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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刀横十三州-第17部分

小说: 刀横十三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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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知大势已去回天无力的前提下,魏平立马站起身来,做出最后的挣扎,已然忘了魏景明来信上写的“保重性命,再作图谋”八字,他愤愤说道:“黄彪!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杀了他!妖晶银票就都是你的了!”

    黄彪冷眼看向魏平,沉声道:“杀了你,也是如此!你走吧,于情、于理、于法,我都没有杀司空鸣的借口了!”

    平日里从不与黄小裳四目对视的魏平,此时竟然直直看向她,被魏平这么看着,黄小裳显得有些害怕连忙躲去父亲的身后,魏平双眼浑浊,这是他魏平看黄小裳的最后一眼。

    他突然哈哈大笑,体内才稍有稳定的内力在经脉中暴虐起来。他竭尽全力的扑向司空鸣,俨然一副故意求死的模样。司空鸣抬起右手,明劲暗劲齐发,一拳犹如猛龙过奖轰然砸在魏平的胸膛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瞬间他的胸膛炸开一团浓烈血雾,魏平再次倒飞出去,在满是黄尘的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躺在地上,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满口不断淌出红色的鲜血,他声音沙哑,时不时被涌灌而出的鲜血堵住喉咙,他念出了扬州一个无名老禅师所填的词,这首词是词牌名尾犯的变体,他只念了下阙:“百花头上立,且休问、向北开迟……老了何郎,不成便无诗。惟只有、西州倦客,怕说著、西湖旧时……难忘处,放鹤山空人未归。”念完,双眼的神色陡然暗淡了下去。

    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黄小裳粉扑扑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死了也好!”黄彪撇撇嘴。其实他心中何其痛快,这些年不说是忍辱负重可歌可泣,但也还是心有不甘,鸣门山沦为玩物这么多年,做什么事都得看人脸色,如今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了,也再不用担心女儿黄小裳的会落入贼人之手。

    黄彪对着下面的人平静道:“把魏平拖出山门,丢林子里去!”既然他司空鸣敢杀,那他鸣门山也就敢处理尸体,这是合作最基本的诚意。

    闻言,魏平的尸体被两个壮汉驾着拖了出去,而山海镖局呢,自然也被放了出来。山海镖局的人一个个从牢房里出来,都对司空鸣投以感激的目光,司空鸣却目光四处游移寻找起哥哥的脸。

    在天青宗练刀的时候,司空鸣基本上是以孤独为伴,在云台也好,林台也罢,不止一次的想起这个哥哥,每次想到他,那练刀的孤寂与辛苦也就会淡忘了许多。

    司空南在司空鸣记忆中是个是瘦弱书生的模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受到父亲的影响,小时候他总喜欢像那些老儒生一般教育自己,说些假大空的圣人大道理,而自己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没记住过一句。

    别看他那古板模样,被欺负了却还总让自己去给他找回面子,司空鸣也从来不拒绝,很乐意的去对哥哥的朋友们使坏,每次玩过火了,两兄弟少不了被父亲一顿胖揍。比如有一次,司空南被一小流氓用尿滋了一身,司空鸣气不过,设计将那小流氓丢进了茅坑里关了整整一个下午,司空鸣现在都能记得那家伙出来时那生无可恋的小眼神。

    忽然,司空鸣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十年不见,他已然成熟了许多。他只穿着一个小褂,露出赤裸的胳膊,身材雄魁,肌肉那叫一个结实,看来这些年是吃了不少苦头。注意到司空鸣的目光,司空南也望了过来,二人目光对视,他眼眶湿润,泫然欲泣的试探着叫了一声:“鸣儿?”

    血浓于水,亲兄弟间的羁绊是来自血液的,纵使心志较为坚定的司空鸣眼瞳也有些颤动,他点点头重重的答应了一声:“哎!”

    这一声亲切的哎,这十年的思念、委屈与辛苦让司空南再也憋不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跑过来猛然抱住司空鸣,死死的把他拥入怀中,泣不成声。

    他声音颤颤巍巍的道:“好小子,亏我路过天青宗还去看你,守门的童子说没你这个人,搞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胆,以为十年前带走你那个人是个人贩子,你倒好,自己溜回来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人也跟着出来了,看见兄弟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他伸手擦了擦,带着鱼尾纹的双眼投出的尽是慈祥的目光,这人正是司空鸣的三叔司空庭。

第30章 问侠() 
入夜,鸣门山山寨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山歌和鸣,黄彪以热情的宴会款待着山海镖局的各位,喝空的坛子垒起了一挪一挪,四周散发的酒香也愈发醇厚。黄小裳只喝了一小杯酒,便已是脸颊晕红,就如新春的桃花般粉嫩吹弹可破,双眼的神采如夏日清澈的湖水般微醺荡漾,她四处寻找着司空鸣的身影,可在院子里的人群中穿来穿去,连司空鸣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瞧见。

    而此时的司空鸣却是在山林中,他正与唐明贞坐在一处干净的山石上吃着鸣门山的美味,本想出来的路上顺便将魏平的尸首给埋了,却发现自己来晚了,已经有一小土包将魏平埋了起来,司空鸣估计多半是那唐明贞做的。

    这唐明贞自幼便是个孤儿,被唐老太太捡回唐家堡的,所以见到司空鸣与司空南二人兄弟重逢,难免也心生感触,就是知道这一点,司空鸣才提着酒,拿着食盒出来找她。

    可唐明贞却是只顾着吃,丝毫没有聊天的意思。而司空鸣端着杯子饮了口酒,也不打断她,看着她狼吞虎咽,微妙的气氛下,他知道她果然心情不好了。

    整个唐门,与唐明贞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唐耳师兄了,司空鸣在唐家堡那段时日,唐明贞每天训练完,身上还带着没擦干的血迹,都会跑去唐耳的院子里,可推开门十有八九唐耳的房间都是空的。

    每次唐明贞都是带着失望与紧张的眼神跑出来,然后又跑去竹林里找到刻有唐耳名字的竹子,看到竹子栩栩如生她这才会松口气。如果竹子被人砍掉了,那就说明执行任务的唐耳就再也回不来了。

    唐明贞这才会去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才会与司空鸣一起玩耍。这些事在聪明自私的司空鸣眼里是被瞧得真真切切,这唐耳就像是唐明贞的亲哥哥般,但是每次唐耳回来唐明贞却与他说不了几句话,所以那唐耳才执行任务回来,为了让唐明贞能和他多说上几句,在司空鸣的教唆下二人就去偷了唐耳的鸡,话是说上了,司空鸣蹲马步差点蹲死在那儿。

    就这样,二人相伴无言,天上的月亮撒下银辉,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静谧祥和。吃饱喝足后,二人顺着先前的小溪走了起来,聊着多年前的往事,聊着唐门的近况,解决了山海镖局这个事,司空鸣心里放松了许多,自然说话间语气也轻松起来,他问起唐明贞什么时候给魏平垒起的坟,唐明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司空鸣,说自己才没有做这种无聊的事。

    司空鸣立马就愣住了,眉头微皱,难不成这山里还有其他人不成?忽然,在不远处的河道上,一个夜钓老翁出现在二人眼里,由于只有月光照耀,四周影绰绰的,他们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看见一老头在钓鱼,他白色的发须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再有就是靠在不远处的招魂幡一样的东西,阴风一吹,幡面轻飘飘,让人不得不毛骨耸然。

    江湖上有一群带着招魂幡夜行的人,他们自称是鬼夜斋的人,夜里扛幡夜哭如孤魂野鬼般很是渗人,并且来无影去无踪,人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离开,在江湖中就显得格外的神秘。有见过的人写了藏头七言绝句一首:“孤坟荒冢杀新春,魂断幽冥帝阙尘。野火横城焚白骨,鬼神夜哭不归人。”

    二人面面相觑,想起魏平的坟,露出警惕的神色。夜钓对于钓鱼的人来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这是哪儿啊?这可是鸣门山山寨附近啊,一个非正常的地方出现非正常的现象很正常,但是一个非正常的地方出现正常的现象那么就不正常了。

    拿出十二分的警惕,二人向着老头走过去,月光下,老头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越靠近司空鸣的双瞳越是放大,突然,他冷不丁作了个揖,搞得一旁的唐明贞吓得一个哆嗦。

    这人其实就是之前在鸣城外的土地庙,司空鸣见到的那个算命老头,仔细一瞧,这旁边哪儿是什么招魂幡,就是他“铁口直断”的四字幌子。司空鸣声音清澈道:“晚辈见过前辈!”

    唐明贞见到是司空鸣认识的人,心里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下来。

    老头扭头看了一眼司空鸣,问道:“锁打开了?”

    “没有,小子最近忙于家中的事,没有时间去研究八卦玲珑锁,敢问前辈是天青宗哪位师伯?”司空鸣恭敬的问道。

    老头摇摇头,他嬉笑着说道:“小子,不要看到有天青宗的东西就觉得我是天青宗的人,你这脾性,行走江湖以后要吃大亏的!万一我只是借你能耐开锁后夺物,你岂不是要倒大霉?”

    看着浮漂微微跳动,司空鸣继续问道:“那魏平,该是老前辈动手埋的吧?老前辈侠肝义胆,我不相信会帮一樽土地翁的泥像打抱不平的人,会是那种的人,要真让我去开锁,以前辈的身手,直接抓走我就是!”

    老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河中开始跳动的浮漂,做出随时准备起竿的动作,他嬉笑道:“小聪明!那小子我问你,侠肝义胆,侠肝义胆,什么是侠?”

    猛的拉杆,钓起一条四指宽的鲫鱼,他流利的取钩,丢到半浸入溪水的竹篓里,继续道:“天下任侠者几何?又从何来,从何去?”

    这一瞬间,司空鸣觉得这老头与师父王丹霄竟然如出一辙,师父教授自己的本事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他笑道:“小子不知,还请前辈指教!”

    “嘿,不错!”唐明贞却是赞赏道。

    司空鸣与老头疑惑的看向唐明贞,唐明贞舔了舔嘴唇,露出馋样道:“好大的一条鲫鱼!”

    老头看向唐明贞与司空鸣笑道:“你俩个小娃子,一个生堆火,一个把鱼给我剖咯,我请你们吃鱼怎么样?老头子我可是烤鱼的行家!”

    唐明贞连忙兴奋的说道:“好!”话音刚落,就满足的打出了个饱嗝。

    司空鸣奇怪的看向唐明贞,没好气道:“你还能吃?!”

第31章 狗仗人势的东西() 
围着烧得啪啪作响的柴火,三条剖背大鲫鱼整齐的插在篝火旁,就连倾斜的角度与离篝火的距离都如出一辙。老头随身掏出一土色小罐子,倒出些许粉状物洒在鱼身上,佐着山间的各种草料,这鱼竟生飘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香味。

    老头认真的观察着烤鱼的颜色变化,自顾自的说道:“这为侠者有三,就拿这钓鱼来说,其一,不钓三春鲫,毋烹孕籽鱼,是谓仁侠。”

    见鱼身上颜色变化,翻转了一下其中一条鱼,继续道:“其二,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是谓豪侠。”

    “其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谓狂侠,”老头望着因为那柴火的温度变得焦黄的鱼问道,“你子,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啊?”

    听了老头模糊不清的话,司空鸣心中泛起一阵波动,像是抓住了什么,但似乎又没抓住,这微妙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司空鸣摇摇头扑哧一笑道:“老前辈说得是天花乱坠,那些江湖侠士要是听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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