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北史-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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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就拜小司徒。先是蜀人多劫盗,贵乃召任侠杰健者署为游军二十四部,令其督捕,由是颇息。
周孝闵帝践阼,进位柱国,拜御正中大。武成初,与贺兰祥讨吐谷浑。军还,进封许国公、邑万户,旧爵回封一子。迁大司空,行小冢宰,历大司徒,迁太保。
贵好音乐,耽奕棋,留连不倦。然好施爱士,时人颇以此称之。保定末,使突厥,迎皇后。天和二年,还至张掖,薨。赠太傅,谥曰穆。
子善嗣。善纮厚有武艺。大象末位上柱国,封许国公。隋文帝受禅,遇之甚厚,拜其子颖上仪同。及善弟忻诛,并废于家。善未几卒。
颖,大业中,位司农少卿,后没李密。善弟忻。
忻字仲乐,幼而敏慧,为童兒时,与群辈戏,辄为部伍,进止行列,无不用命者。年十二,能左右驰射,骁捷若飞。恆谓所亲曰:「自古名将,唯以韩、白、卫、霍为美谈,吾察其行事,未足多尚,使与仆并时,不令竖子独擅高名。」年十八,从周齐王宪讨突厥,以功拜仪同三司,赐爵兴固县公。韦孝宽以忻骁勇,请与镇玉壁,以战功加开府,进爵化政郡公。从武帝攻拔晋州。齐后主亲总兵,六军惮之,欲旋。忻谏曰:「以陛下之圣武,乘敌人之荒纵,何往而不克?若齐人更得令主,君臣协力,未易平也。」帝从之,乃战,遂大克。及帝攻陷并州,先胜后败。帝为贼所窘,挺身而遁。诸将多劝帝还,忻勃然曰:「破城士卒轻敌,微有不利,何足为怀?今破竹形已成,奈何弃之而去!」帝纳其言,明日复战,拔晋阳。齐平,进位大将军。寻与乌丸轨破陈将吴明彻于吕梁,进位柱国,除豫州总管。
隋文帝龙潜时,与忻情好甚协,及为丞相,恩顾弥隆。尉迟迥作乱,以忻为行军总管,隋韦孝宽击之。时兵顿河阳,帝令高颎驰驿监军,与颖密谋进取者,唯忻而已。迥遣子惇盛兵武陟,忻击走之。进临相州,迥遣精甲三千伏野马冈,忻以五百骑袭之,斩获略尽。进至草桥,迥又拒守,忻以奇兵破之,直趋鄴下。迥背城结阵,大战,官军不利。时鄴城士庶观战者数万人,忻谓左右曰:「事急矣,吾当以权道破之。」于是时观者走之,转相腾籍,声如雷霆。忻乃传呼曰:「贼败矣」。众复振,齐力急击之,迥军大败。及平鄴,以功迁上柱国。文帝谓「尉迟迥倾山东之众,连百万之师,公举无遗算,策无全阵,诚天下英杰也。」进封英国公。
自是每参帷幄,出入卧内,禅代之际,忻有力焉。后拜右领军大将军,宠顾弥重。忻解兵法,驭戎齐整,当时六军有一善事,虽非忻建,在下辄相谓曰:「此必英公法也。」其见推服如此。后改封祀国公。上尝欲令忻击突厥,高颍曰:「忻有异志,不可委以大兵。」乃止。忻既佐命功臣,频经将领,甚有威名,上由是微忌之,以谴去官。与梁士彦昵狎,数相往来。士彦时亦怨望,阴图不轨。忻谓士彦曰:「帝王岂有常乎?相扶即是。公于蒲州起事,我必从征,两阵相当,然后中连结,天下可图也。」谋泄伏诛,家口籍没。忻弟恺。
恺字安乐,在周以功臣子,年三岁赐爵双泉伯,七岁进封安平公。恺少有器局,诸兄并以弓马自达,恺独好学。博览书记,解文,多伎艺,为名公子。累迁御正中大夫、仪同三司。隋文帝为丞相,加上开府,近师中大夫。及践阼,诛宇文氏,恺亦将见杀,以与周本别,又兄忻有功,故见赦。后拜营宗庙副监、太子左庶子。庙成,别封甑山县公。及迁都,上以恺有巧思,诏领营新都副监。高颎虽总大纲,凡所规画,皆出于恺。及决渭水达河以通运漕,诏恺总督其事。后拜莱州刺史,甚有能名。坐兄忻诛,除名于家,久不得调。
会朝廷以鲁班故道,久绝不行,令恺修之。既而上建仁寿宫,右仆射杨素言恺有巧思,于是检校将作大匠。岁余,拜仁寿宫监,授仪同三司,寻为将作少监。文献皇后崩,恺与杨素营山陵。上善之,复爵安平郡公。炀帝即位,迁都洛阳,以恺为营东都副监,寻迁将作大匠。恺揣帝心在宏侈,于是东都制度,穷极壮丽。帝大悦,进位开府,拜工部尚书。及长城之役,诏恺规度之。时帝北巡,欲夸戎狄,令恺为大帐,其下坐数千人。帝大悦,赐物千段。又造观风行殿,上容卫者数百人,离合为之,下施轮轴,推移倏忽,有若神功。戎狄见之,莫不惊骇。帝弥悦,前后赏赐不可胜纪。
是时将复古制明堂,议者皆不能决。恺博考群籍,为明堂图样奏之。又以「张衡浑象用三分为一度,裴秀舆地以一寸为千里,臣之此图以一分为一尺,推而演之」。又引于时议者,或以绮井为重屋,或以圆楣为隆栋,将为臆说,事不经见。今录其疑难,为之通释,皆出证据,以相发明。为议曰:
臣恺谨按《淮南子》曰:「昔者神农之御天下也,甘雨以时,五谷蕃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月省时考,终岁献贡,以时尝谷,祀于明堂。明堂之制,有盖而无四方,风雨不能袭,燥湿不能伤,迁延而入之。」臣恺以为上古朴略,创立典刑。《尚书帝命验》曰:「帝者承天,立五府以尊天重象,赤曰文祖,黄曰神斗,白曰显纪,黑曰玄矩,苍曰灵府。」注云:「唐虞之天府,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之明堂,皆同矣。」《尸子》曰:「有虞氏曰总章。」《周官考工记》曰:「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博四修一。」注云:「修,南北之深也。夏度以步,合堂修十四步,其博益以四分修之一,则堂博十七步半也。」臣恺案:三王之世,夏最为古,从质尚文,理应渐就宽大,何因夏室乃大殷堂?相形为论,理恐不尔。《记》云:「堂修二七,博四修一。」若夏度以步,则应修七步。注云:「今堂修十四步。」乃是增益《记》文。殷、周二堂,独无加字,便是义类例不同。山东《礼》本辄加二七之字,何得殷无加寻之文,周阙增筵之义?研穷其趣,或是不然。雠校古书,并无「二」字。此乃桑间俗儒,信情加减。《黄图》议云:「夏后氏益其堂之大百四十四尺,周人明堂以为两杼间。」马宫之言,止论堂之一面。据此为准,则三代堂基并方,得为上图之制。诸书所说,并为下方,郑注《周官》,独为此义,非直与古违异,亦乃乖背《礼》文。寻文求理,深恐未惬。
《尸子》曰:「殷人阳馆。」《考工记》曰:「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注云:「其修七寻,五丈六尺。放夏周,则其博九寻,七丈二尺。」又曰:「周人明堂,度和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礼记明堂位》曰:「天子之庙,复庙重檐。」郑注云:「复庙,重屋也。」注《玉藻》云:「天子庙及路寝,皆如明堂制。」《礼图》云:「于内室之上,起通天之观,观八十一尺,得宫之数,其声浊,君之象也。」《大戴礼》曰:「明堂者,古有之。凡九室,室有四户八牖,以茅盖,上圆下方。外水曰璧雍。赤缀户,白缀牖。堂高三尺,东西九仞,南北七筵。其宫方三百步。」「凡人疾、六畜疫、五谷灾。生于天道不顺。天道不顺,生于明堂不饰。故有天灾则饰明堂。」《周书》曰:「明堂方百一十二尺,高四尺,阶博六尺三寸,室居内,方百尺,室内方六十尺,高八尺,博四尺。」《作洛》曰:「明堂、太庙、路寝咸有四阿,重亢重廊。」孔氏注云:「重亢累栋,重廓累屋。」
《礼图》曰:「秦明堂,九室十二阶,各有所居。」《吕氏春秋》「有十二堂。」与《月令》同。并不论尺丈。臣恺案:十二阶虽不与《礼》合,一月一阶,非无理思。
《黄图》曰:「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方象地;屋圆,楣径二百一十六尺,乾之策也,圆象天。室九宫,法九州;太室方六丈,法阴之变数;十二堂,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极阴之变数;七十二牖,法五行所得日数;八达象八风,法八卦;通天台径九尺,法乾以九覆六;高八十一尺,法黄锺九九之数;二十八柱,象二十八宿;堂高三尺,土阶三等,法三统;堂四向五色,法四时五行;殿门去殿七十二步,法五行所行。门堂长四丈,取太室三之二。垣高无蔽目之照,牖六尺,其外之。殿垣方,在水内,法地阴也;水四周于外,象四海,圆法阳也;水阔二十四丈,应二十四气;水内径三丈,应《觐礼经》。武帝元封二年,立明堂汶上,无室,其外略依此制。《泰山通义》今亡,不可得而辨也。
元始四年八月,起明堂、璧雍长安城南门,制度如仪。一殿,垣四面,门八观,水外周堤,壤高。四方和会,筑作三旬。五年正月六日辛未,始郊太祖高皇帝以配天。二十二日丁亥,宗祀孝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及先贤百辟卿士有益者,于是秩而祭之。亲扶三老五更,袒而割牲,跪而进之。因班时令,宣恩泽。诸侯宗室、四夷君长、匈奴西国侍子,悉奉贡助祭。
《礼图》曰:「建武三十年作有堂,堂上圆下方。圆法天,方法地。十二堂法日辰,九室法九州,八窗象八风,八九七十二,法一时之王。室有二户,二九十八户,法土王十八日。内堂正坛高三尺,土阶三等。」胡伯始注《汉官》云:「古清庙盖以茅,今盖以瓦,瓦下藉茅,以荐古制。」《东京赋》曰:「乃营三宫,布政颁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造舟清池,惟水泱泱。」《薛综》注云:「复重庙覆,谓屋平覆重栋也。」《续汉书祭祀志》曰:「明帝永平二年,祀五帝于明堂。五帝坐各处其方,黄帝在未,皆如南郊之位。光武位在青帝之南,少退,西面,各一犊,奏乐如南郊。」臣恺案《诗》云:「《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我将我享,维羊维牛。」据此,则备大牢之祭。今云一犊,恐与古殊。自晋以前,未有鸱尾,其门墙璧水,一依本图。
晋《起居注》裴頠议曰:「尊祖配天,其义明著,庙宇之制,理据未分。直可为一殿以崇严祀,其余杂碎,一皆除之。」臣恺案:「天垂象,圣人则之。」辟雍之星,既有图状,晋室方构,不合天文。既阙重楼,又无璧水,空堂乖五室之义,直殿违九阶之文。非古欺天,一何过甚!
后魏于北台城南,造圆墙,在璧水外,门在水内迥立,不与墙相连。其堂上九室,三三相重,不依古制。室间通巷,违舛处多。其室皆用凿累,极成褊陋。《后魏乐志》曰:「孝昌二年立明堂,议者或言九室,或言五室,诏断从五室。后元叉执政,复改为九室。遭乱不成。」
宋《起居注》曰:「孝武大明五年立明堂,其墙宇规范,拟同太庙,唯十二间,以应期数。依汉《汶上图仪》,设五帝位,太祖文皇帝对飨。鼎俎簠簋,一依庙礼。」
梁武即位之后,移宋时太极殿以为明堂,无室,十二间。《礼疑议》云:「祭用纯,漆俎瓦樽,文于郊,质于庙,止一献,用清酒。」平陈之后,臣得目观,遂量步数,记其尺丈。犹见焚烧残柱,毁破之余,入地一丈,俨然如旧。柱下以樟木为跗,长丈余,阔四尺许,两两相并,凡安数重。宫城处所,乃在郭内。虽湫隘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