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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刀横十三州-第68部分

小说: 刀横十三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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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蒙侧目,赞叹道:“吴贤弟好功夫!”

    吴绍元听了孟承德的上阕,沉吟一个呼吸,喉咙痒痒,填下阕唱到:“星野垂八荒,俯观天下秽。生为人世纵横辈。旧鬼新魂,同饮一壶内。”

    配合着琴韵,一曲歌罢,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发出哈哈的笑声,唯独广蒙这个不懂音律的家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广蒙骂道:“你们这些武夫,学过一丁半点文人的东西,就他娘的会卖弄,但还真别说,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明空方丈走到广蒙身边,乐呵道:“熊罴只管吃喝便是,也算是自得清静。”

    “清静?”广蒙望着枯槁的明空,“什么清静?自从我师父死了我下山以来,就没有体会过啥叫清静!”

    明空方丈继续道:“想得清静,花萼会后来少林,我教你如是观,怎样?”

    广蒙越听越糊涂,问道:“老秃驴,什么是如是观?”

    花剑雨笑着附和道:“如是观可是佛家大神通,还不谢谢老方丈,你可是捡到宝了!”

    这明空的言下之意是要这广蒙跟着他回少林当和尚,这广蒙呢,愣头愣脑的估计也没听懂,只是瞎乐呵,还以为这明空是要教自己什么大神通,他连忙对着明空抱拳道:“老方丈,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周正阳接着道:“要修得这如是观,可得剃头发,你舍得?”

    好似捡了一个大便宜似的,广蒙挽了挽袖子,大义凛然道:“我听说有人为了练神功,连两腿之间那玩意儿都舍得,我这几根头发有什么舍不得的?”

    孟承德端起酒杯道:“那就恭喜广老弟了,我敬你一杯!”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广蒙,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儿,看破不说破,显露出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氛。

    就在这时,梯廊处传来司空鸣的声音:“应作如是观古人今人若流水,谁在弄此曲大珠小珠落玉盘?”

    众人纷纷侧头,正好看见齐恒背着司空鸣上了楼来。

    见到司空鸣面无血色的模样,广蒙道:“你小子半条命都没了,还要上来搞两盅?”

    在齐恒背上,司空鸣摆摆手道:“小子身负重伤,就不一一给各位前辈行礼了,此次登楼,是想向各位前辈询问询问关于我师父王丹霄的一些事,有些东西小子始终是想不透,想必能从各位前辈口中得出点东西。”

    花剑雨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小厮去搬来桌椅,齐恒与司空鸣落座后,司空鸣问道:“小子就赶快问了,不打搅各位的聚会了,小子想知道两点,一是当年我师父参加的那届帝都英豪会暗中究极发生了什么,二是我太师父与我师叔是如何死的?这两个问题,我问了许多师伯,他们都与在下说得不是很明白,想必身为天下武学巨擘的各位肯定知道点什么,还望各位前辈能给小子解惑。”

    此话一处整个现场安静了下来,半晌,才有明空方丈挑起话头,一时间大家都多多少少说了一些,听了他们所言,司空鸣是如获至宝,拜谢后就与齐恒离开了龙胆楼。

    待得司空鸣离开,广蒙摩挲着下巴道:“这王老头可真是有个好徒弟,这悟性、手段直逼爷爷当年啊!”

    周正阳嗤笑道:“你得了吧!就这你这悟性,在场谁不比你高。”

    广蒙骂道:“我呸!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明空方丈眨巴眨巴眼睛,喝了口茶,叹气道:“当年的事,是功德还是罪孽,就得看他以后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花剑雨宽慰明空方丈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当年发生在他师父身上的事,他总归会知道,方丈不说,我也会说的,方丈大可不必自谦。”

    明空望了一眼花剑雨,没好气的道:“你们商人就是这样,中间停顿那么久也没见你开口,油滑!”

    花剑雨干笑两声,对着在场的各位端起酒杯劝酒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后辈自有后辈的福分!”

    周正阳怔怔的望着赣江,狠嘬一口酒后,面无表情的道:“姓花的,没酒了!”

第125章 湖畔破庙()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都是令人心疼的事物,王丹霄留给司空鸣的绝笔信,黑字白纸,大都表达了自己过尽千帆后的自嘲。不论他的刀是如何的不可一世,生命即将消逝之际,也不得不放下过往,为了传艺而折腰。

    司空鸣回到房中,爬在床上,隐隐约约能听见旁边楼台上的琴声悠悠,推杯换盏间的嬉笑怒骂,他长叹一口气,若是师父还在,想必也会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吧。

    与之同时,鄱阳湖畔的一间破庙。

    庙中正中央是一樽木雕的大日如来,但是头已经不在,左右的文殊、普贤也是残破不堪,缺胳膊少腿。房顶的青瓦,大都已经随着木梁的凋朽而碎落在庙里,剩下的一些完好的瓦片,也被附近的村民给搬回家安置在了自家的房顶上。

    满月的月光把整个破庙照得亮堂,四处都是碎石,朽木间飘舞着一缕缕的蜘蛛网,一位女子蹲坐在墙角,显得整个庙宇是阴气森森。她蓬头散发饿得发抖,整个人消瘦不堪,皮肤黄中带黑。在寒意森森的夜风吹拂下,一只袖管空空飘动,不难看出她已然没有了右臂。她双眼只剩下了个眼眶,眼珠子也被他人剜了去,眼眶中间一片漆黑。

    她的头发很长,但是已经凝成了一股一股,好似那些饭馆中油腻的拖把,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穿着一条满是破洞的裤子,与一件长袖布衫。裤子上有被撕扯过的痕迹,有几处崭新的破痕,看来不久前才被其他叫花给蹂躏过。

    她整个人又脏又臭,破破烂烂,没有鞋子,裸露出来的脚,被尘土一层层的包裹起来,黝黑而瘦弱,甚至都能从脚背上数出一根根的骨头。

    她仿佛与整个破庙融为了一体,安静而破败。

    忽然,安静被庙外沉稳的脚步声打破,听见这个声音的她瞬间警觉起来,用仅剩的一只手摸了摸墙壁,几乎疯狂的顺着墙跌跌撞撞跑到菩萨的塑像旁,用它残缺的身形努力的遮挡住自己残缺的身形。

    随着姑且可以算是庙门的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急促的呼吸才被硬生生压了下去,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穿着黑底褐黄色花纹的衣袍,一身行头看起来既不富裕也不贫穷,背着一个长条状的深蓝色包裹,整个人比较瘦,看起来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他一进庙门就发现了躲在佛像后的目盲女子,倒不是说他功夫有多高,而是目盲女子半个身子都在外边。男子找了一面相对干净的墙,解下布囊靠坐在旁边,没有去管那个目盲女子。

    女子觉得他没有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由于看不见,挪动身躯的时候不小心撩倒了一个木质架子,架子倒下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女子惊讶的哆哆嗦嗦缩成一团,等待着男子发现自己。

    男子长出一口气,操着尖锐难听的声音道:“一进门我就看见你了,那个角落怎么能睡觉,出来吧!”

    听了这话,她还是不确定男子是否有恶意,左手撑着墙,慢慢的移了出来,怀着十二分警惕回到了方才的角落中,心想着有什么变故就立马缩成一团。

    男子仰头看了看中天之明月,解开自己的布囊,露出一漆黑古琴,他正襟危坐撩拨了一手,古琴发出平淡深远的七弦之音,目盲女子听见琴声微微扭了扭头,似乎太久没有听见如此悦耳的声音了。

    听男子撩拨一手后半天没有反应,没有续弹之音,女子用干瘪沙哑的声音道:“宫、商、角、徵、羽、文六弦声音纯正,武弦声音不太对。”

    听见她这么一言,男子面露惊讶,他鹰钩鼻皱了皱,顺着她的话道:“怎么个不对法?说得不对我就要你的命!”

    女子心里瞬间发凉,太久没有听到过弦音,百般后悔方才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她连忙磕头道:“贱人无心之语,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男子又撩了一遍七弦,还是那句话,冷冰冰的道:“怎么个不对法?说得不对我就要你的命!”

    女子匍匐在地上,尘灰都被她的呼吸给吹得四散而开,她壮起胆子却仍旧止不住声音颤抖,她说道:“武弦比其他六弦材质要差,音自然也与其他六弦格格不入……”

    她弱小无助的身躯将恐惧表露得淋漓尽致。

    男子顿感惊奇,难不成眼前这个残疾女子真懂琴,他正琴缓缓弹去,轻描淡写的撩拨间,琴音无穷,回味深远。韵律弹宜和缓,拨刺尤宜平静,抑扬顿挫,起伏虚灵,匍匐在地上的目盲女子,身体的颤抖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静静的欣赏聆听,琴声缓缓间,女子不再匍匐于地,笔直的跪坐起来。

    好大半天,这湖畔小庙才安静下来,明月也偷偷的藏进滚滚的云躲里,寺庙里一片漆黑。

    男子又问道:“可识得此曲?”

    想都没想女子便自信的回答道:“嵇康的《广陵散》,共有四十五个乐段,有开指、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公子所弹,其中故意错音处有十二,其音突兀不合时宜,想必是故意考究于我。”

    男子复问道:“嵇康受刑前有言‘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为何当世仍有《广陵散》流传于江湖?”

    目盲女子回答道:“绝的并非广陵散,而是懂广陵散的人!”旋即停顿几个呼吸,她继续说道:“虞渊未薄乎日暮,《广陵》亦不绝於人间,公子琴力深厚,铮铮有铁戈之声,有以时日,必能青史留名。”

    听了这话男子露出怪异的笑容,他讪笑道:“你是第一个敢如此评论我的人,你可知道是谁在你面前弹琴?”

    目盲女子摇摇头,看来是不知江湖上的形形色色。

    半晌,男子才说道:“你可知江湖上有一人,人称七弦暗云,尉迟弘懿?”

第126章 花萼会开场() 
目盲女子听罢,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她声音干瘪解释道:“贱女才入江湖不到一年,所以武林中的事知之甚少,公子莫要怪罪。”

    这时月亮再此从云层中露了出来,借着月光,尉迟弘懿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几乎与破庙融为一体的女子,他沉声道:“你以前会弹琴?”

    目盲女子左手摸着自己空落落的右袖,微微颔首,呈现出一副凄哀的模样,她喃喃道:“会。”

    “琴是一个琴师的生命,你的琴呢?”

    目盲女子低着头,弱小的身躯微颤,接着她把脸颊在左臂上擦了擦,回答道:“没了,和贱女的手臂一起没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贱女柳水洋,益州朱提郡鸣城人士。”回答着这些话,柳水洋似乎想起了还在明月楼的时候,虽然清苦,但至少还有琴音,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尉迟弘懿微微皱眉,继续道:“除了琴艺,你还会唱曲儿?你是明月楼的那个柳水洋?金羽成囚羡早春,奈何樊笼作花身。纤歌蜕旧黄泉渡,收尽悲腔墓世人。”

    被人认了出来,柳水洋抽噎起来。

    尉迟弘懿似乎知道了怎么回事,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本是琴道大才,被造成这个模样,他声音愤怒道:“李轩臣这个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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