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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医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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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铁生也是一个精神强大的病人,他从疾病中得到的智慧可能比我们从健康中得到的要多得多。史铁生的48年,有一半时间用于生病,他甚至调侃自己的身体成了“病”的乐园,“此病未去彼病又来,成群结队好像都相中我这身体是一处乐园”。而死亡对他来说,“我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地来,扫尽尘嚣”。
    并非所有的慢性病人,精神上都是残花败柳。这些精神强大的病人用自己独立的方式和思维,获得了自尊—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疾病,用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去看待疾病,而非屈从别人的角度和意志。


    重返艳阳下(1)
    连载:医事作者:讴歌出版社:北京出版社扼住命运的咽喉—贝多芬的这句强劲口号和他的《命运交响曲》,构成了疾病斗争史上影响最深远的歌词和曲调。它们一唱一和,对于面对疾病的人们来说,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他们形象地领会了英雄主义。
    在面对死亡这种极端环境时,并非人人都能成为抗病战士,只有那些出自本性、有着天然的坚强神经的人,才能自如地演好这部战争片。
    2005年4月,奥普拉(Oprah)的脱口秀节目里,出现了一个外形俊朗的小伙子—蓝斯。阿姆斯特朗(Lance Armstrong)。确切地说,我对这个抗癌战士的兴趣一半是因为他俊朗敏捷的外形,一半是因为他的女友是美国摇滚女歌星雪儿。克劳(Sheryl Crow)。
    之前,我曾经听说过一次蓝斯。阿姆斯特朗这位环法自行车冠军的名字,是从老板胖子的嘴里。胖子是个自行车爱好者,为了给自己的中年危机增添些许乐趣,他特地买了辆可折叠自行车。这样他出去旅游、开会时,可以随时方便地折叠起来,放在旅行箱里。特别到了春和日丽的时节,他会在下班前换上一身红色的自行车手专业服装,扔掉汽车钥匙,骑单车哼小曲回家。他的专业骑车紧身衣裹着他中年人的身体,看着像只发胖了的蝙蝠侠。他说:“不过,蓝斯。阿姆斯特朗穿着专业骑车衣可非常帅!跟我年轻时一样。”我曾经开玩笑问过胖子,为什么专业自行车的车座上有个洞。他轻声说:“嘘,男人的秘密,知道为什么蓝斯。阿姆斯特朗会得那种癌症吗?开个玩笑。”
    蓝斯。阿姆斯特朗得的那种癌症,就是睾丸癌。在美国,睾丸癌是18~34岁之间年轻男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蓝斯。阿姆斯特朗这个在美国德州一个小镇上长大的男孩,为摆脱被继父殴打的不幸童年,反抗来自学校和社会的压力,跳上了自行车,驰骋在一马平川的德州大地上。在自行车的世界里,他获得了解脱、快乐和幸福,13岁就崭露头角,成为最年轻的世界级自行车好手。但在25岁,1996年,正当事业如日中天时,他却被诊断患上了晚期睾丸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和肺。那时候的他,已经疼得无法坐在自行车座上。
    作为病人的他,经历了对身体、对疾病的一无所知和眼前横亘的癌症现实,也经历了手术和化疗。他走过不幸的童年,初尝胜利滋味,在事业的巅峰期遭遇疾病,治疗后再度回到自行车的世界……这些跌宕的经历,让蓝斯蜕变成为一个更富悲悯情怀、视野更辽阔的人。
    2005年,他第七次获得自行车环法赛冠军,成为这一长达23天、赛程2125英里的竞赛的七连冠。在他冲向终点的时候,手里挥着美国国旗,然而比这更耀眼的是他右手腕的一根黄丝带—由他发起的“坚强地活着”癌症认知活动的标志。这根黄丝带促使蓝斯投入改变世界看待癌症的竞技中。在获得第七个冠军之后,他将退出运动界,开始他下一个可能更艰难的斗争—成为抗癌大使。他还记得当他的癌症治愈之后,医生说,治好病的人的责任是帮助那些没那么幸运的病人。在蓝斯看来,所有事情里活着是第一位的:“如果你问我是愿意获得环法自行车赛冠军还是抗癌胜利,我会选择做一个癌症生还者。听起来可能比较奇怪,但这正赋予了我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爸爸、一个儿子的意义。虽然我一次夺冠、两次、三次、四次……但都比不上一个癌症生存者的胜利。”
    现在的他,把拿到诊断的1996年10月的那一天,定为自己的生日。“医生会告诉病人,你有90%的机会、50%的机会,或者1%的机会。但是只有你抓住那个机会,相信你自己,做个勇敢的人,希望活着,希望活得比你以前还好……我现在活着就证明了我们可以得到第二次机会,而这第二次比第一次还要好。”
    在奥普拉的节目里,观众被他从容平静的表情感染了,他俊朗的脸庞上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在美国连锁书店里,他的传记《重返艳阳下》摆在显眼的位置。这本书不只关于自行车,不只关于疾病,还有它传达的更震撼人的意义—你有选择面对疾病的权利。
    “我一页一页地翻,整夜未眠,”一位癌症病人说,“当你是个癌症患者时,最好的莫过于知道还有一些人能够战胜癌症,你会感觉到你也能。读到他的故事,再想到自己多么的被动消沉,就会给自己增添许多动力和希望。真是难以想象的作用。”
    当让他对那些癌症病人说些什么的时候,蓝斯说:“我希望我能帮助人们有个积极的心态,让他们意识到现实是脆弱的,我们有这么多机会去做些有劲的事情。不是每个得睾丸癌的都病恹恹的,但可能大部分人是,曾经是,而我只想试着积极一点。也有一些时候,我想,上帝,这可能没什么用,我将会死掉,但是我尽可能快地打消这些想法,而想着去赢,战胜癌症。我所做的都是和癌症抗争,从精神上去除坏影响,而让自己变得强大。”
    从采访蓝斯的札记里,我们可以发现他的话中有三个词出现频率非常高,这三个词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极其自然:积极(positive)、赢(win)、坚强(strong)。因为这三个词就是蓝斯觉得可以让自己舒服地面对疾病的方式,他觉得如果他能选择做到这三个词,他便能获得更多的自尊和自由,并帮助别人改变对疾病的看法。蓝斯的女友雪儿。克劳,有首歌就叫《你足够强大得做我的男人吗?》。


    重返艳阳下(2)
    连载:医事作者:讴歌出版社:北京出版社但是,蓝斯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坚强的,在得知自己患了睾丸癌之后他也曾经有过惊惶失措,雪上加霜的是,他还得面对势利的代理人要修改合约的企图。但是,他几经生命蜕变,终于获得超越。
    蓝斯持续的奇迹,不仅仅是作为一名自行车赛手七获环法冠军,而且是一个男人改变了整个世界看待癌症的角度,给千百万病人带来了希望和触动。他的书也成了癌症治疗的另一种良药—态度的良药。他的书告诉人们:面对疾病,选择自己的态度。


    智慧地坐以待毙(1)
    连载:医事作者:讴歌出版社:北京出版社在面对疾病时,有一些人给我们展现了如何“采用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各种各样,有的是像贝多芬一样强硬,人们把这叫做“肉体的勇气”;有的尊严地选择自己面对死亡的科学方式,人们把这叫做“智力的勇气”。蓝斯。阿姆斯特朗在面对睾丸癌时,表现出的是一种“意志的顽强”。
    自己去选择,而非别人教你怎么去选择,暗示你怎么去选择,这是一个智慧的病人。即使是坐以待毙,也是自己选择的坐以待毙。
    和疾病作斗争这件事,在英国著名播音员约翰。戴蒙德看来,并非人人都要做抗癌勇士,他写的书《因为胆小鬼也会得癌症》,也同样受到了人们的欢迎。
    这位英国著名的新闻记者、作家和播音员,是伦敦传媒界的大腕。他曾是《伦敦时代》的专栏作家,话题无所不涉:旅游、雪茄、车、传真机在现代生活里的角色、一瓶好威士忌在男人生活里有多重要……直到有一天,他在专栏里写到,他脖子上的一个肿块被诊断为恶性肿瘤。
    在直面疾病的时候,有一种肉体的顽强,那是在和一种特别凶恶的癌症进行英勇搏斗时,表现出来的坚忍勇气。而戴蒙德否认他自己拥有这种勇气。
    在书中,他没把自己描述成那种勇敢的英雄人物,但也绝非一个倒霉蛋、“可怜的我”。在书中,他坦白了些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不太正面的细节,比如他在宴会上用自己的病作为武器,他经常暴发愤怒,同时又掩饰不住内心的虚弱。书中的字里行间还贯穿着他尖锐的思维。比如,大家习惯的抗癌模式化思维是,似乎只有“在癌症中求生存才是唯一正确之选”,而那些死了的人,只是没有尽自己所能去努力而已,对此他做出了尖刻的批评。
    “我很蔑视许多人给癌症强加的战争比喻。我的憎恶、我的反感,其实与和平主义没什么关系,而是憎恶它背后的道德意义:只有那些和癌症英勇斗争的人能够生存下来,或者说,理应生存下来,而那些不能和癌症英勇斗争的,则活该失败。”
    在他47岁死于癌症时,甚至有一些人评价说:“他没有和疾病作顽强的斗争,在面对死亡时也不够勇敢。”“在得了癌症之后,他没有积极地治疗,所以死于癌症。”在传统的意义上,在我们大家赋予对抗癌症的战争意义上,他不是一个“抗癌勇士”,他没去参加这场和疾病的战争。但是,他一直坚持着一种“智力的勇气”。在读过他临终前还在写作的书《万灵油和其他成见》之后,我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就像书的序言里介绍的,“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勇气,而约翰。戴蒙德毫无疑问是最具有这种勇气的人之一。这就是智力的勇气:坚守你的智力原则的勇气,甚至是在濒临死亡,强烈地被廉价的安慰所诱惑、似乎就要背弃的时候”。
    约翰。戴蒙德给人们展现的其实就是另外一种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坚守自己的智力原则,选择自己面对疾病的态度。面对疾病,做回自己。他没有怒斥光明的消逝,没有怒斥凶险的癌症,没有怒斥残酷的命运。他只是在捍卫自己认为正确的观念。
    对于约翰。戴蒙德来说,他要揭穿这样一种貌似安慰的可怕炮弹:“当西医几乎要失败,甚至可能要放弃我们的时候,‘另类’奇迹治疗正以非理性的安慰面貌出现。”
    就像他在书里写的,这种以“轶事”或者“神奇个例”出现的另类医学治疗的安慰,正如以下的例子:“你试过鱿鱼软骨吗?当然,医院的医生瞧不起它,我的姑妈两年前被肿瘤学家诊断只能活6个月,但是靠鱿鱼软骨她活到今天(啊,是的,既然你问到了,她同时也接受放疗)。还有一个奇妙的信仰疗法医生,他通过把脚放在病人身上来治疗(注:把手按在人身上以治疗疾病,在西方有很长的历史),效果很神奇。显然,这完全是一个把你的整体(或者叫做全息?)能量调整到有机(是叫有机吗?)宇宙振动的自然频率的问题。你不会损失什么,你最好试试它,一个疗程500英镑。听上去好像不少,但是当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又要花多少钱?”
    约翰。戴蒙德想要告诉人们的是:对于那些病急乱投医、迫切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病人来说,当病理学家宣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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