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现代中国(三卷合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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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載的物件極為詳細,包括咚捅渌璧能妭湮镔Y可能需要多少騾、駱駝和馬車。
如此安排的另一理由是,內中堂必須經常票擬密摺。有時這些密摺也須歸檔:畢竟雍正也無法把
*譯裕В河嘘P雍正時期「軍機處」制度的研究,一般採取官方說法,認為雍正皇帝為佳化君權,有目的地設立權力集中的「內廷」機制―軍機處,且歷經了三階段嫂變:「軍需房」(雍正七年設)、「軍機房」(Military strategy section)、「軍機處」(Grand Council)。不過據近人考證,揆諸雍正時期的文續,未見軍機房一詞,且農贊皇帝的內廷,亦即所謂的內中堂,其所秉承的業務亦非制度化,而乏臨時交付。有關軍機處制度演化的歷史以及軍需房子名詞的中、英文對照,詳見白彬菊(Beatrice S。 Bartlett),Monarchs and Ministers: The Grand Council in Mid…Ch'ing China。 1723…1820。。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1)
這些細微末節記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只有將這些密摺存放在受到嚴密護衛的特設衙門之中。此外,雍正亦能透過所謂「廷寄」(譯按,又稱「寄信上諭」)的草擬與前方的將帥互通訊息,廷寄的內容經過討論,由內中堂起草後,以加急祕密送出。廷寄的設計為皇帝省下不少時問,因為皇帝還必須批閱密摺,每天約有五十至上百份。所以秘密起草的廷寄,讓皇帝有更多時間寫些體己話,向遠方將領表示對他的信任。「卿出邊越旬矣,諸凡如意否?鞍馬風霜卿好麼?」皇帝向駐守在西彊的岳鍾琪將軍詢問道,「官弁兵丁人馬安泰否?」或者,「軍營出行吉期選擇發來。」(裕
採行新措施是基於國家安全的考量,到最後也是為了防範兵禍由內而生,危及皇帝。例如,雍正即位之初,他最不信任的一位皇弟在西藏戰役之中擔任大將軍。雍正派遣親信年羹堯率軍駐防在四川、甘肅等地,因涉及雍正幾個兄弟的址矗兑黄叨吣瓯挥赫妨钭圆谩H〈旮䦂虻脑梨R琪雖然深受寵信,不過他是抗金名將岳飛的後人。為了防範身旁武將的潛在威茫赫男惺卤仨氈斏餍⌒摹
長期籌劃的征討準噶爾戰事並不順遂。一七三二年,岳鍾琪自中軍所在的巴里坤(Barkul)出兵。雖然在烏魯木齊大捷,卻無法抵擋敵軍對駐防在哈密的反擊。岳鍾琪麾下將領輕敵冒進,一萬大軍在科布多(Khobdo)附近中了埋伏:雖然岳鍾琪逃過一死,但是他折損近五分之四的兵力與眾多部將。有兩位將軍因這場敗仗以及貪瀆之罪被雍正下令處斬,不過雍正最後還是免其死罪。由於戰事失利,以致朝廷必須再花三十年來解決該地區的邊界問睿
雍正也以新的聯絡管道來協眨麑ξ髂厦缃褡宓淖鲬稹H畞y平定之後,許多漢人被迫遁入雲南與貴州兩省,把當地世居山谷的住民趕進山裡,而銀礦、銅礦的開採更破壞了當地原有的社會組織形態。一七二六年,雍正任命鄂爾泰為雲貴總督。鄂爾泰出身滿洲鑲耍欤瑩碛胸S富的行政經驗,滿語漢語流利,他經常上呈奏摺與雍正交換意見。從奏摺中可看到鄂爾泰欲打破苗疆土著的力量,洠掌渫恋兀鴮⒅{入州縣的行政層級結搆之中。凡抗拒者一律遭清軍的圍剿;歸順朝廷雖然失卻土地,但朝廷皆授以官銜,享有朝廷命官的俸祿。
一七二八年,鄂爾秦受到雍正皇帝不次拔擢,被授予雲南、貴州、廣西三省的總督,期使他能迅速掃蕩廣西境內各部落勢力。從雍正對鄂爾泰奏摺的硃批中可以看出,雍正經常黽勉鄂爾泰殫竭心力,彼此討論棘手的難睿约霸u斷當地官員的表現。一七三二年,鄂爾泰大致敉平了西南,隨即奉召返回北京「軍需房」供職。胤祥與蔣廷錫二人於鄂爾泰在西南的時候先後殻剩鯛柼┙酉逻z缺。於是鄂爾泰與張廷玉就成為雍正在北京城中最倚重的股肱大臣。
綜觀雍正一朝的財政整飭、訊息往來系統的建構、建軍備戰等等事件的發展始末,我們可以一窺清朝是如何藉著大權獨攬與專制統治的手段而發展的。自滿清入關至雍正時代已近一世紀,滿洲攝政王或皇族貴胄,甚至旗人的權勢已不如往昔。諸位皇子雖然仍構成威茫言谟赫墓烧浦g。一般官僚體系在許多方面都能發摚Чδ埽谝笏俣扰c耄軙r就可能是一種障礙,然而雍正並不這麼做。專制君主常新設官署,以安揷心腹,獨佔決策大權,雍正選擇的是一種更迂迴的方式,設置一個不起眼的衙門,容迹鞣N品第的官員!讓不同職司者一起議政;由於他們身兼數職,俸祿、等第也不同於其他部門。雍正敏於操縱非正式、秘密組織,他也相信這一套。就雍正看來,對這些組織結構的操控正是權力的本伲
道德權威
雍正皇帝並不只注意行政事務的管理,更關心道德與文化的價值,許多重大決策也反映了他個人的道德信念。雍正似乎對自己斷事的果敢頗為自恃,而從其諭旨也可看出他對權力的基本看法和皇權至上觀念之間的關聯。我們從雍正對各項議睿臎Q斷便可看出端倪:天主教教案、呂留良案、續衍康熙《拢I》成《拢I廣訓》、刊印《古今圖書集成》、對佛教的興趣、對勞動者與鴉片煙癮者等問睿奶幹茫约俺砹怂^的「賤民」階級。就某種層次而言,雍正所扮演的正是儒家拢醯慕巧硪环矫鎱s又難掩滿洲征服者那種專擅躁急的特性。
在處理天主教傳教士問睿希赫绕鹂滴跬砟旮鼮閲谰_@不僅因為「禮儀之爭」使中國境內的天主教團體分崩離析,而且有兩位自信能令雍正改宗的耶穌會士與最受雍正疑懀У囊晃换首佑羞^書信往來。當雍正獲悉這件事情後,遷怒於認識這兩位傳教士的學者與整個天主教教會。除了少數在宮廷供職的傳教士之外,各地的傳教士均被驅逐至澳門或廣州。有些地方的教堂被移作學堂或客棧。由於雍正本人三令五申,反對樹立朋黨,並不時公開抨擊結黨營私的歪風,他對教會涉入黨爭自然是深惡痛絕。在最後一次的禁令中,雍正對天主教的禁革提昇至道德的層次:「遠夷慕化而來」,他在一七二六年批示道,「惟宜示以恩德,萬不可與之爭利。」(裕模╇m然在這段期間僅有一位傳教士遭處決,但是整個教會團體的言行舉止都顯得格外謹慎。教會的影響力迅速洠洌瑐鹘淌吭诔⑺鶕摰慕巧珒H止於天文曆法與繪畫方面。
朝廷對呂留良案的處理夾雜著仇恨與悲憫的情結。呂留良是一位激進的反清學者,曾行醫,後出家為僧,殻兑涣巳辍瘟袅荚谶z言中叮囑,勿以滿人的衣冠入殮安葬。呂留良鄙滿輕夷的著述流行於華中一帶。另一位年輕的教席曾靜服膺呂留良的思想,濡染了呂留良的強烈排滿思想,也相信雍正篡只饰坏膫餮浴R黄叨四辏o意圖策動人在四川督導進攻準噶爾兵事的岳鍾琪起義反叛雍正。岳鍾琪先是對曾靜虛應故事,佯裝心有戚戚焉,然後把密旨毠澫蛴赫鄨蟆S赫趯徖碓o案時讀了呂留良的著作,方知他僭取皇位的流言已是甚囂塵上。雍正怒不可遏,從三方面處理曾靜案:將呂留良的屍體掘出施以裂刑,呂留良的後人或是發配為奴,或是流放邊疆;寫下批駁呂留良嚴正聲明,證明雍正是康熙親手挑選的王位繼承人,並將此辯駁書頒佈於全國的各府州學,明令凡有功名者皆須閱讀*;但對曾靜本人,僅以涉世未深、易受煽誘之名,從輕發落。
*譯裕В杭础洞罅x覺迷錄》。其中包括論述整個案件的上諭 曾靜自己的口供,以及曾靜所寫的 懺侮著作《歸仁錄》。
雍正在別的方面也有意將自己塑造成兼具儒家仁君與嚴父的形象,包括他進一步闡釋康熙所頒布的《拢I》十六條。雍正長篇累牘,一一演溃恳粭l拢鳎瑏K準備講詞,令地方上的儒生每月下鄉宣講兩次。雍正苦心編撰的道德訓律特別著重整合地方社群,以期「完錢糧以省追科,解仇忿以重身命,訓子弟以禁非為;尚勤儉以借財用,務本業以定民志;和鄉黨以息爭訟,隆學校以端士習,黜異端以崇正學。」所有參加鄉試的人均需熟讀熟記這些經過闡釋的道德律令,以及皇帝對這些律令的評述。雍正身旁的一群臣僚還將這些道德律令予以通俗化,而使一般白丁與不講漢語的少數民族皆能通曉。雍正以為,這些道德教化若能深入全國各地,就能端正百姓的思想和行止,強化忠君愛國的信念。諸如此類道德勸化的政策在後來的歷史中一再出現,無論是十九世紀中葉的太平天國之亂,抑或是後來的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政府,皆無例外。
雍正對《古今圖書集成》一書出刊的作為,雖然流露出氣度狹小的一面,但是他推動此書編撰計畫的嚴肅態度,卻是清代政治文化化和文化政治化之價值觀的重要展現。《古今圖書集成》這部遑遑巨軼的百科全書,是儒士陳夢雷嘔心瀝血,積數十載的努力成果。陳夢雷先後受到康熙皇三子(譯按,胤祉)與康熙本人的贊助,欲蒐羅歷來有關自然現象、地理、歷史、文學、政府體制等方面最好的著作。《古今圖害集成》是人類歷史上亙古未有的巨著,總共有八十萬頁,字數逾儯?滴踬e天時,為了刊印這部龐然巨著所鑄造的印刷銅版已經完成。
雍正並不願意讓這項豐功偉業的光環落在胤祉身上,故以陳夢雷曾經被迫輔佐福建藩王耿精忠為由,安上叛國罪名,而將陳夢雷流放到枺薄S赫龔氐啄ㄉ妨岁悏衾拙庉嫛豆沤駡D書集成》的功勞,也刻意湮洠ж缝碓鴧⑴c《古今圖書集成》編輯的事實。雍正又耗費四年的光陰,「重新修訂」這部百科全書,書成之後仍以康熙的名義刊印,雍正最信任的內中堂之一(譯按,蔣廷錫)列名為修訂本的主編。
我們從雍正對佛教問睿奶幹茫俅慰吹剿膬擅嫘愿瘢杭纫缪蒡的信徒,又是一位專制君王。最能吸引雍正的佛教宗派是禪宗。禪宗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經流入中土。禪宗透過一套嚴格的冥想與內省功夫,最終可以了悟人世實為虛幻縹緲。禪宗亦相信人人皆有佛性,堅定意念與集中心思,人人均能達致明心見性的境界。雍正皇帝對禪宗的思想十分禮讚,定期在皇宮裡與十四人修禪,當中包括雍正還信任的五位阿哥、俗家大臣若干人、道士一人、和尚五人。雍正下旨選錄刊印佛教經文典籍。明季兩位禪師對禪學義理所作的演溃г谟赫觊g深受禪宗信眾的歡迎,不過雍正卻直斥這兩位禪師對佛教經典的闡釋是邪魔外道,下令銷毀其著作(譯按,即漢月藏的《五宗原》與潭吉弘忍的《五宗牧》),並把派下的教眾逐出禪宗教門。
我們可以看到雍正的社會價值觀念也滲入勞動關係的領域。在十八世紀,蘇州四周與江南一帶是聞名遐邇的絲織與棉布集散中心。這些地區碾布作坊的勞工均屬身強體壯的男工,他們以重達千斤的滾筒來碾壓布匹。這群所謂的「踹匠」工作辛苦但工錢微薄:踹匠每天需碾壓六十八呎的布,但每個踹匠僅能收到十一文銅錢(約百分之一銀兩)。當時,市面上的一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