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编年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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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下心神,开始引导埃达的力量,再将其聚集到手中。柔和的乳白色光芒没入女性掌心,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
“我感觉……很温暖。”女性的脸上露出笑意,“谢谢你。”
尤菲回想着银月女士的笔记。为受术者的身体注入一些活力,可以让之后的法术发挥更好的效果。那么,现在是稍微复杂一些的啦。她闭上眼睛,呼唤同一网络中的另一道神术。它不存在肉眼可见的效果,仅仅是让魔力在受术者体内循环一周,驱除所有导致疾病的外来因素。尤菲清晰的感觉到魔力回到她的手心,然后无害地消失了。
魔力总量根本不曾减少,换句话说——没有任何疾病被治愈,预料之中的糟糕结果。
她的脑子迅速转动着。首先要冷静,夫人得的不是急症,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分析情况。
最差的情形是自然衰老,可坎贝尔夫人还不到五十岁。在学院时,阿斯兰导师讲述过早衰症这种罕见病症,但已知的全部实例都在幼年发病。至于所谓的‘不治之症’,埃达的力量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无法治愈的疾病几乎不应该存在。
长期的不良生活习惯会严重损害身体……暂时排除,和之前的叙述对不上号,而且尤菲根本没办法想象坎贝尔夫人生活糜烂的样子。部分慢性中毒能够造成类似的症状——无意识中接触了有毒物质,还是有人蓄意对她下毒?
她又施展了一个驱除毒素的神术,依旧没能产生任何效用。
无法消解的,物理性质的毒素吗……不对。那种‘毒素’通常会造成剧烈痛苦,而不是缓慢的身体损伤。就算真的是毒素,无论不小心接触还是蓄意谋害,七年时间未免太久了。她闭上眼睛,缓缓抚摸着女性的手臂,思索其他的原因。突然间,她感觉到女性的肌肤深处,传来一股细如发丝的魔力。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猛地抬起头来,“夫人,您曾经学习过神术么?或者是秘法术?”
女性缓缓摇头。
我还真是个笨蛋,尤菲暗骂自己。她迅速念诵出熟悉的咒文,用魔法暂时取代自身原本的视觉。魔力构成的视线中,她清晰地看到无数暗紫色的线条,如同蛛网般布满坎贝尔夫人的全身。女性的每一条血管和神经上,都缠绕着来源不明的魔力,正是这些盘根错节的外来力量,渐渐吞噬着她的体力和健康。
但是怎么会是这个?不,应该说果然是这个……如此一来,夫人感受到的‘幻觉’也就得到了解释。只是——问题变得比想象中麻烦多了啊。尤菲不自觉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头发。
“看起来,你找到我的病因所在了。”坎贝尔夫人看出少女的迷惑,安抚地向她笑了笑,“可以告诉我吗?”
尤菲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造成您现在情形的,不是疾病,也不是中毒。”她认真地看向女性的眼睛,“而是诅咒。”
“有什么《东西》从七年前起诅咒了您,直到如今。”
(十五)诅咒(尤菲·斯坦米兹,上)()
“诅咒?”莉莉瞪大眼睛,“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俺知道俺知道。”贝尔小声说,发现莉莉没有阻止他之后,稍微提高了音量。“在俺长大的部落,大祭司用稻草扎成小人,里面放上某个人的头发和指甲。然后他念着奇怪的话,把那小人烧掉,被拿走头发和指甲的人就要生病死掉!”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所以俺们的指甲都会吃到肚子里,这样就不能被诅咒了!”
莉莉满脸嫌弃地盯着贝尔,尤菲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贝尔,你说的是一种巫术啦。但在秘法术的定义里,那可不算真正的诅咒。”少女正了正表情,用食指点着下巴,“简单来说,诅咒是借助某个具备自主意识的外来存在,将施术者的意志加诸于他人的手段。通常来说,施术者的意志偏向负面,但根据所借助对象的差别,可能会有不同的实际表现形式——”
“给咱等等。”莉莉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能说人话呗?”
“嗯……那个,大概就是类似‘怨灵缠身’的情况吧。”尤菲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单纯和怨灵接触不会受到诅咒,一定要有人……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背后指使才行。”
“鬼……鬼什么的最可怕了!”贝尔抱住双肩,打了个哆嗦。“俺的意思是,俺讨厌没法拿来砍的东西!”
“嗯,嗯。”莉莉转头看了一眼子爵夫人,无视贝隆人的抱怨。“就是说,有什么人想要害她咯?”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要确定还太早了点。”少女摇了摇头,“虽然有点失礼……夫人,您有什么仇人或者对手吗?或者是您丈夫的?”
女性思考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应当没有。我不太处理领地事务,认识的人里,不会有谁因为我得病或死去而受益。”她似乎轻叹了口气,“我的丈夫对人很好。据我所知,无论贵族、商人或是平民,对他都有着不错的评价。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未曾欠过谁的债,我想不到有谁会同他结怨。”
“唔嗯……”莉莉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抓住尤菲的肩头,前后摇晃着。“那个‘诅咒’什么的很麻烦呗?汝不能试着解除掉吗?”
当然很麻烦,尤菲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孱弱的亡魂到强大的地狱领主,诅咒所借助的‘外来存在’可谓千奇百怪,而它们对于‘请求’被打断的反应也各不相同。在确认诅咒的来源及作用方式之前,贸然尝试解除,是极其危险和不负责任的行为。那可能导致破解者同样受到诅咒、施术人遭遇反噬、受术人当场死亡,乃至很多更加糟糕且难以预料的结果。
“给我记清楚了,不可轻用诅咒!不可擅解诅咒!”伊格尔学院的咒术课上,亚伦导师五次三番大吼的样子仍犹在眼前,“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因为玩脱了诅咒而丢掉小命,我就把他的愚蠢事迹写进下一版的讲义里面,让你们的所有后辈都记住那个蠢货的名字!”
她重新梳理着已知的线索。子爵夫人承受的诅咒威力很低,数量却相当惊人,根据她的叙述,显然是在这些年间逐渐增加的。施术者不像想要她的命,如此大费周章地让她承受数年折磨,也很难想象只是由于单纯的仇怨。更重要的是,施术者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弱小‘外物’的?
“如果不能找到源头,即便解除了诅咒,它还会卷土重来。”尤菲解释道,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出她的烦恼,“不过别担心,夫人。您所认识的人不多,要确认来源应当很简单。”她走到女性身后,轻柔地帮她按揉着肩膀,“您曾经去过什么……让您记忆深刻的,比较‘特别’的场所吗?在这附近的。”
“年轻的时候,我可是去过很多有趣的地方呢。”子爵夫人微眯着眼睛,慢慢地回忆着,“数十公尺高的移动沙丘,建立在巨树顶端的房舍,还有沉睡在地底的宏伟宫殿。临冬城虽说有上千年的历史,算得上特别的场所……”她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地面,“大概只有地底的下水设施吧。”
“下水……设施?”
“是的。”女性稍有些怀念地说,“它从共和国时期保留至今,现时仍然作为重要的设施,不断得到修缮和扩建。”她闭着眼睛回想,“《公会》建立之前,城里的许多‘秘密组织’都将那里作为会面地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孤儿,也会选择在设施的角落里过冬。那里的环境确实不太好,但至少可以远离寒风的威胁。”
尤菲看着熟悉地介绍着这些的子爵夫人,突然有点明白,琳的性格到底是继承了谁。
而后,她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得到更多线索。坎贝尔夫人对于魔法的了解不深,针对她的诅咒太过弱小,时光也过于久远,想要确认最初下咒的时间几乎不可能。因为说了许多话,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尤菲提议她去休息片刻,得到她的许可后,莉莉小心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唔……好轻呐。”莉莉抿了抿嘴,“比尤菲还要轻得多……”
“她一定需要多补充营养。”阿尔冯斯说道,“如果她能喝机油就好了。”
那当然不可能,尤菲鼻子有些酸,这也算是阿尔冯斯独有的关心方式吧——还有莉莉的。
她再次在心中起誓,一定要尽力治好坎贝尔夫人——为了不让相信着她的所有人失望。
她们来到坎贝尔夫人的卧房。房间整体呈淡黄色,四壁贴着淡金色花纹的墙纸,看起来温暖舒适。墙纸稍有些剥落,屋里清理的很干净,飘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莉莉将女性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一幅肖像画悬挂在床铺正对面,画像中的三人看上去十分亲密。尤菲认出幼年的琳,以及显得更年轻一些的坎贝尔夫人。
“他是我的丈夫。”子爵夫人看向画中的男性,轻声解释道,“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今晚就可以见到他。”
“谢谢,我很荣幸。”尤菲微微颔首,“请您好好休息,夫人。”
(十五)诅咒(尤菲·斯坦米兹,中)()
尤菲和莉莉一同离开卧房,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在返回的路上,尤菲拉住一名正在打扫走廊的年轻侍女。侍女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尤菲问道。
“我想想啊……今年我三十一岁,也就是说,十三年了!”侍女清脆地回答道。
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尤菲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些。“可以告诉我一些夫人的状况吗?这有助于治疗她的病症。”
“当然可以!”侍女用力点头。
自己期待的,到底是怎样的回答呢。尤菲思绪有些纷乱,脸上却仍旧带着微笑。“夫人……和子爵大人的关系好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了!”侍女的眼睛闪闪发亮,不知是因为提起子爵,还是能够和小姐的同学说话——在她印象中,大概巫师总是高高在上的。“从我来这里起,子爵大人和夫人就一直特别亲密,只是在旁边看着,我都会觉得幸福!”她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夫人生病这些年,他也一如既往地照料着她。如果我能有这样的丈夫,这一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是这样啊。”尤菲点了点头。解开心中的疑惑之前,她无法对侍女的喜悦感同身受。“那么,夫人还有其他的亲密好友吗?”
“夫人以前经常会和朋友出外游玩,但生病以后……就渐渐不再出门了。”侍女的表情耷拉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最初她们经常来看她,可夫人似乎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最近一两年几乎没人再来——”
“别担心,夫人她会没事的。”尤菲轻声安慰着侍女,“子爵大人呢?”
“大人……大人的朋友我不太清楚。”侍女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不过自从夫人生病,大人似乎也很少再出远门了,大概……是想要多和夫人相处一阵子吧。经常来这里拜访大人的,基本都是城里的官员和商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还有肯特大人,听说……听说他是一名巫师!”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会来?”尤菲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