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荒芜-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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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凌缙,将军孟子文接旨!”
凌缙望着宦官高高的帽子下,脸色漆黑,看不清究竟是宫中哪位传旨人。可他看这架势,也不像冒牌货。毕竟那手中的圣旨和一布帘包裹的某物,像极了父王座驾上的门帘。
隐藏着暗纹龙线,这是皇太后骊姬亲自纺织的布匹,天下间无人能仿造——因无人知粗布中的奥秘,可在月光和烛光中,便见分晓。
宦官阴阳怪气的将圣旨丢在案几上,淡淡道:“少主自己看吧,奴才也不敢宣诏。”
凌缙愁眉紧锁,淡淡道:“两位使臣辛苦了,让孟大将军安排住处,明日再看。今儿是中秋月圆,不知皇祖母有何东西交于孙儿?”
宦官不明凌缙所言,看了看另一宦官手中的泰阿剑,淡然道:“这是战皇临走前让送给你的。”
另一宦官忙双手捧着泰阿剑,跪在地上,高举过头,等凌缙前来接剑。
凌缙从帅座起身,他已隐隐感觉到那是父王的佩剑。其上的杀伐之气仿佛经过了某种仪式的洗涤,让人神往。他立马如同宦官一般,走上前跪地,双手接过泰阿剑——尽管手握的是皇祖母纺织的粗布,却难掩泰阿剑的千斤之重。
宦官闭住呼吸,忙站起身,和另一宦官退出了帐篷。
“把这帐篷围起来!”
悉悉索索!
无数脚步声全部齐聚帅帐,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围得水泄不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诏书已来,佩剑也至,更有和氏璧这方玉玺在宦官手中,孟家军又怎可不听令行事。
太子凌缙和将军孟子文同生共死!
赐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劳苦功高无人知。
宫中之人只看结果,并不知道民间疾苦和边境为难?
孟子文不甘,孟家军众将士不服,凌缙却高举泰阿剑跪在帐中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同时他不知晓凌战皇的用意如何?
孟子文被禁足帐中,突然一宦官走了进来,道:“大将军,你去劝劝凌缙太子,让他快点自裁,才能保住孟家军几十万人的性命。否则在此的所有人,今夜都必死!包括你我。”
孟子文眼中倔强,恨不得一掌劈死前来的宦官。他认识他,知晓他是卓文军的人。而另一人则是楚天的贴身公公。
今夜,必须得死人吗?
若杀了这两宦官,几十万孟家军该如何生存?
楚天卓文军的党羽绝不会放过这几十万人的家眷。位极人臣,谁不是手染万千鲜血。可为何偏偏要拿有军功德人开刀?为了立军威?为了建立新政权?
不,孟子文,你要冷静。
孟子文心中不断挣扎,劝慰着自己。
“大将军,对不住了!”
两手下上前一把押住孟子文,出账——尽管那两手下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可皇命大于天。
到了帅帐前,孟子文甩开臂膀,冷道:“你们都在外面,本将自行进去同少主讲。要想活命,就不要前来打扰。”一边说,他一边狠色的看着宦官。
宦官忙低下头,他知晓,若孟子文大将军此时一声令下,孟家军众将士就将立马倒戈,让他自己化为一滩血水。
他不敢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发表任何言论,尽管丞相大人说此计必成。
孟子文仿若未闻,长吸口气,脸带笑色直接撩门而入。
可一进门,孟子文看到已经石化般跪在地上的凌缙,心中一痛,道:“少主,起来吧。”
凌缙未答。
他手中高举过头顶的泰阿剑依然在粗布之中,可孟子文却感到了杀伐之气越来越浓,仿佛泰阿剑在吸吮着凌缙的生机。
孟子文情不自禁的疾步上前,“噗通”跪在凌缙对面,眸子猩红。“少主,放下泰阿剑。他是护国神器,您不能如此折煞自己。”
凌缙淡淡道:“若今晚不死,这世间也再无太子凌缙。平民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诺!”
所谓君臣,所谓兄弟,所谓手足,不就是如此吗?
君跪而臣跪,兄跪而弟随。
责任和使命,从古至今都如此铿锵有力,烙痕深深。
尊崇大仁大义,就该知晓,国大于家。
皇命难违,可生命可贵,不管是多么神圣的使命,都得考虑每个人的家庭和未来。
封建制度开始,就已经摈弃了奴隶制度。每个人,不管种族,不管肤色,不管瞳孔的颜色,不管性别如何,都一样具有平等的权利。
只是女性天生柔弱,需要男性的保护。这种保护是在于力量和群体的区分。
此时的凌缙同弱女子没有区别,他手握泰阿剑,使得他更无法挣扎命运的洗礼。
从楚王被困,泰阿剑显出神威的那刻开始,这把剑就成了护国之剑——正义之剑。
它的正气能震慑四海八荒,它的公道能扫平一切乱臣贼子。
可凌缙接过了这把剑,却不敢轻易对任何势力开战。他清楚的知道,这片土地已经贫瘠。征战都有所图,若再征战和残暴无道,将民愤四起,硝烟弥漫。
“百家争鸣,又是一个乱世!”凌缙用腹语淡淡道。
第二十章 意外穿越()
孟子文对着凌缙磕了个头,轻声道:“战皇已巡游天下,行至江源才下诏,诏书并非扫除乱臣,而是赐死你我。请少主复请,复请而死,未暮也。”
凌缙并未看诏书,可他一听孟子文这话,便明白今儿楚天卓文军是用几十万孟家军的性命要挟自己——不死又如何?
凌缙心慈,他不能舍弃几十万性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加之楚天卓文军手中握着的是几十万孟家军的家眷,那就是数百万人命!
若不服,几百万老弱妇孺消失。
保得一时孟家军生命无忧,却没法在这荒漠让几十万人舒心生存。
凌缙吐出口长气,淡淡道:“卓文军楚天敢如此安排,定当断了军中所有补给。”
“少主,我们可以冲出去,让所有孟家军隐姓埋名另寻他处生存。”
“他处?军中尚无女子,如何繁衍后代?逃,只是又多了一处人间地狱,强抢民女,欺男霸女罢了。”凌缙一直没有睁眼,气息淡然。
“少主,那又如何?那样你依然是灵界大公子,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不,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若凌缙死,请孟大哥一定要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凌缙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仿佛想缠绕住凌缙的脸庞,不让他继续说出弥留之际的话儿来。
孟子文眼中有泪,他看着三十而立的凌缙,本可正大光明坐上帝王之位,却突然横生枝节,来了这么一出。
泪,不禁而落。
一个血气方刚,久经战场的大将军居然都落了泪,这是多么的让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事儿啊。
若凌缙不反,他孟子文也只有一死。
若反,最坏的结局也是死——只是这死,可气壮山河,并有生还的可能。
孟子文不敢继续说话,只得等凌缙的决定。
……
两人无话可说,凌缙脸上流下了两行血泪。月亮快要落入地平线,可天却并未如同平日那般亮起来。
兮!
“孟子文,你下去吧。我想看看诏书。”凌缙猛然间站了起来,将泰阿剑放在案几上。
孟子文起身躬身而退。
凌缙用纤长的手指抹去了眼前的猩红血雾,拿起案几上的诏书走到烛火之下,只见一排排小篆写着:太子凌缙为子不孝,下野屯兵,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更上书直言诽谤,有悖朝纲。寡人念及父子之情,赐太子凌缙泰阿剑自裁。
凌缙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心都发冷。突然之间,他才感觉自己这三十年的努力,怎么就这样轻巧——或者说是牵强般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呢?
他放下诏书,凝重的走到帅帐外,看着密密麻麻的身影,嘴角一歪,心中冷笑。
而此时地平线上的月光变成了朦胧的红色。这轮血月仿佛由无数鲜血浸染——那,是彩玄的血吗?
他深吸口气,转身回到帐内,大步流星靠近案几,凝视着黑暗中突然闪烁着微弱金光的宝剑,右手颤抖的将之拿起,扯去其上的粗布。
顿时,帐篷内金光大盛。
他咬了咬牙,跪在案几前,双手捧着泰阿剑过头顶,淡淡道:“父而赐子死,子恭遵之!”
猛然间,就见他恭敬的抽开剑鞘,放到自己那白皙而修长的脖子上,闭上眸子,屏住呼吸,用力一抹。
顿时,他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同脖颈冒出的红色鲜血一起爬上冰冷的剑刃。
嘭!
宝剑上闪起了血色的电光,红色电光快速的包裹了凌缙和泰阿剑后,发出了强烈而耀目的光晕,照得整个军营都红霞万丈。
“怎么回事?”
“快进去看看!”
“霞光,凤舞九天时出现过这样的霞光!”
“快,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进去,当年楚王用念力一人就灭了所有敌军。今儿少主难不成也要灭了我们几十万大军?”
“不会,少主不是那样的人!”
……
孟子文和两宦官推开众人,冲进帅帐,只见红霞当中,泰阿剑疯狂的吸取凌缙体内残存不多的血液,直到凌缙飘到空中,如同一具浮尸。
“嘭!”
又一声巨响,剑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白光,涌入凌缙的身体之中。
顿时凌缙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眼皮动了动,脖颈处的剑痕消失无踪。只是他的身体慢慢晶莹点带你,如同是冰晶而成。
他静静的躺在空中熟睡着,忘了所有仇恨和痛苦,更忘了家国天下之重任。
孟子文等人想要靠近凌缙,却无能为力,仿佛整个空间有着某种透明的隔离禁制,将众人隔离在外。
“嘶!”
泰阿剑对着虚空猛然一划,大帐顿时破裂,四周的皮质帐篷滑落地面。
众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与此同时,天空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众目睽睽中,泰阿剑自主飞回剑鞘,并挑起凌缙那软糯的身体,冲入空中的空间漩涡。
“啪!”
泛着红白相间的空间漩涡飞快流转。泰阿剑趁众人没回过神,对着时空内壁一划,带着凌缙冲了出去。
众人膛目结舌,因为这时,除了破裂落地的帐篷外,哪里还有那绚烂夺目的空间禁制,更没有凌缙的身影。
“怎么回事?他消失了。”
“怎么回去复命?”
“带孟子文回去受审,此地有妖孽,速速离开。”宦官亲眼看到凌缙消失,哪里还敢在此地多呆一刻钟。
孟子文微微一笑,道:“孟家军众将士,整装待发,带着已故的亲人魂归故里。”
血色月亮落幕之前,彩玄那美丽的脸庞却涌上月亮——她那迷人的大眼睛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仿佛她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一场圣灵祭祀算是成功
她不知晓。
只是在凌云城的白玉祭祀台上,她手腕的血,已不再流。
整个白玉莲花的祭台,流淌着丝丝血色,闪着红光,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