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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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当我们反复阅读一本书或一首诗以致不能再从自己的阅读中发现任何乐趣时,我们
依然可以从为同伴朗读中得到乐趣。对同伴来说,它充满着新奇的魅力。我们体会到在
他心中而不再能在我们心中自然地激发起来的那种惊讶和赞赏;我们与其说是用自己的
眼光,不如说是从同伴的角度来仔细玩味它们所描述的思想,并由于我们的乐趣跟同伴
一致而感到高兴。相反,如果同伴似乎没有从中得到乐趣,我们将感到恼火,并且在向
同伴朗读它们时也不再能得到任何愉快。这里的情况与前面的事例相同。毫无疑问,同
伴的欢乐使我们高兴,他们的沉默也的确使我们失望。虽然这在一种场合给我们带来了
愉快,而在另一种场合给我们带来了痛苦,但是,任何一者都决不是愉快或痛苦的唯一
原因;而且,虽然我们的感情与别人相一致看起来是愉快的一个原因,它们之间的相背
似乎是痛苦的一个原因,但是不能由此说明产生愉快和痛苦的原因。朋友们对我的高兴
所表示的同情由于它使我更加高兴而确实使我感到愉快,但是他们对我的悲伤所表示的
同情,如果只是使我更加悲伤,就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快乐。不管怎样,同情既增加快乐
也减轻痛苦。它通过提供另一种使人满足的源泉来增加快乐,同时通过暗示当时几乎是
唯一可接受的合意感情来减轻痛苦。
因而可以说:我们更渴望向朋友诉说的是自己不愉快的激情而不是愉快的激情;朋
友们对前者的同情比对后者的同情更使我们感到满足,他们对前者缺乏同情则更使我们
感到震惊。
当不幸者找到一个能够向他倾诉自己悲痛的原因的人时,他们是多么宽慰啊!由于
他的同情,他们似乎解除了自己的一部分痛苦,说他同不幸者一起分担了痛苦也并非不
合适。他不仅感到与不幸者相同的悲痛,而且,他好像分担了一部分痛苦,感到减轻了
不幸者的重压。然而,通过诉说自己的不幸,不幸者在某种程度上重新想到了自己的痛
苦。他们在回忆中又想起了使自己苦恼的那些情况。因而眼泪比从前流得更快,又沉浸
在种种痛苦之中。但是,他们也明显地由此得到安慰,因为他们从对方同情中得到的乐
趣更能弥补剧烈的悲痛,这种痛苦是不幸者为了激起同情而重新提起和想到的。相反,
对不幸者来说,最残酷的打击是对他们的灾难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对同伴的高兴显得
无动于衷只是失礼而已,而当他们诉说困苦时我们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神态,则是真正
的、粗野的残忍行为。
爱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感情,恨是一种不愉快的感情;因此我们希望朋友同情自己的
怨恨的急切心情,甚于要求他们接受自己友谊的心情。虽然朋友们很少为我们可能得到
的好处所感动,我们也能够原谅他们,但是,如果他们对我们可能遭到的伤害似乎漠不
关心,我们就完全失去了耐心。我们对朋友不同情自己的怨恨比他们不体会自己的感激
之情更为恼火。对我们的朋友来说,他们容易避免成为同情者,但对同我们不和的人来
说,他们几乎不可能避免成为敌人。我们很少抱怨他们同前者不和,虽然由于那一原因
有时爱同他们进行别扭的争论;但是如果他们同后者友好相处,我们同他们的争论就非
常认真了。爱和快乐这两种令人愉快的激情不需要任何附加的乐趣就能满足和激励人心。
悲伤和怨恨这两种令人苦恼和痛心的情绪则强烈地需要用同情来平息和安慰。
无论怎样,因为当事人对我们的同情感到高兴,而为得不到这种同情感到痛心,所
以我们在能够同情他时似乎也感到高兴,同样,当我们不能这样做时也感到痛心。我们
不仅赶去祝贺取得成功的人,而且赶去安慰不幸的人;我们在同能充分同情其心中的一
切激情的人的交谈中所感到的快乐,好像极大地补偿了一看到他的境况就使我们感到的
苦恼。相反,感到自己不能同情对方总是不愉快的;并且,发现自己不能为对方分忧会
使我们感到痛心,而不会为免于这种同情的痛苦而感到高兴。如果我们听到一个人为自
己遭到不幸大声痛哭,而设想这种不幸落在自己身上时不可能产生如此剧烈的影响,我
们就会对他的悲痛感到震惊;并且,因为我们对此不能体谅,就把它看做胆小和软弱。
另一方面,另一个人因交了一点好运而过于兴奋和激动,按照我们的看法就会对此表示
愤怒。我们甚至对他的高兴表示不满;并且,因为我们不能赞同它,就把它看做轻率和
愚蠢。如果同伴们听到一个笑话大声笑个不停,超出了我们认为应有的分寸,我们甚至
会大发脾气。
道德情操论(1卷…1篇)
第三章 论通过别人的感情同我们自己的感
情是否一致,来判断它们是否合宜的方式
在当事人的原始激情同旁观者表示同情的情绪完全一致时,它在后者看来必然是正
确而又合宜的,并且符合它们的客观对象;相反,当后者设身处地发现前者的原始激情
并不符合自己的感受时,那么,这些感情在他看来必然是不正确而又不合宜的,并且同
激起这些感情的原因不相适应。因此,赞同别人的激情符合它们的客观对象,就是说我
们完全同情它们;同样,不如此赞同它们,就是说我们完全不同情它们。一个对加害于
我表示不满,并看到我确实同他一样对此表示愤恨的人,必然赞同我的愤恨。一个对我
的悲痛一直保持同情的人,不能不承认我伤心是合乎情理的。那个对同一首诗或同一幅
画表示赞美而且同我的看法确实一致的人,必然认为我的赞美是正确的。那个对同一个
笑话发笑,并且与我一起大笑的人,没有理由否认我的笑声是合宜的。相反,在这些不
同的情况下,那个与我的感受不同、也不能体会我的情绪的人,不可避免地会非难我的
情感,这是因为他的感情同我的感情不一致。如果我的仇恨超过了朋友相应能有的义愤,
如果我的悲伤超过了朋友们所能表示的最亲切的体恤之情,如果我对他的赞美太高或者
太低以致同他本人不相吻合,如果当他仅仅微笑时我却放声大笑,或者相反,当他放声
大笑时我却仅仅微笑;在所有这些场合,一旦他在对客观对象的研究中开始注意到我是
如何受此影响的,就必然会按照我们感情之间的或多或少的差别,对我产生或多或少的
不满:在上述所有场合,他自己的情感就是用来判断我的情感的标准和尺度。
赞同别人的意见就是采纳它们,采纳它们就是赞同它们。如果同样的论点使你信服
也使我信服,我自然赞同你的说理;如果不是这样,我自然不会对此表示赞同;我也不
能想象自己会赞同你的意见而不接受它。因此,人们都承认,是否赞同别人的意见不过
是说它们同自己的意见是否一致。就我们对别人的情感或激情是否赞同而言,情况也是
这样。
确实,在一些场合,我们似乎表示赞同而没有任何同情或一致的情感;因而,在这
些场合,赞同的情感似乎与这种一致的感觉有所不同。然而稍加注意,我们就将相信,
即使在这些场合,我们的赞同最终也是建立在同情或这种一致的基础上的。我将从极其
普通的事情中举出一个例子,因为在这些事情中人们的判断不大容易为错误的体系所曲
解。我们经常会对一个笑话表示赞同,并且认为同伴的笑声十分正确而又合宜,虽然我
们自己没有笑,因为或许我们是处在悲伤的情绪之中,或许注意力恰好为其它事物所吸
引。可是,我们根据经验知道,什么样的笑话能在大多数场合令人发笑,并知道它属于
哪一类。虽然就当时的心情来说,我们不可能轻易地对此表示谅解,但是由于我们感到
在大多数场合自己会由衷地同大家一样发笑,所以我们赞同同伴的笑声,感到这种笑声
对于客观对象来说是自然的和相称的。
对其它一切激情来说,同样的情况也经常会发生。在街上,一个陌生人带着极为苦
恼的表情从我们身边走过;并且我们马上知道他刚刚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在这种情况
下,我们不可能不赞成他的悲痛。然而也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即:我们并不缺乏人
性,可是我们非但不能体谅他这种强烈的悲痛,而且几乎不能想象对他表示最起码的一
点点关心。我们也许根本不认识他和他的父亲,或者正忙于其它事务,没有时间用我们
的想象力描述必然使他感到忧伤的各种情况。可是,根据经验,我们了解这种不幸必然
会使他如此悲痛,而且我们知道,如果我们花时间充分地在各个方面考虑他的处境,我
们就会毫无疑问地向他表示最深切的同情。正是在意识到这种有条件的同情的基础上,
我们才赞同他的悲痛。即使在并未实际发生那种同情的那些场合也是如此;在这里,一
如在其它许多场合,从我们的情感通常同它一致的我们以前的经验中得到的一般规则,
会纠正我们当时不合宜的情绪。
产生各种行为和决定全部善恶的内心情感或感情,可以从两个不同的方面或两种不
同的关系来研究:首先,可以从它同产生它的原因,或同引起它的动机之间的关系来研
究;其次,可以从它同它意欲产生的结果,或同它往往产生的结果之间的关系来研究。
这种感情相对于激起它的原因或对象来说是否恰当,是否相称,决定了相应的行为
是否合宜,是庄重有礼还是粗野鄙俗。
这种感情意欲产生或往往产生的结果的有益或有害的性质,决定了它所引起的行为
的功过得失,并决定它是值得报答,还是应该受到惩罚。
近年来,哲学家们主要考察了感情的意向,很少注意到感情同激起它们的原因之间
的关系。可是,在日常生活中,当我们判断某人的行为和导致这种行为的情感时,往往
是从上述两个方面来考虑的。当我们责备别人过分的爱、悲伤和愤恨时,我们不仅考虑
它们往往产生的破坏性后果,而且还考虑激起它们的那些微小原因。或许,他所喜爱的
人并非如此伟大,他的不幸并非如此可怕,惹他生气的事并非如此严重,以致能证明某
种激情如此强烈是有道理的。但假如引起某种激情的原因从各方面来说与它都是相称的,
我们就会迁就或可能赞同他的激烈情绪。
当我们以这种方式,来判断任何感情与激起它们的原因是否相称的时候,除了它们
和我们自己的一致的感情之外,几乎不可能利用其他的规则或标准。如果我们设身处地
地想一想,就会发现它所引起的情感同我们的情感吻合一致,由于同激起它们的客观对
象相符相称,我们就自然赞同这些感情;反之,由于过分和不相称,我们就自然不会对
此表示赞成。
一个人的各种官能是用来判断他人相同官能的尺度。我用我的视觉来判断你的视觉,
用我的听觉来判断你的听觉,用我的理智来判断你的理智,用我的愤恨来判断你的愤恨,
用我的爱来判断你的爱。我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其它的方法来判断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