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化常识-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根据同样的道理,七声音阶可以有七种主音不同的调式。《孟子·梁惠王下》:〃〃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徵招、角招是也。〃招就是韶(舞乐),徵招、角招就是徵调式舞乐和角调式舞乐。《史记·刺客列传》载:〃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慷慨,士皆目,发尽上指冠。〃这里所说的变徵之声就是变徵调式,羽声就是羽调式。以上的记载表明,不同的调式有不同的色彩,产生不同的音乐效果。
但是上文说过,宫商角徵羽等音只有相对音高,没有绝对音高。在实际音乐中,它们的音高要用律来确定。试以宫调式为例,用黄钟所定的宫音(黄钟为宫),就比用大吕所定的宫音(大吕为宫)要低。前者叫做黄钟宫,后者叫做大吕宫[8]。宫音既定,其他各音用哪几个律,也就随之而定。例如:理论上十二律都可以用来确定宫的音高,这样就可能有十二种不同音高的宫调式。商角徵羽各调式仿此,也可以各有十二种不同音高的调式。总起来说,五声音阶的五种调式,用十二律定音,可各得十二〃调〃,因此古人有所谓六十〃调〃之说。所以《淮南子·原道训》说:〃五音之数不过五,而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根据同样的道理,七声音阶的七种调式,用十二律定音,可得八十四〃调〃。了解到这一点,那么古书上所说的〃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徵,应钟为羽〃这一类的话就不难懂了[9],所指的不过是不同音高的不同调式而已。
有一点需要注意:无论六十〃调〃或八十四〃调〃,都只是理论上有这样多的可能组合,在实际音乐中不见得全都用到。例如隋唐燕乐只用二十八宫调[10],南宋词曲音乐只用七宫十二调,元代北曲只用六宫十一调,明清以来南曲只用五宫八调。常用的只有九种,即五宫四调,通称为〃九宫〃:
五宫:正宫 中吕宫 南吕宫 仙吕宫 黄钟宫
四调:大石调(又作大食调) 双调 商调 越调[11]
第20节:中国古代文化常识(20)
古书上又常常提到八音。《尚书·舜典》说:〃八音克谐。〃《周礼·春官·大司乐》说:〃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所谓八音,是指上古的八类乐器,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依《周礼·春官·大师》郑玄注,金指钟(bó),石指磬,土指埙(xūn),革指鼓鼗(tǎo),丝指琴瑟,木指(zhùyǔ),匏指笙,竹指管箫。由此可见八音和五声、七音是不同性质的。
这些五声、十二律、八音……都有其象征意义。《礼记·乐记》就认为从一个地区的音乐可以看出社会风尚来。它里面说: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
《乐髓新经》更发展说:宫声沉厚粗大而下,为君声。调则国安,乱则荒而危。合口通音谓之宫,其声雄洪,属平声。商声劲凝明达,上而下归于中,为臣声。调则刑罚不作威令行,乱则其官坏。开口吐声谓之商,音将将然,仓仓然。角声长而通彻,中平而正,为民声。调则四民安,乱则人怨。声出齿间谓之角,喔喔确确然。徵声抑扬流利,从下而上归于中,为事声。调则百事理,乱则事隳。齿合而唇启谓之徵,倚倚然,然。羽声而远彻,细小而高,为物声。调则仓廪实、庶物备,乱则匮竭。齿开唇聚谓之羽,诩诩然,酗酗然。
我国乐律,历代有不少变更,这里没有必要加以叙述。
我国音乐有悠久的历史,我国乐律知识在两千多年以前就已经非常精微,这是值得我们自豪的。但是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古人对乐律的理解还有不正确的一面,我们学习古代乐律,对这一点也应该有所了解。
古人把宫商角徵羽五声和四季、五方、五行相配。如果以四季为纲排起表来,它们之间的配合关系是:
四季 春 夏 季夏 秋 冬
五声 角 徵 宫 商 羽
五方 东 南 中 西 北
五行 木 火 土 金 水
这种配合关系,可举两条旧注来说明。《礼记·月令》郑玄注:〃春气和,则角声调。〃所以角配春。《吕氏春秋·孟春纪》高诱注:〃角,木也;位在东方。〃所以角配木,配东,其余由此类推。显而易见,这样解释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但是古人对于五声和四季、五方、五行的具体配合既然有了一种传统的了解,那么古典作家的作品在写到某个季节时连带写到和这个季节相配的音名和方位,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欧阳修《秋声赋》之所以说〃商声主西方之音〃,就是因为古人以秋季、商音和西方相配的缘故。
第21节:中国古代文化常识(21)
欧阳修《秋声赋》接着还说:〃夷则为七月之律。〃夷则和七月的联系要从十二律和十二月的配合来说明。在上古时代,人们把乐律和历法联系起来,依照《礼记·月令》,一年十二月正好和十二律相适应:
孟春之月,律中太簇;
仲春之月,律中夹钟;
季春之月,律中姑洗;
孟夏之月,律中中吕;
仲夏之月,律中蕤宾;
季夏之月,律中林钟;
孟秋之月,律中夷则;
仲秋之月,律中南吕;
季秋之月,律中无射;
孟冬之月,律中应钟;
仲冬之月,律中黄钟;
季冬之月,律中大吕。
所谓〃律中〃,据《礼记·月令》郑玄注就是〃律应〃,〃律应〃的征验则凭〃吹灰〃。吹灰是古人候气的方法,据说是用葭莩的灰塞在律管里,某个月份到了,和它相应的律管里的葭灰就飞动起来了。欧阳修《秋声赋》〃夷则为七月之律〃,就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这种方法当然是不科学的,但是也成了典故。陶潜《自祭文》说:〃岁惟丁卯,律中无射,天寒夜长,风气萧索。〃是指季秋九月。杜甫《小至》:〃吹葭六动飞灰〃[12],小至是冬至的前一天,仲冬之月,律中黄钟,诗人的意思是说:〃冬至到了,律中黄钟,黄钟管的葭灰飞动了。〃韩愈《忆昨行》:〃忆昨夹钟之吕初吹灰。〃意思是说〃想起了二月的时候〃,因为仲春之月律中夹钟。
由于古人把十二律和十二月相配,后世作家常喜欢用十二律的名称代表时令月份。例如曹丕《与吴质书》:〃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就是指仲夏五月说的。
关于古代乐律,我们就说到这里。
古人把〃乐〃看得极重。
《礼记·乐记》:
礼胜则离……乐者,天地之和也。
意思是说,如果一个社会上只有〃礼〃,那么各等级就会离心离德,社会共同体就会很快瓦解。而〃乐〃则正是与〃礼〃互补而具有〃合同〃作用的文化因素。〃乐〃的本质是〃和〃,即适度,合制。《乐记》又说:
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乐合同,礼别异〃(《荀子·乐论》),〃礼之用,和为贵〃(《论语·学而》),经过周公的一番改造,礼乐文明把当时居住在中原地区的虞、夏、商、周各族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具有共同的文化心理和共同习俗的华夏民族就这样诞生了。
注释:
[1]《淮南子·天文训》把变宫叫做和,变徵叫做缪。后世变宫又叫做闰。我国传统音乐没有和4(fa)相当的音,变徵大致和#4(fis)近似。
[2]夔(kuí),人名,相传为舜的掌管音乐的官。
[3]蔡邕《月令章句》:〃截竹为管谓之律。〃《国语·周语下》:〃律以平声。〃后世律管改为铜制。又,古人也用钟弦定音,故有所谓管律、钟律和弦律。
[4]这样对照,只是为了便于了解,不是说上古的黄钟就等于现代的C,上古黄钟的绝对音高尚待研究。其余各音和今乐也不一一相等。黄钟、夹钟、林钟、应钟的钟字又作锺;太簇又作太蔟、太族、大族、大蔟、泰簇、泰族;中吕又作仲吕;姑洗的洗,读xiǎn;无射又作亡射,射,读yì。
第22节:中国古代文化常识(22)
[5]这是晚周的尺度,一尺长约23厘米。
[6]尺寸依照《礼记·月令》郑玄注。
[7]《汉书·律历志》说:〃参分蕤宾损一,下生大吕。〃其说非是。应以《淮南子》、《礼记·月令》郑注及《后汉书·律历志》为准。参看王光祈《中国音乐史》上册,22~38页。
[8]古书上有时候说〃奏黄钟〃〃歌大吕〃等等,虽只提律名,实际上指的是黄钟宫、大吕宫等等。
[9]见《周礼·春官·大司乐》。
[10]前人把以宫为主音的调式称之为宫,以其他各声为主音的调式统称之为调。例如八十四调可以分称为十二宫七十二调,也可以合称为八十四宫调。隋唐燕乐所用的二十八宫调包括七宫二十一调。
[11]这里所列的〃调〃的名称是传统惯用的俗名。和上古的〃调〃对照,大致是:
正宫…黄钟宫 中吕宫…夹钟宫 南吕宫…林钟宫
仙吕宫…夷则宫黄钟宫…无射宫 大石调…黄钟商
双调…夹钟商 商调…夷则商 越调…无射商
[12],玉制的律管。前人说这里的〃六〃包举六律六吕十二个管,其实是指黄钟管。诗人为了和上句〃刺绣五纹添弱线〃的〃五纹〃相对,所以说〃六〃。诗歌用词灵活,不可拘泥。
第23节:中国古代文化常识(23)
历代地方区域的划分,各有不同。有时候,同一个区域名称,而涵义大有区别。有些名称则是上古所没有的。现在举出一些例子来加以说明。
州相传尧时禹平洪水,分天下为九州,即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又相传舜时分为十二州,即除了九州外,又从冀州分出并州、幽州,从青州分出营州。这样,疆域的大小是一样的,只是州的大小稍有不同罢了。到了汉代,中国的疆土更大了,于是增加了一个交州,一个朔方。后来朔方并入并州,改雍州为凉州,改梁州为益州。东汉时代,共有十三州,即:司隶(直辖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扬州、益州、荆州、交州。晋初分为十九州,和东汉十三州比较,增加六州。(1)把凉州分为雍、凉、秦三州;(2)把益州分为梁、益、宁三州;(3)把幽州分为幽、平两州;(4)把交州分为交、广两州。
九州之说,最早见于《尚书·禹贡》:〃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不仅详细记载了九州的疆界区划,而且把各州内的山川分布、交通物产、水土治理、贡赋等级说得一清二楚,是我国最早、最有价值的地缘文化记录。九州的意义,实际上是古代中国不同部落,不同文明流行区域。这一格局影响到今天都有其脉络可循,如果对《禹贡》这篇文章稍加注意而加以研究,不仅对上古时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