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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问剑录-第123部分

小说: 问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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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听了君弃剑之名,即露出喜悦的神色,道:「原来恩公就是曾二度击退

    吐番进犯的君公子!」

    君弃剑忙道:「不敢!不敢!」

    此时忽地听闻吱吱声响,小童一跃而起,钻到桌下,不一会子便抓起了

    一支耗子。他指著耗子骂道:「舅父家已经够穷了!还来偷米吃?该死!」便取

    过一只装了些水的水桶,将耗子丢了进去。

    一时只见耗子在水中四肢乱划,但又爬不上水桶边上,所处皆水,不划又有

    灭顶之祸,只得死命的划。

    屈戎玉一怔後,便即笑道:「这法子真好!惩贼罚盗,便应如此!」她想到

    自己三天前对付湖口镇那小二的方法,此时便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

    屈戎玉当时作媚态在那小二心中轻点了一指,却已将一股劲力送至对方心脉

    之中,阻住了心脏血管要道,使得血液流通量一时遽减。若那小二在入夜後安安

    份份就寝安睡,过了两个时辰,指力即会化去,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但他欲火

    攻心,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许多,尤其集中於下半身,但心脉既阻,血液要进入心

    脏时的流量不够,心脏缺血,他想不死也难!

    君弃剑见了,知道这耗子必将划到累死方休,对这耗子而言,可真是货真价

    实的苦海无涯、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了!一时心中略感不忍,道:「你若一刀

    将它宰了,倒也乾净,何必这般折磨它?所谓过犹不及,恐将有失……」

    小童听了,便将水桶提出门外,一桶子连水带鼠皆倒进了沟渠。

    有岸可登,耗子在沟子划了一阵水後,上岸跑了。

    屋中妇人道:「愈儿三岁便没了父亲,我一个妇人,实是家教不严……」

    屈戎玉见小童进了屋来,一把便将他拉到身旁,微笑道:「其实不同的作法

    ,可以适用於不用的领域。这孩子对付耗子的方法,倒值得我借镜。」

    小童笑了,君弃剑冷冷瞪了屈戎玉一眼,即朝小童道:「以你年纪,能知诗

    文、学通诸子,其实难得。子曰学而优则仕,政场为事不可如此极端!便是

    战场之上,孙子也说围师必阙,路留三分予人行,退之一步,遗泽无量!」

    小童听了,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首发

第卅三话 苦海无涯 ̄之二() 
吃过顿免钱饭,屈戎玉、君弃剑回到杭州城中买了马,之後立即出城,朝南

    行去。

    在水上时,水哗啦哗啦的流;现在,蹄的达的达的响。

    走了几里路後,屈戎玉在後看著君弃剑的背影,也感觉得到他若有所思,明

    明知道打断别人的思考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实在沈默得难过,决定没话也要找话

    说,喊道:「喂!我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君弃剑并无回头,只用左手拨动悬在腰带上的酒葫芦。

    那意思是说:问吧,就当我还你酒资。

    屈戎玉见了,即问道:「你有没有杀过人?」

    这问题显然让君弃剑微怔,但也很快就答道:「广义来说,有。」

    屈戎玉疑道:「杀人还分广不广?」

    君弃剑道:「你认为,孙膑、苏秦、乃至曹植,他们杀过人吗?」

    这反问让屈戎玉深思了,很快,她便了解了何谓广义的杀人。

    孙膑膝残,行动不便、苏秦只有张嘴、曹植只是个诗人,此三人几可评为

    手无缚鸡之力,应该都没有杀人的经验。

    但严格来说,孙膑指挥大军、计杀庞涓,难道魏国十万大军不是他杀的吗?

    苏秦挂六国相印、说动六**马起兵攻秦,战中死亡的将士不是他杀的吗?

    曹植与曹丕争储,失败後羽翼遭到翦除,杨修、丁丁不是因他而死的吗?

    若说孙膑、苏秦、曹植未曾杀人,那是不错,他们的确可能没有亲手杀人过

    ;但若说此三人杀过人,那也不错,他们是假他人之手行凶!

    有些是主动的、有些是被动的、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不愿的,但他们的的

    确确也杀过人!

    君弃剑如此答法,可说完善。

    他本身,没有亲手杀过人。

    但在灵州一役之中,他调动北武林草莽与吐番军兵作战,死人自然不少。这

    等杀法,实与孙膑无异。

    二十二水帮联盟召开庐山集英会,起因即是被君弃剑所说服,结果此役

    各帮派均有伤亡。这又等同是苏秦的杀法。

    讲动原定帮与苏杭四帮相信自己,结果造成这五帮的帮主殒命、杭塘帮更是

    全门皆灭。岂不如曹植的处境?

    故,君弃剑的确杀过人,还杀了不少人!

    屈戎玉想通以後,道:「答得狻妙,但我不满意。我要再问一个问题。」

    君弃剑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

    其实,对君弃剑而言,和屈戎玉交谈是一件还算有意思的事 ̄如果适才那问

    题是王道所问,君弃剑如是回答,说不定还得先行讲解孙膑等人的事迹,那就未

    免太煞风景。

    只不过,屈戎玉太过兵家、且意图不明,君弃剑还是带著戒心,故不出声,

    只以动作回答,显示出他的不甚乐意。

    屈戎玉才不管他乐不乐意,迳又问道:「你觉得最重要的人、事、物,分别

    是什么?」

    「诸葛涵、找到诸葛涵、乾爹送我的鹤氅。」君弃剑答得简洁。

    屈戎玉听了,不禁一声哀嚎,拍马赶上与君弃剑并辔而行,同时叹道:「你

    ……你也未免太无趣了一点吧?」

    君弃剑哂笑道:「会吗?我说一个故事吧,那是以前二爹告诉我的,有点臭

    、又有点长,你听不听?」

    「……听,说吧。」屈戎玉狻为无奈。

    再怎么说,至少也比相对沈默来得好吧?

    「二爹从三岁被父母送进林家堡後,其实他不爱练武,只喜欢念诗习字喝酒

    出游。有次,他跑到扬州去玩时,认识了一个小乞丐,那小乞丐带著二爹到了一

    处大宅去,搭在墙檐上,看到大宅的女主人鞭打她的小丫头。小乞丐看得很火气

    、二爹也狻不忍心,但听说大宅的女主人从前是有名的大盗,他们二人却身手平

    庸,所以也不敢造次。小乞丐和二爹说:那个小丫头的父亲,被徵了去打安禄山

    的兵,战死了,母亲养不起孩子,只好把女儿卖了给大宅作小丫头。」

    君弃剑说到这儿,歇了口气。

    屈戎玉疑道:「就这样?不长啊。」

    君弃剑道:「这只是一小段。先说说你的感想?」

    屈戎玉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想的,但听了君弃剑问,略作思索後,回道:「你

    该不会是想说,战争害人不浅吧?」

    君弃剑浅笑,并未回答,打开了酒葫芦,将若水善酿略一沾唇後,继续

    说起了故事:「接著,二爹在扬州又认识了一个退役老兵,那老兵和二爹说了个

    故事……

    「历史上最乱的时候、乱得最久的世代,莫过於春秋战国、与魏晋南北朝了

    。尤其是魏晋,三国之间无年不战,从黄巾乱起之後,天下就纷乱了,战得**

    皆荒、十室九空、妻离子散,有田无人耕、有屋无人住!那时的人,不像是人,

    流离失所,找不到一个安定的地方。一个家族往往被活生生的拆得天南地北,想

    袁绍、袁术这等四世三公的大族,也是如此;诸葛瑾为讨荆州,不也差点在其弟

    面前被刘备宰了?一般百姓,又是如何?战场上见了敌兵,一句话也没说便要厮

    杀,後来再去收拾战场,多少人都曾经在对方的头盔、衣甲里,见到对方母亲、

    妻子、儿女为他们缝制的祈运缝布?好巧不巧,对方的母亲、妻子、儿女,居然

    和自己分散的母亲、妻子、儿女名儿一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三国之间,都打著一统中原、还诸百姓安泰的口号,可实际上呢?打来打

    去,苦了谁人?真想还百姓安泰,为何三国都在加强军备,徵著百姓去打百姓?

    为何不直接投降,还中原一个统一?你可晓得,为何曹奂在洛阳市街被杀,百姓

    无人哀悼?你可晓得,为何姜维暗计复蜀,蜀**士却不拿起武器?你可晓得,

    为何陆抗遭贬,最难过的人却是羊祜?嘿 ̄嘿嘿 ̄你称孤道寡,便要百姓拚死拚

    活,端地是苦海无涯!你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你名载史册,百姓却

    在杀子弑父!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来?

    「人道诸葛武侯百日易军,大敌当前,也不失信於将兵,在我看来,也不过

    骗得百姓为他打生打死!一个君子,和伪君子,究竟有什么方别?我告诉你,只

    在於演得好或不好、演得彻不彻底!诸葛武侯演得彻底,可有两件事让他全崩了

    盘了!他杀了马谡,名为正军法,其实是开了自裁手足之例,却无人看出!他只

    是用马谡一命,换得自己清誉罢了!若是罪重及斩,马谡是前线指挥,固然该死

    ,他这最高司令官便不该死了?诸葛亮用了李代桃这一计,司马昭再将其

    发扬光大,曹奂被??司马昭连贾充也不杀,只杀了小小一个成济,可谓青出於

    蓝了!诸葛亮死前道魏延有反意,用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遗计杀了魏延,司马师依

    样葫芦,在自己命不长久时也将足不出户的夏侯玄杀了!有人道诸葛亮政治一流

    ,但谋略欠佳,那是他们看反了!魏晋以降数百年的南北朝大乱,便是靠著诸葛

    亮、司马氏一脉相传的诡计造成的!

    「只要一逢乱世,百姓便要受害,那是千古不易的道理。现在好了,平治了

    百多年,也算够了,安禄山造反,也算好事,吓吓那些被安逸宠坏的皇族大臣,

    让人口过多的百姓死一些,也算是节省食粮!」

    君弃剑愈说,表情愈是古怪,一会儿哀戚之极、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儿叹

    长惜短、一会儿又击掌叫好!

    屈戎玉听到这儿,又闻君弃剑喉间竟发出阵阵阴笑,再忍不住了,叫道:「

    够了!君弃剑,你醉了!你疯了!」

    君弃剑不笑了,表情转回原先的严肃、淡漠,表示他并没有醉、没有发疯。

    屈戎玉见君弃剑已回复正常,道:「这是什么鸟怪故事?哪有嫌百姓太多,

    死去一些以节省食粮的道理?」

    君弃剑转眼斜睨著屈戎玉,道:「怎会没有?」

    「没有!决计没有!」屈戎玉笃定的说道。

    她自幼好学,可谓学贯古今,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均有涉猎,从未见过有

    屠百姓以储食粮的论调!

    是了!怎能有这种论调?荒天下之大谬!

    君弃剑也不答话,只是睨著屈戎玉,睨得她极不舒服!

    屈戎玉微微一愣,愕然道:「你是指……兵家?」

    君弃剑转眼前望,并不回答,反问道:「你听懂这故事了吗?」

    屈戎玉怔了,略作思索後,一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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