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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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里瞪着我,邪恶的小眼睛眯缝着,凶狠的小胡子闪着亮光。他的一只手搁在书桌上不断地扭着,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我留下他一个要在那里苦想。他的想法应该会跟他这个人一样,渺小、丑陋、惊恐不安。
《小妹妹》12(1)
那套公寓在多希尼大道上,从斯特里普街顺着山坡往下走就到了。确切地说,这是两幢建筑,一前一后,中间是一个铺着石板的庭院,庭院中有个喷泉,入口处的拱门上还盖一间房间。人造大理石铺成的前厅有信箱和门铃,十六个当中有三个没写名字。那些名字我没有一个认得,又试试前门,锁上了。看来得想想办法。
外头停了两辆卡迪拉克,两辆呈的颜色跟车牌都不对。街对面有个穿马裤的家伙两腿岔开,懒洋洋地靠着一辆蓝色旗亚的车门,他抽着烟,仰望着高空中跟好莱坞保持距离的惨淡群星。我走上陡峭的山路,来到大道上,然后往东走过一个街口,钻进一个热锅似的电话亭里头。我拨了一个名叫皮奥里亚·史密斯的人的电话,他得了这名字是因为口吃——这个谜团我暂时还抽不出时间解开。
“梅维斯·韦尔德,”我说,“电话号码。我是马洛。”
“当——当——当然,”他说,“梅——梅——梅维斯·韦尔德啊?你要她——她——她的电——电——电话号码?”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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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十块钱。”他说。
“当我没打吧。”我说。
“等——等——等等!她们这些宝——宝——宝贝的电话我是不该给的,我只是个跑龙套的,这么做可冒险了呢。”
我等着,把自己呼出的气又吸回来。
“地址当然也跟电话号码一起给。”皮奥里亚抱怨道,忘了口吃。
“五块钱,”我说,“我已经有地址了。别想讨价还价,你要是以为你们这行里只有你这个混混在兜售没登记的电话号码——”
“别挂。”他疲惫地说,忙着去拿他的小红本子。这位老兄口吃的毛病跟人家相反,只有在不兴奋的时候才口吃。他回到电话线上跟我说了,当然是豪华住宅区的电话。在好莱坞,如果用的不是豪华住宅区的电话号码,你就一文不值。
我打开这个钢和玻璃做的笼子,放点新鲜空气进来,一边拨了个号码。响了两声后,一个慢条斯理的嗲嗲的声音答话了。我把门拉上。
“喂——”那声音很柔媚。
“请找韦尔德小姐。”
“请问是谁找韦尔德小姐啊?”
“我有几张宣传照,维尔蒂要我今晚转交给。”
“维尔蒂?维尔蒂又是谁啊,阿米哥 ?”
“是摄影棚里的头号摄影师,”我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告诉我是哪间公寓,我自己上去。我离你们那儿就两个街区。”
“韦尔德小姐在洗澡。”她笑起来,我猜在她那边听起来是一定像银铃,我这边听起来却像是有人在收拾碗碟,“不过当然要请你上来,我想她一定等不及要看照片的。公寓号码是十四。”
“你也会在那儿吗?”
“当然,还用说吗?可是你干吗问啊?”
我挂上电话,腿脚发软地走进新鲜空气里。我下了山坡,穿马裤的家伙还在蓝旗亚车的旁边晃荡,不过有辆卡迪拉克已经开走,另有两辆别克敞篷车停在了前头。我按了十四号的门铃,然后穿过庭院。庭院中的聚光灯照着鲜红的中国金银花,另一盏灯高高俯照在一方巨型的装饰水池上,水池是肥肥的金鱼和静静的荷叶。在这样的晚上,荷花蜷缩得紧紧的。另外还散置着几张石椅,还有一架秋千。这地方看起来不是非常昂贵,只不过那年月什么都贵。公寓在二楼,是宽敞的楼梯口对面有两扇门,十四号便是其中之一。
门铃叮当响起,一个穿着马裤,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女孩打开门。“性感”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她。她的马裤像她的头发一样,是乌黑的,身穿一件白色丝质衬衫,猩红色的丝巾松松地围在脖子上,但丝巾的颜色不如她的嘴唇生动。她用一把金色的小镊子夹了根棕色的长香烟,捏着镊子的手指珠光宝气。她的黑发在中间分线,头皮上雪白的中分线一直延伸至她的头顶,到脑后就不见了。她乌亮的头发扎成两道粗辫子垂在她细长的古铜色的脖子两边,辫上各结了个小小的猩红色蝴蝶结,不过她早就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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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12(2)
她低头看了看我空空的两手,目光锐利。口袋里通常装不下宣传照。
我说:“请找韦尔德小姐。”
“照片可以交给我。”声音冷静,拉音调得很长,傲慢无礼,但眼睛可完全不一样了。要对付这女子看来跟梳理头发差不多容易。
“抱歉,得亲手交给韦尔德小姐。”
“我说了她在洗澡。”
“我可以等。”
“你确实有照片吗,阿米哥?”
“是啊,怎么?”
“你的名字是——?”她的声音停在最后一个字上,好像风中忽然停下的羽毛,旋转着飘升起来又缓缓落下;无声的微笑微微拉动她的嘴角,那是在邀请人,很慢,像个想捡起雪花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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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新拍的电影棒极了,冈萨雷斯小姐。”
微笑如闪电般闪过,她的整张脸都变了,而且身体挺直,高兴地颤动着。“哎,讨厌,”她满脸发光,“真是讨厌,你这张小嘴真甜,你明明知道那片子差劲透了。”
“你演的片子对我来说没一部差劲的,冈萨雷斯小姐。”
她站到门边,招手要我进去。“我们该喝杯酒,”她说,“他妈的好好干一杯。我最爱听奉承话了,不管是真是假。”
我走进去,此刻要是有把枪抵在我的腰上,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她站在那里,我还真得把她的Ru房推开才能进门。她身上的味道就像月光下的泰姬陵一样柔美。她关上门,一路扭动着走小吧台。
“苏格兰威士忌?还是要我调酒?我会调一种非常难喝的马丁尼。”她说。
“威士忌,谢谢。”
她把酒倒在两只可以插进小雨伞的玻璃杯里。我坐在印花棉布椅子四下环顾。这房间是老式的,大理石的假壁炉里放着接上瓦斯的假木头,墙上的粉刷有几处剥落了,挂了两张色彩鲜艳、一文不值的图画。还有一架老旧的黑色斯坦威钢琴,上头总算没恶俗地摆上一条西班牙方巾。很多封面鲜亮、看上去很新的书散落在各处。角落里放着一把枪托雕工非常精细的双管猎枪,枪管上绑了一个白缎子蝴蝶结。好莱坞式的幽默。
穿马裤的黑发女郎递给我一只杯子,轻巧坐地在我坐的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多洛雷丝。”她说着,端起手里的大杯子,舒服地喝了一大口。
“谢谢。”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我咧嘴笑笑。
“当然,”她说,“我非常清楚,你是个精明的大骗子,你的口袋里根本没有照片。不过别误会,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
“哦?”我喝了一口,杯里的酒下去了足足几英寸,“韦尔德小姐洗的到底是什么澡?老式搽肥皂的还是加了阿拉伯香料的玩意儿?”
她晃晃金色小镊子上夹着的吸剩的香烟。“也许你想帮她洗,浴室就在那儿——穿过拱门往右转。门很可能没上闩。”
“这么容易事我可不干。”我说。
“哟,”她又丢给我一个明媚的笑容,“很挑战啊。我可要记得摆摆架子,你说是不是?”她优雅地从我椅子的扶手上挪开,捻熄了香烟,腰弯得我可以看出她的臀部的曲线。
“别费事了,冈萨雷斯小姐,我是来办正经事的,我没有要强Jian任何人的意思。”
“没有吗?”笑容变得轻软、慵懒而且——如果想不到更好的字眼的话——富挑逗性。
“不过我他妈的好像正在产生这种念头。”我说。
“你这杂种可真逗。”她耸耸肩,穿过拱门,捧着她那半夸脱兑了水的威士忌。我听到她轻轻拍门说:“亲爱的,来了个男的说他拿来几张宣传照。他是这么说的。”然后用西班牙语说:“长得不错,人也不错,还拿着相机。”
一个我之前听到过声音尖叫道:“住嘴,你这小贱货。我马上出去。”
冈萨雷斯哼着歌穿过拱门走回来。她的杯子空了,她又走到吧台。“哎,你没喝嘛。”她看着我的杯子叫道。
《小妹妹》12(3)
“我吃过晚餐,我的胃只容得下两夸脱。西班牙文我可懂一点哟。”
她甩甩头。“你被吓着了?”她的眼珠转动,肩膀像跳扇子舞一样动了动。
“要吓我可不容易。”
“不过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老天爷在上,我可真抱歉。”
“我可是听懂了哦。”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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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为自己倒一杯。
“是啊,我很抱歉,”她叹了口气,“我是说,真的非常抱歉。有时候我太较真,有时候又他妈的根本无所谓。我自己都糊涂了。我所有的朋友都说我口无遮拦。看来我真的把你吓坏了,对不对?”她又回到我椅子的扶手上。
“不是这样的。不过如果我想吓你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办。”她慵懒地把杯子放到背后,倾身向我靠近。
“不过我不住这儿,”她说,“我住在贝尔西别墅。”
“一个人?”
她手一挥轻轻扫过我的鼻尖,我才回过神来时,发现她已经倒在我的怀里想咬我的舌头。“你这狗杂种可真是甜滋滋的。”她说。她的嘴是火热的,无人能比,两片嘴唇烫得像干冰。她的舌头拼命抵住我的牙齿,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大、很黑,周围露出眼白。
“我很累,”她在我的嘴里低语,“很疲倦,筋疲力尽。”
我感觉到她的手伸到我的前胸口袋里。我用力把她推开,但我的钱包已经在她的手上了。她笑着跳开了,啪的一下打开钱包,小蛇一样的手指在里面掏着。
“真高兴你们不用我介绍了。”旁边传来冷冷的声音,梅维斯·韦尔德站在拱门下。
她的头发随披散着,也没化妆,只穿了一件睡衣。双腿露着,脚上穿了一双小小的绿色丝质拖鞋。她的眼神空洞,嘴角不屑地撇着。但她的确是旅馆里的那女孩,只是现在没戴墨镜。
冈萨雷斯飞快地斜睨她一眼,合上我的钱包抛过来,我伸手接住,收起来。她慢慢地走到桌旁,拿起一只肩带很长的黑色皮包,挂在肩上,走门口走去。
梅维斯·韦尔德没动,也没看她。她在看着我,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冈萨雷斯打开门看年外面,掩上门又转过身来。
“他叫菲利普·马洛,”她对梅维斯·韦尔德说,“挺不错的,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你还会费事问这些人的名字,”梅维斯·韦尔德说,“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通常都很短。”
“噢,我知道,”冈萨雷斯不温不火地答道,她转身对我淡淡一笑,“以这种方式骂别人是妓女倒挺高明的,你说是吗?”
梅维斯·韦尔德没说话,还是面无表情。
“至少,”冈萨雷斯再次把门拉开时,平静地说道,“最近我都没跟杀手睡过觉。”
“你确定自己没记错吗?”梅维斯·韦尔德说话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