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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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有如来佛祖照顾!」君聆诗正色道:「而你……过来!」言毕,他一伸手便抓住了小涵的臂,小涵傻了!
她已经练会了凌云步,屈戎玉教了她叁成,她学会了四成!身动留影凌云步,当今天下间最高明的轻功步法,诸葛涵学会了四成,却避不开这一抓!
君聆诗拖着她便向医馆后门行去。到了,药田仍是药田,却空无一人,吕芦已不知所踪。
君聆诗在药田中逡巡了一阵,果然,让他找到了!他俯身拔起一株青绿、又带着斑紫的草药,递到诸葛涵面前,道:「快吞下去!」
诸葛涵瞪着君聆诗,不动、也没反应。但眼神很明显的在问:你是谁?这是什么东西?
「我是君聆诗,这是断肠草!快吞下去!」君聆诗急道:「为了诸葛兄,你不能死!快吞下去!」
诸葛涵傻眼了,疑道:「你……就是君叔叔?断肠草不是毒药吗?」
「以毒攻毒,快吞!」君聆诗大喝一声,诸葛涵为之一怔,立即想起了她的妈妈程至清在灵州牢狱中对她说过的话……
小涵,你要记得:我们若能出去、若还有命活下去,你再不能说自己姓诸葛,不论遇到谁都不能说!但有一个人例外,你可以不信任天下人,甚至可以不信任我,但……一定要信任君聆诗!
诸葛涵直盯着眼前这中年男子,从衣着与形貌上,这中年男子与传说中的君聆诗无什差异,除了背上少了一张琴……
她不禁感到奇怪人说天才总是冷静的、总是理性的。但,面前这与父亲齐名的天赋异才,居然如此气急败坏,完全没了一点风雅气度!
是什么令这天才如此着急?是我的性命吗?
诸葛涵不再怀疑君聆诗的身份了,但她却也不接断肠草,只冷冷说道:「君叔叔,如果你还顾念与家严的交情,就让侄女去看看怀空。」
君聆诗摇头了。
怀空如今的模样,怎能让她看到?君聆诗自己都几乎受不了!
诸葛涵何等精明,如何不知怀空已然回天乏术?她忽然感到好悲哀!
爹很爱我、娘也很爱我,他们被刺杀了;妈妈很爱我,她被吐番人劫走了!
龙掌门或许很爱我,但我不爱他;哥哥原本很爱我,可他却让石绯将我打成重伤!
爱我的人,只剩怀空!只剩怀空了啊!
诸葛涵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肃然道:「君叔叔,既然怀空已无法可救,那我……」
「吞下去。」君聆诗不理她,又将断肠草更贴近她的面前:「听我的,吞下去,然后,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什么?为了一再的看我爱的人们一一远去吗……」
君聆诗一怔,而后轻轻摇头:「不,是为了不让爱你的人们看你远去。」
诸葛涵不禁苦笑:「这世上还有爱我的人吗?」
君聆诗从诸葛涵眼中看到她已了无生趣!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这孩子自幼便经历了多少磨难!她理应很坚强。她能够毅然决然的放弃身在鄱阳剑派的安稳生活,为了得到一个亲人而踏上一条不归路,她的确很坚强!
但,再怎么坚强的人,当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朋友接连逝去,又怎能不感到害怕?
君聆诗完全可以体会诸葛涵现在的感受,甚至,他认为,为了不让诸葛涵受更多苦难,求一死以解脱,也是可以的!
可是……可是,再怎样,他不能对诸葛静的女儿见死不救!他不想说,却也只好说道:「活下去,然后,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的父亲……」
诸葛涵眼神一亮,问道:「怎样?」
君聆诗不答腔,只将双掌缩起,甩动袖子;接着张开口,却卷起了舌头。
诸葛涵瞪大了双眼!她见过,她见过好多次,见过好多次父亲作出这样的动作!
「为什么!」诸葛涵迫不及待的追问,君聆诗仍然不答,只将掌中的断肠草又向前一推。
诸葛涵再不假思索,取过断肠草,咬了几口,即和根咽下肚去。
断肠草一落肚,她立即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紧接着,脸面一阵青、一阵白,她痛了,肚腹绞痛,痛得她汗如雨下。不久,忍不住了,痛得不住嚎叫、满地打滚!
君聆诗见时机已至,立即右手抓着诸葛涵领子将她提起,左手一指直刺入她口中,直达咽喉!
这一戳让诸葛涵吐了,不一会子便吐得满田的药汤、吐出了断肠草、甚至还吐出了叁条青绿色的虫子!
君聆诗一脚将让那叁条虫子踩得融入药汤,不分彼此。
在这个时候,君聆诗完全明白了。
明白仲参所谓的攻心为上,是怎么个作法!
诸葛涵还伏在地上不住喘气,君聆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在想,想仲参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苏州城外。
两个人并肩走着,一个中年,短发、短褐衣,不高不低的额头、不扁不挺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不黑不白的皮肤……一个完全没有特色的人,中庸。
一个老年,顶上毛比婴儿稀、脸上纹比海浪多,步伐蹒跚、形貌龃嵝,一派行将就木……一个外貌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一倍的人,药泯。
路上,中庸不住将眼光在药泯身上扫来扫去,啧啧连声,道:「真巧!啧真巧!你居然与那吕芦形貌如此接近!竟连君聆诗都认不出来!」
「谋事在人……」药泯回道:「成事在天!但话说回头,即使我与吕芦不似,都是个老头儿,易个容,便差不到哪儿去……」
中庸点了点头,一阵暗思。
他在想,想仲参的第五类型计谋:攻心为上连环计之浑水摸鱼!
主子故意在林家堡现身,故意亲口告知君聆诗攻心为上四字,为什么?使计,便是要神不知鬼不觉,让敌人毫无防范方法,他为什么要告诉君聆诗?
他要造成错觉!让君聆诗以为,攻心为上,是要攻自己!
主子曾经分析过,一个真正的兵家、绝顶的兵家,是不会有弱点的,这弱点专指心理上。兵家理应摒弃人性、绝情弃爱,以万物为刍狗、视人命为草芥!如此方能天马行空、心无圭碍!
以此断之,天纵英才不过蠢才、当代第一兵家也仅是小人家、天赋异才更是无与伦比的庸才!因为他们都有情、且太重情,还敢玩兵,注定失败!
诸葛静之情在於妻,仲参即攻其妻;屈兵专之情在其理想与孙女,仲参即攻其理想与孙女;君聆诗之情在於故人,仲参即佯攻其故人!
何言佯攻?因为他早算好,让君聆诗听了攻心为上,君聆诗必生警戒,也必定以为,下一个有危险的人,会是诸葛涵!
君聆诗怎也不会料到,真正的目标,原本就是怀空!
诸葛涵一生颠沛流离,最需要的便是人情温暖。让如今世上对她最疼惜呵护的怀空一命呜呼……嘿!这小丫头必定痛不欲生!让君聆诗眼睁睁看着故人之女伤心欲绝,而自己无能为力,多有趣啊!
中庸愈往深里想,便对仲参这主子愈是敬服!
「主子才是真正的兵家啊!」中庸慨然叹道。
这时,一群人鱼贯奔往苏州城去,天已黑了,中庸与药泯与这一群人擦身而过,只闻到一股好重的骚味!
是丐帮帮众,他们也从联江码头赶回苏州了!
中庸忽然笑了。
药泯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中庸不语,摇头。
他在笑君聆诗,当你以为诸葛涵已救回来了,一切无虞之时,你怎也不会料到,主子的计,还没完哪!
首发
第六十四话 浑水摸鱼 ̄之二()
君聆诗后脚才离,又有一群人前脚踏近林家堡。
这一行约十来人,阮修竹一见其人,愕然不能出声;王道、石绯见之,则立生警戒,手按兵刃!
仔细一看,原来竟是龙子期、常武与元伯领着鄱阳剑派门下到来!真个来势汹汹,任谁看了也知道,他们绝非前来合师抗敌!
屈戎玉暗咒一声:「又来一群找麻烦的!」但她从来也未将鄱阳剑派放在眼中,心里骂则骂之,并无丝毫恐惧,仍是一本常态地昂步上前,喝道:「龙子期!这等重要时候,你且别来找麻烦!若要算帐,待得此仗打完,再算不迟!」
想鄱阳剑派上下皆在屈戎玉手上吃过亏,谁也不喜欢她,立时喝骂四起。龙子期挥手喝令安静,肃然道:「本掌门今日前来,先证家事;若果此事是真,谁管你打不打仗!」
阮修竹一听到家事,吓了一跳,立即缩到石绯身后。
石绯扬棍道:「留人不住,你自己该检讨!你就是硬把人给带了回去,也留不下她们的心!」
李九儿亦道:「小涵如今有伤在身,也绝无可能随你们长途跋涉!」
龙子期冷哼一声,道:「本掌门今日找的不是你们,不是小涵、也不是阿竹。元仁右,我只找你,是好汉的,便出来对质!」
听了这话,屈戎玉也傻了。
对质?对什么质?元师叔动过鄱阳剑派吗?
她第一件联想到的事,便是昭明猝逝!
难道,昭明的死,真的与本派有关?即便如此,要算这帐,也太不是时候!
元仁右闻言,身子为之一震。
论实力,龙子期只怕连元仁右十招都接不下!但是,元仁右的模样,却非强者面对弱者应有的昂然无惧,反而显得有点畏缩。
这一切,屈戎玉看在眼里,曾遂汴、王道也看在眼里,便是如王道这般不常用大脑的人,也为此景感到不可思议!
屈戎玉立即回头问:「元师叔!有什么事?」
元仁右向前踏出几步,深叹一气:「我投入云梦剑派门墙,已叁十二年。」
另一边元伯亦叹:「不错,老者投入鄱阳剑派,也叁十二年。」
元仁右道:「就差两年!若果昭掌门多活两年,我们就不致於功亏一篑!屈师叔安内攘外大计,也能成功!」
「人算不如天算!」元伯说完,与元仁右凄然一笑。
众人仍茫茫然无所觉,可屈戎玉听懂了,她看看元仁右、又看看元伯,从这两人的神情,明白了更多更多……
云梦剑派与鄱阳剑派,分别是长江两湖的首要帮派;二十一水帮之中,两湖占其十,这十水帮与两剑派之间,虽无明白主从之分,但依其水域,水帮皆不违剑派指示,却是众所公知的事实。
至少,在叁年前元仁右领回梦堂二十四子赴君山挑衅丐帮之前,确是如此。
可以说,在林家堡灭后,云梦剑派与鄱阳剑派,在南武林便有了决定性的地
位。
若此二派联合,不仅等於两湖联合,也间接掌控了江南水帮,等於江南尽入其手,如此一来,进可问鼎中原、退可割据半壁,又或保江南国泰民安,皆在云梦、鄱阳二派一念之间。
但可惜的是,云梦、鄱阳二派,自创派祖师吴起、昭雄以来,即是世仇,是跨越了千年的世仇,怎可能合成一气?
叁十五年前,有一位年岁不大、但却有仁厚长者之风的人接任鄱阳剑派掌门。由於此人素有德望,便是昔日的南武林盟主林天南,也要敬他叁分。
此人即是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