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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得乐园失乐园-网络与文明的传说-第17部分

小说: 得乐园失乐园-网络与文明的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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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独有偶,与歌德同时代的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在《精神现象学》中讲过一个主人与奴隶的故事:主人最初依靠他过人的智慧、强大的自由意志统治着奴隶。他让奴隶为他耕作、买卖,让他为主人脱靴,倒香槟酒,这样主人就可以过上一种悠闲的自由生活。然而,随着奴隶越来越能干,主人对他的依附性也越来越强。
  最后,黑格尔说,主人变得不自由了,而奴隶则获得了自由的能力。在当今世界上,谁是梅菲斯特?谁又是那个仆人呢?当人工智能专家向我们推荐那个可以把我们伺候得周身舒坦的电脑、网络和机器人时,这是不是很像梅菲斯特和我们订立的契约呢?不仅如此,当人的大部分活动都被工具代理之后,他与工具相比就沦落成一个有缺陷的、无能的有机体。有一位叫安德尔斯的外国作家在《人类已经过时》一书中写到:我们今天的身体与过去没什么两样,还是我们父辈那样的身体,还是我们祖先那样的身体。火箭制造者的身体与穴居人(原始人)的身体几乎毫无区别。在形态学方面,人的身体没有变化;从工具的角度看,人是保守的,没有进步的,陈旧的,不可修改的,是工具进步中的一个累赘。简言之,自由的和不自由的主体变换了——物是自由的,人是不自由的。人是一个有缺陷的有机体,这正是人类将自己与自己的产品进行对照后得出的结论。人通过用工具代理自己的活动,克服了自己身体的有限性或局限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然而,工具代理者的出现恰恰是对人自身的否定:随着庞大工具世界的日益进步和完善,我们日益发现人的天然身体和头脑简直原始得让人不可容忍。每天从自动化机器里,产生出精美的机器,我们却始终丑陋不堪,变得陈腐过时。
  于是,人开始从制造自然的代用品发展到制造自身的代用品。人工智能专家渴望造出全方位代理人的智能机器人,现代生物工程专家则要造出比人更强大的克隆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人的替代者或代用品。由此可见,人类自由实际上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从克服自己天然器官的若干缺陷开始,直到把自己当做全部缺陷加以克服结束;从对世界的有限虚拟化活动开始,直到人生的全部虚拟化境界结束。这就是浮士德与梅菲斯特契约的真谛! 

 
从它变成他

  当工具只能部分取代人的活动时,它只是人的代理者,换句话说,当人只获得有限自由时,自由对他才有意义;反之,如果工具全面取代人的活动,它就是人的替代者,也就是说,当人想获得全部自由时,这种对自由的追求就可能把他自己全部吞噬——这就是工具与自由的悖论!
  代理与替代虽只一字之差,但却刻划了技术进步可能给人带来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不过,乐观主义者从不相信工具能够全部替代人。我们知道,从技术上说,任何一个封闭的计算机网络都有一个暗门,只有网络的设计者或控制者掌握着暗门的钥匙——密码。它保证设计人员可以对该网络进行检查、改造甚至修复。在乐观主义者看来,人是工具的设计者或控制者,他总把持着掌握工具的最后一把钥匙,即智慧或意志。这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电脑之所以为物或工具的秘密。换句话说,只要智能机不会像人一样思考,那么即使它成为人类须臾不可离开的伙伴,在人的眼里也永远是一个它——就像人们把自己亲密的宠物统统称为它一样。
  应该说,这种乐观主义是有理由的。如今的电脑虽然在计算型的智力游戏(如下棋)和记忆方面已经比人类强大,但它在情感、意志和想象力上还是个低能儿。洛扎克便兴奋地写道:我们可以拥有一台在棋盘上战胜大师的计算机,但这台计算机也许还没有聪明到懂得如何避雨!
  但是,从50年代起,信息技术领域中出现了一批被称为强人工智能专家的人,他们认为精神不过是一台肉体电脑。因此,让电脑模拟人的情感和意识就成了他们毕生追求的事业。让电脑模拟人脑,让智能人模拟人,这无形中就使机器和人展开了一场竞赛。这些专家相信,智能机终将(有人说这不过是50年之后的事)
  在所有重要的意识指标上超过人。
  显然,他们想使智能机从它变成他!这是神话吗?也许是。但我们前面已经指出,在当今时代,今天的虚拟现实完全可能成为明天的现实。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马文·明斯基在1970年曾断言:人类将创造出这样一种智能机,它能读懂莎士比亚的著作,会给汽车加润滑油,能玩弄各种政治权术,会讲笑话,甚至还会争吵。到了这个程度后,它将以惊人的速度进行自我教育。既然能够进行自我教育,那么从逻辑上说,它们当然也能学会自我设计和控制,甚至学会掌握自己的密码。我想,到了这个程度,它就不再是人的代理者,它要取代人了!让智能机从人的代理者成为替代者,这是强人工智能专家的理想,也是更多的人怀疑或反对人工智能研究的主要理由。国外学者已经出版了许多诸如《计算机不能做什么》、《机器毕竟是机器》或《皇帝新衣》等对人工智能极限加以探讨的著作。它们偏重从技术上论证人工智能不可能替代人脑。按照流行的看法,人脑过于复杂,目前的脑科学尚未对它有清晰的意识,电脑又怎么能取代它呢——毕竟人脑不仅仅是细微的导线和开关的集合!这种看法认定:如果电脑不能做得像人脑一样,它就不会取代人!遗憾的是,这种看法忽略了一个简单的事实:在动物界,任何野兽所以能够吃掉弱者,并非因为它与那个牺牲者有同样的生理结构。
  1950年,阿伦·图灵在文章中搞了一次著名的图灵测试:他假定被试者是一个人和一台电脑,他(它)们处在质询者看不到的地方。质询者对他(它)
  提出一系列刁钻古怪的问题。如果在一系列质问之后,提问者仍然不能分清哪些问题是由电脑或人回答的,那就可以认为双方具有同样的意识。图灵测试中肯定包含着许多专业上的技术难题,但它的重要意义在于引入了一种行为主义的判断标准:我们不必关心电脑与人脑的物理(或生理)差别,而要关注它们能否做同样的事!让机器与人竞赛,这不止是对当代人机关系、人与工具关系的比喻性概括,它已经成为活生生的现实。近10年来,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与IBM 深思机和深蓝机机的大战吸引了整个世界的目光。普通观众最关心对弈的胜负,中国观众更为这些电脑的设计者是两个美籍华人而自豪。然而在我看来,这个事件首先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图灵测试的判断:深蓝电脑虽然不懂得直觉思维,但它却以非直觉的计算方式达到与象棋大师同样的水准。
  此外,这个事件更具有一种不可忽视的象征意义:作为人的创造物的电脑居然坐在了它的创造者——人类——对面!它开始坐在他的位置上了!电脑开始向人出招了,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事件。智能机虽然开始僭用他这个属于人的称呼,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将与人为伍,成为一个普通的他人。在基督教中,教徒们总是使用一个大写的He(他)来称呼上帝,这意思是说,上帝永远比人强大。同样,如果智能机全面地代理人的活动,它就将成为那个大写的他,从而取代那君临人类的上帝的地位。到那时,与电脑共生将被改写为与上帝同在。电脑将要反客为主了。在机器与人的竞赛中,人天然地处于不利的地位。前面已经提到,在数万年中,人类的大脑和身体从形态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电脑却在刚刚诞生半个世纪后就在棋盘上把顶尖儿国际象棋大师搞得灰头土脸。当然,怀疑人工智能研究的学者一再强调,与强人工智能专家在本世纪50年代所作的预测相比,人工智能研究进展是相当迟缓的。然而,从天地造化、人类历史的时间来看,50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由于人的天然体能和智力基本是一个常数,而人工智能研究正未有穷期,此消彼长,谁都可以看出时间对强人工智能研究、对机器更加有利!人们最后会说:
  即使智能机在物质活动、情感和意识活动方面都成为人的替代者,人类依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这正如,人虽然造出了最先进的代步机器,但依然在奥运会上设置了赛跑项目;人造出会卖东西的机器人后,依然可以找到其他门类的服务性工作。一位美国漫画家调侃说:当智能机器代替人去做大量的实质性工作之后,人们为了保持自己的忙碌,依然可以找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去做:他们可以相互给对方擦皮鞋,相互给对方开出租车,相互给对方做手工艺品,相互当waiter(侍者),给对方倒酒布菜,在对方的桌子前听候吩咐。说到做手工艺品,我想起墨西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描写的一位老人:他用几十克黄金制作成诩诩如生的小金鱼,然后按黄金成本价把它卖出,再买几十克黄金做成小鱼,再把它卖出……。他通过这种循环往复的无聊活动来排遣无聊,从西西法斯式的工作中得到充实和满足。
  这些事情听起来的确很滑稽,是不是?但它恰好说明,如果要求工具能做人所做的一切,人的所作所为也就是无所作为了。所以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强人工智能专家的理想就是要取消人!使人成为一个笑柄。这时我们再重新品味一下前文引述的那句话,一定会受到强烈的震动:物是自由的,人是不自由的!中国古人向来有役物和役于物的分别。役物就是让物为我所用,而役于物则是使自己受外物的控制。在现代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人们忽然发现人类正走在一条从役物到役于物的道路上。对工具来说,这是一条从代理到替代、从它变成他的道路,对人和人类文明来说,这是一个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现代信息技术使人们尝到了得乐园的喜悦,但它同时也给人带来了失乐园的恐惧。这是我们在谈论虚拟现实时不能不深长思之的问题。 


 
未来学与未来意识

  我在第一章谈到,网络的历史就是人们落网的故事。由于网络在人们心目中代表着未来,因此落网也就是向未来移民。
  认真追究起来,那驱赶着人们向网络移民的力量不仅是高速发展的现代信息技术,而且还有伴随着这种技术而形成的一系列观念。它说明了一个道理:人类赖以创造世界的虚拟化力量不仅是工具,也包括观念。
  从崔健喑哑的歌喉中,我常常能听出瓦罐破碎时发出的声响,然而他的歌词却既清醒又理智。他在一首歌中唱道:真理在远方,姑娘在身旁。在那些对现代社会持批评态度的人看来,这无疑证明当今社会是一个观念的沙漠。它在瓦解人们传统意识的同时,并没有形成对现代生活具有足够影响力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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