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魔法玄幻电子书 > 问剑录 >

第243部分

问剑录-第243部分

小说: 问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还见过亘长的庐山、深不可测的南宫府、见到长江、见到大唐……

    是,大唐。这片土地多么辽阔、多么伟大!甚至倭族人也都传说,大和乃是千年前华夏子民远渡重洋所建立的新国家!大唐的繁荣与兴盛,让许多倭国人也觉得与有荣焉!

    打骨子里,她是反对师父出兵大唐、分割唐土的打算,因为她也很清楚:分裂,便是乱世的起源!

    但若无师父,何来今日的堀雪?她不能违抗师父的意图,但又不忍大唐就此没落,於是她请命前来中土,想在大唐尚存时,亲眼见见这曾盛极一时的伟大帝国……

    她看到了,而且,从一踏上这片土地,所见所闻,都让她爱上这片土地。

    她的确也想过,要在大唐终老。反正倭国已没了亲人,师父迟早也会到大唐来,流风也在身边,为什么还要回去?

    她心里已将大唐看作了自己的国家。

    她愈来愈不愿意看到这片土地化为赤土、就此沦陷於战火之中……

    可如今……流风已死、师父已败,我还有什么留恋、还有什么作为?

    堀雪笑了。

    面对着于仁在,堀雪笑了。

    她笑得很自然、很柔和,这是种觉悟的笑。

    如果有得道高僧见到,则会说她悟道。

    于仁在也笑了。

    他朝着堀雪走上几步,缓缓提起手中长剑。

    他没打算问遗言,他不想去问一个倭国人的遗言!

    雪张开眼睛,扫视了堂中一眼……

    她看到九大水帮的帮主,一个一个看到她眼神扫过,全都别过了头。

    多像!多像当年的邻居啊……

    原来,大唐与倭国并没有什么不同!

    忽然,她在大门口看到了一个眼神,一个肯与她正面相接的眼神!

    那是个疲惫、哀伤、凄凉、又满怀愤怒的眼神!

    一个她很熟悉的人、一个她不曾在这人眼中看过的眼神!

    「……师父?」堀雪考虑好久,才唤出一声。

    这好久,约莫有一盏茶时间久。这好久,足以于仁在杀死十个堀雪。

    可于仁在没有动手,他停住了,早就停住了。

    他比堀雪还快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不可小觑的人。

    一个不可小觑的敌人!

    直到堀雪出声,他才回头,看到这么一个人。

    一个会很乐意将自己大卸大块、吞下肚里去的人!

    背着骨灰坛的倭国护国法师道镜、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她是我最后一个徒弟……」道镜木立原地、木然而言。

    声调很平和、很平淡,甚至可说了无生气,但语意却是多大的威胁!

    于仁在为之一怔,身为兵家的反应,他知道不可以在这里和道镜起冲突!

    以一对一,他不怕道镜,绝对不怕!但身旁还有九个江南水帮的头头,这些人在他眼中只是小喽罗、蝼蚁一般的角色,可若这九支蝼蚁趁他与道镜交手时来咬上一口,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有馀力反击!

    堂堂聚云堂主、未来将成为皇帝的人,若毁在九支蝼蚁手上,那太冤了!

    于仁在立即收剑,微笑道:「陈将军果然够硬命!本堂主来此,目的已已,告辞了!」言罢,立即扬步上前,堂而皇之的穿过道镜身旁,迳行离去。

    他知道,道镜也不会在这里与他动手,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的实力、也晓得堂上九支蝼蚁并非自己的朋友,他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道镜果然木头人般,任由于仁在走,连眼角也没瞥上一个。

    只可怜了堂上江南九水帮帮主,送走煞星、来了瘟神!

    首发

第六十七话 夙愿 ̄之二() 
于仁在走了,堂中只宁静片刻,王寨主猛然喝道:「番僧!你要杀便杀了,想要凭武力控制咱二十一水帮联盟,那是万万不能!」

    此言一出,其馀各水帮头子先是一怔,疑心他怎出此语,但再一细想,也了解到道镜可能犹未死心,想藉着二十一水帮联盟之力打出自己的活路来,故他来到鄂州,也是合情合理。

    自结盟以来,二十一水帮联盟即号称江南最大组织,势力北溯汉渭、南及南海、东达海滨、西至剑南,实不可谓不大!但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却在庐山集英会损失了大量精英,致令盟中无人,竟要听从一个云南番子的指挥!这亏已经吃得够大了,如今若又遭一倭国番僧所挟,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一念及此,各水帮头子纷纷向王寨主颔首示意,赞同他的说法。

    道镜闻言,则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挥手招堀雪来到身旁,师徒两人转身便走,无一点犹疑。留着堂中众水帮头子满脸惑然、面面相觑。

    堀雪心中却有点高兴 ̄师父放弃控制二十一水帮联盟的机会,那便是放弃分割唐土、染指神州了!於华夏子民而言,幸何如也!

    但再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十分可耻!师父是怎样待我?如今他正值万念俱灰之时,我不思激励他,却为他死心感到快意,我当真猪狗不如了!

    堀雪正待开口说几句话让师父提振精神,道镜已先说道:「小雪,师父有个请托,你一定要作到。」

    「师父请说。」堀雪立即应道。

    道镜道:「你到苏州去,投靠君氏父子。」

    堀雪一怔,第一个联想是:师父料知自己已无生望,只盼能让自己仅存的徒弟保命了!而环顾天下,能够收留她、又可能保住她的组织,也唯有重建成功的林家堡了!

    可这么一来,他们师徒不就成了敌人么?堀雪大摇其头,连声道:「不!不行!我不去,我不能和师父成为……成为……」说到这,声音不禁呜咽了。

    是,看尽了天涯海角,堀雪只剩下道镜一位亲人,其馀什么也没有了!她岂能与这最后一位亲人兵戎相见?不行!绝对不行!

    道镜也看透了徒儿心中所思,他拉近堀雪,一手抚摸着她那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梳成髻的长发,微笑而言:「莫要担心,为师不会再与君氏父子成为敌人了……」看到堀雪疑惑的表情,道镜叹了口气,道:「如今说与你知也无妨了。当年我会急着让你与流风来到大唐,原就是为了高野殿下身染重病,时日无多,实由不得我不赶!可你们俩才上船离国,第二天高野殿下便断气了。新任的光仁天皇极度否定佛教,我这护国法师马上就被革职,所谓尽倾全国之兵以图唐土,便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梦想。我在职时,与藤原家一向交恶,这你是知道的,藤原家兄弟却是拥光仁天皇即位的大功臣,一时重权在握,革我职犹嫌不够,竟要致我於死地!我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最亲信的百名弟子游走全国,躲避追杀……送来给流风的翔刃影秀,那也是我在大和最后的财产了……」

    堀雪听到这里,疑虑更甚,道:「师父,既然图谋大唐是不可能了,那你只要带着百名师兄姐渡海来唐,自有生天,又何必要……何必与仲参合谋,攻林家堡?这岂不是自……」

    「自寻死路。」道镜苦笑道:「不错,我本汉人,岂不知中原卧虎藏龙?当年一个云南番子阁罗凤,只略施小计,便将郡数百里土地纳入己手;十馀年前,高野陵殿前那个与我不分上下的屈兵专,皆令我馀悸犹存!我心晓区区百名武士,那是无能有所作为了,又岂不知仲参只当我们是弃石?所以我才转而与聚云堂暗通,话是说共治江南,其实我不求其他,只想事成之后,为你百名师兄姐谋取一个安身之地罢了。只是……只是聚云堂着实如狼似虎,连一条生路也不放咱们走……我倒被聚云堂反将了一军!」说着,道镜老泪纵横,既是悲不自胜、更兼怒不可遏!

    堀雪心里明白,她与流风离开大和,那是五年前的秋季。称德天皇亡、新天皇即位,至今少算也有四年光阴。四年之中,这百名师兄姐陪着师父一起逃难、一起逃命,无一人相叛、无一人相离,那是多么深厚的信赖与情谊!怎料这百名弟子,居然一战尽灭,师父仅以身免,真可谓苟延残喘!原是想为其寻个安身,反倒令其速死,黄泉之下,何以见众人?道镜之悲众弟子、愤聚云,堀雪纵不能感同身受,也是心有戚戚焉。

    「我想,君聆诗说得对。」道镜吸了吸鼻子,续道:「他说,若我只想对李隆基一人报复,他不反对;但若涂炭生灵,他便绝不能坐视不理……不明白么?呵 ̄你是不需要去明白的,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别人不明白的地方。你只需知道,如今师父只剩两个愿望:一是对李氏皇族的复仇、二是求无祸百姓……百姓原本不干我事,或许是和尚当久了,多少也学了点慈悲心理罢!」

    堀雪点了点头,这点头是代表同意无祸百姓。但她仍然不明白,为何师父要报复李氏皇族?她知道李隆基是唐玄宗皇帝,师父为何要报复唐玄宗?

    但师父已经说了,她不需要明白,所以她没有问。

    道镜道:「虽然李氏皇族在我眼中,只是一群十恶不赦的匹夫,但在世人眼中,他们仍旧是皇族、其中更有一个必须是皇帝!以如今的大唐国势看来,皇帝一死,势必军阀纷起、天下大乱,如此百姓必定遭殃!」

    堀雪点头点得更用力了,她听懂了,听懂为何师父要她去林家堡了!

    因为林家堡不仅是她唯一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更是有能力制止军阀作乱的组织!师父要她去林家堡,是希望她能为他个人的报复行动作善后!

    更由於她投靠林家堡,只要林家堡收容了她,就不会与她的师父为敌了!

    「你懂了,那么,你愿意吗……」道镜问道:「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你可以拒绝……」

    「愿意!」堀雪立即答应,甚至,有点儿兴奋。

    因为她也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机会为神州出一点儿力……

    师徒二人走到了鄂州码头,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支,道镜笑了笑,道:「师父身上分文不明,无能给你招船、送你到林家堡……你能自己去么?」

    堀雪点了点头,忽尔跪下,朝道镜连磕了九个响头。

    道镜没有去扶、也没有去看,他转过了身漫步行出,道:「黄泉再见。」

    战后数日,百无聊赖的曾遂汴、石绯二人正在打扫庭园,忽见一白毛灰颈鸽自天而降,曾遂汴立即作声哨呼,伸臂让信鸽停驻。

    「五天以来,第叁支了。」石绯说着,动手自信鸽脚上小竹筒将信笺取出。

    「是五天吗?」曾遂汴瞥头问着。

    「五天了……大概吧。」石绯说。他们战后一日没睡,作息全都乱了,这几日来,有人昼伏夜出、有人午时起床喊饿、更有人卯时大嚷没吃宵夜睡不着,还得轮流照看高烧不退的诸葛涵、重伤的王道与白重,已完全搞不清楚头顶上那颗红轮,是夏至还是大雪的太阳。

    石绯取出信笺后,也没去摊看,直接大步行向内院。

    信鸽是瑞思的,他们都认得。前两支信鸽送来的都是北方与回纥交战情况的军情,这封必然也是!这种紧急信件,与其自己花时间去看,不如早早送与君聆诗裁断为是。

    石绯走进内院,便直朝西厢而去。

    西厢只有两间房,靠左是林家堡重建时特意留给君聆诗的旧舍;右首则是昔日织锦的闺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