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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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却见李九儿竟已逼到面前,反射性地便递右拐反击其腰。李九儿趁势飞起一
腿,踢在赌客右腕上,又借力回跃。赌客手腕一痛,右拐便落到了地上。李九儿
身在空中,跟著将软鞭猛地回抽,只听到唰地一声,赌客左手腕登时多出了一圈
圈红辣辣的鞭痕,左拐也已脱手。
李九儿落到地上,唰唰两鞭,同时说道:「第九招、第十招。」语毕,两根
铁拐也都到了她左手上。她虽不过中人之姿,但体态轻盈曼妙,尤其那一纵、一
踢、一跃,实教人看得心旷神怡、目为之眩,此时胜负初定,现场立即响起一片
喝采声、鼓掌声。
李九儿上前几步,将一副铁拐送到赌客面前,欠身道:「得罪了!」
赌客接过铁拐,虽然输得难看,但所谓愿赌服输,这点骨气可不能丢,接过
铁拐後,抱拳一礼,道:「馈下好俊身手!」他双手颤颤地抖著,显然手腕仍是
极痛。
石绯在旁,立即说道:「感谢这位大哥捧场!还有没有人要挑战的?」
跟著有两人向前,一个站到了圆圈之中、一个指著曾遂汴,各抛了锭碎怠给
石绯,分别说道:「我要试试这十二剑是如何妙法!」「五镖而不伤?这对我
踏沙不留痕而言,太容易了!」
「成!都成!」石绯一把将王道拉下了牛背後,即向自称踏沙不留痕的
高瘦男子道:「请馈下站到墙前,免得伤及群众。」
踏沙不留痕在墙前站定後,曾遂汴随手将酒壶放在地上,道:「准备好
了?」
「好了!来吧!」踏沙不留痕自信满满地说道,话声才落,左肩一痛,
竟已中镖!
曾遂汴走上前去,随手便将袖箭拔出,手指在对方肩上一抹,已然见血,即
笑道:「你输了。」
踏沙不留痕怔在当地,肩头中镖只是轻伤,也不顶痛,只是愣愣地问道
:「这……你何时出的镖?怎没看你动手?」
曾遂汴笑道:「让你看到,就不神秘了。」
踏沙不留痕盯著曾遂汴好半晌,疑道:「你……你好面善……」他也有
参加庐山集英会,但只是远远在一旁观看而已,相距既远,对於报名与会者
的面容实是看不清楚,不过隐约认得而已。一阵回想之後,脑中一闪,即叫道:
「你……你是曾遂汴!」
锦官四贼.没钱就扁名声虽不算响亮,但曾遂汴个人由於在庐山集英
会最後,曾与神宫寺流风进行一对一的单挑决战,虽然结果是落败了,其名头
也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踏沙不留痕一叫出声来,立即引来不少窃
窃私语、交头接耳。
曾遂汴点头,道:「我就是。」说著,又拿起酒壶灌了一口。
踏沙不留痕此时才见到与自己一般高瘦、但看去只不过十七岁上下的年
轻人提著一柄宽刃重剑走到敲锣男子所划的圆圈中,再转视那头牛,愕然道:「
那你们不就是……李九儿、王道、石绯、尤构率……那头牛……牛……」
「牛肉面!」尤构率回头笑道:「要好好记著!」
这段话也教站在圈中那人听见了,他一听对手竟是王道,知道王道所使的乃
是天下五大剑艺之一的镇锦屏,又见王道一剑刺来,正对胸臆,剑尖离身尚
有尺许,即已感到威势迫人、锐不可当!实没想到王道看来瘦弱,使剑力道竟是
如此惊人,心中一阵大骇,急忙连退三步躲开。
当地一响,一旁石绯已敲锣叫道:「第一剑,出圈了!」
那人一怔,低头一看,才知自己惊骇之下,退步的步伐过大,竟已退出了一
丈的圈子。
王道背上重剑,又回到了牛背上。
石绯继续敲锣吆喝:「来喔来喔!一次只要一两,通通是一赔十!十招不被
抢走兵刃、五镖之内不见血、在牛背上待过一盏茶时间、十二剑不要退出圈外,
就是你赢了!」
洛阳城在地界划分上,属於北武林,由於有皇甫望、徐乞师兄弟的管理,此
二人最痛恨的就是自相残杀,故严令禁止私相斗殴。但北武林很多人早想试试自
己苦练多年的身手进境,曾遂汴、王道等人俱是庐山集英会的与会者,可称
是南武林新生代的好手,每到一处,都吸引了数以百计的人前来一试身手。
但曾遂汴的暗器功夫实乃出类拔粹;李九儿、王道、石绯的鞭艺、剑术、枪
法俱经由名师指导,尤其镇锦屏号称天下五大剑艺之一、捻丝棍亦名列
中原三大绝技之中,他们的武艺俱已非寻常武林人士可敌!
王道、石绯二人虽曾在湘江畔与魏灵联手,与声名赫赫的云梦剑派回梦堂主
元仁右战得平分秋色,却认为当时元仁右出手有所保留,再加上庐山集英会
之败,对自己的信心实有所怀疑,这一趟下来,他们自己比输在其手底下的对手
还要讶异!
他们在洛阳城待了三天,声名即已传遍街头巷尾。看热闹也好、懂门道也好
,围观群众从第一天的百馀人,到第三天上,已超过千人!街上挤满、没地方站
,连屋顶上都有人了!
相对於他们所得到的热络欢迎,这三天下来,押大赔大显得冷清了。
一样是赌,外头的赌法对群众而言,可是新鲜、有趣、又富挑战性多了!
吴大、吴小面对的坊中的门可罗雀,便将坊子交给夥计,兄弟二人相偕上街
,要去看看这些抢了生意的家伙。
他们行出大门,即见人声鼎沸,正与自家坊中形成了强烈对比。跟著又听到
了石绯敲锣呐喊:「来喔!一赔十、一赔十!最少一两,要多下咱们就多赔!第
三镖、第四镖!唉呀 ̄这位仁兄可惜了!竟中了第五镖!喔 ̄那边不错!时间快
到了!哇 ̄要踩下去了,尤构率,快把它拉住!刺伤啦?不怕,咱们有准备金创
药,一瓶只要两百文!九姐小心点,别把人家的长剑扭折了!我们可没卖剑!」
吴大、吴小原只是抱著看戏的心情而来,但眼前群众如此兴高采烈、再看自
家坊中,只觉得愈听愈不是滋味,当即推开人群,挤到中间。
押大赔大乃是天下三大赌坊之一,坊主兄弟更是洛阳城中家喻户晓的人
物,此时二人一现身,谁不晓得他们是因为生意被抢,特地砸摊来了?一时人群
虽众,却是鸦雀无声。
曾遂汴等四人一牛,才刚刚将挑战者打了下去,新的还未上来,吴大、吴小
往场中一站,也无人敢上来了。一时,场中形容了双方对立的局面,气氛掉,
石绯也不敲锣了。
终於出来了!就是在等他们!曾遂汴微微一笑,向前一步,道:「两位坊主
也要赌上一把吗?」
晨星说过了,他们这一趟出来,不仅仅是为攒钱,同时也要打响名声。即因
如此,他们才刻意於押大赔大的对街卖艺。
说得更直接点,他们原本就是在挑衅吴大、吴小兄弟!
首发
第四十话 荜路蓝缕 ̄之一()
吴大生得矮胖,双腿特粗、屁股特大,肩膀却窄、头也极小,就像一个竹笋
;吴小生得高瘦,高到过门时要屈身、石绯站在他身旁,也仅到他肩膀高,全身
瘦得一致、瘦得均匀,就像竹笋旁边的竹子。吴大看来年近五旬,吴小则是四十
出头。
吴大与曾遂汴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把眼光移开;吴小向石绯走上两步,由上
向下睨,道:「最大能赌到多少?」
吴大、吴小兄弟前来砸摊时的应对方法,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石绯不假思
索,即应道:「赌到我们五个人脱裤子!」
吴小笑了声,道:「你们总共有多少银两?」
曾遂汴一听此言,心中暗道:「果然是老江湖!」吴小只问银两,不问
财产,因为这一赌,赌的是面子,若真赢到这五个人脱裤子,倒显得他兄弟
没有风度了,如此一来,谁还敢到赌坊光顾?这一个看来简单的问句,其实蕴涵
了作生意的门道。
这一点,曾遂汴立时便听出来,李九儿、尤构率也略有所觉,石绯、王道却
是浑然不知。石绯道:「目前为止,共有六千五百多两。」
他们出门卖艺,也已一个多月,每到一处城镇,第一天喊的皆是一次一两
,从第二天开始,便让人随意加注,至多也曾有人一次下注百两,一个地方待
上叁五天不等。他们从襄州出发,向东北越桐柏山,已经过了唐州、许州、郑州
,洛阳是他们第四个落脚点。
吴小听了,即道:「整数吧,就下六千五百两。咱兄弟也不占你们的便宜,
赌个一赔一,但是赌法由我决定,如何?」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石绯心中仍是一震,回头望向曾遂汴。
吴小要自行决定赌法,必然是赌桌上的技巧了,五人之中,以曾遂汴最为擅
赌,自得由他决定。
曾遂汴终於将目光从吴大身上移开,转视吴小,道:「你想怎么个赌法?」
吴小不答,改由吴大说道:「牌九对你们来说不公平,赌子吧。咱来个叁
战两胜。我一次,你押大小;你一次,我猜单双。而后咱们一起,比谁的
点数大。」
「简单明了,很好。」
吴大双手往怀中一揣,再掏出来,左手一个瓷碗、右手夹着叁颗子,他的
手指肥而短,尤构率一见,忍俊不住,低声笑道:「他的手……真像我摊头挂的
牛肚!」
吴小跟着也摸出一叠银票,递给石绯,道:「六千五百两,你点点。」
吴大先将子交给曾遂汴,道:「六千五百两不是小数目,验验子吧。」
曾遂汴摇头道:「不用了,押大赔大的招牌就在后头,够担保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真想以吴大、吴小作为踏板,打响自己的名
声,也要留几分道让人行。只要信任对方,不管胜负如何,至少不会多个敌人。
一旁石绯原想接过银票点数,一听曾遂汴如此说法,也收手不接了,道:「
光凭你兄弟俩的名头,也不只六千五百两了。」
曾遂汴闻言,朝石绯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李九儿已将他们卖艺得来的财产全掏了出来。原本他们赚到的钱都只是碎银
,离城之前才会到城里的号子去换成银票。如今她取出的财产,有四千多两银票
、二千馀两碎银。
洛阳城毕竟是东都,第叁天的生意才作了一半,收入已不输曾待了四、五天
的唐州、许州、郑州了。
吴家兄弟分工,吴小是管帐的,遇到大客户时,吴大则出来作庄。如今吴小
只瞄了李九儿手上的银票一眼、再将布袋过手提了一下捻重,连袋口也没打开,
即道:「数字对了。」
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