飞琼带着满脸的泪水奔到李煜身边,向曹彬哀告道:

  “元帅且放过我主,若有鸩毒,贱妾愿代我主饮下!”

  “王后说哪里话,两国交兵,使节尚且不斩,何况国主!请王后信过本帅!”

  飞琼哪里肯信,她跟在李煜马后,一步一啼走了好远,才被宫人们劝回去。

  曹彬的营帐扎在汊河边,河中有条画舫,只有一块木板与河岸搭着。曹彬请李煜先过,却见李煜在板上刚走两步,便摇摇晃晃退了回来,如此者两三次。曹彬哈哈一笑,亲自将李煜扶上了船。

  这一餐酒真是名副其实的压惊酒。为解除李煜的猜疑,曹彬有意让下人将酒盏堆在一起,斟满之后,让李煜先拣一盏,剩下的曹彬与各将先饮,李煜后饮。如此直至数巡,李煜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知元帅如何处置罪臣?”李煜面颊已红,借着酒力问道。

 
 
 
  “李国主言之过重,本帅哪有此等权力?皇上只命本帅好生护送国主回京,同享富贵。国主饮罢但请还宫,收拾金宝细软,不计多寡,皆归国主所有。拣择之后,本帅便将余物付之有司了。”

  “罪臣的眷属……?”

  “国主放心,后宫眷属皆与国主同舟而行,本帅保证一路之上毫发不损!”

  “如此,多谢曹元帅!”

  送李煜上岸之后,潘美有些放心不下,低声问曹彬:

  “元帅如此轻易让李煜独行而去,万一自杀于宫内,我等如何回朝交差?”

  曹彬哈哈大笑道: “潘将军委实多虑,你看他方才上船的样子,是个想自杀的气概吗?”

  开宝九年三月,汴京士民刚刚过完长春节不久,押送李煜的船队便抵达了京师。

  一行上百口人,不多时就已安排就绪。江南公侯李从善、李从谏,旧吏张洎、徐铉等人大都被安置在御街东西的一些院落中,这一带住的多是宋朝将领。根据赵匡胤的旨意,李煜与后宫女眷暂被分开安置,眼看着飞琼、窈娘、乔氏、流珠等人一个个被送上了华车,轧轧地从他眼前走过,他真想痛哭一场。就在几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飞琼讲什么“护持”一类的话,可今天莫说是护持,就是跟她说句话,都是难上加难了。他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热,心里一阵阵发冷。

  李煜被带到一所很大的庭院之中,院里的甬路曲曲弯弯,路两旁药栏花圃,梧桐杨柳,小池风亭,错落有致。甬路尽头是一座小楼,按照押解官的意思,李煜就住在此楼之上,楼下住的是几个侍女。这个夜晚,既没有一个人来陪侍他,也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在李煜的记忆中,这是他一生中第一个身边无人的长夜。房里只燃着一枝红烛,烛光不甚明亮,宛如一点鬼火。

  次日清晨,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的李煜被带到明德楼下,换上素装的女眷和江南旧僚们都已先到了这里。

  礼炮三声,赵匡胤率宰辅重臣登上明德楼。又是三声炮响,在礼官的导引下,唐国君臣齐声山呼大宋天子万岁万万岁,中官开始宣读诏书:

  江南伪主李煜,劳锐旅以阻征,守孤城而侥幸。何迷途之不返,今覆亡以自取。上天之德,本于好生,特赦其罪。可授光禄大夫、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

  “违命侯?”李煜听罢赦诏,心口像被利刃刺了一下,险些昏厥过去。他知道这是对自己拒不投降的一种惩罚,让自己和别人时时记住不投降者的下场。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地,狠了狠心,还是没鼓起这个勇气。

  平定了江南之后,赵匡胤按照自己的承诺,对李煜手下大臣一一安排官职。南汉刘降时,赵匡胤对他的旧吏一个也没有用,他认为南汉是鬼窟之国,煌煌大宋,怎么能让魍魉魑魅间厕其中?江南就不一样了,那毕竟是仪礼之邦,衣裳之国,其臣也多有德有才之辈。这样的人他一向视为珍宝圭臬,岂能弃而不用?他曾许给徐铉为翰林学士,如今立即兑现诺言。张洎被命为刑部侍郎,郑彦华为右千牛卫将军,刘澄为澶州知州。樊若水也由池州刺史升为江南道转运使。还有李煜的史馆修撰张佖,因卓有文才,仍置于大宋史馆之中。

  对朱元和陈乔,赵匡胤命礼部以国士之礼厚葬了他们。

  为庆贺收复江南,除了李煜的臣僚之外,本朝上自王侯,下至将相,也都该有些调整。首先是皇子德芳,出阁后一直没有名分,应该加他为贵州防御使了。德昭、德芳为什么都加贵州防御使呢,这又是赵普的鬼主意,取其“天潢贵胄”之意。赵普回朝后还没有任官,赵匡胤对他的任命感到十分棘手: 复其宰相之职吧,其赃污之事尚未弄清。赵匡胤本想在李从善归国后详审此事,不想李从善心中有鬼,来到汴京没几天便悬梁自尽了,落得个死无对证。不复其宰相之职吧,难道让他久居于卢多逊之下?那不等于羞辱他吗?好在当时还给保留了个同平章事的虚衔,为权宜计,不若先加他检校太傅,仍同平章事,让他奉朝请,也不太伤他面子。

  这几个官名挺麻烦,在此略略交待几句: 所谓“太傅”,前朝本是东宫之官,老师宿儒才能为之,太子的师傅嘛。可一加上“检校”两个字,就要大打折扣了。检校是古代专门的一类官,就叫检校官,意思是说你有权检查批评指点此司在职之官,这不是个虚职了吗?你不在其位,谁听你的指点?谁要你来说三道四?唐朝那个杜甫曾任过检校工部员外郎,其实他连工部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后人称其为“杜工部”,不过是尊崇他的人品才学,让他九泉之下得些安慰罢了。再说这个“同平章事”,本是五代以来宰相的官称,但排在“检校太傅”后头,就又成了个虚职了,也就是说,赵普虽贬为孟州知州,但他是个宰相级的知州,享受宰相级的待遇,连“知州事”都改成了“判州事”。最后说说“奉朝请”,其实这原本就不是正式官名,不过是优待老臣或王侯的一种礼数罢了。因为这些人爵级甚高,非王即公,但又没有具体的职事,不掌握具体的衙门,怎么办?上朝的时候也请他们侍立殿中,有话也可以说,有事也可以奏,有宴会也可以参加,仅此而已。

  还有前几个月召回的王全斌、王彦升,金州的崔彦进病愈后也回到了汴京。这几个人既已赦罪,都安排在禁军中任职,官在潘美之下、党进之上。再就是曹彬,攻打江南之前就许诺给他,得胜回来后授任枢密使。如今凯旋,自然要履行承诺。

  一道道升擢的圣旨发出去之后,赵匡胤又在大明殿举行了个空前盛大的庆功宴会。时值初夏,气候宜人。这天是个休沐日,一大早,宫里宫外的太监、御厨及使女宫娥便开始忙活 
 
 
,日上三竿时,群臣陆陆续续前来就座。

  赵匡胤北向端坐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列座其下: 左侧是赵光义、赵光美、赵德昭、赵德芳、赵元佐、赵普、沈伦、曹彬、卢多逊、李昉、潘美、王全斌、崔彦进、王彦升、李符、李穆、樊若水诸人,令举座惊奇的是李穆身后还坐着一位戎装女将军,她便是攻取江南立下战功的姚桦哥。右侧为首的是“降王长”刘,其下是李煜、李从谏、张洎、郑彦华、刘澄、徐铉,还有后蜀降臣李昊、孟玄喆及荆南、湖南一些旧僚,真可谓济济一堂。

  鼓乐刚罢,赵匡胤朗然说道:

  “大宋王朝开基定鼎十有七年,日月更新,疆宇恢廓,郴岭越绝,尽归版舆;一统天下,指日可期。朕想起在陈桥被众将拥立时,曾闭门苦思: 中原板荡,海宇裂分,百姓流离,豺狼霸道。天下之民既苦于苛政,又蒙于灾伤,为君王者,若无混一海内的大志,无拯救百姓于水火的用心,他就不配为一代英主。朕当时问自己: 你有这个胆识吗?你有这个力量吗?如果没有,毋宁死之!十七年后的今天,承各位臣工戮力同心,终于让天下百姓见到了一个新天地。为了这个新天地,众臣工痛饮三杯!”

  “皇帝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在山呼声中一连饮下三杯。

  “朕愿与百官万民同其欢乐!”

  大臣们渐渐地活跃起来,钱惟浚、李昊等人早已与宋朝的臣僚相熟,态度坦然。赵匡胤瞥见曹彬、潘美、卢多逊与江南张洎、徐铉等人隔座相敬,心中也很惬意。从心里说,他希望不论新臣还是旧僚,能同心协谋才好。

  “朕今日尤其高兴的是,大宋朝不仅文臣有谋,武将有略,更有巾帼英雄,一往无前。此乃熙朝之盛事,千古之佳话!”赵匡胤说完,注视着姚桦哥。

  桦哥连忙起身朝众臣频频施礼。众人瞩目,见她除了一脸俊秀,更有一股英气直逼四座。

  “姚将军!”赵匡胤示意桦哥落座,说道:“你大功告成,朕自会嘉赏于你,不知何日返回邓州啊?”

  “禀陛下,桦哥自从戎之日起,便已立志为国驱驰,为陛下保卫疆土。望陛下不夺末将之志。”姚桦哥听赵匡胤说要遣她回家,急切地答道。

  “哦?姚将军志在鹏程,朕可怎么安置你呀?”赵匡胤还在吟吟微笑,又转而问曹彬:“姚将军乃曹枢密的属将,不知曹枢密有何高见?”

  “禀陛下,姚将军之事,臣以为甚易处置。当年陛下入城之时,专为李超建了孩儿军,直隶陛下指挥,至今此军声震京师。如今姚将军虽为女子,却胜须眉,陛下何不再建一支‘姚家军’直握在手?”

  “哈哈,好主意!只可惜苦了张永德将军!”赵匡胤大笑。

  “陛下。”坐在较远的知制诰李穆起座拱手。“如今我朝如此辉煌,臣深感于姚将军以一巾帼而勇冠三军,心潮澎湃,欲即席赋诗一绝,以颂圣德。恳请陛下圣允!”

  “甚好!”赵匡胤龙颜更悦。

  李穆略一思考,晃了晃脑袋,吟道:

  铁舰艨艟下南徐,薰风乍起过康衢。

  皇堂自此添春色,一点芬芳溢四圉。

  “真妙极也!脂粉飘处,大刀长戟,如此相得,又且押着险韵。李学士真不愧当世名流!”徐铉听罢,不由拍案叫绝。

  “好,好!”赵匡胤也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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