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证实验录-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诊:服药已二十日,胸腹疼痛几近消失,惊悸止,能安卧,奔豚偶作,随即消失,板硬之肌肉明显变软,腰围缩减八寸。自己可慢慢起卧,不倦软,不泄泻,诸症次第减失。邪衰大半,扶正已至其时,疏与六君子汤,七攻三补,宽猛相济,以求政和。拟:
原方,每日一剂,连服七日。
党参10g 白术15g茯苓15g陈皮15g半夏10g甘草3g
三剂,第八日起每日一剂。
按:患者症状林林总总,麇集一身。卧床13年,食、寐、便俱于斗室之内,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为惊痰、实痰、顽痰之属所致。短期内绳之以法,实为不易,本要抽丝剥茧,缓缓图治。奈家境贫寒,无力买药,多次所服之药均系余赠,时余月薪34,5元,仅可养家糊口而已。医治三月,初得效时,余调往市医院,治疗中断。后闻旧病复发,依旧卧床不起。张景岳谓:“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能手。”余自愧不能。此1979年之事也。
补记:“四清”时其夫为村干部,属清查对象。半夜工作队员翻墙入院,致其受惊,从此一病不起。怨天乎?尤人乎?阴虱
傅某,男,46岁。阴痒,剧时不能成寐,搔之出血,痒始减。后感染,既痒又痛,脓血模糊,与阴毛粘合,秽臭不堪。某医用盐水清洗阴部,并输青霉素,感染得愈,而痒仍不止。不久,又感染,复如前法治之。如此反复,荏苒半年矣。余观之,阴阜部有灰色物多只,取置纸上,约2mm大小。微微似动,疑为阴虱。显微镜观之:一对犄角。六只长足,巨口獠牙,爪尖刺锐,果阴虱也。以其病传染,遂令夫妇同治,剃除阴毛,用百部、苦参各30g,煎水浴洗阴部,每日两次,每次20分钟,洗毕用雄黄粉扑敷阴部。用药三天,其疾杳然。
附:寄生虫病聊谈录
1978年冬,解放军108医院举办西学中班,负责教务之郭巍峰先生邀余讲痰饮。一晚,与三位军医聊天,某医提议,每人讲一寄生虫病例,余皆相许。
刘军医:余天津亲戚之女,14岁,病再生障碍性贫血。多方医治,终不得愈,已面无血色,气息奄奄矣。邻人曰:“得病乱求医,西医无效,何不请中医瞧瞧。某大夫,凭脉断病,出神入化,明察秋毫,犹老吏断狱,每日门庭若市,鲜有误诊者。”遂诊之。曰:“虫症也。”语毕,众皆哗然,或嗤之以鼻,或掩口咬牙,暗道“一派胡言。”然病已至此,只能一试,死马权当活马医。药后时许,忽觉有物上蹿于喉,张口间,虫已落地,色白光洁,寸余长,手指粗,有足奔逃,家人追打击毙。众以为病根拔矣,然症仍无起色,不久即逝。
唐军医:某年在团卫生所工作。一新兵早操不起床。
战友呼之不应,推之僵矣。通知其父协商后事。翁云:“素体健如牛,何以不病而亡”?商定尸检。结果无异常发现。翁不依不饶:“为保卫祖国,送子参军,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且不知其因,死不瞑目。”定要讨一结论。部队遂作出二次尸检决定。初,仅剖检脏腑,无所获。后开颅剔骨,务求得果。然开颅后亦未见异常,遂依次下查,见颈椎椎间孔内一蛔虫紧贴脊髓神经,约五寸许。由是悬案遂结。
张军医:昔遇一六龄女孩,忽小便不通,用力努挣,始如屋漏,筋疲力尽,尿犹未尽。化验小便正常,初步检查亦未见异常。导尿管(橡胶)插不入,换金属导管,因疼痛哭闹遂停。翌日,尿道口露出一物,父拽之,一死蛔虫耳。约3mm粗,10cm长,尿遂畅通。或疑膀胱直肠瘘,作酚红试验,阴性也。蛔何以至膀胱?不得而知。
余云:忻县人民医院中医科李济民老先生云,六十年代初,彼供职于上社中心卫生院。一农妇,年已不惑,有美食癖,闻有办红白事筵,馋涎欲滴,必往乞食,众皆厌之、鄙之,总因其瘦骨嶙峋,又悯之、与之。忽一日,该妇求诊曰:“人皆谓吾馋,实病也。”李问:“何病耶?”曰:“腹有馋虫也。”“怪诞不经,余不之信。”曰:“闻香则上蹿至咽,窥镜可见。”“果如所言,当为汝去之。”遂令妇坐椅,前置肉碗,香溢满屋,须臾,妇张口指咽,示虫已至。李持镊窥之,果见一虫,首如蝼蛄,其色粉红,蹲伏舌根,踞于咽峡,犄角一双,左右游动,状若观望,其身则不得知也。候之再三,不再趋前。李徐徐伸镊,未及,已遁逸。复诱,蛰伏不应。未几妇逝。
按:以上案例皆系传闻,可能亘古未闻。但可取之处系寄生虫无孔不入,多致奇病怪证,如蛔虫病嗜土是也。
故为医者。遇到难解之奇病怪证时,应考虑是否寄生虫作孽,尤其来自偏壤山乡。卫生条件较差,生活习惯不良之患者,多此一想,不无有益。故录以上传闻,不只取之一笑,亦使受之一得耳。
无脉症
班某,男,60岁,张村人。1973年元旦前一日,曾安步当车,行于五里之外某村。翌日上午,天寒凛冽,北风怒号,彼托人寄语,身有不适,可待风停后为之诊视。言外之音,病不急也。少顷,该村另一人邀请出诊。诊毕,趁便往班家。及至,翁于室内行走自如,亲为递烟倒茶,寒暄不已。谓腹隐痛一日。痛处不定,发热寒战,喘息气短。望其舌,淡红润,苔灰厚腻。诊其脉,六脉俱无。触其腹,满腹拒压。初以为邪阻脉伏,后测得体温39℃,听心音、测血压结果俱无。以症大奇大疑,江郎才尽,难明其理。嘱速住院救治,张翁及家人认为小题大做,不遵余令,强之再三,方勉强从命。于当晚12点死于某部队医院。
按:无脉(无血压、无心音)多呈昏迷状态,而此例神志甚清。初,余视为湿热内盛,阻脉不见,有用大柴胡汤之念,终因道浅识少,未予书方。
时限于条件,不能作血、尿等检查。至今思之,仍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