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天枢-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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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不知道!”张无敌断然道,并不等吴桐反应过来,转身自顾自沿着石板路飘然远去。
那阳光散开来,地上坑洼间的积水泛起点点粼粼波光,映入吴桐的眼瞳,却有些恍若星辰。
伊人莫名而来,悄然而去。清丽的日光洒在身上,终于开始有些暖暖的味道,吴桐觉得自己的骨头里竟然开始滋生些许酥麻的感觉,恍惚间,无法确定方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还是梦中的。
那从斑驳里挥出的一掌,没有石破天惊的气势,却在温婉中如破竹般无法可挡。那是张小花的术法,却经由张无敌施出,可即便如此,自己终究没有能挡住,那一掌印在胸膛,却仿佛是击在心上,那般生疼足以铭心,直至刻骨。
而张无敌最后离去时候丢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还是让心隐隐作痛的吴桐依然选择了信任。
于是,他开始举步,走向那栋他一度想要在其中寻求真相的屋子。
那栋屋子与别处并无两样,黏土烧成的砖块垒成屋墙,静静地杵在一小块绿油油地菜地后面,有弯曲的泥路从菜地中穿过,经由栅栏,与大路相通。
因为北方寒冷,那有些泛黄的墙上,杂乱地挂着一些红艳的辣椒。那抹红色直直地映入正推开栅栏,走进院内的吴桐眼帘,让他不由觉得嘴唇有些干涩,禁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
一张小凳子就这样,随意地放置在菜地里。丞相弯着腰坐在上面,悠闲地剥着苞米。那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飞,有着一种韵律在空气中波动荡开。
吴桐静静地站在院中,看着那游走在苞米上的手指,便在阳光倾泻下开始出神起来,片刻后,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意。
又一根苞米丢入早已放在一旁的木盆中,丞相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前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来了?”
吴桐恭敬地说道:“是的,大人。”
“有事?”
“刚刚她来找过我?”
丞相突然开始微笑,轻声道:“她来找你?”
吴桐点点头,却没有去体会丞相语气里带有的那丝戏虐,反而有些认真地说道:“她说,让我们马上回长安?”
“回长安?”丞相的微笑在脸上凝住,渐渐开始化为肃然:“如今伯阳城刚刚安定,而蛮荒国大军尚在数十里之外,她让我们此刻回长安?”
那墙上的辣椒摘下的时间似乎并不是很久,被风拂过,辛辣的气息随着空气流淌,悄悄钻进吴桐的鼻子,惹得少年忍不住打起了喷嚏,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涕泪纵流。
他伸手擦拭去眼角不断溢出的泪花,模样有些狼狈,只得捂着鼻子哼哼道:“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我总觉得,她是在告诉我,长安会有状况发生。”
丞相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散落的苞米的茎须,任由它们跌落在泥土之上,在不久之后成为收成的养料。
“长安,有天枢处。”丞相在阳光倾洒下,眯起眼睛,看了看屋檐下挂着的燕子窝,说道:“两位先生也在长安。那是两位返虚境的强者,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是他们都应付不了的呢?”
气氛突然开始有些转冷,此刻便是清空万里,可那蔽日的阴霾却开始漫上心头,一种因为不可知而产生的诡异寒意慢慢爬上后背。
丞相很清楚,除非出现比天枢处两位先生更加强大的修行者,才会有机会搅乱长安。可如今,有能力做到这点的两人,一个常年隐居鲲鹏山顶;一人破出天枢处,从此不再现身。
难道他们之中有人出世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极其荒谬,于是丞相微微摇了摇头,便在心底否定了这种可能。
隔壁院中的狗,因为自己小主人的逗弄,正在欢快地发出呜呜的撒娇声,穿过稀疏灌木构成的院墙,传到丞相耳中。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瞳微缩,有凛冽之意蔓延其中。
“或许,她说的对。”丞相开口道:“应该回长安。”
“我们回了长安,这里怎么办?”吴桐想起入城时在城中到处可见的白幡,说道。
丞相叹了口气,说道:“是要回长安。然而不是我们,而是你。是你回长安!”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而你也知道,这里的形势并不十分乐观,此时的平静只是如同湖水波澜不起的表面,那看不见的涌动暗流正在水面下肆虐。所以,正如你所说,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
“她单单通知了你,想来总有她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却对你有着信心,何况你还有老马长卿,宝剑长铗!”
远处传来一阵清亮的嘶鸣,马蹄声由远而近。吴桐转头看去,老马在院外打着响鼻,不住地用蹄子刨动着地上的湿土。
一丝惊讶在吴桐脸上流露,他分明看见,那黑色马车前的两匹骏马正谄媚地用自己的头蹭着老马的脖子,后颈处的鬃毛因为头颅的摆动而纷纷在风中扬起,起伏不定。
老马却对腻在身旁的两匹神骏的母马颇为不屑,时不时用自己的嶙峋瘦骨将它们挤到一旁,然后咧开嘴,摆出一副极其得意的样子来。
“看起来,它比你更受欢迎!”
吴桐回过头去,正看到丞相脸上露出的温煦笑意,然后有些羞恼,便走到外面,抱着老马的脖子狠狠地摇晃了几下。
“你去收拾下东西,明日带上那两兄弟就回长安去吧。沧云旭和朝夕夕我就留下了。”丞相替吴桐整了整衣襟,说道。
吴桐一拱手,肃然道:“是,丞相大人!”
丞相正欲交待几句,却突然面色大变,城头的号角却在此刻不解风情地突然被吹响起来……
第77章 烟尘之中的俊朗儒雅()
曾经叮嘱过,遇有大事,城头方可吹响号角。如今丞相听到那号角居然在这晴天白日之下被吹响,不免在诧异之余有了一些惊怒,那往常惯有的温煦笑容在凉风吹过后变得有些冷冽。
“走,跟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丞相纵身向城墙方向而去,在他的身影之后,便是吴桐被日光拖得老长的影子。
深巷犬吠,圈马嘶鸣。城中的百姓纷纷从自己的家中走出,迎着炎日,眯起眼睛看向号角吹响的城头。
站在城头上的镇北军兵士,虽然脸上惊惶,但是依旧秩序井然,并不显得十分慌乱。站定自己的位置,看着城墙外远处的动静,唯有眼神里闪烁不定。
那团烟尘自远处蓬起,不可收束,浩浩荡荡间竟有些遮天蔽日之感,然后便径直地朝着城门方向奔驰而来。
校尉王石身上的盔甲早已不见原先的金属色泽,反而是大片大片的深褐色斑块附着其上。那散不去的血腥气并没有因为雨水冲刷,烈日暴晒而变得稀薄,反而有些愈来愈浓郁的样子。
他没有闻到,他身边的将士们也都没有闻到,因为,他们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息弥漫在自己的身旁,所以,此时,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烟尘离自己越来越近。
王石高高举起手掌,然后便是重重挥落。
弓弦声巨响,因为那是几百人手中紧绷的弓弦,在这一刻同时松开。那簇箭雨在阳光下,开始迸发耀眼的乌黑光芒,从城头扬起,划过一道清丽的弧线,然后急速坠落。
笃笃笃的声音不绝,由城头而下的箭雨插入泥土,构成一道栅栏,挡在了那团烟尘的前面。
因为驻足,烟尘终于还是慢慢散去,从中显出一道身影。
王石眼瞳微缩,不由大为诧异,如此气势凛冽的烟尘中,居然只有一个人的存在,却让城头几百将士如临大敌。
于是,他开始仔细地看向城下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两截带有枝叶的树干,目光中便开始有了一些被玩弄的怒意。
“城下何人?”早有士兵在城头上高声问道。
烟尘散尽,那道身影逐渐显露真容。
依旧一袭青衫,还是俊朗儒雅,只不过已是中年,那眉目间的英神外透便因为眉宇间的微微皱起而变得愈发醒目。
此刻,他却有些尴尬,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两截树枝,随即摇摇头,随手将它们抛在一旁,说道:“请打开城门,我是来找人的。”
王石与身旁的将士们面面相觑,如今是非常时期,伯阳城早已采取了准出不准进的方式。而如今有个鬼鬼祟祟,不敢显露真颜的中年人大言不惭地在城门外吼着他自己是来找人的。谁人敢放他进来,万一出点什么纰漏,对于整个大唐,都是不能忍受的损失。
所以,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可如今看到城下的那个中年人,却没有人敢随意出手。
那中年人抬起头来,看了看逐渐升起的阳光,无奈地说道:“请帮我找下天枢处的十三执事。”
王石一声冷哼:“因为你的身份未明,所以我无法为你通禀。”
中年人目光一凛,想着平日里因为自己的修为,获得无数敬仰。如今来到伯阳城,居然被挡在城门之外,便是连通禀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脸上的色彩变得有些绚烂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强者,走到哪里都会有各种人甘心为他服侍,可今日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的世俗人会因为这么一个理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于是,中年人开始有些愤怒,从腰上的束带中抽出一柄剑来,遥遥地向城楼上挥去。
“戒备!”王石大喊道。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对方是个修行者,于是他只能从唇角吐出这两个字来。
一排盾牌挡在城墙之上,中年人挥出的剑意撞在城墙处的盾牌上,发出金属脆响。盾牌后的大唐士兵,却好像再也忍受不了如山倾般那样的压力,有人竟然因为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丞相这个时刻刚刚走到城墙之上,却觉得气氛有些肃杀。
吴桐看着城下傲然独立的中年人,先是一怔,随后突然开始微笑起来,大声叫道:“墨师兄,你怎么来了?”
墨痕看到城头上出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这才将剑重新插入腰带里,同时说道:“我日夜兼程,这才赶到这里。”
吴桐转身对丞相说道:“大人,此人与我相熟,可否允许他进城?”
丞相仔细地看了看城下,那嘴角尚且留有一丝无奈自嘲的墨痕,此刻听说吴桐要允许此人进城,不免心中有些惊奇。
可瞧见吴桐脸上的那份认真,丞相大人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开城门!”
这是一种信任,一种毫无保留地信任!
城门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吴桐骑着老马从城中匆匆驰出,不过眨眼间,便来到墨痕面前。
“墨师兄!”吴桐翻身下马,站到墨痕的面前,拱手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他的第二次发问,所以墨痕只能揉了揉似乎有些干瘪的肚子,轻声说道:“这是老师的命令!”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飞鸽传书,让我连夜火速赶到伯阳城,协助守城。我想着你正在此处,于是便日夜兼程。不过看起来,我来得似乎还不是太晚。”
“小师弟,恐怕你还不知道,此刻长安城正在一片混乱之中。”
曾经有过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