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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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都在传,祯武帝因马邑一战而尽失了信心。
六月间,佑哥儿正好满三周岁。
祯武帝突然频频让内地总兵调换防区,动作之大,让不少人已隐隐觉察到不对,不禁都揣测起圣意来。
霍榷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在家中都不时神情恍惚。
袁瑶深知霍榷的症结,而对于祯武帝此番举动,袁瑶自己亦有揣测的,只是不敢有定论,只是拿了一册书卷来,和霍榷道:“伯爷,我近日在看《五代史》,说唐明宗长兴年间,曾有两位节度使坐大,危及朝廷,唐明宗下令,命这二人对调职务,对调防区,可李彝超却抗命不遵。”
霍榷道:“那是因唐明宗想借调防兼并夏州,不想却激出李彝超的叛心……”说到此处,霍榷忽然止住了,猛然坐起身来,道:“海棠,你觉着皇上这是要动手了?如今这般不过是试探人心,恐发兵胡丹后,腹背受敌?”
袁瑶道:“这不过是我的轻薄之见,到底如何还得伯爷自己做决断。”
霍榷一手护额,眉头紧皱,来回忖度了许久,从榻上下来,道:“海棠给我更衣,我要到三皇子府去。”
袁瑶知道霍榷亦是不确定,只是霍榷决定赌一回了。
若是他们赌赢了,三皇子将有可比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威望,王储之争才具备了资格。
到了七月间,祯武帝在才杀了一员又奏请发兵胡丹的大臣后,转面就下诏,召各诸侯王进京商议战事。
听闻此事,袁瑶终于将一颗心落下了。
因商议战事是假,将诸侯王禁在京中才是真。
祯武帝不想在攻打胡丹之时,后院起火。
八月,祯武帝宣布,以四万精锐骑兵,兵分四路,对胡丹发起进攻。
顿时在朝上掀起轩然大波。
自然有人跃跃欲试,只是只五万人,又兵分五路,那岂不是每路只一万人。
区区一万人,遇上胡丹大军不过是以卵击石。
一时间殿内都做静观之态。
霍榷见三皇子望向他来,霍榷微微点头。
三皇子深吸一气,出列上前请命,“臣愿领一路人马征讨胡丹。”
祯武帝虽未多说什么,但眼中的赞赏已明了,道:“好,朕任命你为骁骑将军,率军一万从上谷出击。还有谁?”
话音才落,萧宁出列,“臣愿往。”
祯武帝大喝一声好,命萧宁率一万人从雁门关出击。
太中侯公孙贺和丁大新的长子丁有康,出列请命。
转眼五路,已去了四路,还在犹豫的人不禁慌了。
大皇子慌忙出列道:“皇上,请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二皇子随之亦出列请命。
最后花落二皇子。
建元九年九月,大汉五路精骑,从边塞各处出征,长驱直入胡丹腹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房回来了。
正文 26417日的更新在这里
第四一回择封太子(一)
此番出击,皆知不过是祯武帝对汉骑军的一次试练;故而多少人都不对此战敢有任何期望。
但霍榷寄希望于此战;三皇子若是立下大功;便能一举跃居于人前;在王储之争上,同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庭抗争了。
谁都不知;三皇子一出上谷;就有赤尔干派遣来的使者隐匿其中;带着三皇子挥师北上;目标明确地直取胡丹龙城。
龙城是历代胡丹汗王的“圣地”,每年五月,汗王便会在龙城祭祀天地、先祖、鬼神。
三皇子若能一举拿下龙城,无疑是给胡丹的一次重创。
也是上天成就三皇子。
骁勇伯萧宁因曾一举连挑汗王稽粥麾下三名大将,而在胡丹声名远播,被名声所累。
在稽粥知晓汉军来袭,其中就有萧宁,意欲报仇雪恨,竟令其主力出击,而后防空虚。
然,草原辽阔,要寻只万人且不听游移的军队,谈何容易。
稽粥就让主力兵分数路,因此分别与太中侯公孙贺和丁有康所率之军,打起了遭遇战。
到底是以少战多,公孙贺战死,丁有康死伤数千人,侥幸突围,领残兵逃回。
萧宁自然也遇上了遍寻他的胡丹军。
但萧宁深知敌强我弱,并未正面迎战,以迂回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之法,和胡丹军周旋。
正是因此,三皇子对龙城一战,斩杀和俘虏胡丹七百多人,轻松取胜。
稽粥听闻龙城遭袭,一时也顾不上萧宁,急急带人回防,萧宁趁机尾随偷袭,斩杀敌军百人,俘虏十数人。
而二皇子所率之部,在听闻公孙贺和丁有康吃了败仗,唯恐胡丹军挥兵来围剿自己而怯战,在连胡丹军影子都没遇到的情况之下,二皇子下令班师回朝。
因此二皇子的不战而退,被祯武帝痛斥,比战死战败的公孙贺和丁有康更狼狈。
三皇子凯旋归来,萧宁小胜,祯武帝昭告天下,加封三皇子为王,号锐敏,萧宁进封为骁勇侯。
正如霍榷所预料的,此战让三皇子在众皇子脱颖而出,比之如今黯然失色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可说是一时风头无两。
祯武帝在华盖殿大宴群臣,给三皇子和萧宁庆功。
二皇子心中又生嫉恨,宴中悄退,到宁寿宫去。
太后自病后,就一直未能再见过二皇子。
此番听说二皇子来,太后就觉心酸,忙让请进来。
太后挣扎着坐起,就见背着光从门外走进一位步伐略不方便的男子来。
也不等人近前来,太后不禁哭了起来,口齿愈发不清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随着哭声,二皇子跪拜子在地,一口哭腔道:“太后,老祖宗,孙儿……孙儿看您来了。”
听闻二皇子那劫后余生般的悲戚之声,太后越发不能自己了,一手颤颤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天杀害我孙儿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少时,祖孙两人便抱头痛哭了起来,谁都劝不住,内官只得请来太医以备不测。
好一会子,这两人才作罢。
二皇子跪在太后的卧榻前,恳求道:“他们都欺负孙儿,太后要给孙儿做主啊。大哥对孙儿不仁,老天都不帮他,活该当初让他功亏一篑。孙儿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又出来个老三。我们都给老三给骗了,原以为他是个安分,孙儿才知道都是他装出来的,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太后你是没瞧见,这才封王就不把孙儿放眼里,倘若今后是他登了大宝,就更没我们这些兄弟的好了。”
太后忍了忍眼泪,两眼陡然泛起厉色,道:“他就想得美,这皇位是哀家拼了命挣来给你父皇的,所以这皇位除了你,谁也没资格承继大统。”
又轻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头,太后道:“你放心,不管是皇后、你大哥、你三弟、六弟、七弟,还是谁,只要是敢觊觎了皇位的,哀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二皇子一愣,“皇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以为如今翅膀硬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一再的忤逆。哀家能让她坐上后位,也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二皇子和太后在密谋什么,旁人自然不知。
三皇子自封了王,锐敏王府就开始门庭若市了。
只威震府还是如故,两府往来依旧低调。
佑哥儿得了袁瑶和霍榷的教训,不的再叫三皇子喵,所以如今佑哥儿见三皇子很别扭地喊着,“王爷爷。”
三皇子:“……”什么时候他改姓,又长辈分了?
“……”霍榷擦擦额上的汗,道:“佑儿,喊多个字儿了。”
佑哥儿背着小手,扭着小腰,嘟着嘴巴,“爷爷。”
三皇子:“……”
忽然多个爹出来的霍榷,觉着压力很大,忍住没当场就揍儿子,霍榷磨牙切齿地沉声警示道:“霍佑。”
佑哥儿很委屈,和他玩得好好的人喵,怎么就成难听的王爷了,是不是以后都不同他玩了?
但最后,佑哥儿还是正经作揖喊了一声,“王爷。”
三皇子,不对,如今该叫锐敏王了。
锐敏王到底还是多少明白佑哥儿的心思,笑着抱起佑哥儿来,道:“不管以后如何,我还是会来同佑哥儿玩儿的,我还没教佑哥儿摔跤不是。”
“真的吗?”佑哥儿伸出小指头,“拉钩钩,说话要算数。”
萧锦韫看着也想要拉钩,可他在闹别扭,就笑话佑哥儿道:“又不是女孩子,拉什么钩。”
佑哥儿鼻子一皱,嘴巴一嘟,腮帮子一鼓,不高兴了,“王爷不同弟弟拉钩,以后都不同弟弟玩儿。”
萧锦韫立时眼圈都红,“王爷是我表哥,才不同你玩儿,也不会不同我玩儿。”
见小哥俩吵起来了,霍榷有些无奈地从大案上取出两封书信来,对佑哥儿道:“佑儿,你俍哥哥和仅哥哥又给你们来信,赶紧和你韫哥哥去找你娘,让她教你们念。”
因着萧锦韫时常来威震府,所以不少碰上俍哥儿和仅哥儿给佑哥儿的来信。
而佑哥儿不识字,袁瑶就抓着佑哥儿的手,手把手地画几幅图当回信。
萧锦韫瞧着好玩,就跟着学去信,一来二去,俍哥儿和仅哥儿也知道萧锦韫这人了,每回来信都有问候。
所以佑哥儿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抢着抱过信,“佑佑的,佑佑的,这是俍哥哥和仅哥哥给佑哥儿的。”
得了信,佑哥儿就急忙往他娘院里跑。
佑哥儿身边不少人,霍榷没有不放心,只安心在书房中同锐敏王议事。
“可是霍老将军又来书信了?”锐敏王道。
霍榷拿出霍荣的书信来,毫不忌讳地给锐敏王看,“家父让臣转告王爷,龙城一战还不足以让王爷奠定牢固的根基,往后同胡丹还会战事不断。以家父只见,既然分路进剿,分散敌军兵力之策可行,日后皇上定以此为主策略,但孤军深入到底是犯险,各路相互配合才为上。”
远在南边的霍荣对朝中之事,这般清楚,自然是霍榷书信来往之功。
锐敏王道:“不愧是霍老将军,真是一针见血。”
从言语间,锐敏王不难看出霍荣认同了霍榷的对他的支持,锐敏王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都别忘了,霍荣长子霍杙可是老早就是大皇子一系了的人。
锐敏王又道:“如今算来,霍老将军和你大哥二十七个月的斩衰期即将圆满,也该归来了。”
霍榷不知缘何长叹了一气,才道:“腊月初便服满,信上说,臣兄长将在腊月先于家父赶回,家父等明年开春,冰雪消融再回。”
霍杙在一除服便迫不及待回京城,和信中霍荣隐晦之意,怕是霍杙已经知道当年霍夫人暗害了先夫人之事了。
霍榷叹息正是为此。
再说回佑哥儿。
佑哥儿抱着书信一路往袁瑶处跑去。
袁瑶正在看禀帖,一年又要过去了,威震府名下的各处庄子的收成都不错,都来孝敬了。
孝敬的东西不少,各个庄头来都有账目,袁瑶正看着账。
就见上有什么獐鹿狍猪,还有鸡鸭鱼羊,这些都是活物,还有熊掌、鹿舌、海参等等的干货,精细的米麦谷粮亦有,上好的皮子也有好几张,算起来林林总总不下百十样的。
这么些个东西,说来也不少了,只是袁瑶略略扫看一眼,便放手边几案上了。
“前年说捞了收成不好,去年说旱了收成也不行,今年倒是不旱不涝了,也没见多出多少银子来,又是个什么说法?”袁瑶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庄头婆娘。
这庄头婆娘叫郭炳安家的,她男人是霍榷的奶兄弟,袁瑶这般问他们家也并非是疑他们家别有心思。
要是疑他们家,就不要让他们管庄子了。
郭炳安家的在地上忙磕头,回道:“回夫人,真真不是奴婢男人和奴婢不用心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