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北史-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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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辅和,清都临漳人也。少以明《易》善筮为齐神武馆客。神武崩于晋阳,葬有日矣,文襄令文宣与吴遵世等择地,频卜不吉。又至一所,筮遇《革》,咸云凶。辅和少年,最在众人后,进云:「《革卦》于天下人皆凶,唯王家用之大吉。《革彖辞》云'汤武革命,应天顺人。'」文宣遽登车,顾云:「以此地为定。」即义平陵也。有人父为刺史,得书云疾。是人诣馆,别托相知者筮。遇《泰》,筮者云:「此卦甚吉。」是人出后,辅和谓筮者云:「《泰》,乾下坤上,则父入土矣,岂得言吉。」果凶问至。有人父疾,托辅和筮,遇《乾》之《晋》,慰谕令去。后告人云:「《乾》之游魂。乾为天,为父,父变为魂,而升于天,能无死乎?」亦如其言。大宁、武平中,筮后宫诞男女及时日,多中,遂至通直常侍。入周,亦为仪同。隋开皇中,卒。
皇甫玉,不知何许人也,善相人。齐文襄之自颍川归,文宣从后。玉于傍纵观,谓人曰:「大将军不作物。」指文宣曰:「会道北垂鼻洟者。」及文宣即位,试玉相术,故以帛巾袜其眼,使历摸诸人。至文宣曰:「此最大达官。」于任城王曰:「当至丞相。」于常山、长广二王,并曰:「亦贵。」至石动桶曰:「此弄痴人。」至二供膳曰:「正得好饮食而已。」玉尝为高归彦相曰:「位极人臣,但莫反。」归彦曰:「我何为反?」玉曰:「公有反骨。」孝昭赐赵郡王十死不问,王喜曰:「皇甫玉相臣,云当恶死,今复何虑?」帝以玉辄为诸王相,心不平之。玉谓其妻曰:「殿上者不过二年。」妻以告舍人斛斯洪庆妻,洪庆以启帝。怒曰:「向妇女小兒评论万乘主!」敕召玉。玉每照镜,自言兵死。及被召,谓妻曰:「我今去,不回,若过日午时,当得活。」既至正中,遂斩之。
文襄时,有吴士,双盲,妙于声。文襄历试之,闻刘桃枝声曰:「有所系属,然当大富贵。王侯将相,多死其手。譬如鹰犬,为人所使。」闻赵道德声曰:「亦系属人,富贵翕赫,不及前人。」闻侯吕芬声,与道德相似。闻太原公声曰:「当为人主。」闻文襄声,不动。崔暹私掏之,乃谬言:「亦国主也。」文襄以为我家群奴犹极贵,况吾身也。
又时有御史贾子儒,亦能相人。崔暹尝将子儒私视文襄,子儒曰:「人有七尺之形,不如一尺之面;一之面,不如一寸之眼。大将军脸薄眄速,非帝王相也。」竟如言。
齐代善相者,有馆客赵琼。其妇叔寄弓,弓已转在人处,尽知之。时人疑其别有假托,不然,则姑布子卿不如也。
初,魏正始前,有沙门学相,游怀朔,举目见人,皆有富贵之表。以为必无此理,燔其书。而后皆如言,乃知相法不虚也。
解法选,河内人也。少明相术,又受《易》于权会,筮亦颇工。陈郡袁叔德以太子庶子出行博陵太守,不愿之官,以亲老言于执政杨愔。愔语云:「既非正除,寻当遣代。」叔德意欲留尊累在京,令法选占。云:「不逾三年,得代,终不还也。」劝其尽家而行。又为叔德相云:「公邑邑,终为吏部尚书,鉴照人物。」后皆如言。又频为和士开相中,士开牒为开府行参军。
魏宁,钜鹿人也。以善推禄命,征为馆客。武成以己生年月,托为异人,问之。宁曰:「极富贵,今年入墓。」武成惊曰:「是我!」宁变辞曰:「若帝王,自有法。」
又有阳子术语人曰:「谣言:卢十六,雉十四,犍子拍头三十二。且四八天之大数,太上之祚,恐不过此。」既而武成崩,年三十二。
綦母怀文,不知何许人也,以道术事齐神武。武定初,齐军战芒山,时齐军旗帜尽赤,西军尽黑,怀文曰:「赤,火色;黑。水色。水能灭火,不宜以赤对黑。土胜水,宜改为黄。」神武遂改为赭黄,所谓河阳幡者也。
怀文造宿铁刀,其法,烧生铁精以重柔铤,数宿则成刚。以柔铁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斩甲过三十札。今襄国冶家所铸宿柔铤,是其遗法,作刀犹甚快利,但不能顿截三十札也。怀文又云:「广平郡南干子城,是干将铸剑处,其土可莹刀。」每云:「昔在晋阳为监馆,馆中有一蠕蠕客,同馆胡沙门指语怀文云:'此人别有异算术。'仍指庭中一枣树云:'令其布算子,即知其实数。'乃试之,并辨若干纯赤,若干赤白相半。于是剥数之,唯少一子。算者曰:'必不少,但更撼之。'果落一实。」怀文位信州刺史。
又有孙正言谓人曰:「我昔闻曹普演有言:'高王诸兒,阿保当为天子,至高德之承之,当灭。'阿保,谓天保也;德之,谓德昌也;灭年号承光,即承之矣。」
张子信,河内人也。颇涉文学,少以医术知名。恆隐白鹿山,时出游京邑,甚为魏收、崔季舒所重。大宁中,征为尚药典御。武平初,又以太中大夫征之,听其所志,还山。又善《易》筮及风角之术。武卫奚永洛与子信对坐,有鹊鸣庭树,斗而堕焉。子信曰:「不善。向夕,当有风从西南来,历此树,拂堂角,则有口舌事。今夜有人唤,必不可往,虽敕亦以病辞。」子信去后,果有风如其言。是夜,琅邪王五使切召永洛,且云:「敕唤。」永洛欲起,其妻苦留之,称坠马腰折,不堪动。诘朝而难作。子信,齐亡卒。
陆法和,不知何许人也。隐于江陵百里洲,衣食居处,一与戒行沙门同。耆老自幼见之,容色常定,人莫能测也。或谓出自嵩高,遍游遐迩。既入荆州汶阳郡高要县之紫石山,无故舍所居山,俄有蛮贼文道期之乱,时人以为预见萌兆。
及侯景始告降于梁,法和谓南郡硃元英曰:「贫道共檀越击侯景去。」元英曰:「侯景为国立效,师云击之何也?」法和曰:「正自如此。」及景度江,法和时在青溪山,元英往问曰:「景今围城,其事云何?」法和曰:「凡人取果,宜待熟时。」固问之,曰:「亦克,亦不克。」景遣将任约击梁湘东王于江陵,法和乃诣湘东乞征约。召诸蛮弟子八百人在江津,二日便发。湘东遣胡僧祐领千余人与同行。法和登舰,大笑曰:「无量兵马。」江陵多神祠,人俗恆所祈祷。自法和军出,无复一验,人以为神皆从行故也。至赤沙湖,与约相对。法和乘轻船,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约军一里乃还。谓将士曰:「聊观彼龙睡不动,吾军之龙,甚自踊跃,即攻之。若得彼明日,当不损客主一人而破贼,然有恶处。」遂纵火船,而逆风不便,法和执白羽扇麾风,风即返。约众皆见梁兵步于水上,于是大溃,皆投水。约逃窜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时当得。」及期而未得,人问之,法和曰:「吾前于此洲水乾时建一刹,语檀越等:此虽为刹,实是贼标。今何不向标下求贼也?」如其言,果于水中见约抱刹,仰头裁出鼻,遂禽之。约言:「求就师目前死。」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兵死。且于王有缘,决无他虑。王于后当得檀越力耳。」湘东果释用为郡守。及魏围江陵,约以兵赴救,力战焉。
法和既平约,往进见王僧辩于巴陵,谓曰:「贫道已却侯景一臂,其更何能为?檀越宜即逐取。」乃请还。谓湘东王曰:「侯景自然平矣,无足可虑。蜀贼将至,法和请守巫峡待之。」乃纵诸军而往,亲运石以填江。三日,水遂不流,横之以铁锁。武陵王纪果遣蜀兵来度,峡口势蹙,进退不可,王琳与法和经略,一战而殄之。
军次白帝,谓人曰:「诸葛孔明可谓为名将,吾自见之。此城旁有其埋弩箭镞一斛许。」因插表令掘之,如其言。又尝至襄阳城北大树下,画地方二尺,令弟子掘之。得一龟,长尺半,以杖叩之曰:「汝欲出,不能得,已数百岁。不逢我者,岂见天日乎?」为授《三归》,龟乃入草。初,八叠山多恶疾人,法和为采药疗之,不过三服,皆差,即求为弟子。山中多毒虫猛兽,法和授其禁戒,不复噬蜇。所泊江湖,必于峰侧结表,云此处放生。渔者皆无所得。才或少获,辄有大风雷,船人惧而放之,风雨乃定。晚虽将兵,犹禁诸军渔捕,有窃违者,中夜猛兽必来欲噬之,或亡其船缆。有小弟子戏截蛇头,来诣法和。法和曰:「汝何意杀!」因指以示之,弟子乃见蛇头泷啥宦洹7ê褪光慊冢咦鞴Φ隆S钟腥艘耘J缘叮幌露范希匆璺ê汀7ê驮唬骸赣幸欢贤放#颓湔髅饧保舨晃鞴Φ拢辉履诒ㄖ痢!蛊淙烁バ牛偃展馈7ê陀治酥谜寄挂员芑銮蟾!3⑽饺嗽唬骸肝鹣德碛陧浴!蛊淙诵泄缜挪嘤许裕蛳德碛谄渲H朊胖校浞ê徒洌叱鼋庵硪驯幸印
梁元帝以法和为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县公。法和不称臣,其启文硃印名上,自称居士,后称司徒。梁元帝谓其仆射王褒曰:「我未尝有意用陆为三公,而自称,何也?」褒曰:「彼既以道术自命,容是先知。」梁元帝以法和功业稍重,遂就加司徒,都督、刺史如故。部曲数千人,通呼为弟子。唯以道术为化,不以法狱加人。又列肆之所,不立市丞,牧佐之法,无人领受。但以空槛龠在道间,上开一孔以受钱。贾客店人,随货多少,计其估限,自委槛中。所掌之司,夕方开取,条其孔目,输之于库。又法和平常言若不出口,时有所论,则雄辩无敌,然犹带蛮音。善为攻战具。
在江夏,大聚兵舰,欲袭襄阳而入武关,梁元帝使止之。法和曰:「法和是求佛之人,尚不希释梵天王坐处,岂规王位?但于空王佛所与主上有香火因缘,见主上应有报至,故救援耳。今既被疑,是业定不可改也。」于是设供食,具大饣追薄饼。及魏举兵,法和自郢入汉口,将赴江陵,梁元帝使人逆之曰:「此自能破贼,师但镇郢州,不须动也。」法和乃还州,垩其城门,著粗白布衫,裤布邪巾,大绳束腰,坐苇席,终日乃脱之。及闻梁元败灭,复取前凶服著之,哭泣受吊。梁人入魏,果见饣追饼焉。法和始于百里洲造寿王寺。既架佛殿,更截梁柱,曰:「后四十许年,佛法当遭雷雹,此寺幽僻,可以免难。」及魏平荆州,宫室焚烬,总管欲发取寿王佛殿,嫌其材短,乃停。后周氏灭佛法,此寺隔在陈境,故不及难。
天保六年春,清河王岳进军临江,法和举州入齐。文宣以法和为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太尉公、西南大都督、五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莅为郢州刺史,官爵如故。莅弟簉为散骑常侍、仪同三司、湘州刺史、义兴县公。梁将侯瑱来逼江夏,齐军弃城而退,法和与宋莅兄弟入朝。文宣闻其有奇术,虚心相见之。备三公卤簿,于城南十二里供帐以待之。法和遥见鄴城,下马禹步。辛术谓曰:「公既万里归诚,主上虚心相待,何作此术?」法和手持香炉,步从路车至于馆。明日引见,给通宪油络网车,仗身百人。诣阙通名,不称官爵,不称臣,但云荆山居士。文宣宴法和及其徒属于昭阳殿,赐法和钱百万、物万段、甲第一区、田一百顷、奴婢二百人,生资什物称是;宋莅千段;其余仪同、刺史以下各有差。法和所得奴婢,尽免之,曰:「各随缘去。」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