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1995-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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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达在旁边只顾看着她乐。就像一个猎人正在美美地欣赏自己的猎物。
太阳已经只剩下半张脸了,天色转暗。张达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兰兰,咱们回办公室吧。”
听话听音,兰兰也不是白给的,张达一张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达哥,我觉得咱们不要去办公室了。我怕那个老头儿,人家不好意思嘛?”
“那,那去哪儿呀。要不咱们打个车下山。去我家?”
兰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让张达欲火中烧。“达哥,我觉得这山上的风景不错。要不,咱们就……,那边的树林那里。”说着,兰兰用手一指西面的松树林。
张达愣住了。
一百零二
一百零二
兰兰用手指的那片松树林,公墓的人绝对不会再过去,因为徐会计就是死在那里的。
张达转念又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片林子肯定不会有人进来。再说天还没有黑,那里也没什么可怕的。进去玩一个钟头也就够了。张达真是个色魔,无论怎样他不想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于是他满脸陪笑:“好呀好呀,你愿意去那里玩,我求之不得呢。”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片松树林。没多远就到了林子中央的那块空地。兰兰吃了一惊:“哇,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呢。”
“呵呵,别说那么多了。宝贝,来吧。”张达直接向兰兰扑去。
兰兰反应甚是机敏。一闪身就躲过了张达的进攻。一边咯咯地乐,一边跑了几步,藏在了树的后面。
张达没料到穿着高跟鞋的兰兰能这么快地跑掉。他一愣神的功夫,兰兰已经消失不见了。“兰兰,兰兰,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张达虚张声势。林深树密,要想在中间找个人谈何容易。
张达也钻进了树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怕自己迷了路,始终不敢离开那片空地左右。心道:“这该死的小妮子和我玩什么捉迷藏,看我一会儿抓到她怎么收拾她。”
张达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天半黑了,松树的剪影就像一个个的鬼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可是总不能找不到兰兰自己出去吧。那跟这个小妞的美事不就泡汤了。
前面的树枝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一定是有人碰过。张达暗自高兴,看你这小妞还能藏到什么时候。屏气凝神,张达慢慢地向目标靠进。
离那棵树近了,张达瞧得清楚,并没有什么人。前面的一棵树又传来了响动。他接着向前摸进。左转右转,林子深了。
天边的最后一点红色也沉在了山的那边,大山里阴风阵阵。张达抬头看天,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原来刚才光顾着一心一意地追兰兰,没注意天已经黑了下来。现在他回过神来再想回去,已经找不到刚才的那片空地了。
看了一眼呼机,六点多钟了。想起这时间刚好和徐会计的死亡时间相近,突然间从脊椎骨中间一股凉气直冒上来。他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脚下的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地由走变成跑、再由跑变成狂奔。现在他再也不想找什么兰兰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十多分钟过去了,四周除了林子还是林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张达停了下来,呼呼地喘气。他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树枝刮开了,身上也有被植物刮开的伤口,十分狼狈。他把双眼瞪得溜圆,像一头孤独地恶狼。
他开始纳闷,这片林子也没多深呀。我朝一个方向跑怎么就跑不出去,难道我遇到了“鬼打墙”?
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
“鬼打墙”是民间的一种说法。
从古至今,乡闻野史里有很多传闻。各个地方的叫法稍有差异,有的叫“鬼蒙眼”,东北老家的土说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讲上两段关于“鬼打墙”的故事。其中比较经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这样,一个农村孩子去野地里采些香蒿枝。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妈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还是没有找到。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孩子睡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僵硬。大伙还发现他睡倒的位置旁边有个坟茔,在坟茔周围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脚印,那正是孩子的脚印。他绕坟茔走了一夜。不用说,这孩子是“鬼打墙”。以为自己在往前走,却不过在兜圈子。孩子就这样死了,她妈妈也疯掉了。
有生物学对这种现象给出科学上的解释。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就有不同,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在平时,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鬼打墙”的时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参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虽然感觉自己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在某些光线昏暗、参照物差不多的环境中最易出现这种现象。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说过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到那种程度,仅仅围着一个坟茔画圈。专家的解释可信度也就打了个问号。鬼是一种精神世界的真实,我也认为狭义的实证科学并不足以揭示人类心灵的复杂性。
话说远了,张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跑也跑不出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墙来解释。趁着喘息的时候他设法让自己冷静冷静。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松树林不像大兴安岭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风。树和树之间还是有一定间隙的,但正因为这些树之间的距离非常的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势平缓,确实很难辨认方向,再这么蛮跑,估计要想找到出路门也没有。张达心灰意冷,仰望苍穹,难道我张达就该命绝于此吗?突然之间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原来今晚虽然没有月亮,但几颗闪亮的星斗悄无声息地升上了寰宇。树林在公墓西侧,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只要认准了北极星,再以对面南方的一个星做座标,一直对着那颗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树林。想到此,张达来了精神。反复观察确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这次没用半分钟张达就回到林间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还是踪迹全无。难道这小妮子飞了不成。
张达没有带手电,还是用自己汉显呼机屏幕上发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外走去。到了这儿他就轻车熟路了,转了个弯就到了林子外面。
张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自己心道:“两世为人啊,刚才太凶险了。”
顾不上擦汗,张达就向路边走去。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王头儿看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终究是丢面子的事儿,他现在心里只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见辆出租车就赶快回家。管那个兰兰跑哪儿去了呢,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过了前面的灌木丛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松身上就开始隐隐作痛。脚步也愈发疲惫,他一边照着脚下,一边缓慢地前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倒霉死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偶然间抬头看前面的路。张达倒吸了口冷气。灌木丛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一百零四
一百零四
这种情境下前面出来个人,别说张达了,换做谁也一样魂飞魄散。张达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虽然绝望,但他还是想尽力看清黑影的模样。借着黑夜里的一点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再仔细看:一身红衣、丝袜高跟鞋、丰乳肥臀,不是兰兰又是谁。
张达又气又乐。真他妈邪门儿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人家先出来了。好嘛,虚惊自己这一大场,差点就得得场大病。
张达埋怨道:“兰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让我这顿找,你看全身刮了好几处口子,还在流血呢。”
兰兰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张达一看她不作声,心道:“人家必竟是个女人,这大黑天的,刚才也一定把她吓的够呛,我就别在说三道四了,弄好了一会儿我们还有戏。”想到此,张达不再说什么,接着向兰兰靠近。
“张达,别来无恙吧。知道我是谁吗?”兰兰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和她平常说话的语气大不一样。显得十分的从容,声调也变得平缓。
张达停在原地,兰兰刚才出口的这句话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个闷雷。
原因很简单,她这句话的音调、语气太像一个人了。谁呀――自然是徐会计。
兰兰哼了一声,接着说:“达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张达整个人呆住了,恨不得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现在身体对他来说是个负担,让两条腿有些支撑不住。
“达哥,想起来了吧。我是斯文呀。”
果然没猜错,张达“啊”了一声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已的头皮都在发炸。明明是兰兰,怎么就变成徐会计了呢。她俩的长相有相近的地方,但必竟不是一个人呀。而且徐会计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连公安局也确认过了,怎么可能又在这里出现呢。对了,难道是“鬼上身”?
看样子像,兰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以徐会计的思维和状态在对自己讲话。原来徐会计果然是通过附体来找自己,发泄她对惨遭横死的不满。
“张达,你大晚上把我约到这里你是何居心。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兰兰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语调不高,但在这漆黑的大山中足矣把人吓得魂不附体。
张达吓得没了魂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兰兰面前:“斯文,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约到这里来。可是我绝对不会害你呀。那天是你先来的,等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死了。我真不知是谁下的手。”
“看来不锯掉你一只胳膊,你是不会说真话的。”兰兰向张达逼近。
张达的恐怖已达到了临界点,看着兰兰一步步地靠近,终于晕了过去。
兰兰缓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注视着他。四周悄无声息地围过来几个黑影……
一百零五
一百零五
“吓昏过去了。”兰兰对来人说。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吓他都说不是他杀的,看来真的不是他。”其中的一个黑影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们都猜错了。”另一个黑影若有所思。
“兰兰,你先回去吧。这两次多亏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兰兰微微一笑,“好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呵呵,以后有事少不了找你这个大主任帮忙。”
老王头把手电点亮,刚才的那两个黑影竟然是主任和岱哥。
山路边有辆车早已等候多时,兰兰上了车。他们两个人扶起张达,又是捶背又是捏人中,张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转醒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达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场景之中。
“张达,是我们。老隋和小岱。”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达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兰兰没了,怎么主任和小岱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张达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老王头负责用手电筒照着路,两个人扶着他回到了管理处。
主任给他倒了一杯水。张达半瘫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可吓死我了,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