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经-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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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势力。到了秦二世,天下大乱,赵高指鹿为马,也可以说是正先促成的。现在我京房奉你的命令出来做地方官,希望你不要让我落个忠臣正先那样的下场,那就要让我的学生姚平耻笑了。”由京房所讲的这个故事看,正先揭发赵高的阴谋,对秦始皇可说是忠了,可是这忠的结果,是自己脑袋搬家不说,反而促使赵高形成了专权的党羽和乱政的权力,最后导致天下大乱。那么这忠又有什么好处呢?'【经文】庄子曰:“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为之守备,则必摄缄滕,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智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滕扃鐍之不固也,然则向之所谓智者,有不为盗积者乎?”——'反智也。孙子曰:“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译文】庄子说:做小偷、扒手一类的盗贼,或是溜门撬锁,或是从别人的口袋里、皮包里偷东西,为了预防这些小偷,人们有了财宝,总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保险柜、珠宝箱里,外面还要层层捆扎,加上大锁,生怕不牢固。这种防盗的做法,历来所世俗的人们当做是聪明智慧的表现。可是如果一旦汪洋大盗来了,把皮箱、保险柜连锅端走,这时大盗唯恐你捆得不紧,锁得不牢呢。这样看来,以前被认为有脑子的人,不正是在为强盗储蓄、保管财富吗?'这就是智慧的反掸。所以孙子兵法说:“敌人装备的越好,对我们越有利,只要把敌人打垮了,把装备拿过来,就成了敌人在为我们装备。”'【经文】其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耶?昔者齐国,邻邑相望,(又鸟)狗之音相闻,网罟之所布,束褥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境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里者,曷尝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耶?并与圣智之法而盗之,故田成有乎盗贱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代而有齐国,则是不独窃齐国,并与其圣智之法,以守其盗贱之身乎?——'反圣法也。昔叔向问齐晏子曰:“齐其如何?”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勿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人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釜、钟。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钟。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钟乃大矣。以家量贷,而以公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人三其力,二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蠹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屡贱踊贵,人多疾病,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归之如流水,欲无获人,将焉避之。'【译文】至于那些被称为圣人的,能说没有不为大盗储蓄、保管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的吗?肯定是有的。怎么知道呢?田成子弑齐君盗其国就是一例。从前,齐在姜太公的治理下,城镇相连,人口众多,一派繁荣景象。市场上摆满了生猛海鲜,田野上人欢马叫,方圆二千余里,举国上下,国家典章制度的建立,城镇乡村的组织规划,哪一样不是依照他们的开国圣人姜太公的做法呢?等到后来窃国大盗田成子一出来,杀了齐简公,偷窃了齐国,田成子所到手的,又岂只是一个齐国,而且把齐国几百年间形成的好的政治制度,都偷过来了。所以历史上虽然骂田成子是窃国大盗,但他一旦权势到手,就象尧舜一样,安安稳稳地做了齐国的国王,国际上一样恭维他,一样承认他,到底还传了十二代。由此看来,田成子不但偷了齐国,而且偷了姜太公开创的圣明的政治制度,这些权势、法规又反过来保护了这个大强盗。'这就是好的政治制度的反作用。从前晋国大夫叔向问齐国的宰相晏子:齐国的前途怎么样?晏子说:现在已经是没落的时代,我也不知道了。齐国终究要属于陈氏家族的。齐国遗弃了人民大众,人民都投到陈家的怀抱中去了。就拿计量这件事来说吧,齐国的计量办法,原来分为豆、区、釜、钟四级,以四升为一豆,依次逢四进一,进到一釜的时候,十釜才是一钟。陈家居然自己设立计量标准,不用四级而用三级,每级加一倍,进到一钟,量就大得多了。他以私自定的计量标准大斗借贷,以公家的标准小斗收进,结果老百姓的财富都送到他那里去了。他家的山货木材堆积如山,海盐鱼虾,也不比海里的少了。老百姓出三分力,两分归公,一分用以养家糊口,可是归公的东西都是伪劣残次,负责公务的三老,穷到不得温饱的地步。国内所有市场上的东西,普通的鞋子,穷人买不起就大削价,但是高级衣料,富人抢着要,价钱高的吓人。整个国家给弄得穷的越穷,富的越富。穷苦人大多数贫病交加,可是到处听到关于陈家抚慰穷苦百姓的宣传。人心都被陈家骗去了,老百姓爱戴陈家象爱父母一样,象江河归大海一样归附了陈家。整个齐国想不被陈家收买,怎么可能呢。齐国的灾祸,是难以避免的了。'【经文】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来之有也。”'后汉末,董卓入朝,将篡位,乃引用名士。范晔论曰:“董卓以虓阚为情,遭崩剥之势,故得蹈藉彝伦,毁裂畿服。夫以刳肝斫趾之性,则群生不足以厌其快,然犹折意缙绅,迟疑凌夺,尚有盗窃之道焉。”'【译文】强盗问他的头目盗跖:“当强盗也有道吗?”强盗头子说:“当然有啊!天下什么事能离得了道呢?当强盗的学问大着呢!首先是‘妄意’——估计某处有多少财宝,值不值得动手,要计算得准确周到,——圣也;动手的时候,别人在后面,自己先进去,这是要有勇于牺牲精神的,——勇也;得手之后,别人先撒退,自己最后走,有危险自己承当,——义也;判断某处可不可以去抢劫、偷盗,什么时候去才能成功,这是需要智慧的,——智也;东西抢到以后,大块分金,大块吃肉,平均分配,——仁也。仁义智勇圣,这五条标准不具备而能成大盗的,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后汉末年,汉献帝在位的时候,董卓到中央政府做官,在他图谋篡位之前,礼先下士,很会捧敬当时的知名学者如蔡邕等人。撰写《后汉书》的范晔在总结董卓篡权的历史教训时写道:“董卓这人本性野蛮残暴,有如虎狼,碰上汉朝末年政权剥落崩塌的局面,给了他野心得逞的机会,伦理道德被他践踏,纲常制度被他破坏,毁坏分裂了中央政权。象董卓这样开人胸膛,剁人手足,残酷得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就是杀尽了天下人都不会称心。但是就是这样坏透了的人,对于知名度高的文人学者,还懂得故意表演礼先下土那一套,以便慢慢地、一点一滴地侵凌篡夺东汉政权,所以不要看董卓粗鲁残暴,杀人如麻,他很懂盗窃之道,很懂怎样去偷盗别人的东西。”【经文】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盗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矣。——'反仁义也。议曰:昔仲由为邵宰,季氏以五月起长沟。当此之时,子路以其私秩粟为浆饭,以饷沟者。孔子闻之,使子贡往覆其饭,击毁其器。子路曰:“夫子嫉由之为仁义乎?”孔子曰:“夫礼,天下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其所爱,是曰侵官。”汉武时,河间献王来朝,造次必于仁义。武帝色然难之,谓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由是言之,夫仁义兼济,必有分乃可。故尸子曰:“君臣父子,上下长幼,贵贱亲疏,皆得其分曰理。爱得分曰仁。施得分曰义。虑得分曰智。动得分曰适。言得分曰信。皆得其分而后为成人。”由是言之,跖徒之仁义非其分矣。'【译文】从董卓这类人对有文化学识的人都知道笼络利用看来,仁义礼智信这些原则,好人要想成功,需要用来做依据;坏人要想成功,也不能违反这些原则。可是天下到底好人少,坏人多,所以好人用这些原则做好事,给天下众生带来的利益少,坏人用这些原则做坏事,给天下众生带来的灾祸就多了。这就是仁义的反作用。我们再举例来讨论这个问题。'从前孔子的学生子路去邵这个地方做行政长官,当时鲁国的政权掌握在季家手里,季氏想在五个月内开通一条运河。这对老百姓来说,太苛刻了。而这条运河正好在子路管辖的行政区内,为了鼓励民工干活,子路就掏自己的腰包,还把家里的粮食弄来做饭给大家吃,以补工程费用的不足。孔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派子贡去,把子路做好的饭倒掉,把锅灶、饭碗毁掉。子路大发脾气,跑回去找孔子吵架:“你天天教导我们做好人好事,教我们行仁义,现在我这样做了,你又叫子贡来捣乱,是不是嫉妒我们呀?”孔子说:“子路,你好胡涂啊中国的文化伦理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当皇帝的人说他们爱普天下的老百姓,是因为他们把天下当作是自己的;当诸侯的说他们爱境内的老百姓,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所管辖的领地当作是自己的;当了大夫的,只管自己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普通老百姓,只爱自己的妻子儿女。如果超过了各自的范围干预别人的事,虽然你一片好心,也不得好报,因为你侵犯了别人的权力。”汉武帝的时候,封在河间的献王刘德到长安朝见汉武帝,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进退起居都很规矩,很得体,很有礼貌。汉武帝看到以后,场面上装出赞许的样子,内心却很不高兴,于是对献王说:“汤武当年起来闹革命,根据地不过才七十里大,文王也不过是以方圆百里的地方打的天下。你现在管的地方,比他们造反时的领地大多了。好好干吧!”献王听了这几句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回去以后,沉缅酒色,一天到晚喝的烂醉如泥,表示胸无大志,以此告诉汉武帝:这一下你总该放心了吧?我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哪能跟汤武、文王相比?由子路和献王这两个故事看来,要行仁义、表爱心,普遍地帮助别人,爱部下,爱集体,也要知道自己的本分才行。一旦超越了自己的职权范围,不但行不通,而且会招惹祸患。所以战国时的法家尸佼在他的著作中说:“君臣父子,上下长幼,不论贵贱亲疏,人人都要守本分,这就是理。对别人能恰如其分地表现爱心,就是仁;恰如其分地施舍,就是义;恰如其分地使用自己的思虑计谋,然是智;恰如其分地做事,就是适;恰如其分地说话,就是信。总之,一言一行都要晓得自己的本分,都要适可而止,才可以说是成熟了。”由这个道理看来,前面所说的强盗虽然也讲仁义道德,所谓“盗亦有道”,但在做人的基本原则上,他是错误的,因为他不守本分。'【经文】由是言之,夫仁义礼乐、名法刑赏、忠孝贤智之道,文武明察之端,无隐于人,而常存于代,非自昭于尧汤之时,非故逃于桀纣之朝。用得其道则天下理,用失其道而天下乱。'孙卿曰: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出;禹之法犹存也,而夏不代王。故法不能独立,得其人则存,失其人则亡矣。《庄子》曰: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代以汧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客得之以说吴王。越人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