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神相-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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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木囚的术气既然被我看到了具体的方位,那么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毁了它!
怎么毁?
青者,木之气,金能克木!
如果我能催发出金之气,去消融了那木之气,天地木囚便能解除。
但是金之气又如何催发出来?
土生金!
土者,阴阳合济,金者,阴盛阳衰!
如果以五行来论,那么我体内的混元之气正是土之气,将这混元之气微微转化,从中抽调出一部分罡气压制于体内,使阴盛而阳衰,那么金之气便形成了!
想到做到!
我立即开始调动体内的混元之气,一边催发着它从周身毛孔中外溢,一边抽离出部分罡气滞留在内,须臾间,我便感觉到周身松散,那种挤压束缚的感觉仿佛潮水回落时缓缓而退。
我打眼一看,原本缠绕在我身上的藤蔓竟然都缩了回去!
成功了!
我脱困了!
我环视四周,赫然看见太虚正蜷缩在地上,他周围没有一根藤蔓,它们似乎都有意避开这个作法让它们出现的人。
此时此刻,我杀太虚毫不费力,而且杀了他,天地木囚的术便算破了,这是最直接、最有效也最可能实现的途径,但是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蓦然想起太虚的话,陈天默以手不染血为傲……又想起天道为恕,为好生,我刚刚教育了太虚,自己就要逆道吗?
御风而行!
我腾空而起,直奔西南,那里正是天地木囚的术气所在!
我也不知道该散发出多少金之气,只是不停地催动,不停地往外扩散,我能感觉到体内混元之气似洪水般一泻千里,片刻功夫间,我便摇摇欲坠,御风而行难以为继!
大殿顶上的瓦片已经开始掉落,不时有硬物砸在我身上,额头一处已经汩汩冒血,我却无暇顾及。
东南角的墙也已经塌陷了数尺,大殿扭曲似的古怪挺立着,像拄着拐棍的瘸腿老人,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我知道,若非这房屋建造的坚实,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废墟!
我瞥了一眼还被藤蔓包裹着的老爸、江灵、阿秀等人,强以魂力抖擞精神,咬着牙继续催发金之气外散。
但似乎只过了一瞬,我的身子陡然一沉,轰然坠落下去,在与什么东西接触的瞬间,我的眼皮便不受控制的松弛下来,盖住了全部视野,昏昏沉沉中,我浑身的力量像是全都被抽走了,周身百骸空空如也,五脏六腑一仿佛被人掏干净了。
术解了吗?
我只来得及想到这一个问题,便彻底人事不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醒转,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有一股沁凉的水流正往血脉中渗进,我勉强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开眼,然后便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喊:“醒了!”
是江灵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呼喊后,我的视力很快便恢复正常,只见老爸、江灵、老舅、表哥、阿秀、木仙、曾子仲等人的脸都在眼前,后面还高高低低的站着一群人,正是张熙岳、太古、一竹、守成、玉阳子、徐宗阳、墨是金等一干众人,全都看着我。
我挣扎着要动,手却似被什么东西牵绊着,细看时,才发现青冢生正坐在地上,手攥着我的手。
“刚才好险!你真是胆大妄为!差点自己把自己的气给散尽!”青冢生瞅着我道。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我环顾着四周,看的清爽,这已经不是在观音殿内了,观音殿在眼前不远处,似乎塌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半耸立着,李隽、周兴、林惠、清无等人歪在一堆,软面条似的,动也不动,只不见了太虚。
这情形毫无疑问的表明,我们大获全胜了!
我咧开嘴笑了笑,道:“怎么会散尽?我留了罡气在体内。”
青冢生道:“散气就好比洪水决堤,只要冲开一个口子,整个堤坝就算毁了。你开始留的有罡气,但是到后来,你脱力而人事不省,那部分罡气也喷薄而出,自行散掉。幸好老妖物的术解的及时,让我有时间救你。”
我道:“结果好就好。太虚呢?”
老舅伸手一指,道:“他们挡着了。让开点——那不是,半死不活呢。”
人群散开,我顺着老舅的指向看去,只见太虚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个死人。但猛然间,胸口又起伏了一下,然后便又是许久的静寂。
青冢生叹道:“他本来就没多少法力了,最后又强行施展天地木囚,说是九成功力,其实差不多已经油尽灯枯了。非要争一个明知道结果的结果,何必呢?”
“老鬼……”太虚奋力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爬起来,嘴里如漏气的风箱似的,呼呼喘息着,道:“人,人这一辈子,呼……不就是要,要争个结果。呼……呼……尤其是我,我太虚子!我太虚子更要争……因为我,我能卜断出很多结,结果!呼,呼……唯独,唯独我自己的,我一直,直看不穿,算,算不出……我不信老天有眼啊,它如果真有眼,嗯,有眼,又怎会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所以,我要坏,我要坏……”
青冢生道:“那现在呢?”
“现在?”太虚猛地喘了一口气,道:“我,我还是不信!不信!如果再来,再来一次……我,我绝不会,会败在陈元方手里!”
“再来一次,你即便不败在陈元方手里,也会死在我手里!”
一道冷漠的声音猛然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悸,老爸立即站起身子,众人鸦雀无声。
那冷漠的声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邵如昕。
她终究还是来了。
仿佛裹着寒光似的,她那纤细的身影飘忽间便到了近前,两道目光,冰刀似的刺在我脸上,再也不动分毫。
我眼皮霍的一跳,心中稍稍诧异,好像有些不对劲。
邵如昕的步子没有之前那样笃定,她的神色也不是那么从容,甚至隐隐有些狼狈。
更重要的是,她只一个人。
老舅往前抢上一步,道:“姓邵的小娘儿们,又来赶尽杀绝?这里不是伏牛山!就算是伏牛山,你也不行!看见了没,青冢生老前辈在!十九家术界世家大派的首领也在!啧啧,你的手下呢?请出来见见成色。”
邵如昕却似没听见老舅的声音,手掌一翻,猛地朝自己脚下掷出一件物事,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物事当即四分五裂,邵如昕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然后踏上脚,猛踩猛跺,几乎将那些碎块压成了粉末。
有一块崩在了我跟前,似乎是个雕像的人头,我瞥了一眼,却也眼熟的很,略一想,这不是我的样子吗?
这被邵如昕摔得东西是徐宗阳为我刻的那个替身玉俑!
我顿时吃了一惊,当初我们将它丢在河里,随水漂泊,天知道它会沉在哪里,但现在,它竟然被邵如昕找到了!
第352章 阴云不散
徐宗阳在人群里看的分明,也吃了一惊,回顾玉阳子,两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着眼色。
杨之水却仰面打个“哈哈”,得意洋洋道:“你居然真下河去捞了?那是徐师叔弄的替身!上当了吧?这就叫做,饶你奸似鬼,也要喝道爷们的洗脚水!”
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舅已经开始询问徐宗阳,众人也都一边观望,一边听,徐宗阳简略地说了几句,已经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了,众人听了有的忍俊不禁,有的沉吟不语,有的皱眉思索,有的吃惊诧异,总之是形态百出,各自不一。
青冢生盯着邵如昕,道:“这位便是五大队的首领邵姑娘?”
邵如昕并不回声,只盯着我,道:“陈元方,玩弄我玩弄的真是好开心,是么?”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当即便站了起来,拉开老爸,对邵如昕冷冷道:“笑话!你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还要束手待毙?让你轻易抓到,随便处置?”
邵如昕沉默了片刻,道:“我现在还是找到你了。”
我道:“找到了又怎样?”
邵如昕道:“你们在这里非法集会,组织异教,持械斗殴,毁坏公共财产,影响一方治安。”
我反唇相讥道:“没有。我们在这里是自卫反击,保护乡邻,反抗异教,见义勇为,擒获匪徒。有功无过,国家应当鼓励、奖赏。”
邵如昕“哼”了一声,道:“真伶牙俐齿!我不跟你废话,你知道,你斗不过我,你们斗不过我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权嘛。”我淡淡道:“太虚子也是卜术大师,心性和你也相差不多,功力又高出你很多,但是他现在的下场呢?到底是谁斗过了谁?伏牛山一战,陈家村一战,咱们谁输谁赢?我还是那些话,道为正,术为辅;顺道者昌,逆道者亡。我顺道,你逆道,你的下场会和太虚子一样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吧。”
木赐突然道:“姓邵的,这里有十九家术界门派,现在都会听陈元方的话,你赢得了吗?你杀得尽吗?”
邵如昕在伏牛山中对木家大打出手,当场毙命两人,连木菲明、木赐、木仙、木秀都险些丧命,这番深仇大恨今生绝难以解开。
所以,木家是铁了心要与五大队为敌。
老舅虽然与木赐不合,但是邵如昕的手段他亲眼目睹,此时此刻也与木赐同仇敌忾,道:“姓邵的,当日天佑道长发了忍心,只废了你的道行,你就该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回去之后不但不思悔改,还敢变本加厉作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你一个人巴巴的跑来,还敢狂放厥词,你信不信我们杀了你,也没人知道!”
邵如昕瞥了老舅一眼,缓缓道:“一个人?那你动手试试?”
老舅骂了一声,就真的抢上前来,表哥拉了他一把,道:“爸,先听元方怎么说。”
邵如昕也又回头看我。
我心中稍稍诧异,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邵如昕仿佛和之前有所变化,而且变化似乎还很多,气势没那么尖锐,神情没那么悠闲,甚至连眼神都不如之前可怕。
之前的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柄悬在人心上的冰剑,死亡的寒意近在咫尺,但你又不知道那剑何时能刺下来。你恐惧、不安、忧虑却又无计可施。
但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有些像人了。
我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她的面容,蓦然间我瞥见她的额上中正、离宫处隐伏着一丝赤色,仿佛红鲤之艳,一闪而逝。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暗自忖道,以《义山公录·相篇·相色章》来说,现今时令为深秋,五行属金,主肃杀,正色为白。红色为火之正色,它出现的正常时令应该在夏,因为夏属火。
中正、离宫处,在面相十二宫中属于官禄位,官禄位以光明莹净为上,不宜有杂色。
此时,邵如昕中正、离宫处闪现这种颜色,而且又不是正红之色,是红鲤之异色,违时令又违面相十二宫之位,乃大不吉之兆!
再细看下去,邵如昕的额上伏犀骨似乎有细微的伤痕,也不知道是利器所伤,还是撞击所致,隐隐已经牵连至中正位。
以《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来说,伏犀骨、中正处如有破损,乃主横祸,非官诉即狱灾。
我越看越奇,越想越怪,邵如昕本身就是五大队的大头目,权势熏天,不但在上层如鱼得水,在本部独断专行,在同僚间力压九大队,在地方上便宜行事,必要时甚至可以调动军、警,她会有什么官诉和狱灾?
而且她以前的形容好像不是这样的……
“陈元方,你看什么呢?入迷了?姓邵的有多好看?”
我正在沉吟,却听木仙突然喊了一句,我立即回过神来,略觉尴尬,只见邵如昕却浑不在意。
我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