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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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闷哼中,一把鲜血溅满老妇一脸,这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腥甜味,肿成一条线的眼睛,隐约看到儿子,人头落地,身体亦还站着,手中还紧握着金元宝和滴血长刀。
先前给她金元宝和饭菜的小哥映入眼帘。“你没事吧。”声音如开始那般温柔,如沫春风。
此时此刻,这春风却那般刺耳,它撕碎老妇最后的光,老妇面如土色,她的世界终于全面坍塌。
“你杀了我儿子!”老妇破声嘶嚎,奋力挣扎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血迹干涸的剪刀深深通入道牧胸口,“去死!去死!去死!……”连捅道牧几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没了声息。
呼……
烈日似火,失去了冬日那份温柔,像个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要散发全部怒火。晒红了行人的脸膛,晒得大树不敢有丝毫摆动,更晒裂了大地。
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卷起尘土,刺痛路人的眼睛,土腥与血腥扑鼻,令人犯呕。
道牧接连咳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那双红玛瑙一般的双眼如同太阳一般发光,似要一同争辉。
猛的拔出插在胸口的剪刀,鲜血狂流,仅差一点就刺中他的心脏,一命呜呼。
他步履蹒跚走到阿萌身前,咧嘴灿笑,白牙胜雪,“阿萌,你看到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人类。”
哞,阿萌满面责备,眼角落下两颗泪蛋,对着道牧伤口,嘟嘴吐一大口唾沫。
犹如一把盐水撒在伤口上,疼痛感欲将道牧撕裂,痛不欲绝,在自己失去意识前,用尽所有力气爬上阿萌背上。
胖头和瘦头默默跟在一旁,看这一地残尸,再看看昏厥过去的道牧,脸色颇为复杂。
行人指指点点,无不责骂这些人死有余辜,甚至对他们的尸体吐唾沫。
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一个惊人的事实,老妇的儿子早就死了,是被老妇的丈夫和儿媳妇杀死的,这一家人吃了儿子的肉,方才撑一段时间。
第十章 小镇异事()
胖头瘦头二人自持年长,且长年奔波世间各处,仗剑持棍,荡灾镇厄,他们见过的市面,吃过的盐,比道牧多了不知多少倍。
然,他们终究还是看走眼,这场赌约,道牧赢了,道牧也输了。按照约定,胖头和瘦头需给他剑机阁山门位置。
道牧醒来已是二日,伤口已愈合如初,淡漠脸上绝望眼,看不出经历昨日之事,道牧有任何变化。若非衣物上破洞和干结血迹清晰刺眼,还以为昨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般。
掏出一颗糖果,熟练剥开糖衣,“嗯……”口中发自内心的畅快,脸上洋溢自得,这糖果为织女所做,非一般情况,道牧都是省着吃。
胖头似算准道牧清醒时间,早已给他熬好一锅灵谷兔肉粥,道牧道一声谢,便不再客气,埋下头,稀里哗啦,滑而不腻,入口即化。
灵谷兔肉粥垫肚子且开胃,瘦头那边金黄烤肉,嘶啦啦往火里滴油,散发阵阵肉香。道牧目光默默,哈喇差点没流。
瘦头抬右手过肩,抓住巨剑剑柄。嗡,一抹寒芒闪烁,唯见瘦头拔剑,一头烤全鹿分解肉块,堆成小山。烤架上,完整骨架不敌烈焰炙烤,噼里啪啦崩碎,掉入火中。
“生平所遇剑修,除却我老妈,我就服你……”道牧大口大口吃肉,好似将所心事全都倾泻在烤肉上,不愿意想起往事。
饭足,上路。
胖头瘦头年长睿智,没对道牧一通说教,而是关切道牧是否有新打算,胖头还是没有放弃劝说道牧放弃习剑,改而学牧。
道牧摇头面苦,经历昨日之情,让他更加意识到,一个人,实力强大的重要性。无论学牧疑惑习剑,对于他来说风险都很大,然,习剑所需周期最短,他等不到自己慢慢成长。
他并没有告诉二人,身负决刀,是他最大依仗,决刀的存在让他觉得剑修定是当下最佳选择。
剑机阁不算牵牛星最强的剑修门派,却是最机诡,最不愿意招惹的剑修门派。剑机阁囊括上三流和下九流的各类剑法,不乏极端和偏激。
道牧自知常规的修行对他无用,他只求一招,不计任何后果,只要悟得一招半式能够将那畜生斩灭,足矣。
昨日之事,如南柯一梦般,更奇怪,三人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改变。
道牧和瘦头冰面少语,胖头则一路言语,莫看他瘦小模样,肚中经验不少,道牧时不时搭话提问,瘦头时不时冷嘲热讽,倒也使得一路,生趣不少。
尽管总有那么些许路段出现有大量牧民追赶牧畜迁徙,三人默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深入剑机阁封地。
七日后。
临至一条三岔道,所向之地相对,道牧唯与二人拜别,独自上路,前往剑机阁。
剑机山门,适逢每年立秋之日,显露人间,山门大开。剑修们唯有三天时间,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剑机山门,且走进剑机山门。
入门者,未出师,将永不得下山。多少剑修老死埋骨剑机阁,却无法阻挡五湖四海剑修们对剑机阁的热情。
近些时日,昼夜温差越来越大,恐立秋将至,道牧驱阿萌彻夜赶路。
机剑镇。
一把长剑,拔地千余丈,高耸入云。剑柄缭绕云雾,沐浴阳光,阳光透过云缝普照剑身,六个苍劲大字引人瞩目——天下剑,第一剑。
机剑镇后为一方无际山林,远远望去,古森似海,葱葱郁郁,一阵阵风回来,碧波荡漾。高山嶙峋,犹如一颗颗龙牙,拔地而起,直通云霄。
一半高山锁金光,一半高山绽金秋。
碧海当中,亦然屹立一把巨剑,通体黝黑,拔地而起数千丈,好似一座大岳凭空雕刻而成。巨剑四周,高山如龙牙如锁钉,接连十三条巨龙般锁链,纵横天地,束缚巨剑。
“剑机阁,剑奕星。”
剑身六个字耀眼如阳,灼得人眼生疼,一般人不敢抬头久视。望久了,甚至感觉自己皮肤都滚烫起来,火辣辣,汗流浃背。
十里外,一双绝望的血色玛瑙眼,将机剑镇奇特景观尽收眼底,“天下剑,第一剑。剑机阁,剑奕星。好大口气……”道牧喃喃自语,不无兴奋与激动,远眺两把大剑,揣摩剑上的字,论谁都会热血沸腾。
机剑镇不小,可谓之为城。
“这就是老妈与老爹结缘之地……”一人一兽,两双漂亮眼睛,一红一黑,好奇打量这个奇特城镇。
一买卤肉的肥胖大妈,腰粗似水桶,手粗像腿,腿粗似腰,脸上横肉叠嶂,眼睛快眯成一条缝。却见她粗短右手上,一把秀气短剑,舞动生花,左手灵动捡肉,一袋袋成品送至客人面前。
一路上卖烧饼长胡子大爷,身姿高挺伟岸,气度不凡,他肩挑长担,一头为刀,一头为棍,二者并为一,尽管不曾伤人,却也惹得行人小心翼翼避让刀锋,甚至有人恶言相向。
茶肆中,宾客间不断穿梭的茶小二,步伐行云流水,未曾停歇。桌与桌之间,狭小的人行道仅能一人通过,他却见缝插针,哪怕两人阻挡,都无法令他停住脚步。
细眼看去,茶小二腰间挂着一把华丽长剑,他两手如是鹰爪,手上茶水小菜未曾跌落分毫,双眸利如鹰眼,繁杂人群中看出尽头那一桌消费总额。
不远处,一老态龙钟的老婆婆,一身华服,一头灰发,妆容整洁。见她手持一把古朴拐杖,佝偻着腰,于人声鼎沸的街头缓行,步履蹒跚。
“阿婆,你可知穆府坐落何处?”道牧跃下阿萌,来到老婆婆身前,挡住去路。
老婆婆身体巍巍颤颤,她费力抬头,一双绝望的红玛瑙双眼映入眼帘,迷了双眼。良久,有气无力道,“走到尽头便见。”
闻言,道牧道谢一声,却未直接离开,而是半蹲身体与老婆婆相平,“阿婆,你这是要去哪儿?小子送你去可好,眼瞧饭点将至,怕路上莽汉不小心撞到你。”
谁知话刚落,老婆婆便扬起手中拐杖,狠狠打在道牧肩膀,疼得道牧呲牙咧嘴,“你小子觉得本姑娘很老?!”
闻此妙言,道牧怒气顿时全无,他和阿萌,大眼瞪小眼,数息后,转头苦笑,“姑娘,我送你一程可好?”
“嗯。”老婆婆勉为其难应了一声,道牧扶她上阿萌,阿萌却很不满,狂摇身体欲将老婆婆甩飞。道牧瞪她一眼,哞,她委屈垂头,水汪汪硕眼半眯,无力前行,背影凄凉可怜。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穆府。”
“……”
街道尽头,一片繁华府邸。
其中要数穆府最前,最大,最气派,一柄巨剑为匾,远眺大门后,不似府邸,似一座宫殿。
“眼前便是瘦头口中陋室?应该是我来错了。”道牧心中生疑,心觉自己一定是找错地方,瞧这穆府壮阔,不似瘦头的家,即问道,“阿婆,镇上可有其他穆府?”
“阿婆?!”老婆婆眉头怒张,扬起手中拐杖,就要落下。
“姑娘……”道牧憋屈改口。
“镇上只有一家穆府。”老婆婆满意收回拐杖。“你若要找穆府,便是这家。”
二人这才刚到穆府前,门卫一见,大喜,“老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回来了!”
“……”
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穆府,消息长了翅膀,又从穆府飞出,传至整个机剑镇。
这一刻,道牧感觉机剑镇的气氛在短短的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砸下一颗石头,惹得泉底鱼儿惊慌逃散,掀起泉底淤泥,浑浊清泉。
额头上几滴汗水滑入嘴沟,甜、咸、苦五味杂陈,好似这一刻,苍巅烈日也变得火辣辣的,灼人皮肤生疼。
道牧掏出两把折扇,一把为自己遮阳,一把为老婆婆遮阳,生怕烈日把老婆婆晒晕。
见状,老婆婆转过头来,不怒自威的脸上写满赞许,正欲开口,“奶奶!”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男子身后跟着一少男,一少女,年龄相差不大,十七八岁左右。
道牧眯眼一看,这壮年男子竟然与瘦头有几分相似。
“奶奶,你可算回来了。”壮年男子荡去一身威严,弓腰迎接。少男和少女面上笑容真诚,笑嘻嘻道,“太奶奶,你可算回来了,想死你了。”
“嗯,待会太奶奶考究你两功课。”老婆婆淡淡应了一声,此话一出,顿时让少男和少女脸垮下来,目光转向壮年男子,轻言,“我方才回来,路上偶遇这小哥问路,见他面生得紧,似刚进城,且来找穆府,怕是有困难之事。短短一路,我见他尽管一身煞气,内心倒不坏,莫要怠慢。”
壮年男子连连点头,目光一转,这才注意道牧,“咦?!”壮年男子失口大呼,双眸直勾勾看那一双绝望的漂亮大眼睛,心中暗想,“绝望红眼有了,失魂白发呢?”
“你可是道牧?”壮年男子若有所想,带着些许期待。
“嗯。”道牧下意识点头应声,不觉哪里有差,掏出瘦头给他的信递过去。“这是一前辈给穆府家长的信。”
壮年男子只看信封署名一眼,便收入怀,脸色柔和些许,希翼问道,“你母亲叫穆清,为一名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