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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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文件是目前所住这幢房子的契约和付款凭证等文件,另一扎文件则是他在彩虹七殿注册信息、成绩单等等。三本小册子记录了雪叶岩的武学,分为内息修练、拳脚身法以及一套名为碎星的剑法。
波塞冬拿着三本小册子,对着钱袋发了半天的呆。若是就此将钱柜中的东西打个包逃走,找一处偏僻的山村,三五年的生活绝对不成问题。如果雪叶岩阁下不是王族的身份就好了!他如果离家出走,雪叶岩可能会发动整个夏维雅的力量挖他出来。那时就难看了。到现在为止雪叶岩这个监护者都还没有提出什么他不能接受的要求,现在又因事他去,应该有一阵子平安无事吧?
小龙叹息一声,拿了最轻的那只钱袋,和记载着内息修练方法的册子,其他各物仍留在钱柜里,关上钱柜。不过,波塞冬并没有再将能量锁锁死,而是启用了钱柜上另外配置的一套数码锁。因为他不知道下次再要开钱柜会是什么时候,届时他的内息波动是否还会和雪叶岩的完全一样。
从雪叶岩的房间出来,波塞冬找来早上拿来帐单的瓴蛾,数给他五百黑晶,让他去付给清风居。“剩下的做为日常开销,够不够一个月的用度?”小龙问道。瓴蛾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波塞冬满意地点头:“那么,从今天起,一个月内的开销就由你负责。”小龙说,“我要闭关修练,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瓴蛾露出困惑的表情。小龙看着他那迷茫的双眼,好一会儿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对一个瓴蛾来说,“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这样的表达方式显然是太模糊了一些。以瓴蛾的智力水平,实在不能期望他们可以判断什么事可以打扰,什么事不可以。瓴蛾需要更为明确的指令。
想了一想,波塞冬说:“除非是雪叶岩阁下……呃……或是亚当先生,其他人的话,就说我在闭关,不可以打扰。”瓴蛾现出“明白了”的神情,欣然行礼退下。波塞冬仍站在原处,思忖着为什么会在雪叶岩的名字后面,再加上“亚当先生”?就因为他说过会来吗?
天色暗下来了。最后的一缕霞光也在天空中褪色。地上的一切事物,在月亮升起前,都暂时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平常就相当安静的宅院此刻更是悄无声息。主人不在,少主人又已闭关,静默的瓴蛾各自完成自己当天的工作,休息去了。
波塞冬在宽大的圆床中央盘膝而坐,吐气调息。下午时候跟瓴蛾们交待妥当,胡乱吃了点东西,波塞冬回到房里,就开始研究从雪叶岩钱柜中拿来的、叫做水心诀的内功心法。水心诀心法可说是大大有名,波塞冬还是幼龙的时候,就听黄殿的辅导师讲过(记得讲那什么“龙族武学起源和传承”的赫克利导师最是罗嗦不过,上他的课想不睡着实在相当困难,也只有波塞冬这样的好学生才会连这一科也拿到中上,现在居然还有一些印象)。水心诀的来历相当久远,已不可考,五万多年前夏维雅开国帝壬武皇夏雨晴就是以此心法称雄大地,建夏维雅国,创下不世功业。雪叶岩是夏维雅王室成员之一,有此心法自是理所当然。
对龙族来说,所谓父亲,其实只是和卵一同送到彩虹郡、说明是哪几个龙的卵的一条记录而已。真正决定龙的血统和传承的,是监护权。也就是说,雪叶岩是夏维雅的王族,成为他的被监护者,波塞冬也自然就是夏维雅王族──无论今后波塞冬和雪叶岩的关系会有怎样的改变,这身份都不会再变。因此波塞冬可以修习夏维雅王族的武功,雪叶岩也才会把水心诀留下来给他。
此刻,波塞冬仔细研究过小册子之后,发现由雪叶岩筑基的内息运行线路和水心诀的记载大体相同。些少差异之处,应该是雪叶岩在水心诀的基础上改进发展后形成的、更适合自己的心性身体的独家心法。波塞冬此刻的内息与雪叶岩完全相同,但是适合雪叶岩的不一定会完全适合波塞冬,波塞冬必须再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出调整,水心诀当是最好的参考。
波塞冬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把小册子收到一边,盘膝坐在床上,行功吐纳。内息先按照雪叶岩的方式运转,就如这三天来一直做的那样。七八个周天转下来,波塞冬只觉遍体清凉,舒适无比。仍然维持静坐不动,波塞冬放松精神,片刻后再次缓缓催动内息。只是这一次当内息行至与水心诀不同的地方时,波塞冬并没有听任内息沿着已经习惯的经脉行去,而是试图控制内息,按水心诀的线路运行。初时自然是根本做不到。波塞冬也不着急,定下心来慢慢地试了一次又一次。雪叶岩的心法与水心诀本就同源,到第十三次上,波塞冬终于控制着内息,走上了原来没有走过的经脉。
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天空,透过水晶屋顶,在波塞冬身上洒下淡银色的光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屋顶上多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伏在水晶屋顶的一角,向下望着房间里静坐的小龙,悄无声息。
亚当再回到彩虹郡,是一个月之后。
这十几天来,他一直呆彩虹郡东北的山间。最初两天由梅菲斯特为他详细介绍清蓝之境的各种生命,尤其是那些危险的地域和动植物──梅菲斯特既已发现亚当这方面的缺点,为了他的安全起见,当然是极力弥补。
好在梅菲斯特对清蓝之境可称得上了如指掌,讲解起来清晰且有条理。亚当的学习能力强,记性更是无以伦比,虽然是极为复杂繁复的题目,两天下来,也居然记住七七八八。
大概要讲的东西都讲过了,亚当就要求梅菲斯特帮他酿酒。本来要赚钱自立,求梅菲斯特帮忙似乎颇失原意,但亚当实在对欠芪墨的六十蒲顿不能释怀。虽然芪墨说不必放在心上,但月白提坦他们偶然流露的眼神,以及厄仑特雪叶岩听说他欠芪墨钱时的惊讶模样,却都令亚当说不出的别扭,让他觉得钱一定要尽早还。然而,酿酒,尤其是酿好酒却绝非一时之功。
此刻身在山中,一切器具原料俱告阙如,要酿酒原本煞费周折。别的不说,只是用什么盛装榨出的果汁的是个大难题。若只是造桶也就算了,亚当却从杜康那里知道,说好酒至少经过数月或数年的陈酿,还必需是放在经过三年以上天然干燥的橡木桶陈酿的味道才会好。这么弄下来,等酒酿好怕不得要七八年的功夫?
亚当和天使一样拥有永远的生命,在伊甸时又有天使们无微不至地照料,衣食无忧,终日无事,就只是跟动物们一起玩耍,跟天使们学习各样知识。时间的流逝在他心目中本不算一回事。但是要想尽早还钱,就实在是太慢了。
到那时波塞冬那个急于自立的小龙,还会呆在彩虹郡雪叶岩的家里吗?若是波塞冬等不到那时就已经能够自立,自己想借助他帮忙卖酒的计划可就落空了。没有小龙帮忙,亚当可不懂怎么拿酒去跟人换钱。有了这种种考量,再加上亚当跟天使们原本就完全不需要客气,其实也是一向倚赖惯了,哪就会那么快改变?遇到难题就向天使求助,对亚当来说简直就是吃饭睡觉般的自然反应。
梅菲斯特不是杜康,对酿酒本来没有兴趣,但是他当然不会拒绝帮助亚当。对梅菲斯特来说这也根本不是什么麻烦的事。而且当梅菲斯特了解到亚当酿酒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自立(亚当虽然并没有明确说出目的,但是他一来不懂说谎,二来跟天使们无话不谈地惯了,口风自然严不到哪里去。梅菲斯特查颜观色,很快就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之后,更是大为惊奇。
才只两天的功夫,亚当居然就领会到“钱”这个东西在清蓝之境的重要,还受龙族的高傲的影响,不肯倚靠天使,而要自己想办法赚钱维持清蓝之境生活──若还是在伊甸的亚当,大概会直接询问梅菲斯特关于钱的事,再请大天使给他一些吧?
梅菲斯特听亚当转述了自杜康处学来的酿酒方法,立即就明白了亚当要他帮忙的是什么,淡淡说道:“我知道了。需要有一种方法使发酵好的新酒迅速完成陈酿的过程,换句话说就是要在几天内达到平时几年才有的效果,是不是这样子?”
亚当称是,补充道:“还有橡木桶用的木头,也要有三五年时间的天然干燥才行。”
俊美的大天使脸上现出一个绝非人或任何龙可以相媲美的微笑,道:“没有问题。我在这里建一个通道,连通某个时间流逝较快的宇宙──时间流逝速度要是清蓝之境的三百五十倍到四百倍,这样在那边一天就可以有这里一年的效果。至于和伊甸的橡树木质相似的树木,在这清蓝之境就可以找到,不成问题。”
亚当对大天使的话自是绝无怀疑,立即高兴地说:“好极了!我这就开始制做容器,采集忘忧果,分离毒素后,进行浸皮榨汁发酵等程序──大概也得要二十几天吧!你来不来得及建成通道和做好橡木桶呢?”
梅菲斯特笑道:“用不了那么久!”想了一想,又说:“不过这山坡虽然荒僻,偶然还是会有龙和其他清蓝之境的生物来到。北边七十多里处有个山谷,比这里更合适。我可以把通道建在谷中的岩洞里,并在外设下结界,以免清蓝之境的任何生物误入其中。”
于是就此决定下来。梅菲斯特先去山谷中建立通达异空间的通道。亚当花了大半天功夫,以风刃砍了十几棵大树,就在山坡上将木头破成木条,修理整齐,用树皮搓成绳索将木条捆成捆,再以魔法传送到七十里外的山谷。
其时梅菲斯特已经在谷中最宽大的一个岩洞中工作,亚当发现那洞口设下了强力结界,也就没有去吵大天使。自已在山中找了些可食用的野果块根充饥,选了一处柔软的草地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醒来,胡乱找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就继续他的酿酒大业。
之后七天中亚当以树皮绳和木条做好了二十几只半人高一围粗的大桶,又回到山坡上去采集忘忧果,挖一条半里长的水渠将山中的一道溪水引入谷中,忙得不亦乐乎。
方圆将近里许的山谷中清出了近一半面积的空地,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大排木桶,装满了玫瑰红色的忘忧果汁──这就是大天使梅菲斯特七天后从设下结界的岩洞中出来时看见的景象。
“人啊!还真是精力充沛,也难怪他在伊甸整日地叫唤无聊了!”梅菲斯特一时间为自己七天来的从容而汗颜,毕竟他若全力以赴的话,这个通道至多两天就能开好。大天使以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感慨了一回,跟亚当打了个招呼,去砍“橡树”了。
亚当被大天使梅菲斯特带到清蓝之境的第二十九天,彩虹郡东北方一百七十里处的某一无名山谷中,两只晶莹透明的水晶杯中注入了艳丽澄澈的红色饮品。棕发黑眸的人端起其中的一杯,向俊美无伦的天使邀饮:“来!尝一尝,看我的技术比杜康怎么样!”
这就是后来被称为“诸神之浆”的清蓝之境顶级美酒第一次面世时的情况!
瓴蛾纤秀的双手熟练地打出连串手语,却见面前的龙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抓了抓头。难道我还说得不够清楚?这个龙为什么摆出这个鬼样子?瓴蛾瞪着对方,心中想道。该怎么办呢?
尴尬的沉默也不过持续了十几秒钟,棕发的龙深黑色的眼眸直视着瓴蛾的眼睛,迷惑的神情忽然一变,温和地微笑说道:“你不是说得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