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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阀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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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成?〃
  日本公使的中国话说得流利,上前道:〃你们政府不是早就发了放行的电令吗?你们不知道?〃
  〃电令?什么电令?〃韩复榘转身问站在旁边的张守仁,〃你看到过?〃张守仁大声道:〃没有!〃韩复榘又问站在另一边的吴化文:〃你知道这事儿?〃吴化文把头摇成个拨浪鼓。
  韩复榘仰身靠了椅背,说:〃本人是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三路军总指挥,遵的是国民政府的命令,没有国民政府的命令,防区内一只老鼠也休想过去!〃
  美国公使也上前说了一通,翻译告诉韩复榘:〃美国公使对鲍旅被扣很是生气,要求韩总指挥立即交还枪!〃
  〃洋人算个鸟!〃韩复榘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关他外国人鸟事!洋人担保?南口作战时,鲍毓麟俘了我们的人,一气就杀了一千多,那时候他娘的洋人钻哪个老鼠洞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担保?〃
  公使高了嗓门提出抗议,一时间屋里叽叽喳喳像戳翻了老鸹窝。
  韩复榘脸一黑,两道眉毛直立起来,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洋人从来都跟张作霖、吴佩孚钻一个被窝,拿白眼珠子看咱第二集团军!如今来这里装什么洋蒜,也不怕闪了舌头!〃咣咣拍着桌子,韩复榘指着公使的鼻子好一通数落。
  翻译红了脸,吞吞吐吐向公使说着,韩复榘上前伸出一个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说:〃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给洋人说,少了一个字,剥你的皮!〃
  翻译结结巴巴地说完,几个公使也变了脸色。几个人低了声商量起来,韩复榘光着膀子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瞪了半天眼,几个公使转身便走,身量最高的那个法国人脑袋撞到了门框上,嗷地痛叫了一声。
  韩复榘坐着不动,喊了一声:〃撞着了吧?哈哈,赶快找个郎中瞧瞧,别尿不下尿来,再来找咱交涉啊。〃说罢放声大笑。
  公使走了,几个旅长跑了进来。适才他们偷偷伏在窗下,屋子的事儿听个清清楚楚,进得门来笑得前仰后合,都说韩总指挥骂得痛快,这一锥子扎到洋人的痛处了。
  韩复榘却不笑,抚了胸膛说:〃憋在肚子里的鸟气,今日可出来了。〃又问众人,〃你们说说,这事临了是个什么局?〃
  谢会三说:〃跟咱动家伙?〃
  徐桂林说:〃他敢!咱手里也不是烧火棍。〃
  韩复榘说:〃这些外国人回去,一定向国民政府告状,提什么鸟抗议。政府必定跟冯先生嚷嚷,冯先生必定给咱来命令,叫咱发还人枪。〃
  吴化文说:〃咱咽下肚里的东西,还能再吐出来?〃
  韩复榘一脚蹬着椅子,道:〃吐出来?咱第三路军没这规矩!李参谋长,你立马发电给冯先生,把事儿向他露露,让他早有个提备。谢旅长,你把鲍毓麟那个旅的人清点清点,家在关外的准备让他们滚蛋,关内的都给我留下编了。至于他们手里的家什嘛,把咱那些不趁手的破烂家什扔几支给他们,那些好用的就当他们给咱的买路钱了。政府跟冯先生的命令一到,咱就说闹了一场误会,立马人枪送还,让那洋鬼子们吃个哑巴亏,如何?〃
  众人愣了一愣,连声叫起好来。
  
  第三部分 主开封连遭蹭蹬
  
  一、漯河纵情
  
  一匹枣红马箭一般射出漯河城门,在土路上腾开四蹄没命地跑了起来。
  韩复榘抡了马鞭子不住地抽打马屁股,那马嘶叫着跑了个四蹄汗淌。河南民团司令何其慎和手枪队的十几个护兵不多时便落到后边去了。
  已是秋天了,满眼都是将熟的庄稼。枣红马蹿蹦跳跃,过沟跃坎,突突地直喷响鼻,渐渐跑得慢了。韩复榘却是手下加劲,挥了鞭子猛抽。那马过一道坎时,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沟里,挣了几挣,再也爬不起来,只是咴咴地惨叫。
  韩复榘当过骑兵团长,骑术自是不弱,马倒下的刹那间,已纵身跃到了平地上,咬着牙骂道:〃跑,给我跑,你个不顶用的东西!好草好料伺候着你,节骨眼儿上跑几步你就熊了?剥你的皮!〃又抡起鞭子狠劲抽去,那马连声哀鸣,浑身打着哆嗦,只是站不起来。
  韩复榘抬脚踹了几下,马嘴里吐着白沫,呼呼直喘粗气。
  韩复榘浑身上下像是水浇了一般,气恨恨地到了一棵柿子树下,一屁股坐了,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又扑地喷了出去。
  一会儿,何其慎和手枪队赶到了跟前,一个个也是满头大汗。护兵围了那匹马看,却不敢凑到韩复榘眼前,何其慎呼呼喘着凑过来说:〃韩师长,那匹马废了,后腿断了。〃
  韩复榘像哭又像笑,道:〃废了好,废了好。我韩复榘还他娘的不如它呢,它再不济,也每天好草好料地伺候着。〃
  一路没命似的跑到这个去处,又猛不丁当头撂过这么一句,何其慎一头雾水,站在那儿发愣。
  韩复榘狠狠把烟头儿摔到地上,伸了脖子问何其慎:〃你说,自打出师潼关,二集团军里掰着指头数一数,谁出力最多?谁功劳最大?〃
  何其慎刚要开口说话,韩复榘却转了身向着田野的庄稼厉声问道:〃是谁拿下的徐州?是谁拿下的保定?是谁先攻进的北京?〃每问一句,便嗵嗵拍几下胸脯子,临了高声叫道,〃是老子!是咱韩复榘!〃
  何其慎脸上堆了笑说:〃是呀是呀,韩师长天下闻名,如今谁不知道飞将军呢?〃
  〃飞个屁!〃韩复榘的唾沫星子直喷出来,〃老子豁上性命,建了那么多功劳,可到头来,他娘的得了什么?〃韩复榘掰着手指头,〃鹿钟麟,军政部常务次长。宋哲元,陕西省主席。孙良诚,山东省主席。刘郁芬,甘肃省主席。就连他娘的石敬亭,也先当山东省主席后当第二集团军总参谋长,嘿嘿。〃韩复榘怪声说,〃我韩复榘倒好,原先是总指挥,如今发配到河南这破地方当个鸟师长!嗐嗐,咱他娘的越干越抽抽了!〃
  韩复榘说的都是实情,可让他头上冒烟的一个因由,却是南京政府的裁军。
  北伐打败了吴佩孚、张作霖他们,天下太平了。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个集团军的头儿便商议裁军,自然是各打各的算盘。经了一番钩心斗角,最后定了盘子,除了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其他三个集团军都要裁人。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原有三十四个师,缩编成十一个师。韩复榘跟石友三几个都由总指挥变成了师长。
  韩复榘得了这个消息,肺都气得炸了,越想越是恼恨,却又无处排遣,这才纵马跑到城外发起疯来。
  何其慎小心劝道:〃这事儿韩师长也别放不下,你的功劳是板上钉钉明摆着的,冯先生怎么会忘了呢,早晚……〃
  韩复榘一声冷笑:〃说得对,说得对!冯先生不会忘了的,他不会忘了咱投过阎老西!咱是看透了,偷了一回人,一辈子都是养汉老婆!咱打了那么多胜仗,冯先生连句好话都舍不得给。他一开口,就是孙良诚什么铁军,鹿钟麟怎么善战,好像我韩复榘什么都不中用,就是一吃闲饭的。〃
  何其慎终于明白了韩师长的心思,也附和着说:〃哪里都有拉磨吃草的驴,都有吃肉的狗呀。〃
  韩复榘长叹一声说:〃咱真是看透了,有了投晋那档子事撂着,咱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冯先生吃,他还嫌腥气。〃
  何其慎也随着长叹了一声。
  韩复榘垂了头说:〃咱不想再给人拉磨了,咱要回家种地去。弄他个四十亩地,养上二十几口牲口,盖十几间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受这个窝囊气舒坦?〃
  〃也是。〃
  〃也是个鸟毛灰!〃韩复榘猛地高了嗓门儿说,〃我韩复榘摸着阎王鼻子拼了这么多年,临了就弄个狗咬尿泡一场空?你说我亏得慌不慌?〃
  何其慎想了想道:〃依我看师长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长法儿。俗话说得好:'能哭的孩子有奶吃'。师长就是一条龙,要是不打个霹雳,人家也会拿你当泥鳅。师长找个阴天下雨的空儿,打个霹雳给冯先生听听。要不冯先生还不知道咱心里的委屈呢,师长说是不是?〃
  何其慎说这话时,韩复榘脑子已是飞快地转了几转,有了主意。冯先生招呼后天开会,我给他来个不朝面,就让孙桐萱去点卯!还要给冯先生捎封信,一斧子到墨把话儿说透:当年冯先生当众说过这话,革命胜利了就给弟兄们发饷,如今到时候了,红口白牙说过的事儿不能不算数。可冯先生手里肯定没钱,那好,队伍没饷拢不住了,你另请高明吧,咱回家种地去了就是要让冯先生明白,咱心里有疙瘩!
  韩复榘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我算想开了,人活这几十年为的啥来?往后,不当驴拉磨了,再也不委屈这百八十斤了。〃
  〃师长看得透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这日子真得过得像模像样,有滋有味儿。〃
  〃这话对咱心思。〃
  何其慎又劝了一番,韩复榘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何其慎嘻嘻笑道:〃韩师长,咱们回家去!师长赏光到舍下,咱们吃几杯酒乐一乐,顺顺气儿?〃
  韩复榘一拍大腿道:〃好,去。〃
  〃我那里有一样好宝贝,也请师长好生看看。〃
  〃什么宝贝?〃
  〃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哈,你老何还他娘的弄这云山雾罩的营生,哈哈。〃韩复榘对着护兵喊了一声,〃走,回去!〃
  张守仁跑过来道:〃师长,那匹马不成了。〃
  韩复榘挥挥手说:〃别让它受罪了,给它个痛快的吧。〃
  张守仁答应一声,把自己的马牵过来,韩复榘骑了先走了。走不多远,就听得身后砰地响了一枪。
  把护兵打发回营,韩复榘只带着张守仁到了何其慎家。
  进了高大气派的门楼子,便是一极宽敞的四合院,到了屋里,只见家什十分讲究,摆设富丽堂皇,韩复榘不住声地夸赞。看过之后,何其慎引韩复榘进了二院,这里更有一番景致。各色花树繁茂婆娑,一条石子小路蜿蜒穿过树丛,直通到一座小小假山下,沿了窄窄的石阶上去,上面有一座飞檐凉亭。站在凉亭上,风儿一吹,花果的香味儿飘过来,说不出的舒坦。韩复榘长叹一声,说:〃我说老何,你这日子过得阔呀,咱这当师长的都比不上,眼馋得很呢。〃
  何其慎笑着说:〃哪里哪里,我怎么能跟师长比?〃
  亭子正中早已摆了一张锃亮的红漆八仙桌,两把铺了垫子的镂花椅子,桌上放了些精致果品点心。何其慎说:〃今天没叫外人,就师长跟我咱俩吃杯酒,过会儿月亮升起来再赏赏月。〃
  韩复榘哈哈大笑:〃好你个老何,一身土腥气,倒老娘娘的肚皮净道道。〃
  两个人在亭子里天南地北地说着话,天黑了下来时,便亮了电灯。酒菜摆上来,两个边吃边谈,很是高兴。
  韩复榘叹一声说:〃这才像人过的日子!在冯先生手下,像我这当师长的,一个月满打满算才六十块大洋,还不够塞牙缝儿的!真是他娘的穷鬼。〃
  〃按说韩师长……〃
  韩复榘道:〃按说什么?冯先生就那脾气,他自己成天白菜豆腐,豆腐白菜,日子过得和尚似的,还能让你痛快逍遥?〃端起杯来喝了一口酒,又说,〃我跟了冯先生这么多年,就见过冯先生像模像样请了一回客,差点笑破肚皮!〃
  韩复榘仰头哈哈笑了半天,才说:〃那是民国五年,我们在廊坊驻扎。有一天冯先生发出请帖,邀政府的官儿喝酒。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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