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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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人是个胖子。
“启禀大当家、卦姥爷,一刻钟前山下有人来报,说两男子牵马路经驭龙岭,往清水镇方向去了。请大当家示下,我们到底是劫还是不劫。”
胖子禀报之后,未得回应。于是瞥眼偷瞧,只见大当家的正蹙眉而思,气质淡雅,怎么看都与旋风寨的草莽格调格格不入。
少顷,宁朝暮将目光挪至胖子身上,开口道:“你从三个转弯之外的堂口跑过来跑了整整一刻钟,他们人都不知道走多远了。还劫?劫个鬼!”
宁朝暮朱唇轻启,银牙暗咬。玉手微扬,准确无误地将手中书册命中胖子的脸。
之后胖子接下书,一脸委屈:“大当家的,我也不想来,可是他们都有事可做,只留我一个人在堂里当值”
“好了,别说了。”宁朝暮玉手一挥,“两个人同行八成没什么油水,万一再踩着硬点子,得不偿失。犯不着再往前追了,你回去传讯给山下的兄弟吧。”
“遵命。”
胖子心里长舒一口气,正欲转身往外走,却不曾想刚刚转身,宁朝暮又开口发话,直愣愣吓了他一身冷汗。
端的是积威之慑。
“算了,还是我去吧。等你滚回望风堂,山下的兄弟早等急了,指不定还寻思着大当家我是怎么了,这么久没个回信儿”
说罢,起身便往外走。胖子挪着硕大的身子,试图紧随其后。
正当此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卦春秋将其唤住,温言道:“小暮,这大事已至。听卦爷爷的话,带上寨子里的兄弟,备好你那些药,从山上抄近道走。沿着后山栈道往清水镇方向追,务必在过耳峡峡口把人劫下。这两个人,你不仅要劫,而且还要劫回大的。”
卦春秋双眼微眯,精光暗闪,执起羽扇椅几下,仙风道骨,一脸的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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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们就不能停下来歇歇么。您在前面走的潇洒无匹风流倜傥,可是一点都不考虑岳越我的感受”
驭龙岭山野之间,牵马而行两位过路人,玄衣墨马,轻装简行,惟有说话的半大少年背着一只不大的包裹。就此看来,宁朝暮所言不错,这两人的确看似没有什么油水。
此时两人正不急不徐地走在山路之上。
或许这个不疾不徐只是指的在前面仰首阔步衣不沾风一脸悠闲淡然的年轻公子,而与身后那个牵着马同时又被马牵着、满脸幽怨一副小受气包子模样的半大男孩毫不沾边。
虽过正午,日头仍旧高悬,阳光直射而下。山间林木郁郁葱葱,掩去了大部分光阳。但此时行路却亦是折磨之至,毕竟今日山风未起,吹不散积久而成的热浪。
一路走来,男孩嘴里诸如此类的嘟囔声从未断过。此时他的汗珠已经从额头流到了脖颈,头发粘湿,狼狈不堪。
行走在前的年轻公子丝毫不为所动,只丢给自家书童一个让人炸毛的悠闲背影。的确,同在蒸笼一样的环境里,玄衣公子轻袍缓带衣裳严实而规整,却无汗无倦,一派闲然写意。看似不像在烈日炎炎下赶路之貌,却有在春日微风下赏花之感。
书童岳越瘪瘪小嘴,无奈还是牵着马,快跑两步到无良少爷身边。
“烬之少爷,我们从横天宫出来一个月了,您知道我磨坏了多少双鞋了吗?七双啊!整整七双!这是我以前两年才穿坏的数量!而且我脚底都磨起来了好几个水泡,有些都磨破了,您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无妨,你以前没出过远门,脚底太嫩。等水泡好了起了茧子就不会再疼了。”声音温柔悦耳,言语内容却清淡淡地恼人。
果不其然,跟在身后的小书童听说这话,眼泪珠子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眼见着马上就要掉下来。他了解自家少爷的性格,所以开口抱怨的时候就没指望听少爷说句安慰人的话,可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少爷你骗人!”少年声音又响起,控诉自家公子的恶行,“前几天岳越帮您洗脚的时候可没见您脚底板的茧子,照样跟大闺女一样又白又嫩。您这也是在外面行走江湖这么久。肯定是有别的方法不告诉我!”
玄衣公子失笑:“你傻不傻,少爷我是练家子,又在横天宫得师父真传‘游龙云雪步’,行路之时驭真气而行,怎会和你一样磨坏脚底。前段日子我带你回师门,不是让师叔看过吗?他说你根骨稀松平常,练不得高深功夫。自己长得不争气,那有什么办法。”
叫岳越的半大少年跟在岳烬之身后,迎着自家少爷嘴上插来的刀子,泫然欲泣。
“再说,不是还有风雷么?你上去骑着,我帮你牵马。”
转头看看身边这匹高大威猛又帅气和少爷气质非常搭调的高头大马,敲此马也转头看他。黑马打了个响鼻,一人一马对视之间岳越心中泪意更甚。
“少爷我才不要骑它,在它背上还不如走着轻松。前几天我都快被它颠散架了,屁股整个大了好几圈,两条腿都不像自己的了。少爷你说,如果我一路骑着它,到了平城那得变成什么样啊?到时候肯定没大姑娘喜欢我了。”岳越拉着风雷跑到玄衣公子身前,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直接拉起了衣摆。
“而且它那么凶那么小心眼,您不发话它死都不让人骑,我看,上去个神仙都得被它颠下来。那几天我不就是骑了它一会儿吗,它大半夜还在我包裹上嘘嘘。少爷您说您养的这是什么马啊,让您惯得这么嚣张”
对于自家小书童一轮又一轮好不疲软絮絮叨叨的语言攻势,玄衣公子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依旧一脸笑意,走的潇洒。
“既然骑不惯,那就接着走吧。今天太阳落山前我们要到驭龙岭外的镇子上休息,前面大约还有四十里。”
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噎住了小正太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的嘴。少顷,他一路小跑紧紧跟随在少爷身后,整个驭龙岭都回响着惨绝人寰的哀嚎。
“少爷,您不能这样啊!您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没有人性的,那会累死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驭龙岭上空“扑啦啦”惊起了一群飞鸟。
第零三章 劫财还是劫色()
日头向西,暑意稍解。山风渐起,吹动山间林木,蝉鸣亦缓。
宁朝暮已经带着山上的兄弟们由近道下山,赶在两人之前到了过耳峡,埋伏于此处已经两个时辰之久。
如今人还未至。
此时,旋风寨的好汉们在过耳峡口已经等得快睡着了。却因大当家的宁朝暮这次随同下山劫道而精神紧绷,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出了点什么纰漏,从此就被记恨下。
尤其是此次领头劫道的九尺大汉,更是兢兢业业。这九尺汉子姓花,长得很委婉,且有个很委婉的名字叫小霞,没少被人笑了去,因而给自己取了一名号叫“震天虎”。当初宁朝暮曾派人出门寻药,他为了回家抱媳妇儿而冒大不韪拒了,之后还没得大当家的一个好脸。此次主动请缨,便是存了将功赎罪的心思。
百无聊赖,相邻的弟兄们便开始小声猜测起宁大当家此次劫道的来意。要知道,自从大当家的接管了旋风寨,还未曾下过一次山。霎时间众说纷纭。一说身负重金,二说身怀重宝,三说血海深仇,四说见死不救之恨。
唯一一个弟兄突发奇想,说:“难不成是大当家的想劫个相公回去?”结果被其余兄弟一阵暴打。虽说在他们心中,对于宁大当家的敬畏居多,但是不可否认在他们心里,宁朝暮仍旧是个够义气有担当的好妹子。而且是个让人难生亵渎之心的绝世美人儿。在这群山林莽汉心里,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她。
“噤声。”正当弟兄们商量的火热,境况愈演愈烈之时,花小霞发话了。他向四周打起手势,随即再无一人出声。
他一直伏在地面以耳听声。他本生于山野之间,因两国交战民不聊生无奈入伙为寇。端的是有一身适用于山林旷野的好本事。远远听到两人一马的脚步声,他知道,人来了。随即在心里咬牙切齿道:“这么一段山路居然走了两个时辰,你们是属王八的吗!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再好好地让你们吃点苦头!”
说罢一挥手,四周分散的兄弟们箭在弦上,整装待发。
这厢,玄衣公子走在路上依旧是那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不似赶路更像游山玩水。身后的小正太岳越却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机械地跟在岳烬之身后,眼泪汪汪。
“少爷,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快要累死了,我们歇一会儿吧。”片刻之后,岳越张张小嘴,继续磨蹭自家少爷。
“等过了前面的峡谷我们就停下来小歇片刻。你这是头回出门或许不知,这驭龙岭常年盘踞一帮山匪,前方的过耳峡则是他们拦路劫道的最西界限。如果我们在这儿停下,万一遇到匪徒,我担心护你不周。”
此时,汉子小霞正猫在旁边树林里细细观察,心中暗道,这两个男人长得都着实不错,保不齐大当家的真是动了劫色的心思,面上一脸猥琐。想罢,他豪气冲云,只想着一定要把这新姑爷绑回寨子,于是哈哈大笑说:“两位公子,不用着急赶路了,就在这儿停下吧!”
说罢举手一挥,弟兄们便各自拿着兵器向前,两侧林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听此,玄衣公子一脸无奈,对身边少年岳越说:“你看,说什么来什么吧。”
话音未落,玄衣公子便见驭龙岭山道两侧密林里霎时间钻出了百来号劫匪,手里分别拿着刀枪棍棒锤锏刀等各种各样的武器。匪盗为首的是一彪形大汉,脸上一道陈年刀疤从眼角划至嘴角,面目狰狞。此人便是彪形大汉花小霞是也。
“各位兄台,在下携幼弟从荆国北方落雁城而来,绕道驭龙岭前往清水镇走亲访友,不知诸位拦下我二人所谓何事?”玄衣公子微笑拱手,言语之间煞是客气。
“难道你觉得我们哥们儿几十个拿着刀枪棍棒是来唱大戏给你们看的么?老子要抢劫你们,这下明白了吧!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他张牙舞爪地挥着手中长刀,却不曾想还未说完,就见眼前飞来一只钱袋,赶忙伸手捞下。
“道上的规矩我明白。我兄弟二人轻装简行,身上没带太多银两,这里有一些切莫嫌少,就权当请弟兄们喝酒了。舍弟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场面,劳烦您手下留情,别吓着孩子。”
当下,团团围在周遭的旋风寨匪盗们齐齐傻了眼。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花小霞在劫道一行摸爬滚打好多年,早已是江湖惯犯。此时他心中顿感一阵惋惜:劫道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上道的。要是按照往常,指不定心情大好,与其交个朋友,一起去清水镇喝酒去。可如今是大当家的下的死命令,一定得把这人绑回去,可惜啊可惜。
不过这两个公子近处一看,大的丰神俊朗,小的清秀可爱,暗暗赞了一声大当家的眼光不凡。
无奈,他仍是穷凶极恶的嘴脸,压了压嗓子,沉声道:“兄弟你挺上道的,可是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像是缺钱花的人么?我们像是为了钱拦路打劫的人么?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