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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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仁右怔住了、君聆诗仍不动声色,至於石绯等叁人,也听出了点端倪,他们都盼望瑞思再说清楚点儿。
「没有当场以丐帮的力量剿灭聚云堂,就是最大的失策!」瑞思肃然道:「无忧先生,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出这种错?如果你不让丐帮动手,是怕两虎相争、造成死伤过多,可以理解;或甚你是怕以当时在场的四百多名丐帮弟子,也不能敌得过聚云堂,反倒造成我方无谓的损失,我也可以理解。但这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当时在的不只是四百多名丐帮弟子,尚有蒲台山寺的僧人、苏杭叁帮的徒众、以及苏州府衙兵及众多苏州父老啊!即使那些和尚不会乱说话、你也能使得丐帮的人守口如瓶,可苏杭叁帮与苏州父老百姓就未必这么听话罢?即令他们当时不晓得堂而皇之离开林家堡的人,便是神龙见尾不见尾的聚云堂,可时间久了,会怎么想?天下间能让你无忧先生不敢、也不能大开杀戒的组织,七除八扣之后,也只有丐帮与云梦剑派了!聚云堂的身份曝光,那是迟早的事!可世人有多少知道云梦剑派分为聚云、回梦二堂?只当它是一派,便是我们,也不能尽晓云梦派中之事。更何况,这次征事,受创之钜莫过於全派尽出、也全派尽灭的鄱阳剑派,得利最多的是谁?还不是传说与鄱阳为世仇的云梦剑派吗?依照那景兵庆的说词,接下来云梦剑派必定有所动作,而且是制霸江南的动作!这是明显造乱了、反抗当今朝廷的作法了!无忧先生那句吾不为皇宫伶人,又为天下人所共知,不靠拢当今朝廷,那也罢了,至少保持中立,也是方便我们行事;但若林家堡仍旧收留着云梦剑派门人,岂非自找麻烦?」
石绯、曾遂汴面面相觑,这一论点他们从未想过,从未!
宇文离则是连连点头,愈听愈觉得老婆的话十分道理。
堀雪有点讶异、有点意外。
由於庐山集英会的举办,使得君氏父子集团中所有人物一次曝光,她牢牢的记住了这些人。她也晓得后来君弃剑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与屈兵专的孙女一同行动,由於获得了云梦剑派的支持,使得君弃剑重建林家堡的过程顺遂许多。她一直也就认为,林家堡的首脑人物,无外乎君聆诗、君弃剑、屈戎玉叁人,还有当初独力在一夜之间灭掉杭塘帮的蓝娇桃为最大干将……
她真的没有料到,这个走投无路的回纥公主,竟是如此智识非凡、英明果决的人物!
「反过来说,如果无忧先生决定就此与聚云堂联手,我无话可说。」瑞思转向元仁右道:「倒是元堂主你们师叔侄俩……可能就成为林家堡向聚云堂输诚的最好礼物。」
堀雪跟着说道:「就你们而言,河伯固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着着实实是大义凛然的一号人物。可用我的立场来看,他一直暗中拢络君无忧,是为了使云梦剑派制霸江南更加顺利,好打通争雄天下的一条生路;反抗我族来唐,也只是避免江南土地让人给分了去……」
「胡说!」元仁右拍案怒道:「屈师叔绝不会害人以利己!」
「元堂主,稍安勿躁。」君聆诗面不改色,依旧泰然自若,似乎屈兵专生前极力想拉拢的人不是他、更似乎这一切压根儿与他毫无关连。面对着怒气勃发的元仁右,他只轻描淡写地道:「堀姑娘所言,其实也在理中,甚至可以说,以兵家的角度而言,她说的比你们所遇到、所策划的一切,更要来得顺理成章。她如今正是旁观者清哪。当此时节,元堂主莫要感情用事才好。」
元仁右一听到感情用事四字,微微一怔,不再出声。
屈兵专生前,便曾评元仁右最大的缺点,是过於妇人之仁。感情用事正是妇人之仁的其中一个特点。身处以兵学立派的云梦剑派之中,这是极大的致命伤,便因为这个致命伤,原本学识、武艺、天份都在仁字辈弟子中首屈一指的元仁右,才会成为分堂回梦堂主,而将本堂聚云堂主之位拱手让给了于仁在。
「至於方才公主殿下所言……是不是要投靠聚云堂,君某倒没有意见。」
这一句话,真的把元仁右、石绯、曾遂汴击懵了。
便是才刚刚回返林家堡,对於南方战事始末知一漏二的宇文离、瑞思夫妇俩,还有前来投靠不过两日的堀雪,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不只是石绯、曾遂汴,还包括眼下不在屋中的李九儿、阮修竹等人,他们都亲眼见到聚云堂的阴险毒辣,战事结束之后,他们早已将聚云堂当成假想敌,甚至也作好了要与这如今堪称天下无敌的门派一分辕轾的心理准备。再加上元仁右连日来一直待在其屋内,更使得他们认定,疾恶如仇的君聆诗,一定会决定支持元仁右与他的儿媳妇。
只是……他们都弄错了一件事。
君聆诗从来不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
君聆诗环视房中,将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见到的是极为相类的表情,只微笑道:「不需要意外罢?一开始,你们会齐聚一堂、会来到林家堡,便不是因为君某。」
「可是你在我的帐中留信!」石绯喊道。
「你让我连梦了十几天的琴!」宇文离也道。
换言之,若非君聆诗层层算计、推波助澜,他们未必会与君弃剑走到一道。
若说他们是因为君聆诗而来到林家堡,虽然牵强,也并非无理。
君聆诗轻叹一息,道:「无论是与赤心敌对的公主殿下、抑或被崔旰视为大敌的没钱就扁……君某实在有不得不让你们走到一道的理由……」
「什么理由?」曾遂汴很快问道。
宇文离则暗中顶了顶瑞思的背,低声道:「老婆,你知道是什么理由?」
瑞思摇头。
「其实你们所遇到的一切,都有个始作俑者。君某一直认为,这个始作俑者并非一人一力可以败之,听到黑桐前辈营救梅仁原兄弟失败的过程,让君某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在诸君想除掉这个始作俑者的过程中,如果力量分散,必将落得遭到各个击破的下场。君某有心去对付此人,却也不能轻易办到。既然敌人是相同的,故君某自作主张,将诸君与吾儿送到了一条道上……」
「我们……有同样的敌人?」宇文离极为讶异地盯着君聆诗,指指自己、又指指曾遂汴,道:「我们一方在北、一方在西南……怎会有同一个敌人?」
曾遂汴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敌人是崔旰,与回纥的赤心真可谓风马牛不相及,君聆诗怎会硬要将长江黄河说成同一条河?
「赤心此人虽然奸邪,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与我作对。」瑞思缓缓说道:「我也一直觉得他是受人指使……只是,此人会是崔旰?」
「不是崔旰!」堀雪果断的否定,道:「如果我想的没错……无忧先生所指的人,应该是仲参!只是……此人到底是谁?无忧先生知道吗?」
君聆诗点了点头,但仍犹豫半晌,才道:「君某说出此人的实际身份,他已放弃了二十一水帮联盟的主控权,诸君若不想与他为敌,大可从此远遁……」说到这里,他已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对,要提到仲参的身份,便不能不提到那位曾经在举手投足之间,即令天地为之变色的人物,即使是天赋异才君聆诗,也会胆颤心惊!
元仁右究竟是回梦堂主,第一个发现了君聆诗神色有异,几个联想之下,竟给他想出了仲参的身份,一时也惊得合不拢嘴。
看到了君聆诗与元仁右近乎失态的表情,瑞思感到有点惊讶,几乎跟着便想到了答案。但是她没有亲眼见过,也就没有那么害怕。
堀雪则道:「仲参他……是不是和昔时的天弃鬼才有关系?」
天弃鬼才的王者,阁罗凤!
君聆诗轻轻颔首,轻得让人看不出来,他已经表示这答案是正确的。他随即深吸口气,又复神色自若,道:「不管是在仲参、或者君某来看,聚云堂之叛、鄱阳剑派之灭,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否则仲参不会被逼得必须放弃二十一水帮联盟、君某当时也不会离开林家堡。换言之,以君某个人的立场来看,聚云堂虽非朋友、却也并非定要成为敌人。故以,对於是否要将聚云堂当成敌人,君某没有意见,留予吾儿决断即可。」
听到这句话,元仁右放心了。
他非常肯定,屈戎玉年馀来的努力,已使君弃剑完全靠向回梦堂,回梦堂的敌人,自然也是君弃剑的敌人,林家堡势必将与聚云堂成为敌人。如此一来,他的立场即没有改变。
只是,瑞思并不这么认为。
堀雪也是。
君弃剑在联江码头外的大船上与神宫寺流风交手,重伤昏厥,被不明人士带走,事后在长江下游沿岸又遍寻不着其踪影,其中必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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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话 有所不为 ̄之二()
君弃剑回到苏州了。当然,还是带着蓝沐雨。
两人一路往城西去,愈接近林家堡,君弃剑的脚步就愈慢,也愈沈重。
在湖口镇,于仁在所说的话,靠得住吗?对於江南战事方面,君弃剑相信于仁在说出的全是事实,因为这些事只要回苏州稍加打听就可以得到证实;问题是在於聚云堂所要作的事。
于仁在已挑明了说,聚云堂对江南有兴趣,会说出这件事,就代表和过去的屈兵专一样,有意思拉拢他君弃剑、甚而拉拢整个林家堡。
关於此事,君弃剑本身不置可否,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不过眼下他身旁只有蓝沐雨一人,蓝沐雨擅长炊事与女红,是个标准的小家碧玉,对於这般大事,是拿不出什么意见的。
君弃剑想听的,是君聆诗或瑞思的意见,尤其是屈戎玉的意见。
对,屈戎玉的意见。聚云堂既有心争霸江南,身为云梦剑派门人的屈戎玉必不能置身事外。只是这争霸江南的行动,却与屈兵专的目标安定神州大相迳庭。屈戎玉会选择贯彻祖父的遗志、还是支持师门眼前的决定?
君弃剑很明白的知道,屈兵专在屈戎玉心里的地位是至高的,河伯的一言一行,都成了她的最高准则,绝对不会忤逆。又,任何人若胆敢污河伯,即使是天皇老子,她也不会善罢。去年丐帮大会上,元仁右与徐乞只因她怒而鸣琴,这两位天下间屈指可数的一代高手当场便相斗五百馀合、直往死里打去,差点演变成丐帮与云梦剑派的全面冲突,即是明证。
顺着这条路想去,似乎屈戎玉应该会反对聚云堂的决定。
但再想深一层,屈兵专求的安定神州,为的是让老百姓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可如今天下已成军阀割据之势,大唐王朝摇摇欲坠,灭亡只是早晚的事。以历史上的例子来说,一个走到黄昏的王朝,撑得愈久、百姓苦得愈久,春秋战国、叁国鼎立皆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一股强大的新兴势力能扫荡天下,在短时间内重建新王朝、新秩序,对老百姓反倒较为有利了。
这样说来,似乎屈戎玉又应该会支持聚云堂。
两种情况都说得通、都有可能发生,君弃剑愈想愈是头痛、脚步也愈慢了。
再慢也会到,接近林家堡时,忽听闻一女声惊叫道:「沐雨!你也到苏州了!」
是阮修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