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游记 作者:海诚-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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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勿悲。有话从容道来。”公主会意,小声说了这两日遭遇,求行者助她。行者应道:“俺也正觉得奇怪。老孙即去漪园看觑,见机行事!”问了路径,抽身出门。公主道:“将门锁上,恐有闲人来!”行者便锁了门,也不打招呼,径去漪园。
且说那南苑漪园离王宫不过三四里路,虽不甚宽敞,但凿渠引大河水入内,婉蜒于朱阁曲廊旁,跌冗于假山奇石间;那溪上搭小桥筑翼亭,潭畔植修竹栽异花,便见奇妙。尤其炎夏之日,一进俯园,见流泉潺湲,闻林吟鸟鸣,凉意顿生。那女王使凤辇载了唐僧,进苑圃,先入德馨殿稍停,即引去近处水榭赴宴。
水榭建在一泓清潭上,门额上却是三个篆字:“临风榭”,朱柱琉瓦,雕栏画栋。潭水三面环谢,碧波清澄,五色卵石,历历可数,又有各色金鱼逍遥其间。睹之令人心旷神怕。唐僧虽还心存戒意,却没法不喜欢这景致,遂道:“好个去处!——那亭榭为何是中华风格?”女王一时语塞,却也机灵,道:“想起来也,这榭是我幼时父王重金延请东土工匠来此构筑的。”
唐僧自语:“临风榭,莫不是取玉树临风之意?”女王一怔,笑盈盈道:“圣僧哥哥在此,果如玉树临风耳!”
唐僧连道惭愧。宫女打起珠帘,女王引三藏入水榭。遂分宾主落座。那太监一声传唤,宫女鱼贯而入,奉献素宴,但见:
飨糖茶点状鹤凤;麻花酥饼缀茶靡。家苋野芹雪藕,撷自天然;木耳香菇湖苑,尽着野趣。樱桃夭夭胜丹唇,兰笋尖尖愧玉指,春饼薄卷蕨薇,香粳爽拌瓠犀。更有担步罗果摈榔子,豆蔻龙脑大人米①。鸬鹚缸、鹦鹉杯,红粱新醑葡萄醪。珍馐色斑斓,异馔馨百步。宫廷寻常一餐饭,农户三年食与衣!女王亲执玉勺给唐僧添酒,笑道:“圣僧,朕具薄酌,为尔接风洗尘!
望开怀畅饮,休得拘谨!”唐僧诚惶诚恐,拜道:“贫僧草芥之人,陛下赐粗茶淡饭足也!忝领盛宴,内心实惴惴!”女王道:“谁叫你是‘恩人’!”
唐僧道:“说起恩人,贫僧内心一直不安,其实贫僧并未救陛下??”
女王格格笑道:“我与圣僧哥哥一见如故!当着百官面,不如此说,如何能与圣僧亲近!”切切道:“圣僧虽未救我之身,却救我心也!恨不能倾家私奉侍,何惜一餐饭食!”殷勤劝酒。时露台上乐舞已备,遂令乐工奏流水之音,彩女蹈黄荷之舞。一时乐声悠悠,回旋绿窗朱槛;红裙跪蹑,倒映碧波清泉。女王星眸流波,凝睇忽垂;贝齿微启,欲语又止,不胜娇羞之至。
唐僧闻乐声,睹佳丽,虽非初次,但如此富贵美色却是第一回遇上!只怕出格,忙垂目嚅喃,叨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① 大人米——系大竺摩揭陀国特产,米粒大如乌豆,饭熟香百步。因只供国王及“多闻大德”者食用,故名。
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女王听了不解,忙问:“圣僧何意,可是嫌款待不周?”唐僧惊醒,忙道:“岂敢,岂敢!不过是例行的课诵,已经好了,已经好了!”再三谢罪。
女王道:“虽如此,仍要罚你!”三藏害怕道:“罚甚?”女王扑哧一笑,却问:“令妹在何处?”唐僧摆手道:“休提她,原是个妖仙??”将东门外林中与“公主”诀别事说了一遍。女王道:“原来如此——圣僧岂不无妹子了?”唐僧叹道:“休打趣了——那女子虽也清秀可爱,毕竟是个妖仙。贫僧肉眼凡胎,不辨人妖,枉自怜悯她一回!”女王道:“实相相告,我也是妖。”唐僧笑道:“你是妖,我乃魔也!”两个大笑,拘谨全消。女王道:“圣僧无妹,寡人无兄,何不以兄妹相称?”唐僧连道:“岂敢!”
女王正色道:“罚你称吾为妹,不依,杖击三万!”唐僧惊道:“不消三万,三百便打死了!”女王道:“还不快叫!”唐僧无奈,战战兢兢挤出一声:
“妹子。”女王道:“没听清。”一班宫娥窃笑。唐僧只好高声再叫。女王点点头,朝宫女挤眼道:“勉勉强强听见了,却忒干涩,不热乎。像是极不情愿似的!”宫女皆道:“陛下不乐意,再叫,再叫!”唐僧被逼,只得红了脸,甜甜蜜蜜叫了声:“妹子!”女王欢喜,偎近三藏,连道:“哥哥,好哥哥,妙人哥哥!”那女王嘘气若兰,娇声嗲语,明眸闪亮,酥胸起伏,撩拨得唐僧一时心旌摇曳,尘根蠢动。想念佛号驱邪镇魔,急切间却寻不着清净方寸!
恰在这时,行者化蝉而来,见状大吃一惊:“再迟一步,师父庶几被这妖女诱惑了也!”顾不得多想,使个隐身法,近妖女桌前,将她酒杯倾倒,浅红酒浆如出堤之水哗地淌到她罗裙上,弄得湿淋淋一片。宫女惊叫:“陛下,酒污裙裳也!”女王正春情缱绻,气恼不己,却也尤奈,还以为酒杯是自己袖子拂倒的呢。也无甚怪责,只好丢开三藏,赔笑道:“哥哥先请自饮,我去更衣,去去就来!”便有贴身宫女拥女王走了。行者潜形至三藏身边,轻声道:“师父,请速离水谢,寻个清静地,俺有话说!”唐僧已晓得这泼酒污裙是行者所为,心中不悦;却不知要说何事,便对侍酒的太监道要看园林景致,不要陪行,起身出水榭。
唐僧来到芍药栏旁,假山石后,见四匝清寂,叫一声:“悟空。”行者即现形道:“师父,速速回去,公主逃出来也!原来她被妖女哄骗,困在东林苑石堡中??”唐僧不等说完,挪榆道:“亏你还自诩火眼金睛,竟看不出那公主才是假的!今早已叫长眉罗汉捉回灵山了。哪儿又冒出来个公主!”
行者道:“老孙一路上降妖伏怪,何时看错过!那公主委是个真的,女王确是个假货!”唐僧冷笑:“为师晓得你是好意,怕我被女王陛下富贵美色所惑,故此这般说!”行者惊讶:“师父原来信不过俺!罢了,此事老孙不管了!”唐僧依旧冷笑:“徒儿勿要挟为师,适间我不过盛情难却,虚与应酬,逢场作戏罢了。其实心中自有菩提,断不会贪色破戒!”
行者叹道:“师父自有主张,何用愚徒代庖!”赌气要走,又思起公主困境,遂道:“公主那厢蒙冤茹苦,这假王却逍遥受用,老孙甚事不顾,也要现相擒妖!”唐僧叱道:“你这猴头敢胡来,我就念‘紧箍咒’勒出你脑浆来——女王若是妖,我便是魔,你先灭了我吧!”梗着头要悟空打。行者赔笑道:“师父息怒,徒儿岂敢造次!”三藏低声喝:“那你还赖在此间不走,想气死为师?!”行者寻思:“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好生恼火,遂道:“莫撵!莫撵!老孙这就走,师父自珍重吧!”化道火光去了。
那三藏也不挽留,心说:“我还没攀龙附凤哩!便这般待我。端的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正气恼,忽听女王近处叫:“圣僧哥哥,你躲在何处了?”
忙应道:“陛下,贫僧在此!”女王转过假石,执三藏手臂,娇嗔道:“‘陛下’,‘陛下’!再叫陛下真打你三万杖了!??”复请入水榭欢宴不提。
且说孙行者回到客栈,敛光现相,见店主已吃醉了,倒在桌下像摊烂泥,正呼呼大睡。那八戒、沙僧也已半醺,瞅见行者,含糊叫:“猴哥——你为何逃酒!该罚!——罚!”行者怒道:“师父吃酒吃糊涂了,你们还吃!”
将桌子掀了,又抄起一罐凉水,朝两个头上浇去。八戒、沙僧皆清醒了,道:
“师兄为何发火?”行者“唉”一声道:“叫老和尚气的!”见两个懵懂,又道:“公主适间逃回来了??”两个道:“逃回来了?在哪?”行者道:
“在楼上,俩醉鬼!公主逃回后,央俺去南苑告知师父真情,伺机灭妖,却才回来??”两个问:“怎么样?”行者起身叹道:“一言难尽!”撇下八戒、沙僧,上楼去了。
公主闻声迎出,满怀喜悦道:“见着唐长老了,他如何说?那妖女——”
行者顿足道:“公主休问,老孙实难据实回答。”公主再三问,行者方道出唐僧不信真实,人妖混淆!公主又惊又恼。行者也无良策,只道:“公主且休憩。容后再议。”欲下楼。公主却裹了斗篷抢在他前头走。行者道:“公主何往?”公主不语。行者拦住道:“公主休要意气用事!外头乱闯,只怕会遭不测!”公主强忍泪水道:“我不乱闯。只觉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那八戒、沙僧也在门外听着,此时也上前劝阻,皆道:“不可!”公主只好退回客房,忽道:“我要睡一阵儿,盼勿打扰!”
三个只好退下楼,行者道:“待俺查查那妖女身世,好寻她东人拿她!”
遂念咒语“唵摩呢摄”。一时拘来土地神,问他妖女来历。土地却只知她自西土来的,其他一概不知!行者恼怒,要使棒子打他,叫八戒、沙僧劝住了,道:“若不知打死也没用!”撵土地爷走了,行者再无良策,长叹一声,扶正桌子,却又呼店伙计拿酒来。八戒、沙僧道:“猴哥,你不叫小弟吃酒,为何——”行者喝道:“休惹俺烦,不然一人一棒!”两个诺诺。伙计上酒来,便与悟空筛酒。行者吃了几杯,脸色稍霁。八戒愤愤道:“师父怎叫那妖女迷惑得香臭不辨,良莠不分!看把人家公主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沙僧道:“师父莫不是吃醉了?”行者冷笑道:“同妖冶女王欢宴,焉能不醉!
——你们侍候他吧。老孙委实受够了!”八戒惊道:“猴哥哪里话!好歹混过一时,到了灵山,也挣个果位!”行者道:“只伯要在此间配驾恃、拜天地了,上甚灵山!”沙僧只叹息。八戒忽支起耳朵听一霎道:“那楼上竟无动静,想是公主睡着了?”行者一怔道:“不好,上了公主当也!”急上楼,果然空虚无人,那后窗开着。原来公主撕门帘绩绳,缒下去不知去向。
三僧垂头丧气下楼,张罗着寻找公主不提。
且说衬红公主瞒过几僧,偷愉从客栈脱身,却也无什么主张,只是愤感,疾步乱走一气,不知不觉来到城墙下,便登上城。时斜阳如血,照着参差宫殿,飞檐拱顶,一片金色。公主感慨万千。被凉风一吹,愈加清醒,遂决意不靠天、不靠地,杀妖自救!下了城,去典当铺子,摘下佩玉,换了几两银子,先饱餐一顿,又买了一把牛耳尖刀,去河边磨得锋快,揣在怀里,趁夜色出城,潜行至漪园。
公主自路熟,逾墙而入,隐在花木中。时月升东天,花影树痕,斑斑驳驳。公主借屏障阴影,蹑手蹑脚,靠近水榭。将弦乐歌舞、觥筹交错情景觑个正清:那唐长老吃醉了,歪在锦椅上高声吟诗。女王格格直笑,忽拂去乐工舞姬,令侍女置玉榻于榭外露台上,焚起檀香。香雾镣绕间,女王褪了裙裳,不着寸丝,沿石阶下到碧波中,游荡玩耍起来。肤肌隐现,一如玉色芙蓉,娇声叫:“哥哥,来陪妹子游水!”唐僧望着水中妙人儿,恍若梦幻。
女王见唐僧不动,披波上来扯唐憎:“哥哥,你来也!”那三藏如醉如痴,动弹不得。衬红心想:“此时不动手,更等何时!”众柱后跳出来,直扑女工,挥刀便刺!
女王一惊,急闪时,手臂划破一道,鲜血直流。唐僧惊叫起来。妖女果然不凡,飞起一脚,将衬红尖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