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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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鲜血在那玉瓶之中。有用一方巾子将那两样物什包裹好放回怀里,这才起了身。
宁朝暮单看这二人的脸色,心中便也能隐约知晓这情况究竟是如何棘手。虽说前几日她盼着王家来使早些来到,可如今王家秀就在眼前了,她却更担心若是万一看不好,那这五色断肠花便又成了泡影。
王家秀与妹妹宁歆儿如今确是病难相连,似是成了那一生俱生一殒皆殒的死局。
深吸一口气,宁朝暮弯身坐在那床前小凳之上,闭着眼便伸手直搭王家秀的腕子。指间所触是不似活人一般的冰凉,静下心来细细感受,只觉脉搏微弱近乎于无,肺腑经脉皆有凝结堵塞之症。
这一回把脉下来,宁朝暮起身之时摇椅晃,面上所幸被那乌黑妆容所遮掩,否则定会见苍白惨淡之色。
这王家秀,怕是没救了。
“三位贤侄,小女这病”
岳烬之稍加沉吟,拱手对王仲阳说:“王家主,可否为您与尊夫人问脉?”
“这”王仲阳听此,面上一片迟疑之色,显然是极其不愿的。
王夫人见这三位年轻人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问过脉之后只说一句无法可施便走,心中升起了一丝残存的希望,目色乞求望向王仲阳。
王仲阳沉思许久,感叹一声,最终说道:“也罢,也罢,既然昨日便让你们诊一诊脉又如何”
面上却是一色决绝之意。
待得三人从王府出来,宁朝暮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岳烬之牵着他从王府回到客栈,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方才为王家家主诊脉之后,却是与昨夜的猜想并无不同。这王家家主的脉象,虽相对而言强上太多,但在本质之上与王家秀并无区别。
可为何王仲阳能活到如今,王家秀却药石无救?观这王仲阳确是爱女如命之人,若是有方法救治女儿,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真真是件怪事。
诊脉之后,岳烬之便与王仲阳说须得回去三人商讨些时日,几日之后再来。接着又宽慰了夫妻二人几句。王夫人自是一派感恩戴德的样子,可王仲阳面色并无几分缓和。想必是心知女儿究竟是如何情况,不认为这三个年轻人有何建树。却也不欲打击,当下便应下了。
“篇迁,小暮,坐下说。”
岳烬之将人带回了自己房中,将房门关好,似是有话要说。
“篇迁,你有何见解?”
叶篇迁垂着眼,思索片刻,说道:“往秀的脉象,与毒有关。房间那药味,我闻着也不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我也不晓得。所以带了几滴血回来,待会儿回房间研究一下。”
“小暮,你呢?”
“这脉象,放在常人身上早就死了。王家秀撑到如今,也着实不易。”
说罢便是一声幽幽感慨。
“可是她为何会延命到现在?是那药么?到底有何古怪?”
房间之中霎时间陷入了沉思,三人或坐或站或走,皆是眉头紧皱。
许久之后,宁朝暮眼前仿佛豁然一亮,出言说道:“我或许知道了。”
第五四章 她是隐宗宗主()
听得宁朝暮如此一言,岳烬之与叶篇迁两人眼眸之中皆是迸发出了神采。此时三人皆是一头雾水,若是其中一人有了些开朗,那便定然让所处困境一点即破。
“小暮,你说你知道了?”岳烬之停下了踱步,转头出言发问道。
宁朝暮站在窗边,笑意盈盈,脸上的妆与窗外渐晚的天光想呼应,竟有一种并不突兀之感。岳烬之心中苦笑一声,怕是这些天看这张黑脸看惯了去,不再觉得眼前这人如此装扮有丝毫为何。
真真是疯了。
三人回来之时方才晌午,如今却已经要天黑了。可见他们今日下午在房中究竟纠结了多久。期间花小霞与姚不平二人曾结伴前来询问究竟如何,可看他们三个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便也不多叨扰,勾肩搭背下楼喝酒去了。
宁朝暮微微一笑,眼眸之中光彩闪亮:“方才甫一进王家大秀的绣楼,我便觉这药味极其浓烈,虽说能辨出其中几味药,但是却一时三刻也全部辨别不出。只是觉得这药香之气有些怪异,究竟哪里怪异我思前想后都未曾明了。如此便搁置下了。”
她转身回来做到椅子之上,从怀中拿出一物,对岳烬之二人说道:“烬之,你来。”
这怀中之物却是一方绢帕,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小巧到让人咋舌的玄铁盒子。宁朝暮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屏气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盒子打开之后,内里却只有一小块黑色物什放在盒内白色的雪缎之上。这黑色小块只有小指指盖那么大,漆黑暗淡,看不出究竟是何材质。
“这个物什,烬之应该是知道的,但不知篇迁是否听说过。这世间之毒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先天之毒驳杂,后天之毒早已失传甚久。我手中之物,却是那后天之毒的本体无疑。”
“后天之毒?”叶篇迁眸色之中光芒一闪而过。他出身于隐宗,做的就是用毒的行当,这传说中的后天之毒自然是听说过。可这物什早已失传甚久,古书之中的记载也甚少。如今见了真物,自是激动不已。
“确是。这是我宁家的传家立家之物。几百年前,我宁家便是因得此物惨遭灭门。如今式微,更是将这物什藏得不能再深。这先天之毒种类甚多,可这后天之毒,却只有这一种。”
“后天之毒本身是种没有任何效用的东西,可这毒但凡放入任何一种先天之毒之中,那便得以将先天之毒的效用发挥至鼎峰,避不能避,解却也只能用它解。这药性,烬之当日却是亲身体验过的。”宁朝暮凝神看着面前的玄铁行,面上浮现出诸多怅惘。
“当日我宁家惨遭灭门,就是因得此物。我爹十年炼制一炉,将八分给了我,让我在外保命所用,两分留在了家中,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曾想即便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有心之人窥测。今日在王家,我总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后天之毒不仅仅可以用作毒,却还是可以以毒攻毒。”
“这等逆天改命的手法,或许我宁家的祖先在当年之时亦是曾经研究过,可如今随着家道中落,便只余得用毒这一个法子。”
“这王家大秀绣楼之中的药香中,如绵跗骨,若是没得这后天之毒在其中,是万万不能有如此效用。我方才突然想到了此处,由此豁然开朗。”
宁朝暮说完,岳烬之与叶篇迁二人亦是明了些许。虽说这后天之毒究竟是何物他们二人知之甚少,可这毕竟也捋出了一条线索。
“另外这王家秀的病症,却是胎病无疑。”
少顷,岳烬之亦是张口说道。王家夫妇二人的脉象只有他问过,对此事自是清楚的紧。
“可为何王家家主便能延命至今?”这话不约而同地从三人口中同时问出,这显然是围绕三人心头的最大的疑问。
思虑片刻也不得法,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宁朝暮便拖着两人下楼吃了些东西。见得姚不平与花小霞已经喝的如火如荼,丑态百出,便遮着佯装不认识,任凭他们闹了去,反正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吃完饭后,宁朝暮拉着岳烬之便要回楼上继续讨论,正巧宁父也回来了,人多好办事儿,或许能讨论出些什么来。
本来是想喊着叶篇迁一道的,可是叶公子最近似是很忙的样子,听得她说之后便说自己还有旁事,让他们先说着。
宁朝暮问了一问,见他面上全然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也没有窥探他私人**的恶趣味,就让他自己去了。
叶篇迁从客栈之中出来,顺着朱雀道往城南方向而去。在丰邑城的东南角,有家不起眼的小院,大门紧锁,墙面斑驳,却是许久未曾人的样子。
叶篇迁在这院子门前徘徊了许久,眉间尽是疑问,待得他转身欲走去别处瞧瞧时,门内悠悠地传出一个女声:“篇迁,确是此处不错,进来便是。”
听得这个声音,叶篇迁面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却稍纵即逝。之后他提气纵身,便越过了低矮的门墙进了院里。
院中空旷而无一物,只有一颗枣树萧瑟在寒风之中。树下孑然而立一袭身影,白衣飘飘,长发随风而舞。叶篇迁看着这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了孺慕之意。
这人,虽是冷厉无情,怕是因得情殇吧。
待得那人转身,看见覆面薄纱之上冷的堪比寒风的眸子,叶篇迁这才恢复了常态。
方才究竟是起了什么癔症,竟觉得眼前这人是需得让人可怜之人?
可笑。
“篇迁,本宗安排于你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回禀宗主,属下无能,至今还未得到五色断肠花。”
“混账!”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叶篇迁的身子向后跌出了三丈远,捂着脸跪倒在地。
“如此无用的东西,我留你作甚?”
叶篇迁忍住身上的不适,眸色之中闪现一色凄凉,低头跪拜道:“篇迁行事不力,请宗主责罚。”
“责罚必然是要的,可是现下这事,还需得你去做。说说看吧,究竟是如何棘手的病症毒症,竟连这一众医道高才之人也奈何不得?”
叶篇迁沉吟片刻,便将自己所知一点一点与这白衣女子说了。
白衣女子听得叶篇迁描述,漂亮的黛眉亦是不由得皱起。这情况似是比她想象之中难办了太多,方才的情绪着实是过激了。
片刻之后,当叶篇迁跪在地上的身躯已经被寒风冷得冰凉之时,这白衣女子才又开口:“篇迁,方才本宗确是错怪你了。我也不曾想到这王家一脉的气运竟然比我想象之中还有不堪。可这五色断肠花一物一定要到手。你且把那王家秀的血滴给我,待得明日此时,再来此处寻我。”
说罢,便取了叶篇迁手中的玉瓶,转身往屋里去了。一手之上三处断指,身份昭然若揭。
走了两三步有余,她却又突然回头问道:“对了篇迁,你可知此次赏药大典之中有一唤作宁朝暮的女子?”
叶篇迁听闻此话瞬时一惊,不知宗主此言何意,便踌躇片刻回道:“篇迁不知,并未听说过此人。”
“那可曾听说过岳烬之?”
“听过。”
“可如你般惊才绝艳?”
“如。”
“哦”那白衣女子轻声应了,也不再多问,转身进了屋。
叶篇迁心中忐忑亦是安定几分,踉踉跄跄地从地上起身,伸手摸了摸方才被打的脸。那白衣女子下手之时确是没有半点情面,此时面上已然肿起,嘴角开裂,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叶篇迁出了院门,面上尽是看穿世事的讽刺之色。
命不由己,即便惊才绝艳又如何?
第五五章 萍水亦可知交()
入夜之时天空乌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待得叶篇迁回来之时,正是雨最密的时候。宁朝暮拉着岳烬之从楼上下来,确是担心叶篇迁的去向。方才两人去了他房中,却听得姚不平说篇迁至现在都未曾回来。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了九分担忧。
如此风大雨急,他又会去了哪里?
两人与他相遇于客栈正门,当时客栈大厅之中早已没了酒客,本该早早地便打烊的,却被岳烬之嘱咐了多开了这么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