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欢by玉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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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的温暖和舒适。是在做梦吗?从没有做过如此的美梦,欢赶忙又闭上眼睛,但愿这个梦不要醒来。
迷迷蒙蒙中欢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些人絮絮叨叨的抱怨,欢渐渐明白这里大概是仆人们住的院子。他已经回到大将军府了,太好了,又回到了那个温柔的主人身边。忽然他又害怕起来。他为什么会睡在仆人们的房间里?作为一个卑贱的奴隶主人房间的地板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难道主人已经厌恶他了?把他随便赏赐给了某个仆人?
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欢禁不住哀伤的落泪。但是主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吧,作为奴隶他必须服从,他应该认命。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要伺候新的主人,他还是抓紧时间面对现实吧。
欢又躺了一会儿,攒足一些力气掀开被子,翻身滚到床下,挣扎着爬到墙边,蜷缩起身体。等新主人进来的时候,他要立刻跪在地上才行,然后再尽量用身体满足主人的要求,这样可能就会少受一些折磨了吧。
寒冷和伤痛让欢无法睡去,奇怪的是感觉不到饥饿,难道昏迷的这几日有好心人给他喂吃的了?正在思考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几个人的样子。欢有些绝望地咬紧嘴唇,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今晚是否能伺候那么多人。
房门被推开,欢努力地跪好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着厄运降临。
“欢,你怎么跪在地上?”梁非惊奇地问。五天前欢被送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没有人认为他还能活下来。但是梁非没有放弃欢,甚至为欢请了大夫用了药。他不能让欢就这样死掉,因为他发现没有欢的日子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他承认他在牵挂欢,一个卑贱的用身体取悦主人的奴隶。
梁非一度怀疑自己病了,总是想起欢苍白凄美的脸和流动着浓浓哀伤的双眼,欢的柔弱让他心动,欢偶尔显露出的神秘气质让他着迷。他为了能让欢好好的养伤,特意让人在仆人居住的院子里腾出一间空房,除了欢还从没有一个奴隶享受过这样高的待遇。
可是欢刚一醒来居然就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赤裸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像极为恐惧。他又在害怕什么?
欢不明白主人的意思,主人是在责备他这样卑贱肮脏的奴隶没资格待在屋里,应该跪到屋外去吗?欢犹豫着,他现在一阵阵眩晕,恐怕没有力气立刻爬到屋外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哀求道:“对不起,主人,我这就出去。”
梁非知道欢又想歪了,只好苦笑着吩咐侍从把欢抱回床上。他拉过棉被把欢伤痕累累的身子盖好,温柔地道:“你现在暂时住在这里,我命令你乖乖的躺在床上,尽快把伤养好。”
原来主人没有抛弃他,欢高兴的几乎忘记了伤痛,心中涌动着莫名的快乐,这就是幸福了吗?他要赶紧好起来,然后才能用身体好好的伺候主人。
又一日早朝,皇上突然问起梁非一件事情。
“梁爱卿,你可知段凌霄因何获罪?”
“段凌霄居功自傲意图谋反,死有余辜。”梁非虽然不信这个说法,但是也不敢对皇上的英明提出异议。
“很多大臣都以为朕是怕段凌霄功高盖主,找了这样的借口将他除去。”皇上顿了一下语气一转,“其实说段凌霄谋反也不为过,他通敌叛国有证可循。四年前段凌霄已经领兵攻入澜国腹地,甚至有传言说他曾经生擒了恰好外出游猎的澜国君主。如果他当时趁机一鼓作气完全可以攻陷澜国,让我赤国从此一统天下。谁知他却莫名其妙的又退回边境,按兵不动。朕猜测他可能与澜国的君主制定了秘密协定,收了不少好处。朕见他之后的一年里不思进取,就把他调回京中,有收回兵权之意。段凌霄却顺水推舟遵从了朕的旨意,不用朕再费什么力气,他就已经完全沉迷酒色享乐之中。”
“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皇上英明果断,提前斩除隐患,高瞻远瞩。”梁非附和道,虽然入朝为官不过三年,但是自幼在宫中为太子伴读,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皇上爱听什么。
皇上听了梁非的话十分顺耳,喜滋滋地道:“段凌霄与澜国的秘密协议很有可能留下书面的文件,这关系到我赤国的利益,另外他应该从澜国带回不少宝物。朕前几日命你抄没他的家产,你现在应该已经统计清楚,你再仔细查对一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梁非明白皇上打着查找秘密协议的幌子,其实真正感兴趣的应该是澜国贿赂段凌霄的那些宝物。梁非也很好奇,抄没平远候府的时候他粗略地看过财产统计,并没有发现什么珍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打动了段凌霄,让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战功,背叛了国家的期待呢?
下朝后,梁非立刻拿着名册去库房查对了一遍从平远侯府抄没的家产,金银珠宝玉器古玩在梁非看来没有什么稀奇,同是贵族出身的段凌霄应该不会被这些俗物轻易收买。梁非又去了一趟平远侯府,撕开门上的封条,满院萧条,房间里更是凌乱不堪。值钱的东西全部被翻出抄走,剩下一些破烂桌椅歪倒在地上。
梁非不经意地在一间卧房的床脚地上发现一把折扇,可能早就掉在那里,主人懒得捡。梁非弯腰拾起,抖落尘土,是普通竹质扇骨不曾镶金饰银,只是刻了一行古字:醉梦枕江山,谈笑弄乾坤。随手打开,素白的扇面上山高水阔,意境深远,正合了扇骨上刻的字。落款没有年月,只是一枚朱红色的印章:昭华,看来就是题字的人。如此的豪情气魄,洒脱不羁,绝非庸碌之辈,普通的文人墨客或许画得出这样的山水,却是不敢留这等俯视天下的词句。观画之笔法品句中含义,这个昭华应该是才华不凡身份显耀的王公贵族才合情理。赤国的贵族中似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而且这把折扇被毫不在意地丢弃在普通侍从的房间角落,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大概是段凌霄掠夺来的战利品,因为看上去不值钱,段凌霄又不喜文墨,那扇骨上龙飞凤舞的古字他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就随便赏给了某个下人。得到折扇的人很可能不识字,否则若是看得懂字意一定是不敢用的。
梁非拿着扇子走出房间,在日光下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竹质的扇骨上有细细的自然纹理,像缠绕的流云飞烟,隐现淡紫的光芒,原来这扇骨是澜国特产的紫纹竹所制。那么此扇原来的主人昭华很有可能是澜国人了。会不会与段凌霄通敌叛国的证据有什么瓜葛呢?又在每个房间里搜索了一遍,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秘密协议的书面材料更是没影子的事情,就算段凌霄真的与澜国签过协议,也一定是收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必须多找些人手花几天时间,掘地三尺,认真搜索才行。于是梁非决定明天上朝的时候再恳请皇上多给些时间仔细调查。
折腾了一整日,梁非带着那把折扇疲惫地回到府中。用过晚饭又把折扇摊开在手中坐在床头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仍然一无所获。
欢恭顺地跪在梁非脚边,身上穿了一件粗布罩衫,烛光下衬着脸色更加苍白,但是他却在微笑。因为自从养伤的日子,主人就对他温柔宠爱,每天都给他吃的,伤好以后还让他睡在主人温暖的卧房里,给他毛毯盖还允许他平时穿着衣服。就算是需要欢的身体来满足欲望,主人也再也没有使用过暴力,尽量轻柔让欢的痛苦降低到最小程度,甚至每次都会吻欢的嘴唇,表达炙热的情感。
欢感觉到今天主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主人研究得如此疲惫?欢瞥了一眼,一种异样的熟悉涌上心头,不像是这三年见过的东西,难道是三年之前见过的物品?他禁不住盯着主人手中的那把折扇怔怔出神。
梁非发现了欢的异样,问道:“欢,你见过这把折扇?我是在平远候府捡到的。这好像不是我国制造的物品,你知道它的来历吗?”梁非边说边把折扇递到欢的面前,让欢看个仔细。
扇面上的山水清丽秀美,欢觉得似乎曾经置身其中,落款的印章欢居然识得“昭华。”欢轻轻地念出口,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努力地回忆却毫无印象。
难道欢识字?梁非刚才恍惚间听到欢念出了“昭华”这个名字。不太可能吧,谁会教一个卑贱的奴隶识字?也许欢仅仅是知道这把折扇的来历而已。“这是你以前的主人用的东西吗?在平远候府之前你就认得的东西?”
欢迷茫地摇摇头:“不记得。”
“那你怎么知道‘昭华’这个名字?”
欢正在努力思索,听到梁非问话就下意识地答道:“上面写着的,我只是念出来而已。”
“你居然识字?”
“不,不是,我这样卑贱的奴隶怎么可能识字?”欢急忙否认,他不记得以前的主人教过他认字,在平远候府他唯一学会的就是一些淫荡下贱的哀求语句,现在的主人虽然对他宠爱有佳,也没有荒谬到会教一个奴隶识字的地步。
梁非显然不相信:“扇骨上也刻着几个字,你认识吗?如果能念出来,我就让你从今以后都吃饱饭。”
对于一直忍饥挨饿的欢来说这是很大的诱惑啊,欢匆匆瞟了一眼扇骨,发现扇骨上的字体与扇面上有所不同,却不难辨认。他口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因为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到他一个最低贱的奴隶根本不配把这样的话念出口。犹豫再三欢撒谎道:“主人,我不认得那些字。”他第一次在主人面前撒谎,心中惴惴不安,不敢抬头面对主人怀疑的目光。
梁非是察言观色的老手,意识到欢有可能在骗他,沉下脸道:“你真的不认识吗?如果你念不出来,我会像太子殿下那样惩罚你。”
之前在皇宫里所受的非人虐待让欢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抖,他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决定不念出来,反正已经有过一次都挺过来了,作为奴隶这样的惩罚在所难免,只是迟早的事情,他的身体应该会习惯的。
梁非看欢不为所动,又威胁道:“我最不喜欢被骗,你如果不说实话,我除了会狠狠惩罚你,而且惩罚过后我会把你卖掉,省得以后再惹我不快。”
“不要啊,主人,求您不要抛弃我。”欢哀求道,他第一次遇到对他温柔的主人,他实在不想离开。
“我知道你认得,乖乖地念出来吧。”梁非的语气缓和下来,他不过是想吓吓欢而已,欢害怕的居然不是残忍的惩罚,而是怕被主人抛弃。这样恭顺的欢依赖他的欢他无法不去疼爱。那种古字也许欢真的是不认识吧,梁非想欢如果再坚持,他就不再戏弄他了,好好地给他一个吻与他温存一番。
欢见主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以为主人正在考虑把他卖掉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颤声将那句话念出来:“醉梦枕江山,谈笑弄乾坤。”
虽然欢是惶恐中读出来,但是语速停顿字音都分毫不差。梁非心中惊奇,欢真的是一个难解的谜团,连这种贵族都不一定能认识的古字,欢居然认识而且理解句义,念出来不显生涩反而熟悉得像曾经念过许多遍。梁非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把折扇会不会就是欢的东西,甚至那样豪气洒脱的题字也是出自欢的手笔?真的很荒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