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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07中国通史第五卷-中古时代-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上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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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门阀制度和门第观念的发展,关于谱牒的记录和研究,逐渐成为一种专门之学。《新唐书·柳冲传》论述谱学发展的状况,说:“晋太元(康)中,散骑常侍河东贾弼撰《姓氏谱状》,十八州百十六郡分七百一十二篇,甄析士庶,无所遗。宋王弘、刘湛,好其书。弘每日对千客,可不犯一人讳。湛为选曹,撰及家谱,以助铨序。文伤寡省,王俭又广之。王僧孺演益,为十八篇。东南诸族,自为一篇,不入百家数。弼传子匪之。匪之传子希镜。希镜撰《姓氏要状》十五篇,尤所谙究。希镜传子执,执更作《姓氏英贤》一百篇,又著《百家谱》,广两王所记。执传其孙冠,冠撰《梁国亲皇太子序亲簿》四篇。王氏之学本于贾氏。唐兴,言谱者以路敬淳为宗,柳冲、韦述次之。李守素亦明姓氏,时谓肉谱者。后有李公淹、萧颖士、殷寅、孔至,为世所称。初汉有《邓氏官谱》,应劭有《氏族》一篇,王符《潜夫论》亦有《姓氏》一篇。宋何承天有《姓苑》二篇。谱学大抵具此。”唐中叶以后,门阀制度趋向衰落,谱学也就随之衰落了。
  《隋书·经籍志》有谱系类,所著录书,存之合计,有五十二种一千二百八十卷。其中,除《世本》等四种十一卷、《竹谱》等三种三卷外,都属于谱学之作。谱学书中,有《冀州谱》、《洪州诸姓谱》等书,这又表明门阀与地望的关系。对于这一点,柳冲曾说过:“善言谱者,系之地望而不惑,质之姓氏而无疑,缀之婚姻而有别。”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在历史方面重名教,也就是重礼教,其基本内容不① 参用柴德赓说,见《史籍举要》,页76,北京出版社1985 年版。
  外是君臣、父子、夫妇之间的伦理规范。在门阀制度下,孝是维护世族累代传袭的最高的道德原则。袁宏在阐述这个观点时说:“夫君臣、父子,名教之本也。然则名教之作,何为者也?盖准天地之性,求之自然之理,拟议以制其名,因循以弘其数,辩物成器以通天下之务者也。是以高下莫尚于天地,故贵贱拟斯以辩物;尊卑莫大于父子,故君臣象兹以成器。天地,无穷之道;父子,不易之体。夫以无穷之天地,不易之父子,故尊卑永固而不逾,名教大定而不乱,置之六合,充塞宇宙,自今及古,其名不去者也。未有违失天地之性而可以序定人伦矣乎?自然之理而可以彰明治体者也。”①这是以父子关系为人伦之本,并提高到天地之性的高度。陈寅恪认为:“六朝之士大夫号称旷达,而夷考其实,往往笃孝义之行,严家讳之禁。”②这话说得好,把门阀世族同礼教的关系说得很清楚。
  在文献整理方面,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有三件大事值得注意。一是新的图书分类法的出现,二是有相当多的史籍选编和注释出现,三是汲冢书的发现和整理。
  图书分类,这一时期开始从六分法向四分法的转变。自刘向、歆《七略》创六分法,班固因之,撰《汉书·艺文志》。三国时,魏秘书郎郑默始制《中经》,秘书监荀勖又因《中经》更著《新簿》,分图书为四部,有甲乙丙丁之名,而四部分类颇为杂乱。宋元嘉八年,秘书监谢灵运造四部目录。元徽元年,秘书监王俭又造四部书目录、别撰《七志》。齐秘书丞王亮、监谢朏,梁秘书监任昉、殷钧,都各撰四部书目录。梁又有《东宫四部目录》、《文德殿四部目录》,而阮孝绪别为《七录》。陈有《寿安殿四部目录》、《德教殿四部目录》。这些目录书的分类不尽一致,而四部分类成为总的趋势。①此后,隋唐图书的著录都用四分法,以至于今。至于四部书之称经史子集,则北齐颜之推著《观我生赋》,其自注中已经有了,见于《北齐书》本传。四部的分法、命名和次第,在图书分类法上可以说是影响甚为久远。
  史籍的选编,可以上溯到孔子删定《诗》《书》。史籍之有注释,也可上溯到公羊、谷梁之传《春秋》。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这两项工作都有所开展。姑无论《尚书》、《春秋》的注释书有大量的出现,《史记》、《汉书》也是“师法相传,并有解释”。《隋书·经籍志》著录有《晋书钞》三十卷,《汉书钞》三十卷,《正史削繁》九十四卷,又有《史汉要集》二卷,自注称“抄《史记》,入《春秋》者不录”。这些书已不传,当都是选编的书。《昭明文选》、《弘明集》,一般不作为史书看,但从文献的角度看,这是流传下来的经过选编的文史方面的汇集。注释书,在这个时期有裴松之之注《三国志》,刘孝标之注《世说新语》,都以繁富见称,垂名后世。裴松之自述《三国志·注》是:“其寿所不载,事宜存录者,则罔不毕取以补其阙。或同说一事,而辞有乖杂,或事出本异,疑不能刺,并皆抄纳,以备异闻。若乃纰谬显然,言不附理,则随速矫正,以惩其妄。其时事当否,及寿之小失,颇以愚意,有所论辩。”裴松之的这些话,可以归结为:补缺遗,备异闻,正继谬,论当否,共四条。这是裴松之的著述旨趣,也是他注史的体例。这在史注中是很出色的,在这以前的文献注释中似还没有前例。
  ① 《后汉纪》卷二十六。
  ②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审查报告》,见《金明馆丛稿二编》第59 页,上海古籍出版社版。① 见《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序》又卷三十二,《经籍志》下。
  汲冢书,是晋武帝时在汲郡古墓中所得竹简书。《晋书·束皙传》称:“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釐王冢,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记夏以来至周幽王为犬戎所灭。以事接之。三家分,仍述魏事,至安釐王之二十年,盖魏国之史书。大略与《春秋》,皆多相应。其中经传大异,则云:夏年多殷。益干启位,启杀之。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寿百岁也。幽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非二相共和也。其《易经》二篇,与《周易》上下经同。《易繇阴阳卦》二篇,与《周易》略同,繇辞则异。《卦下易经》一篇,似说卦而异。《公孙段》二篇,公孙段与邵陟记《易》。《国语》三篇,言楚晋事。《名》三篇,似《礼记》,又似《尔雅》《论语》。《师春》一篇,书《左传》诸卜筮。师春似是造书者姓名也。《琐语》十一篇,诸国卜梦妖怪相书也。《梁丘藏》一篇,先叙魏之世数,次言丘藏金玉事。《缴书》二篇,论弋射法。《生封》一篇,帝王所封。《大历》二篇,邹子说天类也。《穆天子传》五篇,言周穆王游行四海,见帝台西王母。《图诗》一篇,画赞之属也。又《杂书》十九篇,周食田法、周书论楚事,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大凡七十五篇。七篇简书折坏,不识名题。初发冢者烧策照取宝物。及官收之,多烬简断札,文既残缺,不复诠次。武帝以其书付秘书校缀次第,寻考指归,而以今文写之。皙在著作,得观《竹书》,随疑分释,皆有义证。”汲冢书的考证工作,于束皙外,尚有荀f 、挚虞、王接、卫恒等人,见《晋书》荀f 、王接等人传。《穆天子传》,流传至今。《纪年》,称《竹书纪年》,早已散佚,今有辑本。《竹书纪年》记古史,与儒家所记经传大不相同,对研究古史有重大史料价值,甚为近代学者所重。
  文献整理,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史学中有相当的地位,是应当予以重视的。
  第四节文学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社会历史大变动,丰富了文学的内容。这一时期,诗作大为发展,小说和文学评论都有一定的成就。
  建安文学建安时期(196—219),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盛世。这时期出现了享有盛名的文学家,其中最有名的是曹操父子和建安七子。他们的诗文,反映了时代的动乱和动乱给人民生活带来的痛苦。他们诗文的风格,慷慨苍凉、意境深沉却又富有生气。《文心雕龙·时序》称:“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
  曹操,是政治家、军事家,又是文学家。他的诗歌质朴豪迈,多有悲凉慷慨的特色。如他的《蒿里行》,叙述了董卓之乱、关东义军讨代董卓之战以及随后的自相攻杀,给人民带来的巨大灾害。诗写道: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力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蔽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的诗,流传下来的有二十多首,大都具有雄放豪迈的风格。
  曹丕的诗,多是抒情诗,文字流丽,基调比较伤感低沉,没有曹操那种积极乐观风格了。文学造诣比较高的是曹植。曹植字子建,是曹丕的同母弟,得到曹操的宠爱,但也因此遭到曹丕的猜忌。曹丕作了皇帝后,曹植受到百般压制。他虽贵为封王,实情同囚徒,郁郁不得志。他的作品可以公元220年曹丕称帝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作品,反映他的政治抱负及战乱给人民带来的疾苦。后期作品充满了受压抑的激愤。他的前期作品如《送应氏》诗,写出洛阳经董卓乱后的残破景象,有曹操《蒿里行》的气势。另一首《野田黄雀行》是他后期的诗作。诗中,借黄雀比况自己,恨不得像黄雀一样冲破罗网求得解放。
  建安七子是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禹、应瑒、刘桢。曹丕在《典略·论文》里说:“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骐骥于千里。”(《三国志·魏志·王粲传》注引)就诗而论,王粲的诗是七子中最好的。他的《七哀诗》,反映了战争对人民所造成的浩劫。当时,长安遭受董卓之乱,王粲避乱南依刘表,离开长安时他在郊野里看到战争所造成的人间惨象。诗写得真实而有感情。
  建安时期的三曹七子,在辞赋方面也很有成就。曹植的《洛神赋》,用洛水女神宓妃的神话传说为素材,塑造了一位雍容华贵、秀丽多情的洛神。想象丰富,描写细腻,很有艺术魅力。
  正始文学正始时期(240—248),玄学兴起。玄学反映到文学领域里,出现了玄言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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