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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顾准日记-第43部分

小说: 顾准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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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会在反对Aristotle的文明的论证,在卫护它的平等的无产阶级的公社中,立誓
要为反现在、肉体和魔鬼——亦即公共的事业生涯,肉体的要求和智力上的自豪——而
战。简言之,它比昔尼克派更为昔尼克主义,它从根底上谴责希腊人对文明的观念;在
灵魂上严阵以待地反对这个文明和它的业绩。教会通过全面否认他的常识性的假设,单
枪匹马地迎战Aristotle,Tertulliain说,“我信,因为它荒谬”(Credo guia 
alsurdum)。不顾理性主义者和死灭了的文明的一切主张,教会懂得她拥有灵界的权能
来创造历史。在这里,起作用的是信仰。教会不是为那个骄傲的人而是为那个质朴的人
要求人们对他的尊重,而这是超乎Aristotle在他的学问中所知道的一切超乎一个
organon ewpsuchon——“活的工具”之上的。
    教会在其最初的几个世纪中,还具有一个被迫害的团体的精神状态,而且到此为止
它还是信奉千年至福说的——这就是说,相信“在千年”周期“之末”,第二次降福就
要来到——。所以她对此岸世界的某种政治和社会理论并不加以严重的注意。神学家们
的严肃的思想,只是缓慢地赶上了群众中咬文嚼字的弥撒亚复活论。Cemems Alexand 
Viuns领导的 Alexandvie学派,缓慢地构筑起来它的精致的新柏拉图神学,以与更务实
际的Arrtiock学派相对峙。不过,直到Constantine皇帝皈依为止,教会还没有着手推
敲关于她和帝国关系的理论。她逐步开始使自己适应还要无定期地留在尘世,具有俗世
的责任,所以具有作为最高的超自然的公社来履行俗世统治的义务的观念……选译自乔
治·卡特林《政治哲学家史话》1939年出版。

      
  一
    顾准生前,多数读者只知道他是一个会计学家、经济学家,至于他在历史、哲学、
政治等领域中的学术思想,则鲜为人知。这不足怪,因为在他连基本工作权利都被剥夺
殆尽的年代,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种幸运,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读书、思考、写作。现在
保存下来并得以公开问世的遗作,是在一种十分奇特的条件下的产物,具有一定的偶然
性。因为如果没有 1972年冬我在北京寻找他和同他的晤见,没有 1973至 1974年这两
年间同他频繁的通信以及在通信中进行的学术讨论(有趣的是 1973至 1974这两年,他
在生活上的处境相对平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充分利用的空隙),那么,他的这些学术
思想大概也无法逃脱伴随他的躯壳一起离开这个尘世的命运。
    《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几经周折出版,王元化是最早读到此书中的一位。他在
为本书所写的序言中认为此书“是近年来我所读到的一本最好的著作;作者才气横溢,
见解深邃,知识渊博,令人为之折服”。“他对于从 1917年到 1967年半世纪的历史,
包括理论的得失,革命的挫折,新问题的涌现,都作了认真的思索,这些经过他深思熟
虑概括出来的经验教训,成为他的理论思考的背景,从而使他这本书成为一部结合实际
独具卓识的著作。”“由于作者这本书的启示,我对自己一向从未怀疑的某些观点发生
了动摇,以至要考虑把这些章节删去或改写。这本书就具有这样强大的思想力量。”
“读了这些凝聚着智慧和心血的文字,不得不使人为之感动。他的这些笔记是在十年浩
劫的那些黑暗日子里写的,没有鼓励,没有关心,也没有写作的起码权利和条件,也许
今天写出来,明天就会湮没无闻,甚至招来横祸,这是怎样的毅力!”陈修良在以(坎
坷的一生的思想家顾准)为题的文章(见《上海滩》 1994年第 6期)中说:“上海,
为现代中国奉献了一大批杰出的革命家和卓越的思想先驱。但是,集革命家和思想先驱
于一身的人物毕竟是少数,他们是特别出类拔萃的勇士。我想,我们的老战友顾准应该
是跻身这一行列而无愧的。”对于顾准的为人和他的思想的评价,我,作为他的亲兄弟
不想再作任何评说,我只想在这里以简约的文字对他一生的经历和学术观点作一些客观
的介绍。
    顾准一生的经历大致可分为以下三个时期:(一) 1927~ 1940;(二) 1940~ 
1956;(三) 1956~ 1974。

      

(一) 1927~ 1940(12~25岁)。
    1927年在我国现代史上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的一年。国共第一次合作所进行的第一次
反帝反封建大革命在这一年以国共分裂、革命失败而告终,继之而来的是绵延的十年之
久的内战。 1927年,顾准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稚气未除,为了挑起维持家庭生活的
重担,以中华职业学校旧制商科初中(二年)毕业的水平,进入潘序伦创办的立信会计
师事务所任练习生。从这一年起,一直到 1940年离开立信,离开上海,前后13年,可
以说,他是在立信度过了他的青年时期。在这14个年头中间,他的成长向着两个方向发
展,一是为了改善家庭的经济条件,激励他勤奋地学习和工作,在不太长的时间里,他
终于从一个练习生成长为会计学专家、教授,有多部会计学著作问世(其中有些未署自
己的名);另一方面,为了寻找救国救民的正确途径,终于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且成
为一个忠诚的党的地下工作者。1934年以后,他曾担任过中国民族武装自卫会上海分会
主席,总会宣传部副部长,上海职业界救国会党团书记、中共江苏省委职委书记与文委
副书记。
 (二)1940—1956(25~41岁)
    这16年跨越了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和新中国成立以后最初的7年。如果说
前13年他的工作和生活相对比较稳定,那么这16年中他的工作变动较大,足迹从苏南而
苏北,而延安,然后又回到华东(苏北~山东);上海解放,随军进入上海。这16年中,
工作有顺利的时候,也有某些颠踬,其中以1952年三反运动中受到撤职处分, 。1对他
以后的命运影响最大。这一时期他基本上还是一个实际工作者,担任的职务有:苏南澄
锡虞工委书记、专员,江南行政委员会秘书长,苏北盐阜区财经处副处长,淮海区财经
处副处长;到延安后在中央党校学习;回到华东后曾任利丰棉业公司负责人,苏中行署
货管处长,山东工商总局副局长,渤海行署副主任,山东省财政厅长。上海解放,任上
海市财政局长兼税务局长,华东财政部副部长。不久,调去北京,曾任建工部财务司司
长,洛阳工程局副局长,1955年,入中央党校学习。

(三)1956~1974(41~59岁)
    离开中央党校,到了当时属于中国科学院的经济研究所。当时中科院的负责人曾有
意要他去经济研究所担任副所长,他坚辞未就。以后要他去资源综合委员会任副主任,
勉强同意了,不过,经他要求,仍兼着经济所的研究工作。可是,研究工作不过刚开了
一个头,厄运再次临头,1958年戴上了右派帽子,按照规定,开除党籍,下放农村劳动
改造。1962年,摘掉右派帽子后,再次进入经济研究所,作了一些会计研究 。2。1965
年,“”前夕,再次戴上右派帽子。不久,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他当然在
劫难逃。从1956年到1974年,在这漫长的18年中,他立志进行的探索、研究,真正能够
利用来写作的时间也不过是他生命的最后短促的两年,而这两年,也是利用了在非常特
殊的环境中存在的某种空隙。如果上帝对他宽容一些,不要过早地夺走他的生命,那么,
他留给我们的思想资料,相信一定会比现在多得多。
    综观顾准的一生,说他“一生坎坷”,并非过分。在顾准身上,绝对找不到一分奴
气或媚骨。“少年得志”(指12至25岁。他自称这是他职业向上时期),也许增强了他
的自信;而自信常常表现为傲气。在他和我的通信中,“睥睨”这个字眼出现过不止一
次。这种居高临下、傲视一切的气概,在倡导每个人成为“螺丝钉”、“驯服的工具”
的社会里岂能容得;而他又是一个有自己的主见、心口如一、说话没有遮拦的人;他的
性格中的这个致命的弱点,在这个“史官文化”有着几千年传统的国度里,悲剧的命运
无可避免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二
    上海《文汇报》刊登了张劲夫同志《关于顾准同志的一件重要史实》的一篇短文。
文中所说的“重要史实”,指的是1956年顾准曾向孙冶方提出过对社会主义社会价值规
律问题的看法。这篇短文的结尾说:“这一史实,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顾准曾向冶方指
出的看法,在五十年代能提出这样重要的看法是很难得的;二是冶方对后来印文集时未
附上这一后记 。3,感到欠缺,在临终前当面叮嘱他的两位学生,尔后再整理出版文集
时,一定要补印这一后记。冶方的严肃科学态度,在这样一件事上,也反映出他的高尚
风格,是令人敬佩的。”去年,经济研究所成立40周年,我在应约为《经济研究》
(1993年第10期)写的《从<关于顾准的一件重要史实>谈起》这篇文章中曾说:“这
件小事,居然引起了劲夫同志如此认真的重视,他不仅亲自核实事实,而且还撰写了这
篇短文,足见他对正直、严肃的从事理论研究的一些老同志的关注和深情。”我还说,
“值得称颂的是冶方同志,我国先贤所说的道德文章,在冶方同志身上得到了充分体
现”。不是么,如果治方不在他这篇文章的后记中有这样的记述,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同现在某些人为了争所谓发明权甚至可以对簿公堂,其风格相距何其遥远。1975年冶
方度过七年多漫长的单身监禁的苦难,出狱后获知顾准的部分骨灰洒在三里河的小河中,
每天清晨都要去河边散步,以寄托对亡友的思念。顾准生前也曾对张纯音(经济研究所
研究员,已故)非常自信地说:“冶方如果被放出来,他第一个要见的一定是我。”他
们两人情深如此,可是,在历尽劫难以后,竟未能再次一见,实在是一桩无法弥补的遗
憾。
    顾准写作《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经济研究》1957年第3期,
以下简称《试论》是在1956年到了经济研究所以后。此文曾数易其稿,到最后定稿前后
经过约一年。当时毛泽东的《论十大关系》在中央党校刚传达。顾准有鉴于前苏联农业
的严重停滞(1954~1955年前苏前粮食总产量还低于沙俄时代),在离开中央党校前他
撰写的《学习毛主席关于十大关系报告的体会》这篇文章后,提出国家在农产品收购中
贯彻等价交换政策的必要性,并以农产品收购中流入农村的购买力如何形成工业品的最
大市场,以及它对工业发展所起的推动作用等进行了认真的探讨 。4,实际上,这时他
已注意到在工农产品的交换以至整个国民经济中遵循价值规律的重要性。《试论》是
《体会》的进一步发展,作者自己也说:“写作《试论》的动机有二:第一是想把《体
会》的主旨即价值规律的作用扩大到整个经济生活;第二,反对当时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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