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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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过于庄重和严肃的东西所占据,不能腾出地方来容纳那些有关琐屑事物的印象,这种
印象充塞于放荡和轻松愉快的人的注意之中。因此,我们很快地感到,有着某种不以习
惯为转移的行为方式的合宜性,习惯已使其为这种职业所具有;就一个牧师的品质而言,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庄重、严肃和一尘不染这些我们惯常期待他的行为表现的品质更加
合适。上述看法是如此简单明了;以致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粗心到有时不这样想,不以这
种态度来说明他对牧师这种职业通常具有的品质的赞同。
其它一些职业通常具有的品质的基础却不是如此简单明了,我们对这些品质的赞同
完全根据习惯,不必通过上述看法去确定和加深对它们的赞同。例如,我们出于习惯把
快活、轻浮、活泼自由、以及某种程度的放荡的性格加到军人的职业上去。但是,如果
我们考虑到什么样的性情最适合于这种职业,或许我们就容易断定:对一直暴露在非同
寻常的危险之下,因而会比他人更经常地想到死亡及其后果的那些人来说,极其严肃和
思虑周全的性情是最好的性情。然而,军人的这种处境,或许也是相反的性情在军人中
间如此普遍地流行的原因。如果我们冷静、专心地加以观察,就会看到,为了征服对于
死亡的恐惧,需要作出如此巨大的努力,以致那些经常面临死亡的人发现,使自己不关
心自身的安全并置之度外,并因此而投身于各种娱乐和放荡之中,这样更容易使自己忘
掉死亡的恐惧。一座军营不是一个富有思想的人或一个沉思默想的人的活动范围:确实
那种人常常是很果断的,并且能够通过某种巨大的努力,以坚定不移的决心面对几乎不
能避免的死亡。但是面对持续的、虽然不是近在眼前的危险而被迫作出长期努力,这种
努力会耗尽心力、压抑心情,使得内心再也不能感受到一切幸福和享乐。那些纵情逸乐、
无忧无虑的人,根本没有必要作出任何努力,他们简直从来不下决心去考虑它们,而只
是在不断的享受和娱乐中忘却有关自己处境的一切忧虑,这些人更容易忍受这种境遇。
无论什么时候,当一个军官没有理由去考虑正在遭受的不寻常的危险时,他很可能失去
自己欢乐而又放荡不羁的性格。一座城市的卫队长通常是同其他公民一样清醒、仔细而
又吝啬的动物。由于同样的原因,长期的和平非常容易缩小市民和军队之间性格上的区
别。不管怎样,从事这种职业的人的通常的处境,使欢乐和某种程度的放荡不羁如此明
显地变成了他们的常见的品质,并且,在我们的想象中,习惯如此强有力地把这种品质
同这种生活状况联系在一起,以致我们非常容易轻视这样的人,他的个人气质或处境使
他不能获得这种品质。我们嘲笑一个城市卫兵严肃而又小心谨慎的面部表情,它和他的
同事们的面容大为不同。那些同事似乎常常以自己行为方式的一成不变为耻,并且不是
出自自己职业的风气,喜欢装出对他们来说决非出乎本性的轻率的样子。无论我们惯常
在某一可尊敬阶层的人士身上看到的举止是什么,在我们的想象中,这种举止是如此密
切地同这个阶层联系在一起,以致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这个阶层的人士,我们都期望见到
这种举止,而如果未见到便觉得缺点什么。我们感到窘迫和为难,不知道自己如何去谈
论那种品质,它显然像是一种与我们曾经想加以分类的那些品质不同的品质。
同样,不同时代和不同国家的不同情况,容易使生活在这些时代和国家中的大多数
人形成不同的性格,人们怎样看各种品质,认为各种品质应在多大程度上受到责备或称
赞,也随国家和时代的不同而不同。那种受到高度尊敬的文明礼貌,在俄罗斯或许被认
为是带女人气的谄媚奉承,在法国宫廷里或许被看成是粗野和鄙俗的风尚。那种定购和
俭朴,在一个波兰贵族身上会被认为是过分节省,在阿姆斯特丹的一个公民身上就被看
成是奢侈浪费了。每个时代和每个国家,把那种能在受人尊重的那些人中间通常见到的
品质,看成是适中的特殊才能或美德。而且,当这种变化按照不同的环境使不同的品质
或多或少地习惯于它们时,他们有关品质和行为完全合宜的情感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化。
在文明国家中,以人道为基础的美德得到比以自我克制和对激情的控制为基础的那
些美德更多的培养。在野蛮和末开化的国家中,情况完全相反——自我克制的美德得到
比有关人道的那些美德更多的培养。在文明和有教养的各个时代到处可见的那种歌舞升
平和幸福安宁,使人很少有机会磨炼出对危险的轻视和忍受劳累、饥饿和痛苦的耐心。
贫困可以轻易地避免,因此,对贫困的轻视几乎不再是一种美德。对享乐的节制已没有
多大的必要,心儿可以随意放松,并且在各个方面尽情满足出乎本性的各种爱好。
在野蛮人和未开化的人中间情况完全相反。每个野蛮人经受了某种斯巴达式的训练,
并且,为环境所迫,能经受各种艰难困苦。他处在持续不断的危险之中:经常遭受极度
的饥饿,每每由于生活资料匮乏而死亡。他的环境不仅使他习惯于各种困苦,而且教育
他不屈服于困苦所引起的各种激情。他不可能期望他的同胞因这种弱点而表示同情或纵
容。在我们能更多地同情别人之前,我们自己必须处在某种程度的舒适安闲之中。如果
我们自己受到痛苦极为严重的折磨,我们就无暇顾及邻人的痛苦;并且所有的野蛮人为
满足自己的欲求和急需而奔忙不已,不会太多地注意他人的欲求和急需。因此,一个野
蛮人,无论他的苦难的性质是什么,并不期望从周围的人那里得到同情,因而他不愿因
让人们知道他的一丁点弱点而暴露自己。他决不许自己的激情——无论它如何狂暴和激
烈——扰乱他那面部表情的平静,或行为举动的镇定。有人告诉我们,北美的野蛮人在
一切场合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并且认为如果自己在任何方面表现出被爱情、悲痛或
愤恨所左右,将有损自己的尊严。他们在这一方面的高尚行为和自我克制出乎欧洲人的
意料。在一个一切人的地位和财产都相等的国家里,可以期望双方之间相互倾慕是结婚
时唯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受任何约束地纵情享受。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国家里,所有
的婚姻毫无例外地都是由父母决定的,而且,在这样的国家里,一个年青的男人会认为,
如果自己对某个女子流露出丝毫超过对别的女子的爱情,或者不表现出对什么时候同谁
结婚这些问题十足的冷漠,那将是一辈子丢脸的事情。在富有人性和教养的时代普遍地
加以纵容的对爱情的向往,在野蛮人中间被看成是最不能原谅的女人气质。即使在结婚
以后,双方似乎也以在如此卑鄙的需要的基础上结合为耻。他们不住在一起。他们只是
在暗中相见。他们仍然各自住在自己父亲的家里,在所有其他国家里都被允许而不会受
到责备的两性的公开同居,在这里被认为是最下流的和不像男子汉的淫荡。野蛮人不仅
仅是在这种令人喜欢的激情上发挥无限的自我控制能力。他们常常在同胞们众目睽睽之
下以极其冷漠的态度忍受诽谤、指责和最大的侮辱,而不表示丝毫的愤慨。当一个野蛮
人成为战争的俘虏,并且像通常所发生的那样,从他的征服者那里听到被处死刑的消息
时,他不露声色地听着,而且在忍受最可怕的折磨之后从不悲叹,或者说,除了对敌人
的轻蔑之外,不显示什么别的激情。当他被军人们吊在慢慢燃烧的火上时,他嘲笑那些
折磨他的人,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之中有人落在他的手里,他会用比这更别出心裁
的方法去折磨他。在他身上最柔软和最敏感的一切部位被灼痛、烧伤和划破达数小时以
后,为了延长他的痛苦,刑罚常常暂停一下,他被人从火刑柱上放下来。他利用这个间
歇谈论各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询问国家大事,似乎不感兴趣的只是自己的处境。在旁边
观看的野蛮人同样地无动于衷,似乎如此可怕的景象并未在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影响。除
了在他们加剧其痛苦的时候,几乎不去看一下那个被俘的人。在其它时刻,他们吸着烟
草,以任一平常的事情来取乐,似乎没有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每个野蛮人,从幼年时
起,就知道要为这种可怕的结局作好准备;他为了这个目的创作了他们叫做死亡之歌的
歌曲,这是一首在他落入敌人之手并且在敌人加到自己身上的折磨之中死去时所唱的歌
曲。其内容包含了对折磨他的人的睥睨,并且表达了对死亡和痛苦的极度蔑视。他在一
切重要场合唱这首歌,当他出发去打仗时,当他在战场上遇见敌人时,或者,当他在什
么时候想表示自己已在思想上对这种可怕的不幸作好准备,并且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
的决心或改变他的意志时,他都唱这首歌。对死亡和拷打的同样的蔑视盛行于所有其他
的野蛮民族之中。没有一个来自非洲海岸的黑人在这一方面不具备一定程度的高尚品质,
这种品质常常是他那卑劣的主人所不能想象的。命运女神对人类实行的绝对统治,从来
不比下面这种情况更为残酷,那就是:使那些英雄民族受欧洲监狱里放出来的残渣余孽
的支配,受那些既不具备自己祖国、也不具备征服国美德的坏人的支配,他们的轻浮、
残忍和卑鄙,十分公正地使他们受到被征服者的轻视。
野蛮人国家的习惯和教育要求每个野蛮人具备的那种超人的、百折不回的坚定,并
不要求在文明社会里养育的那些人也具备。如果后者在痛苦中抱怨,在贫困中悲叹,听
任自己受爱情摆布或为愤怒所困扰,他们很容易得到人们的谅解。人们并不认为这种软
弱会影响他们的某些基本品质。只要他们不让自己激动得干出任何违反正义或人道的事,
那么虽然他们面部表情的平静或他们的谈吐和行为的镇定多少会受到干扰和破坏,失去
的只是一点声誉。一个对其它激情更为敏感的富有人性和文明的人,可能更容易同情某
种激昂振奋的行为,更容易原谅某种略微过火的行动。当事人意识到这一点;确信自己
的判断公正,从而纵容自己强烈地表露出自己的激情,而不那么害怕因为暴露自己强烈
的情绪而遭到人们的轻视。我们敢于在一个朋友面前表露强烈的情绪,而不在一个陌生
人面前表露这种情绪,是因为我们期待从前者而不是从后者那里得到宽容。同样,在文
明民族中,得体这类准则容许比在野蛮民族中得到认可的更为激烈的行为。文明人以朋
友般的坦白相聚交谈;野蛮人以陌生人般的保留态度相聚交谈。法国人和意大利人这两
个欧洲大陆上最文明的民族,在自己对一切都感到满意时所流露的那种情绪和高兴劲儿,
首先使碰巧在他们中间旅行的那些陌生人感到惊讶,这些人在感觉比较迟钝的人中间接
受教育,不能理解这种热情的表现,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从未见过类似的表现。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