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加木失踪始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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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团委副书记杨永青特地来看望彭加木家属,深情地说道:“去年,我到北京出席人代会时,彭加木同志托我向邓颖超副委员长问好。我见到了邓副委员长,转达了彭加木同志的话。邓副委员长很高兴地托我转告:‘我记得他,我希望他能去新疆工作。’回疆之后,一直没机会与彭加木同志见面,未及时转告邓副委员长的问候。想不到,如今已经晚了……”
各地群众来信来电,还对搜寻工作提出许多感人的建议。
辽宁桓仁县农用机械厂行政组来电:“建议向西寻找。我们《:文!》分析彭加《:人!》木从东返回《:书!》可能经过原出《:屋!》发点走到西边去了。特电供参考。”
新疆布尔津一位同志来电:“建议在疏勒河故道四处生火,火边放水和食品,使彭看到火、水和食品。”
上海一位工人来电:“建议用军用犬在失踪现场找寻彭加木。”
西安铁路局一位工人来信,附了地图,信中说:“主要在西北、东北方向,其次才是西南方向。”
最有趣的是,彭加木失踪的消息,竟引起了一位算命先生的关切,来信询问彭加木的生辰八字,以便算出彭加木朝那个方向走了。尽管信中说的卜算方法颇为荒唐,但言词甚为真挚。它从每个角度生动地说明,连算命先生也在关心彭加木的命运,愿为彭加木出力!
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工交局桑坚榆在1980年6月28日的来信中回忆说:
加木叔5月2日中午在我家吃了午饭,然后离开库米什(我家在库米什22团石棉营)去马兰,再去罗布泊考察。我与他1964年见面后,相隔16年才又重逢,我还等待他考察完了在库尔勒相聚,谁知这短暂的相见成为永别。这是我万万所想不到的……继承加木叔鞠躬尽瘁的革命精神,安心边疆,建设边疆,完成加木叔的未竟之业,为祖国四化献身奋斗!
北京中关村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虞佩玉在来信中回忆:
我是彭加木同志的老朋友了。1948年,他在北大带过我土壤课实习。1953年他参加中苏云南考察队,来到北京,我们又见了面。“文革”前,中国科学院开先209进分子大会,他来北京我家做过客。“文化大革命”以后,他出差来北京,我去微生物所接他,在我家谈得很晚。最后的这次谈话,他表示坚决要离开上海到边疆去工作。我问到他“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些事,他的讲话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他并没有去愿天尤人,相反的,对一些问题有些感慨。我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打扮成什么英雄,他很实事求是,最后这些谈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彭加木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平日他严于要求自己,有坚强的革命意志,对工作认真负责,为祖国科学事业发展有着很大的抱负……全国科学工作者都在关心着彭加木失踪的事,都在关怀着你们。后天,我们的小组就要进入神农架,现在我们在湖北省西部的房县。
上海东方半导体器件厂罗地鸿在来信中说:
党中央和各有关部门十分珍惜像彭加木同志那样的人民科学家……我相信曾与病魔和林彪、“四人帮”作坚强斗争的彭加木同志一定能返回家园。
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司稚东在1980年6月30日的信中说:
深望此次加木同志征服巨大困难,创造奇迹,平安返回,为党、为国家、为人民作出重大贡献。
最感人的是少先队员们的来信。他们向彭伯伯倾诉了最亲切的话语。浙江临安县横路公社丁村小学少先队四中队来信说:
我们少先队员相信彭伯伯一定能像当年的工农红军一样在艰难困苦的情况下长途跋涉,胜利回到大本营。敬爱的彭伯伯,我们一定像您那样为祖国为人民为四化去攻文化难关。今天是红领巾,明天是科学迷。
安徽淮北百善煤矿全体少先队员给彭伯伯寄来了最珍贵的礼物——红领巾,附上一封热情奔放的信:
我们恨不得变成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罗布泊,睁大火眼金睛,寻找彭加木伯伯。我们恨不得像孙悟空那样,拔下一根毫毛,吹口气,说声“变”,变成千万个孙悟空,千万只火眼金睛,把彭加木伯伯找回来。我们永记您的英名,您永远激励我们少先队员去攀登科学的高峰。
◆他,死得太早!
彭加木为了找水,为了祖国的科学事业,英勇献身了。
彭加木牺牲了。他死在边疆,死在大戈壁。
这,不禁使人们想起他33岁时——1958年7月19日在新疆写给党支部书记王芷涯的信:
……我在离沪时已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把工作搞起来,并准备让我的骨头使新疆的土壤多添一点有机质(关于这一点请不必告知夏叔芳)。
谁知在22年之后,竟被自己的话不幸言中。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让我的骨头使新疆的土壤多添一点有机质!”他生爱边疆,死在边疆!
在生前的一次闲谈中,他还曾对自己的女儿说过:
我患过癌症,我又战胜了癌症,成为医学史上的特例。我死了之后,请把我的遗体献给医院解剖,以对医学科学作出我的最后一点贡献!
这些话,如果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一个心胸宽的人,一个总是为别人考虑的人,是说不出来的。1980年5月初,在他率队奔赴罗布泊的前夕,他对助手小李嘱咐道:
我要走了,实验工作你自己搞吧。我这次去考察,那里是很艰苦的,是骆驼也要渴死的地方!
对于死,彭加木是无所畏惧的。他曾与死神斗过多次。不论在癌症面前,在隔离审查室里,他都没有向死神屈服过。尽管他常开玩笑地说:“我早就可能死了。我现在的时间是‘拣’来的!”但是,他毕竟还是死得太早。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只有55岁!
他,还有多少事,来不及做完哪。
他,曾经许下过自己的五大心愿:
第一,到西沙群岛去考察;
第二,到青海考察;
第三,到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考察;
第四,到祖国宝岛——台湾考察;
第五,到南极洲考察。
他并非空许愿。1979年,当他听说有一条船要从上海开往南极洲,他马上跑去联系,希望能去南极洲考察。他对领导同志说:“我不晕船,我不怕艰苦!”
然而,他这五大心愿,没有一个来得及实现,就匆匆离开了人世。
他失踪之后,同志们怀着沉痛的心情,清理他的遗物。他在考察时,带了五个手提包,这些手提包是装在一个大麻袋中。
这些手提包里装着标本、样品、笔记、资料,就连一双皮鞋中,也装着岩石标本。然而,他自己的衣服,却没有放进手提包,都是随随便便放在麻袋之中。
在他的遗物中,有这么几本书:杨振宁博士着的《基本粒子发展史》,还有《大自然的趣闻》,《植物学拉丁文》和《病毒名称》。
彭加木,这个传奇式的人物,在传奇的色彩中,结束了他的一生。
◆英灵永存
为了寻找彭加木,先后进行了四次大规模的寻找。党和人民尽了全力寻找这位忠诚的儿子。
在彭加木失踪一周年之际,1981年6月19日,中国科学院给中共中央书记处写了报告,在报告中把彭加木失踪定为“不幸遇难,以身殉职”。
1981年7月20日,中国科学院第36期简报发表《彭加木同志罗布泊考察遇难寻找工作已经结束,近期将举行追悼会》,对搜寻彭加木工作进行了总结,并且对彭加木作出全面评价:
我院新疆分院副院长、上海生物化学所研究员彭加木同志去年六月十七日在新疆罗布泊洼地进行科学考察时不幸遇难,已经一年。经报请国务院批准,拟于近期在上海举行追悼会。最近,新疆分院就彭加木同志遇难和寻找情况进行了全面总结,现摘要刊登如下:
罗布泊洼地是我国古代沟通东西方文化的“丝绸之路”的要冲。对这块既有考古价值又有丰富资源的宝地,近百年来中外科学家都十分感兴趣。由于环境恶劣,交通困难,长期以来一直未进行过系统的科学考察。彭加木同志知难而进,一九六四年曾到罗布泊西南边缘的米兰进行过考察。一九七九年初冬,又进入罗布泊北部及楼兰古址一带作初步踏勘。一九八○年五月九日,他带领一支由化学、水文地质及从事动植物研究的各类专业人员和后勤、通讯联络人员共十一人组成的综合考察队,第一次进入罗布泊作试验性考察。从五月九日到六月十六日的一个多月中,考察队有四次比较大的行动,克服重重困难,行程几千公里,胜利地穿过了罗布泊湖盆,比原计划提前二十多天完成了第一次考察任务。为了多做一些工作,给下次考察创造更好的条件,彭加木同志提出利用余下的时间,再作一次东进考察。考察队六月十一日从米兰出发,一开始就遇到了大风高温,风沙弥漫,热浪滚滚。夜间刮大风,帐篷经常被吹翻,同志们不得不一人抱一根柱子坐待天明。六月十六日,考察队到达库木库都克附近时,汽油和水只能再维持两天了。经过联系,国防科委二十一基地同意给予支援。但彭加木同志希望能自力更生解决用水,以减轻部队运水的负担。因此,当六月十七日上午同志们在帐篷内休息时(六昼夜没有很好休息,都很疲困),他不顾疲劳,冒着五六十度高温,毅然独自一人外出找水,不幸遇难。
事件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十分关切,多次指示要尽最大努力设法寻找彭加木同志。在党中央、国务院的亲切关怀、指示下,在总参、国防科委,兰州、乌鲁木齐部队的大力支持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政府、军区的直接领导下,由我院新疆分院与当地驻军协同配合,组织专门力量,从六月十八日到十二月二十日,以彭加木同志遇难地点库木库都克为中心,在东西长二百公里、南北宽二十公里的范围内,采取地空配合、点面线结合以及大密度的耕地式仔细寻找等方式,先后组织了四次大规模的寻找。直接参加寻找的(不包括负责后勤物资供应的空中、地面运输的人员)有二百四十多人,四次在现场寻找的时间累计为六十六天。出动大小汽车六十六辆,出动飞机二十九架次。飞行约一百小时,寻找的面积累计为四千多平方公里。此外,兰州军区还曾专门派出部队到甘肃后坑一带寻找。在第三次寻找中,公安部还曾派上海、南京、山东省市有经验的公安干警携带警犬参加了现场寻找。
对彭加木同志遗体的寻找工作,各方面都尽了最大努力,无论从寻找的时间、规模、使用手段,还是从投入的人力、物力来说都是空前的,这充分体现了党和国家对科学事业和科学家的高度重视、关怀和爱护。但是,除第一次寻找中,在出事地点东北方向大约十公里处发现彭加木同志脚印、坐印及一张糖纸外,没有发现其他线索。据记载,历史上曾多次发生类似事件,但大都未能获得肯定的结果。根据当地地理环境、气候特点,同时根据这次寻找工作的实际情况,可以判定是在彭加木同志迷路昏倒后,被狂风吹动的流沙掩埋了。这样判定的具体理由是:
一、由于病魔的折磨和“文化大革命”中受迫害,彭加木同志身体不好,而在他出走前已连续六昼夜没有很好休息,体力更加不支,因而他不可能走得太远;而且只带了一壶水,未带其他常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