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深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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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象到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一个失望的中年男人崩溃起来,是非常可怕的。总要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我把头转向电脑屏幕。帖子又有回复了。
徐川?好像是张璇的男朋友吧。
soulmate。
那个昵称跳进我的眼里,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你好,我是徐川。我在下面回复。在输入最后一个字之后,我关掉电脑,准备离开。
我不晓得中年男人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越快走越好。
“名侦探,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熊猫左手攥着一包薯条,右手挖着鼻孔站在门边问道。
我没理他,直接进屋,坐到他的电脑前面,打开猫扑版面。
帖子果然有了新回复。
soulmate:徐川啊。你好,你和张璇现在没有在一起吗?还是你已经将她彻底地忘记了?
我的手不争气地颤抖起来,我在帖子下面回道: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熊猫穿着短裤站在我身后,嬉皮笑脸道:“泡妞呢?”
我用力抽动下鼻子,道:“你有多久没洗澡了?不怕熏晕了妞?”
熊猫不以为然地说:“你知道什么,咱这叫男人味。”
我没反驳他,而是拿出那两张照片,递到他手里。
“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熊猫兴致来了。
“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这两张照片,正妹手腕的地方都有我的名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修上去的?”
熊猫看我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崇拜,默默地走到另一台电脑前,开始忙碌。
兄弟,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在心底苦笑,频繁地刷新着帖子。毫无疑问,这个soulmate才是关键人物,或许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是知情者。
只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熊猫就有了结论:“这两张照片都没有修过的痕迹,你的名字,确确实实是写在这个妹子的手腕上的。”
“不是修的啊……”我揪着自己头发,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无耻到认为这个正妹疯狂地暗恋我,所以才会在手腕上文身。
“不过……这事儿有点奇怪。”熊猫犹豫地说,“这个正妹,可能对你不是真心的。”
“嗯?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是刺青吗?”熊猫来了兴致,把我拉到电脑前,“但是我还原放大之后,却是这个效果。”
屏幕上徐川两个字很显眼。
“怎么了?”我有点迷糊地问。
“这是写上去的,不是刺青。”熊猫说。
“嗯?”
“刺青的话,手腕周围的皮肤毛孔着色应该比较深,但是你看,这个正妹的手腕上你的名字却着色较浅,而且周围的毛孔并没有被渲染的迹象,应该是用贴纸或者硬笔写上去的。”
“为什么不是刺青而是用笔写的?”我愣在那里,如果是男女朋友,刺青才算正常吧。而用贴纸或者笔的话,很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因为她爱你爱得不够深呗。”熊猫一副节哀顺变的模样,“川哥,把她交给我,让我来惩罚她,叫她知道人生的残酷。”
不是刺青……
“熊猫,你帮我查查这个昵称的发帖地址。”
“soulmate?谁起这么恶心的网名?”熊猫叫道。
“啰唆,你查得出来不?”
“小意思!”熊猫推了下眼镜,进入战斗状态。
夜色黑暗得犹如墨汁,悲凉的风呜呜叫着穿过空旷的楼层。
脸颊贴着地板,冰冷刺骨的感觉深入骨髓,细小的沙砾随风肆意跳动,以相当敏捷的速度越过我的身体,消失在远处。
喉头干枯涩哑,努力挤出的几个微弱音节都被风声吞没,身体犹如铁块一样沉重,连指头都无法活动。
不远处,那个鲜红的数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十八。
一排排惨白的塑料模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嘴角上扬,冷漠地笑着。它们的腹部都被切开,心、肝、脾、肺、肾被放在那里,慢慢地蠕动。
搞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双臂,挣扎着向前挪动。必须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上方突然传来潮湿的呼吸,一把狭长的手术刀吻上我的脖子,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刀刃流了下来。
艰涩并伴有浓重口臭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重生……”
我猛地坐了起来,大汗淋漓。
“做噩梦啦?”熊猫扭过头看着我。
天色虽然看上去还是阴沉沉的,但确实已经亮了。
“怎么样?”
“熬了一个通宵,这家伙很狡猾,用了代理服务器。”熊猫的脸色非常憔悴,“我从厄瓜多尔追到芝加哥,又从芝加哥追到神户……快环游全球了。”
“以你的技术,应该能行的吧?”我惴惴不安地问。
“那当然!咱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熊猫丢给我一张纸条,“好困,我要去睡觉了。”
“竟然在本市?”我看着纸条自言自语,身后已经传来熊猫的鼾声。
我拿出自行车钥匙,看来要自己跑一趟了。手机突然响了,我没去管它,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事更加重要了。
路很宽敞,几乎没有什么人,更别说车了。我用力蹬着自行车,在机动车道的正中间飞驰。到纸条上的地址要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我很喜欢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随心所欲又不花钱就能锻炼身体。骑过了一条街,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不由得放慢了速度。手机铃声又固执地响起,在我抓起手机想要抠掉电池的一刹那,却看到是吴哥的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我鬼使神差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里?”
“啊……我在街上……”
“今天凌晨,在你的事务所所在的楼下,发现了一具男尸……”
“什么?!”我的声音很大,惹得路上的人纷纷回头。
“是个十多岁的男孩,身上带着五千块钱,就倒在那栋楼旁边的灌木丛中。我们在他的衣物里发现了你的名片。”
“吴哥,这跟我无关。”我的声音在发颤。
“你知道吗?那个孩子的腹部被剖开了,还是丢了那五样内脏,心、肝、脾、肺、肾。”
我用力地咽了口唾液,“那第十八层有没有一个塑料模特?五脏有没有被放在里面?”
“没。我们没有找到。”
“不是我做的!我有不在场证明!”我想起了熊猫。
“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须要回来接受调查。”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那个高中生委托我找的人,也是我以前称之为我女朋友的那个……”
“……张璇?”不知道是不是风声的缘故,吴哥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对,张璇!我查到了一个知情人的住址,现在正往那里赶!”
“现在拘捕令并没有发出,也没有指派警员向你问话,在这段空当里,你自己抓紧时间吧。”
“明白!”
挂断了吴哥的电话,迎着风,我用力蹬着自行车,穿行在嘈杂的大街上。离那个地址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在警察正式询问我之前,我要靠自己来洗清嫌疑。
混乱的局面
铁质的防盗门锁得很紧,我试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撬门的本事,只好悻悻作罢。现在是上午,soulmate很可能外出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卷透明胶带和一把剪刀。撕下一条胶带,用剪刀剪成一条细线贴在铁门的最下端之后,我上了大厦顶楼。我觉得,很有必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认真梳理一下,从那些杂乱的线索中揪出那根连接着真相的线头。
昨天上午,先接到高中生委托,要我追查一个正妹。
中午,跟吴哥吃饭,对碎尸案提供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吴哥发现正妹照片,说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喊出了张璇这个名字,但其他的却毫无印象。
下午,检查照片,发现正妹手腕上有我的名字。在猫扑发正妹照片,soulmate出现,宣称认识正妹。
接到中年男人委托,还是寻找正妹,依旧在照片上发现我的名字。
晚上,找到熊猫,确定正妹手腕上的名字不是刺青。
今天早上,追查到soulmate的地址,吴哥告诉我在事务所门口发现高中生尸体,跟碎尸案很相似。
我用石子在天台的水泥板上,画了一幅流程图。整件事,从头到尾,很难看出有人操纵事态发展的痕迹。两个委托人,可以是被人安排的。吴哥找我,可以是被人诱导的。soulmate可以是在猫扑潜水等着我发帖的。高中生的尸体,可以是被凶手放在事务所楼下的。
但是,这里有两个偶然事件,如果没有发生,会彻底打乱操控者的布局。
如果我没有让吴哥看到正妹照片,如果我没有在猫扑发帖。
这两件事都跟我有关,第一个是无意识的结果,第二个是一时兴起的结果,充满了极大的不确定性。而操控型的罪犯,在犯案过程中,最为在意的就是可以掌握全局的状态,他绝对不会允许意外事件来决定他整个布局的走向。
除非……
除非他能操控我的意识。
我打了个寒战。
太扯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世上绝对没有什么魔法,可以操控人心,如果有,为何他不去统治世界,反而跟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
soulmate,soulmate,这个英文单词的意思是真命天子。
用这个词作为昵称的人,或许是一个充满自信但又略微有点稚嫩的年轻男人,年龄大概在十六到二十五岁之间,家境较好,外形俊朗。
当然,另一种可能跟上面的推论完全相反。
毕竟在网络上,昵称并不能反映出人的真实心理状态,尤其是那些热衷于角色扮演的家伙。但不管怎么说,这个soulmate都不会是个普通的人。现在想起来,碎尸案和委托人寻找正妹这个案子应该有着莫大的联系,原本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被那个高中生的尸体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soulmate会是碎尸案的凶手吗?他将高中生杀掉后布置成那个样子,又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这一切,恐怕只有soulmate才会知道答案。
没有阳光,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的样子。我站在大厦的天台,俯瞰着脚下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以不同的角度,看相同的事物,总会有不同的感触。
我再次拿出那两张照片,两个委托人的态度未免有些奇怪。如果说是他们的恋人或者亲人,那样紧迫的心情应该可以理解。高中生或许是青春期的冲动,但那个中年男人却是属于沉着冷静的类型,而且从他闪烁的言辞中,可以看得出另有隐情。据他讲,是soulmate告诉他只有我才能找到正妹。soulmate这样说的目的何在?而中年男人又为何对soulmate深信不疑?
疑问太多,我已经觉得大脑有点缺氧。下天台,我再次路过那扇紧闭的防盗门,门角的透明胶带已经掉了。虽然脑袋里有不下十种敲开陌生人房门的方式,我还是选了最为常见的一种。因为我发现房门上竟然没有猫眼,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运气。
“你好,请问家里有人吗?我是楼下新搬来的住户,你的房间漏水了。”像这样有几百家住户的大厦,人口流动极为频繁,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自己的邻居,更遑论楼下的住户。
没有回应,大概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你好,我房间里很多东西都被泡坏了。我估计是你的房间漏水,能开下门吗?不然我只好找大厦管理员了。”如果装作不在家,待会儿大厦管理员打开了房门,要如何解释?我将耳朵贴在门上,依稀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