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中国通史第五卷-中古时代-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上册)-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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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简文、湘东,启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扬镳,其意浅而繁,其文匿而彩。词尚清险,情多哀思。格以延陵之听,盖亦亡国之音也。”
陈时,宫体诗仍在继续发展。徐陵入陈以后,仍是宫体诗的主将。他们的诗,都是冶艳的,充满了色情的刻画。陈后主也好为艳体。亡国之音,直唱到亡国。侯景乱时,庾信奔江陵,依梁元帝萧绎。出使西魏。梁亡,留仕西魏、北周,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所以世称庾信为庾开府。他的诗以出使西魏分前后两期。前期诗,是宫体诗靡靡之音;滞留北方以后,怀念江南故国,诗多伤感、沉痛、悲观之作。
南北朝时期的民歌南北朝时期,起自民间的新的乐府诗歌即民歌发展起来。无论南方或北方,民歌都很发展,成为南北朝时期突出的文学表现。
南北方民歌的色彩和情调有鲜明的不同。南方的民歌,以缠绵婉转为特色;北方的民歌,以激昂慷慨为特色。南方民歌的内容,多是描写爱情;北方民歌的内容,恋歌之外,又有牧歌、战歌等等。
南方的民歌,主要分为吴声歌和西曲歌。吴声歌是长江下游吴地的民歌,西曲歌是长江中游荆湘一带的民歌。《宋书·乐志》称“吴歌杂曲,并出江东,晋宋以来,稍有增广。”《乐府诗集》卷四四:“盖自永嘉渡江之后,下及梁陈,咸都建业,吴声歌曲,起于此也。”又卷四七,“西曲歌,出于荆、襄、樊、邓之间。”建业是六朝都邑,商业繁华;荆、襄、樊、邓也都是长江中游的都市,商业也比较发达。荆、扬二州,风土人情不同,吴歌、西歌的情调不一样。但它们所反映的都是都市生活,没有农村或农家生活。吴声歌至今保存在《乐府诗集》里的有三百多首。西曲歌保存在《乐府诗集》里的有一百四十多首。吴声歌有《子夜歌》、《子夜四时歌》、《华山畿》等。西曲歌有《石头乐》、《乌夜啼》、《襄阳乐》等。它们的歌辞,多数是恋歌,有的控诉恋爱不自由,有的表诉失恋或被遗弃的悲伤。而情调都是婉转缠绵的。今举《子夜歌》一首为例: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都。
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客不敢当。
天不夺人愿,故使依见郎。
北朝文人的诗,既少,又不好。就是北魏末年的温子升、邢邵、魏收号称“三才”者,其诗也只是模拟南朝,毫无特色。但北朝的民歌,却大放异彩。
北朝民歌,保存在《乐府诗集》里,约有七十来首,以《梁鼓角横吹曲》为主。这些北朝民歌,作者有汉人,但更多的是少数民族。这些民歌的情调,和南方民歌的婉转缠绵不同,就是写男女关系的也是直来直去,没有忸怩神态,既不羞怯,也无含蓄。如《折杨柳歌》: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
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
《地驱歌》:侧侧力力,念君无极。
枕郎左臂,随郎转侧。
男女情歌外,也有写迁徙给人民带来的痛苦的。如《陇西流水歌》:陇头流水,流离西下。
念我一人,飘然旷野。
朝发欣城,暮宿陇头。
寒不能语,吞卷入喉。
陇头流水,鸣声幽咽。
遥望秦川,心肝绝断。
也有写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死伤的。如《企喻歌》: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
尸丧狭谷中,自骨无人收。
著名的《木兰诗》,最初可能是北朝晚年的作品。历年加工改造,到唐初才写定的。先是人民的集体艺术创作,又经过文人的艺术加工。内容是写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这首诗塑造了一个为人民所喜爱的女扮男装去抵抗外族入侵的英武女性,一千多年来,为人民传诵不已。
文与笔、骈文的发展魏晋以来,散文的发展,向西方面走。一是出现“文”与“笔”的对立。文以抒情,笔以应世。文是有韵的文字,笔是无韵的文字。刘勰《文心雕龙·总述篇》:“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有韵者文也,”梁元帝《金楼子·立言篇》:“至如不便为诗如阎纂,善为章奏如伯松,若此之流,泛谓之笔。吟咏风谣,流连哀思者,谓之文。”二是出现骄体文。东汉以前,辞、赋、诔、赞以外,一般文体都用散文。东汉末,散文也渐有对仗的倾向。西晋时,潘岳、陆机的文章,开始追求辞藻的华丽和对偶的工整。这一趋势,到了南朝更加发展。辞藻愈来愈绮丽,对仗也愈来愈工整,连辞赋也都骈偶化了。骈体文也传到北方,北朝后期的文章辞赋也都骈偶化了。
小说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记述鬼神怪异和人物轶文轶事的小说发展起来。
这和佛教的传入,道教的兴起以及门阀世族的盛兴是有关系的。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指出:“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之说盛行,汉末又大畅巫风,而鬼道愈炽,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鲁迅对魏晋南北朝鬼神志怪一类小说兴起的时代原因的说明是正确的。
三国两晋时期是神鬼志怪小说的兴起时期,现存所谓汉人小说,大概皆为晋以来文人方士之伪作。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现存之汉人小说,盖无一真出于汉人。晋以来文人方士,皆有伪作,至宋明尚不绝。文人好逞狡狯,或欲夸示异书,方士则意在自神其教,故往往托古籍以衒人。晋以后人之托汉,亦犹汉人之依托黄帝、伊尹矣。”(第四章《今所见汉人小说》)
三国两晋南北朝的鬼神志怪小说,保存下来或部分保存下来的,还不少。其中晋人于宝的《搜神记》,成就是最高的。《搜神记》二十卷,原书已侠,今本为后人所辑录。《搜神记》一书,保存了一些民间故事,借助神怪反映人民群众的思想愿望。如《韩凭夫妇》条:宋康王(战国宋君僵)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怒,王囚之,沦为城旦。。。俄而凭乃自杀。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乎而死。遗书于带曰,。。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己,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两冢之端,旬日而大,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宋人哀之,遂号其木为相思树。
这一故事,揭露了统治者的荒淫无道,歌颂了韩凭夫妇生死不渝的爱情,并通过幻想,表达了人民的美好愿望。
鬼神志怪小说之外,记述人物轶闻琐事的小说也颇为盛行。鲁迅说:“汉末士流,已重品目,声名成毁,决于片言。魏晋以来,乃弥以标格语言相尚,惟吐属则流于玄虚,举止则故为疏放。。。世之所尚,因有撰集,或者掇拾旧闻,或者记述近事,虽不过丛残小语,而具为人间言动,遂脱志怪之牢笼也。”(《中国小说史略》第七篇《世说新语与其前后》)
这类小说,最早的是托名汉刘歆著的《西京杂记》。《旧唐书·经籍志上》称:“《西京杂记》一卷,葛洪撰。”《新唐书·艺文志》也作“葛洪《西京杂记》二卷”。但此书内容庞杂,人物轶闻轶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专门记载人物轶事的小说故事最早的,大约是东晋裴启的《语林》。此书收集了汉魏以来一直到东晋穆帝时的门阀世族,名士显宦的言行轶事。所记故事新颖,文笔清新,当时曾风行一时。东晋末年,又有郭澄之仿裴启《语林》的风格体例,著《郭子》三卷。
这类书中,最负盛名而至今尚存的是南朝刘宋宗室临川王义庆的《世说新语》。《宋书·宗室·临川烈武王道规传》附《义庆传》对他编纂《世说新语》没有记载,只载他在徐州时“撰《徐州先贤传》十卷,奏之”,“爱好文义,才词虽不多,然足为宗室之表。。。招聚文学之上,近远必至。太尉袁淑,文冠当时,义庆在江州,请为卫军谘议参军,其余吴郡陆展、东海何长瑜、鲍照等并为辞章之美,引为佐史国臣。”大约《世说新语》就是陆展、何长瑜、鲍照这些人集体为他编纂的。
梁武帝时,刘孝标又为《世说新语》作注,征引广博,用书四百余种。
原作有误,则加以纠正;事有不详,则详加引释。其考证之详确,征引之繁富,可与裴松之的《三国志注》媲美。
《世说新语》的语言特色,是简明而有风致。它保存了当时一些口语。
文字简练,往往通过三言两句就能把一个人物性格面貌勾划出来。
文学评论文学评论的专著也在这时期出现了。鲁迅说:“曹丕的一个时代可说是文学的自觉时代,或如近代所说,是艺术为艺术的一派。”《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见《而已集》)。文学的自觉包含着对文学的反思,也包含着文学批评。
先秦典籍和两汉著作中,多有一些片段文字评论文学作品,但没有文学批评的专门著作。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先后出现了曹丕《典论·论文》、陆机《文赋》、刘勰《文心雕龙》和锺嵘的《诗品》等专门批评文学作品的著作。
建安时期人的觉醒和文学创作的活跃及自觉精神,是文学批评的社会基础。汉末评论人物的清议,由人到物,对文学评论的出现也有影响。
曹丕《论文》对文学作品所以出现体裁的不同和作品优劣差异,都提出了看法。《论文》说:“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宜丽。此四科不同。”又说:“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如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他已看到各体作品,有不同的要求,奏议要求雅,论说要求说理透,铭诔要求实,诗赋要求华丽。气,是各人所具的聪明才智,各人聪明才智有高低,作品自然有高低。这是不可强求的。曹丕对文学作品的这些认识,对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都产主了积极的影响。
《论文》提高了文学家和文学作品的地位。汉朝统治者把作家当作“倡优”,把辞赋比作“博奕”,而《论文》却说,“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文学作品的价值,比寿命、荣乐还高,这就高度评价文学作品的功能和价值,抬高了文学家和作品的社会地位。
西晋陆机作《文赋》。《文赋》探讨文体的风格特征,提出了十种文体,比曹丕的文体分四科要细密。《文赋》提出“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论精微而朗畅”,于作品的形式之外提出对作品内容的要求,比《论文》只讲形式的提法更进了一步。陆机《文赋》还对创作过程、方法、形式、技巧等问题,作了比较细致的论述。但从总的方面看,《文赋》仍是重视文字技巧,对作品内容要求不够。刘勰《文心雕龙》批评陆机的《文赋》是:“昔陆氏文赋,号为曲尽,然泛论纤悉,而实体未该。”就指出了《文赋》的缺点。
《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是南朝齐梁时期东莞莒(今山东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