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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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香诧异地望着他:“这个,吾怎会知道?许公子您自便好了,报官也好,私埋也好,无论您如何料理,吾都不会干涉的。”
许岩的声音几乎在吼了:“这不是你干不干涉的问题,这是,这是我拿他们没办法啊!”他快哭出声来了:“死了好几个人,我们又不能报警……”
“报警?哦,是报官府的意思吧?许公子,为何不能报官呢?”
朱佑香诧异不解道:“这几人夜闯民宅,伤害许公子您。按《唐律疏议》:”诸夜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时杀者,勿论;按照《大明律》也是如此规定,许公子杀伤歹人,有功无罪为何不能报官呢?”
许岩哭笑不得:“轩芸啊,你说的是大明律,但我们这边实行的是刑法啊!我们的刑法呃,我也不是学法的,不是很懂这些,但反正我是常见到新闻,屋主打伤入屋抢劫的盗贼那是要坐牢加赔偿的,在道上扶起被车撞的老太太是要赔钱的,在街上被抢钱的失主撞死劫匪也是要赔钱坐牢的……”
“那,若按本地官府的规定,碰上此等私闯民宅意图不轨的歹人,吾等该如何应对呢?”
许岩把手一摊:“歹人打死我们,那是一了百了;我们若是打死歹人,那就是防卫过当,要去蹲牢的。除非我们能把歹人生擒制服了,把他交给警察,那才没事。不过这也得小心了,若是制服时弄伤了歹人,我们也是要挨赔钱的,说不定还是得要坐牢。”
朱佑香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许公子,你莫不是在骗吾吧?如此说来,岂不是官府专门保护那些偷鸡摸狗的盗匪之流?吾走南闯北,游历天下,也见过包庇纵容盗匪的贪官污吏,但要说这样载之明册的煌煌刑律,吾还真是闻所未闻咧!天下岂有这么奇特的法律?吾是不信的!”
“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啊,不对,现在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是法律的的确确就这么定了!”
许岩喘了口气:“而且,我们干掉的还不止一个歹人,而是一下子杀掉了五个!就算官府认我们是正当防卫吧,肯定也跑不掉一个防卫过当的罪名,何况还要赔钱呢……听说扶个老太太都要赔上十万八万的,五条人命啊,这下还不赔得脱裤子了?啊,对了,轩芸你还没有身份证吧?要让警察抓到了,你的来历也是件麻烦事……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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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听许岩这么说,朱佑香微微沉吟片刻:“公子这么说来,此事确实有些麻烦。⊙。。啊,有了!吾想到了一个法子!”
朱佑香盈盈地起身,她随手抓住一个歹徒尸首的腿,将那歹徒拖到了阳台上。
许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轩芸,你要干什么?”
阳台上传来朱佑香悠悠的话声:“既然许公子觉得这些手尾难以料理,就让吾处理了吧——”
许岩吓了一跳,他急忙奔出去阳台去,却见朱佑香单手抓住尸首的脚,用力向外一抡,只听“呼”的一声急风声响,那尸体一下飞出了阳台的栏杆,远远地飞上了高空,没入了黑暗的夜幕中。
朱佑香转过身来,微笑地望着许岩:“这样,应该行了吧?”
这一刻,许岩目瞪口呆——拿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乱扔废物下楼是不好的,万一砸到人。。。就算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话一出口,许岩都想扇自己的嘴巴:是说这种废话的时候吗?
“无妨的,吾已经看好了,那边有片宽敞的空地,并无人在。”
“空地?”
“嗯,停着很多车子的空地。”朱佑香望着漆黑的远方,她很轻松地说:“吾已瞄准了,不会砸伤人的,许公子尽管放心。”
说完,她又进客厅里了,只剩许岩一个人在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许岩站在原地好一阵,才听到遥遥传来“砰”的一声沉重闷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了,几乎遥不可闻了。
望着朱佑香抛物的方向,许岩呆若木鸡:“停着很多车子的空地。。。那该是马路对面小区的停车场吧?”
白日里,许岩也在阳台上眺望过马路对面的丰原小区,那里有一个很宽敞的停车场。两个小区中间隔着一条双向的六车道马路,离自己的小区足有两百多米的距离。这几个歹徒个个身体健实,体重起码有一百五六十斤——能把一百多斤的人体抛出两百多米,朱佑香,这个女孩子窈窕而纤细的身体里到底蕴涵有何等巨大的力量?
一瞬间杀掉四个成年壮汉,连血迹都没留下一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想到这里,许岩简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眼前这个言笑嫣然、明眸洁齿的美丽少女,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者,她还是不是人?
许岩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朱佑香正在忙活着,她很干脆利索地把几具尸体从阳台那边抛了出去,回房间里洗了手,用拖把把客厅的血迹给清洗干净了,把那些打斗中被撞翻的家具给整理恢复了。
许岩傻乎乎地站在阳台上,看着少女在屋子里风风火火地忙碌着,他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朱佑香先注意到了许岩:“许公子,你伤势初愈,还是不要久站,坐着歇一阵吧。”
她过去搀扶许岩在沙发上坐下,因为心中恐惧,许岩也不敢看她,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
“许公子,今晚受惊了吧?来,我帮你泡壶热茶吧,喝了定定神。”
朱佑香从长袖中掏出了一个密封的罐子,截开来倾倒出一些茶叶来,便未充水,一股清馨的茶香已扑鼻而来。许岩啧啧称奇,心想朱佑香的袖子莫非是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东西都能从里面掏出来?
煮水壶烧开了,朱佑香熟练地泡着茶,她皎洁白皙的手腕如同蝴蝶一般灵动,上下翻飞着,令人赏心悦目,茶香飘溢,溢满屋子。
“许公子,请用茶吧。”
许岩道声谢,举杯来喝了一口。茶水入口,他立即心中暗赞:从小到大,自己也跟着父亲品茶过不少好茶了,其中不乏龙井碧螺春之类的名茶。但有生以来,自己还从未尝过如此浓郁好喝的清茶,那口暖暖的浓茶入口,顺着食道一路流淌入胃中,让许岩舒畅到了每一根脚趾头。这浓茶仿佛有着催眠一般的作用,许岩的心神也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许公子,你看着心事重重,是否有话想说呢?”
许岩抬起头,他注视着朱佑香,点头:“我确实有很多话想问的,但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没关系,慢慢来,吾亦有许多问题想问的,我们有很多时间。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正视着许岩:“许公子,你是正人君子,吾欲以君子之道待您。所以,吾不愿对你撒谎,所以,有些吾无法回答的事,吾只能保持缄默了,这个,还希望许公子您也能谅解。”
许岩默然地点头:“吾——呃,我明白。”他回头望了一眼沙发跟门口之间的空地,现在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两人都明白,许岩望的是什么——就在几分钟前,那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朱小姐,方才那五个歹徒穷凶极恶,你是怎么将他们——呃,打倒的呢?”
朱佑香诧异地望着许岩,像是不明白有人竟然会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她耐心地说:“许公子,方才吾已经告诉你了,吾是以剑气杀死几名歹人的。”
“啊,有吗——哦,我记得了,你说过的。”许岩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他在脑海里寻找着回忆:“你还说,你是用剑气震碎他们的心脉和生机,但不破外皮,所以不会流血。。。”
朱佑香耐心地听着许岩说话,她问:“正是如此,公子有何疑问呢?”
有何疑问?许岩心下苦笑——自己的疑问实在太多了,乱成了一团麻,都不知道从何问起了。想了一阵,他问道:“轩芸,你的。。。武艺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吾的修艺渊源甚杂,自小父王——呃,家父便传授给我族中功法,让吾打下修炼的根基;后来吾又随着府中的供奉学习剑意与剑术,直到十二岁时候,家中将我送入白鹿学院学艺,在那里,吾遇到了灵剑宗的夏孤独真人。
真人对吾十分关爱,指点吾修炼,直至助吾筑基。只是因为吾的出身特殊,真人他不肯让吾列名门墙,但在吾心中,却是把他当成恩师看待,以师礼敬之,灵剑宗门中的师兄弟们亦是把吾当做师妹看待的——这些,都是吾的师学与渊源了。”
朱佑香啰啰嗦嗦说了一通,许岩听得一头雾水,没一句能听懂的。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问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了:“轩芸,你到底从何而来?”
像是对许岩问起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朱佑香平静地说:“许公子,吾想,这个问题吾已经对你回答过了吧?”
“但是,这怎么可能?”许岩激动起来:“你说你是从大明朝过来的,那你不就是穿越者了吗?你是怎样从明朝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听到许岩的这个问题,朱佑香微微抿嘴,垂下了眼帘。然后,她笑着摇摇头,歉意地说:“公子,关于此事,吾实在无法回答,十分抱歉。”
“啊?”许岩迟疑了下,他才明白过来:这个问题,大概就是先前朱佑香有言在先的,她无法回答也不愿意欺骗许岩的问题了。
接着,许岩又想再问,但朱佑香却是不欲再说了,她岔开了话题,问道:“公子,今晚来的这些歹人,到底是何来历呢?他们可是你的仇家吗?”
“仇家?”许岩茫然:自己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与社会素无纠葛,哪里来的仇家?要说仇家,自己最大的仇家该是胖子刘洋了,因为他老是偷吃自己的饭盒。
“我不认得他们,我在外面也没什么仇家吧。。。这帮人该是来打劫的吧?”
“是吗?”朱佑香有些怀疑,她沉吟地说:“许公子,非吾多事,但方才的经过,吾也听到了。几个歹人口口声声要公子您交出什么东西,又称要把公子您带回见他们头目——恕吾多嘴说一句,这帮人深夜破门而入,专门针对公子您而来,此事只怕不是简单的劫案,公子平时出入,还要多多小心才好。”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朱佑香的丹药真是奇妙,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摸上去只剩下隐痛。伤口虽然好了,但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许岩仍是心有余悸。
朱佑香说得没错,这件事不会是简单的劫案。这帮歹徒进来就逼问自己,然后又想带自己走,倘若不是朱佑香在场,自己被他们绑走的话——想到那后果,许岩又打了个寒颤。
纵然许岩只是个没多少社会阅历的宅男,但是托现在媒体发达的福气,他也看了不少侦破片和黑帮片,今晚的几个歹徒穷凶极恶,动辄伤人,他们连血迹都不肯留下,可见对方心思缜密了。这么歹毒又行事周密的歹徒,见过对方老大之后,对方会让自己活着回来报案?
许岩皱着眉,反复考虑着,自己到底有哪些仇家——自己是从外地来锦城读书的,与本地人没多少交往,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