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经-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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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便大肆报复,凡是武帝信任的大臣全被诛灭九族,其中包括他的叔父刘义恭全家。这位年仅16岁的皇帝,因为看惯了他父亲草菅人命,一旦手握生杀大权,比其父更加凶残。他杀了年仅七岁的弟弟刘子鸾兄妹三人犹不罢手,还把其母殷贵妃从坟墓中挖出来侮辱。刘子业排列了一下刘氏接班表,发现继位的不是长子,就是三子,于是为消除后患,毒死了三弟刘子勋。综观刘宋王朝的四代八帝,自刘裕以下,无一不是宫廷腥风弥漫,岁岁骨肉相残。8 个皇帝,平均寿命不足24 岁。可悲也夫!【经文】齐建元、永明之间,号为治世,诚有之乎?虞南曰:“齐高创业之主,知稼借之艰难,且立身俭素,务存简约。武帝则留意后庭,雕饰过度,然能委任王俭,宪章攸虬礼乐之盛,咸称永明。宰相得人,于斯为美。”'议曰:子言卫灵公之无道,康子曰:“夫如是,爱为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驼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爱为丧?”此言委任有德之美也。田单相齐,过淄水,有老人涉淄而寒。田单解裘而衣之。襄王恶之,曰:“田单之厚施,将欲以取我国乎?不早图之,恐后之。”此言委任有德之恶也。故齐侯恶陈氏厚德,晏子谓齐侯曰:“在礼,家施不及国,大夫不收公利,可以止之。”齐襄恶田单厚施,贯珠者谓襄王曰:“王不如嘉单之善,今曰:‘寡人忧人之饥也,单收而食之;寡人忧人之寒也,单解裘而衣之。称寡人之意。’单有是善而王嘉之善,单之善亦王之善也。”后里闾相与语曰:“单之爱人,乃王教之也。”夫收臣下之权,宜如晏子及贯珠者。昔汉祖疾甚,吕后问为相,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憨,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余,然难独任。周勃厚重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宋高祖大渐,戒太子曰:“檀道济虽有干略而无远志,徐羡之、傅亮当无异图。谢晦常从征伐,颇识机变,若有同异,必此人也,可以会稽处之。”夫任贤用能,宜如汉高及宋祖矣。'【译文】南北朝时齐国的建元(齐高帝萧道成年号)至永明(齐武帝萧赜年号)年间(公元429——493 年),被称为太平治世。真的是这么回事吗?虞世南说:“萧道成是创业之主,知道稼穑的艰难,而且自己生活俭朴清雅,衣食起居务求简单朴素。齐武帝萧赜则很重视后宫的华美,有失过度雕饰,但是他把一切政务都委托给少傅王俭,朝廷的典章法令都由王俭草撰,都说礼教文化的兴盛,就数永明年间,一致赞扬萧赜的辅相用人得当。”'孔子说到卫灵公的无道时,康子说:“这样的国君,怎能不亡呢?”孔子说:“要是让仲叔圉来管理外交,由祝驼管理宗庙祭典,由王孙贾统领军队,这样,怎么会亡呢?”这里讲的就是任用有德之人的好处。田单做齐国的宰相时,有一次过淄水,有老人淌水过河,被冻得打颤,田单解下皮衣给老人穿,引起了齐襄王的反感,说:“田单这样施惠于人,是不是想夺取我的江山?不早些准备,恐怕他就要先下手了。”这里讲的是任用有德之人的坏处。正因为此,齐襄公才嫉恨齐国陈氏的广施功德。晏子对齐襄王说:“从礼制上讲,个人做好事不能超出家族的范围,朝廷的命官不能假公济私,这种行为必须制止。”齐襄公讨厌田单施舍国人,有一个以串珠玉为生的匠人对他说:“大王不如表扬田单的慈善,下令说:‘我担心有人在挨饿,田单就收容饥民到府上;我担心有人在挨冻,田单就脱下自己的皮衣给他们穿。他的这种行为使我很满意。’田单做了这样的好事,大王能表扬他,这样一来,感激田单做好事,也就等于你大王做了好事,人民就要感谢你了。”从此以后,人们在街谈巷议时都说:“田单所以会爱拥民众,那是大王教导的结果呀!”由此看来,国王要想收回大臣们的权利和功德,应当象晏子和串珠人所说的那样去做。从前汉高祖病危,吕后问他身后谁当丞相合适,刘邦说:“曹参可以。”又问他曹参以后呢,他说:“王陵可以。但是王陵这人有些憨厚,陈平可以协助他。陈平这人智谋有余,但是难以独当大任。周勃宽厚稳重,但文化修养不足,然而能安定刘氏天下的,必然是周勃。可以让他当太尉,掌握兵权。”宋高祖刘裕病重时,告诫太子刘义符:“将军檀道济虽有才干,却没有远大志向。徐羡之、傅亮按说没有野心。谢晦常跟随我南征北战,颇知机变,将来有什么变故,必然是他搞的,可以用调他到会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做国王的,在任贤用能的问题上应当象刘邦和刘裕这样。'【经文】宋、齐二代,废主有五,并骄淫狂暴,前后如一。或身被贱杀,或倾坠宗社。岂厥性顽凶,自贻非命,将天之所弃,用亡大业乎?虞南曰:“夫上智下愚,特禀异气;中庸之才,皆由训习。自宋、齐已来,东宫师傅,备员而已。责贱礼隔,规献无由,多以位升,罕由德进。此五君者,禀凡庸之性,无周、召之师,远益友之箴规,狎宵人之近习,以斯下质,生而楚言,覆国亡身,理数然也。”'议曰:贾生云:“昔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职也。又置三少,曰少傅、少保、少师,是与太子晏者也。乃孩抱有识,三公、三少固明孝、仁、义、礼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翼卫之,使与太子居处。故太子乃生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工人居,不能无正,犹生长齐地,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犹生长楚地,不能不楚言也。秦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视杀人若刈草菅然。岂胡亥之性恶哉?从其所以导之者非其理也。”晋惠帝太子遹有罪,阎纂上书谏曰:“臣伏念遹长养深宫,沉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郡吏,率取膏梁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洗马舍人,亦无汲黯、郑庄之比,遂使不见事父君之道。古礼,太子以士礼与国人齿,欲令知贱,然后乃贵。自顷东宫,亦微太盛,所以致败,非但东宫。诸王师友、文学亦取豪族力能得者,岂有切磋,能相长益?今遹言语悖逆,受罪之日,不失子道,尚可重选师傅。置游谈文学,皆选寒门孤臣、以学行自立者,及涉履艰难、名行素立者,使与游处。绝贵戚子弟、轻薄宾客,但道古今孝子事亲、忠臣事君,及思想改过,皆闻善道,庶几可全。”由此观之,故太子者,选左右俾谕教之,最急也。'【译文】南北朝时期的宋朝和齐朝,被废的国王共有五人。这五个废帝都很骄淫狂暴,彼此没有什么不同,有的被杀害,有的干脆国破人亡。是不是他们本性凶顽,自取其祸,因而被上天抛弃,故意用他们来使国家灭亡呢?虞世南说:“人所以有上智下愚的差别,是因为各自禀受的气质不同。至于具有中庸修养的人,都是来源于培训和学习。自宋王朝和齐王朝以来,负责培养太子的东宫里的老师,都滥竽充数而已。高贵的和下贱的,由于礼教的原因,互相隔离,良好的教育没有办法得到,导师都是由职位决定,很少根据德才选拔。这五个后来做了国王的太子,生性平庸无奇,又没有周公、召公一样的导师,良师益友的规劝听不到,委琐狎邪的小人恶习倒沾染了不少。以如此卑下的质地,生活在如此野蛮粗俗的环境中,国破身亡的下场,是注定无可避免的了。”'贾谊说过:“从前周成王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姜太公为太师。保的作用,就是保养好太子的身体;傅的作用,就是用仁义道德辅导太子;师的作用,就是用知识礼仪教育太子。这是三公的职责。此外,还设置了三少,叫做少傅、少保、少师,分别负责太子的饮食起居。因此,太子在懂得学习的童年时期,三公三少就用孝、仁、义、礼来培训教育他,让他离远邪恶的小人,不让他看到丑恶的行为,然后选择天下端庄正直的人才,孝顺父母师长、和睦兄弟姐妹的益友,和博闻广见、有道德、懂权术的人跟随在他左右,和太子朝夕相处。所以太子见到的是正直无私的行为,听到的是正直无私的言谈,行的是正道,因为前后左右都是品行端正的人。一个人习惯了与正人君子相处,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走上正道,就象生长在齐国的不能不使用齐国高雅的语言一样;习惯了与奸邪小人相处,就象生长在楚国的人不能不使用楚国粗俗的语言一样。“秦王让赵高辅导太子胡亥学习判案,耳濡目染的不是杀人、割鼻就是夷灭三族。所以今日即位,明天就用活人做靶子练习射箭。忠言规劝的说是诽谤,为他深谋远虑的说是妖言惑众,把杀人当做割草玩一样。难道胡亥天生性恶吗?不是,是因为教导他的知识都不是正理。”晋惠帝的太子司马通犯了罪,校尉阎纂上书说:“我常常想,遹长期生活在深宫中,沉缅富贵尊荣,凭着先帝创造的条件,生活优越,父母娇宠。为他选择老师时,我见都是选自名门望族的富贵人家,很少有来自寒门的有学问、有情操的读书人,或者有汉武帝做太子时卫绾、周文那样的好老师,和刚正不阿的汲黯、郑庄那样的好辅臣。这样一来,太子遹就无法学到忠孝之道。古代的礼仪规定:太子要以士人的交际方式与民众平等相处。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知道贫贱之后方可做贵人。如今他自己毁了东宫,也伤了国家元气,其所以到了这种的地步,不单单是太子的罪过。诸王子的导师、友人和来往的文人墨客也都是出身豪门,和这些人相处,怎么会互相切磋、有所教益呢!现在太子遹言语悖逆,接受惩罚的时候,仍然格守做儿子的规矩,还可以考虑重选师傅,令其改过自新。选配游艺谈学方面的师友,应当是出身寒门,学问和品行都卓然自立的人,以及经历过艰难困苦而名声、行为清廉正直的人,使之与太子相处、游学,杜绝他与皇亲国戚的戚纨绔子弟和轻薄宾客交往,只讨论古今孝子如何事奉双亲、忠臣如何报效朝廷,以及知过即改的道理,使他听到的都是为善之道。恐怕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由此看来,对太子的教育,必须选品学皆优的人担任,这对于国家来说是最重大、最迫切的问题了。'【按语】宋、齐二代的五个废帝是指刘宋王朝的前废帝刘子业,后废帝刘昱;南齐郁林王萧鸾、东昏候萧宝卷与齐和帝萧宝融。这几个皇位继承人的共同特点是荒唐淫乱,嗜杀成性。比如,宋前废帝刘子业,天塌下来他都不管,杀人之外就是醉生梦死,淫秽宫帷。他爱让王妃、公主、郡主等人入宫脱得赤条条的,在他面前排列成一队粉团阵,再强令左右与之追逐作乐,如若不从,就杀其全家。又如后废帝刘昱,杀人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大乐趣。他经常动用击脑袋、锤阴囊、剖腹心等酷刑,有时一天受刑的就有数十人之多。他看到杀人后伏尸流血便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