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十三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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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青宗与师父相处十年,司空鸣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外界传说多多少,他总觉得师父刻意隐瞒着一些事,而这些事情很大可能与那半部《元会运世》有关。
过了越隽郡,二人进入朱提郡边界,为了避开魏枭的眼线,便分道扬镳,司空鸣走陆路,唐明贞走水路,约好七天后在鸣城中的良朋客栈见面。
司空鸣陆路较快,只是一路没怎么好好休息,只用了三天便到了鸣城的城外,难免看起来风尘仆仆。
但万万没想到刚刚进城,就被一个痞子模样的老卒带着几个披甲带刀的新兵蛋子给挡住了去路,他们胸背部分缀以甲片,胸甲和背甲在肩部用带系连,另在腋下也有带子相连,采用的甲片均呈长方型,前后各三排,最高一排用六片,下面两排各八片。
烈日依旧毒辣,呼吸如喝起滚烫茶水,拦下司空鸣的几人满额都是汗珠。
司空鸣眉头紧锁,问道:“几位官老爷,有何贵干?”
老卒吊儿郎当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司空鸣,无情的冷哼一声道:“就是他了,锁上带走!”
“等等等等,几位官老爷,我这是犯了什么事?”面对即将拷上的锁链,司空鸣继续问道:“冤各有头,债各有主,拿我也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吧?”
老卒的没好气道:“私贩盐铁!”说着就押着他往牢里走。
司空鸣不由得砸了砸舌,不知道魏景明是察觉到了什么危机,还是他派出的眼线在唐家堡外被做掉了恼羞成怒,这刚回来他就要动手杀人,可真是好大的手笔!私贩盐铁可不是什么小罪,这可是掉脑袋的凶险买卖,这种事情一经查处坐实可就是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罪名。
地方兵置于郡、县,一般由郡、县尉协助郡守或县令统率,平时维持地方治安,所以说地方上的兵通常都比较清闲。
这老卒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到了这个年纪都还在鸣城这种小城底层当差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敢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去拼功名的软蛋,还有一种是受不了军队上每日清苦训练的老兵油子。
在司空鸣眼里,这老卒两者都是,知道了自己的罪名司空鸣也不惧怕,他扭过头,面露笑意的对着身后的老卒问道:“帮我个忙好不好?”
这老卒可不想与要掉脑袋的人有什么牵连,他抬起脚向司空鸣屁股踹去,喝斥道:“都他娘是要死的人了,哪儿这么多破事儿!”
却不料这一脚并未让司空鸣向前的脚步加快,反而是反弹回来的力道,摔了自己一跤。几个新兵蛋子连忙扶起龇牙咧嘴的老卒,偷着露出笑容,在新人面前被扫了面子,他老脸涨得通红骂道:“还是个练家子,看我到牢里了怎么收拾你!”
司空鸣继续笑着道:“我怀里有个东西,您摸摸看!”
老卒眉毛挑了一挑,从司空鸣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银袋子,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面容古怪道:“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可不敢放人!”
“在下一介罪民,怎么敢让官老爷为难呢!天子国法在上,放人?使不得使不得!”司空鸣露出拜托的神色,他坏笑着说道:“就想麻烦您,把我背上的包裹送到县尉白山大人那儿去,这个小忙,官老爷爱民如子,肯定不会拒绝小民吧?”
老卒干瘪的嘴角微微上挑,垫了垫手中的银袋子,约莫有三十好几两银子,他解下司空鸣背上的包裹,对几个新兵蛋子道:“你们把他带去大牢,我去去就回来,今晚上请大家去明月楼喝花酒!”
听见这话几个新兵蛋子都露出了坏笑,这明月楼是鸣城最好的妓院,在鸣城东边,是魏家的一处产业,这儿女子美艳妖娆,是许多游学士子最喜欢的地方,只不过价格可不算便宜,一夜下来最便宜的也要一二两,一二两银子可是许多贫苦人家半月的开销了。所以明月楼与那玉堂赌坊一样,都是这鸣城的销金窟无底洞,不过一分银子一分货,明月楼的风月女子,都配得上这个价格。
待走出司空鸣的视线,老卒走进一个巷子,悄悄的打开包裹,若里面是行贿县尉的金银,他可得悄悄的捞点好处,要是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捞点油水,那这些年就是白混了。包裹才打开一个缝隙,他就赶紧盖上了,干瘪的瘦弱的脸颊上露出惊惧惶恐的神色。
为了确定一番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他又慢慢撩开包裹,这下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这次他看得很真切,里面最上面是一方银印附着青绶带,紧接着是一顶鹖冠,冠上一双鹖尾竖在左右,竟有说不出的气派,最下面是一件深色的朝服。
老卒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脸色变得刷白,他是军旅里的人,何尝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鹖冠可是只有近卫武官才有的东西,鹖是一种黑色的小型猛禽,古人言“鹖者勇雉也,其斗对一,死乃止。”如今这种东西出现在自己怀里,叫他一个底层当差的小角色如何不害怕?
他现在只感到双腿发软,趁着胆气还在,赶紧包好包裹,脚不敢停的向着衙门跑去,刚刚出巷子就被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绊了个狗吃屎,他摔在地上时还不忘把手中的包裹高高举起,生怕包裹里的东西有一丁点的破损。
第21章 监牢()
到了衙门,县尉白山正在给手下的人训话,他是一个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的男人,身形如寻常武夫一般,强壮充满力量,他正在说一些关于治安捕盗的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恨不得把肚子里唯一的那一点高瞻远瞩的大道理全部讲出来。
底下听着的人早就厌烦了,这是他这月讲的第四遍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听,还得时不时的附和。
老卒进来,怯怯诺诺的打断白山的讲话:“大人,那个,你让小的们抓的人抓到了!”
县尉白山白了一眼老卒,意思是没看到老子正在忙吗?邀功也不分场合。
老卒心里有苦说不出,好在司空鸣与白山的官职孰大孰小他还是分得清,只得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壮起胆子大声说道:“大人,这是那人让小的交给你的!”
白山终于忍不住了,他斥骂道:“你是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我正在忙吗?要是鸣城出了什么治安上的问题,你担当得起吗?”
老卒赶紧把包裹放在一边,唯唯诺诺的看着白山。
皱了皱眉,白山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看着老卒灰溜溜的逃离这里的背影,白山鼻嗤了一声,一口老痰吐出,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点眼力劲!活该一辈子在地下当差!”
老卒就像哑巴吃了黄莲一般,满肚子的苦水,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倒,他灰溜溜的向着监牢走去,心中那个骂,这牢里还有一个爷,边走边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面对牢里那位大人。
另外一边,几个新兵蛋子押送司空鸣的时候,被逛街买东西的司空芷与屠门易撞见了。
这屠门易是鸣城屠门家的长子,是司空鸣与司空芷小时候的玩伴之一,只不过此时司空鸣并未认出他来,比起小时候他现在几乎是变了个模样。
屠门家,垄断着这整个鸣城的肉类生意,算得上这鸣城的望族之一了,一直与司空家的关系不错,但是在司空家没落以后,除了屠门易经常来找司空芷,两家就很少来往了。
“哥?”司空芷惊讶了一声,顿时愁眉不展。
司空鸣看着她,边走边说道:“别担心,没事,不要告诉家里人,我去去就回来!”
天下牢狱六千六,既有位于帝都洛阳的诏狱,又有位于郡县的地方监狱。郡县监狱管理由地方官负责,一般情况下管理监狱都是普通的狱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监牢里就是如此,做什么的都有,一般一个监狱正常运行管理,最基本也要有一百四十人,其中有善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这四科的智吏十一人;县衙指派的监察吏十六人;教授囚犯改过自新的文吏十六人;狱史十三人;辅佐监牢政事的佐吏二十七人;出行时随侍左右的骑吏二十六人;文书官三十人;官医一人。
具体这一百四十人如何倒班,如何当值那就不得而知了,可以肯定的是司空鸣进到监牢,看到里面浩浩泱泱好不热闹。狱中监押着六十几名罪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有当街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有偷鸡摸狗的扒手,有剪径的绿林毛贼,有奸污他人老婆的采花贼,还有无力养老只为混吃等死的老头。
犯人大多坐在靠墙的地上,有打呼睡觉的,有闷闷不乐思索着事情的,有天南地北的瞎侃荤话连篇的,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司空鸣被带到一间潮湿令人作呕的牢房,他也不讲究,靠墙席地而坐,竟欢快的哼起小曲儿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同一间牢房关押着俩犯人,年轻的倒在干稻草堆中呼呼大睡,年长的无聊用牢房中的干稻草编着草鞋。
“喂,喂,新来的!”
听着有人叫自己,司空鸣扭过头,看见对面牢房一个还算壮实的家伙对自己挤眉弄眼。
“你犯了什么事?”见司空鸣转过头,他好奇的问到。
司空鸣也不抗拒,笑着回答道:“听他们说,约莫是私贩盐铁。”
“这可不是小罪啊!”贼眉鼠眼的家伙惊异道,“看兄弟你还能笑着哼曲儿,真不是个凡人,他们书生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唔……云淡风轻,嗯,就是这个词,在下佩服!”
看着他衣衫褴褛的模样,司空鸣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又怎么进来的?”
他坐在地上拍了拍大腿,无奈的说道:“我呀,叫花子一个,这不,前段时间饿极了,偷了东门外那骚娘们两只鸡,就给弄进来了。”
“你好手好脚的干嘛不找个活儿干?”司空鸣头靠着墙壁,斜扭头看着他。
听了司空鸣的话,他满腔的愤慨的说:“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们鸣城贼他娘排外,找了几个活儿,干不了多久因为不是因为东家来熟人就给我辞了,就是拖欠工钱,外地人在你们这儿真没办法混,没办法了就只能当个叫花子,现在没盘缠是想走都走不了。我算是想通了,叫花就叫花吧,江湖八大门,各有各营生!”
司空鸣仔细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黝黑的双手拳峰上有茧子,继续问道“你还挺看得开,看你胳膊腿,是个练过的人,怎么不耍把式挣钱?”
“嘿哟,小哥有眼光,瞧得还挺细致,耍把式也不行啊,给谁耍?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还不得每天按时来收钱?”他满肚子的怨气,不怀好意的向着廊道里当差的看了看。
“你叫什么名字,你出去了要不去司空家找个活儿干?”司空鸣询问道。
“司空家?”他呵呵笑道,“在鸣城混了这么久,我只知道魏家、钱家、方家、屠门家,可不知道什么司空家,我叫陈康!你呢?”
这时,一旁编着草鞋那个老人念念有词的说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六七年前司空家可是一等一的大族!当家的司空渐鸿可是有名的大好人!”
笑着看了老头一眼,司空鸣说道:“我叫司空鸣,司空渐鸿的小儿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