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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年年朝暮应如故-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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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天色已晚,三人便起身回了客栈。却不曾想,在那客栈门口,遇到了多日未见的颜何安。

    应着客栈门前的隐约灯光,可见颜何安面上有些苍白,确是重症初愈之相。宁朝暮当下便心中一急,拉着颜何安入内,嘘寒问暖,问个究竟。

    颜何安见她这般忧心的样子,心里竟是泛着喜意地甜,这些日子以来的病痛似是都无足轻重:“宁儿莫急,不过是那日从摘月楼回去染了风寒,却不曾想这病症来势汹汹,便从那日起卧床养病,直到今日方才能下床出门,好了八分。”

    听得只是风寒之症,宁朝暮心里便也落稳几分。几人又在客栈大厅之内坐下,要了些吃食说了几句闲话。待得月上中霄之时,颜何安看看天色,便想起身告辞了。

    “宁儿,方才我一出门便听说,有三位神医治好了王家妹妹的病,我一想便是你们三人。这般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如今这赏药大典已经结束,我需得回钧天城复命,不能再在此耽搁。不知你可否与我回去?”

    颜何安眸若秋水,眸光之中溢出的深情款款似是要将人溺死在其中一般,辗转缠绵。

    宁朝暮心中一颤,却是闪过他的目光,吞吐道:“安哥哥,我怕是不能随你回去。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做。待以后有机会,我定会去钧天城看你。”

    颜何安心中一痛,不再多说。只与她道会在钧天城等她,让她一定常来看他。之后便衣不沾风,往门外去了。

    宁朝暮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在月色天光之下,独行萧瑟,空余一路怅惘。

    第二日,颜何安没来恒隆客栈与她道别。可她知道,他定是早早地便离开了。

    这人是极好的,可是他们彼此错过了当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段岁月。如今她无法再让他入心,白让他错付了深情一片。

    自得颜何安走后,这三人的起居作息也规律了起来。

    宁朝暮每日在大街小巷溜达,时常去王家府宅应王家主之约看看王秀的病症,与王家幕僚切磋几回医术,再顺道不着痕迹地打听打听消息,偶尔走迷了路在王府之内四处走走。

    那王家秀的病是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已能睁眼说话,吃些清淡东西,气色亦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起初是这三人同去与那王家秀诊脉,如今见这王秀病情稳固,便只让宁朝暮一人过来。毕竟照顾了宁歆儿这些许年,这养气养神的法子,她是最最擅长的。可那王家秀一日日看见她之后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失望,就不在她负责范围之内了。

    岳烬之也是镇日忙的不见人影。他这几日身子将将养好了一些,便忙着运作岳家的情报网络,为大哥岳宿之彻查成**中之事。这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如此一来便又多费了几十倍的心力。

    叶篇迁相对而言或是这三人之中最闲的一个,大部分时日闷在屋里看些毒经药典,偶尔心情不错便佯装几回江湖术士,仙风道骨地坐在朱雀道头给人摆摊算命,一来二去亦是有了几分名声。

    如此这般生活,于这三人来说,确是喜欢的。虽各自的路皆是坎坷辗转,却有喜爱之人在侧,每每看上一眼,那便是疲惫皆消,快活至极。

    可这般日子,终归还是有了尽头。

    十一月十七,荆成两国战事起。声动云霄,恰如决战之势。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荆**神岳宿之岳大将军却被刺杀于两军交战之间。岳宿之此番甲胄皆碎,被那不知何处闪现的黑衣人影绝杀于马背之上。霎时间荆国士气锐减,鸣金收兵暂囤于斩马关天险之内。

    岳宿之被利刃穿心,危在旦夕!

第六十章 与君别初分离() 
新世历承元二十三年冬,成国大肆发兵攻打荆国,战局胶着,一时之间大陆风云变幻。各国皆纷纷屯兵于境,呈观望之势,蓄势待发。眼见着就是一场天下大乱。

    荆成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之上,荆国大将军岳宿之亲身披挂上阵,却不曾想被人暗算,绝杀于马背之上。刺杀之人一击即中,之后潜行而逃,不知踪影。

    如此一来,荆国大军竟一时之间成了群龙无首之势,没了岳宿之这一精神领袖,刹那间便兵败如山倒,眼见力不能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岳家岳老将军岳连峰连发十二道岳家军令,命副将偏将将残余将士收至平城关内,闭门不出,违令者尽斩。此后依据驭龙山脉天险固守,任凭外面叫破了喉咙亦是一战不接。

    自得儿子生死不明之后,岳老将军即时自行请命,于中宫之外长跪不起,终得请下了一道圣旨,在荆帝眶泛红地目送之中大步离去,脊梁挺直。第二天便一身戎装,于十八年后重新披挂上阵,夜以继日赶赴平城。

    如此岳家,又将让天下之人敬重一回。

    岳烬之听到这一连串消息之时,正在房间之内,坐在桌案之后看着一本本卷宗,不时地低头沉思,提笔抄录。

    那客栈掌柜之人一路小跑,连门也顾不得敲,直直闯入,当下便跪倒在地,将这些变故统统说了一遍。

    岳烬之面色倏变,手里的毛笔霎时间被折成两截。少顷,他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让那掌柜的先下去了。

    宁朝暮与叶篇迁在旁,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可如此大事,两人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宽慰。只得呆坐在一旁,等岳烬之从沉思之中抽出身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烬之将桌上的卷宗拿起,迅速地翻看了几页。凝神浏览几眼之后,便将卷宗重新放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

    “怎得?”宁朝暮心中亦是急如火焚,一是担心岳家大哥如今的境况,二是担心岳烬之的身子在这大起大落之下莫要出了什么变故。

    “没事,只是恰巧猜对了一些东西而已。小暮,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你说,大哥怀疑军中出现细作之事吗?这些天我便是着手探查此事。经过这几日与钧天城以及成国边关青天城等地的联络,确是让我发现了不少端倪。想必大哥当日的怀疑是对的,而且,这不出意外,又是一个谋划了许久的阴谋。”

    岳烬之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隐忍。他负手而立,站在桌前,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之中隐隐约约,眸色幽深而担忧重重。

    “我想我必须要先走一步了。如今大哥如此境况,定是那筹划之人下了手。虽说有那逆天之药在,可不知我大哥是否有过交代。若是去晚一步,恐怕大哥”

    “既然如此,烬之你便去吧。我在丰邑与篇迁在一起,你无须担心。”宁朝暮微微一笑,眸色之中尽是平静淡然,让岳烬之的思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些日子我这边的境况也颇有进境,探查清楚亦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儿。待得我这边解决干净,便去平城找你。”

    岳烬之沉思片刻,只能点了点头。

    “另外,那五色断肠花,烬之你带着吧。万一你比我早先解决完那些棘手的问题,便提前回横天宫帮我医治歆儿如何?”

    一旁的叶篇迁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看风景。听闻宁朝暮这句话,未曾转身,但身形却是一震。

    “还是你带着吧。”稍加思索,岳烬之回答她道,“我此次独身而去,一路不知会遇到何等境况。若是不甚丢失,那想必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况且大哥那边的事情或许远比我现在想象的这般棘手。待你从丰邑办完事情之后,便带着那药去平城找我,之后我们一起回横天宫,可好?”

    宁朝暮想想也是如此,起码如今她身边还有叶篇迁,可他虽说内功已恢复些许,可是还是不落稳,自保逃命有余,可还是不让人放心。她本想与他一起去的,起码能护着他。可是如今她马上就要探查到父亲这五年以来隐姓埋名、历经千辛万苦都没能探查到的东西了,怎么能在这个关头放弃?

    如此一来,岳烬之只带了风雷,收拾了些随身药物,便定在第二天孤身上路了。却不曾想,这临行之时却又多了一人。

    东郊长亭外,宁朝暮看着那袭站在岳烬之身侧的桃红色身影,心中微微泛酸。可是转念一想这花夭夭亦是个身手颇好的姑娘,想必能帮得上岳烬之,便强行将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

    今日宁朝暮穿了身月白衫子,终于不再做那副男子装扮。面若芙蓉,眸若秋水,与岳烬之一身白衣相对而立,如画中之绝美。

    “烬之,你万万保重。”

    岳烬之勾唇一笑,清俊的脸上温柔满满。

    他说:“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你亦是如此,与篇迁好生呆着,切莫以身犯险。”

    踌躇片刻,他又温柔说道:“待你我下次再遇,去陪我寻我的剑可好?”

    宁朝暮眼眶泛湿,点头应了。

    之后,他又转头与叶篇迁嘱咐了几句,大致还是那些看好宁朝暮,不要让她乱跑之类的话。

    交代完之后,他拱手一礼,对二人道了声万万保重,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了。花夭夭骑着轻云紧随其后,桃红衫子随风飘起,似是与他一起,离开了他们的世界。

    手心之中攥着那早已被体温暖热的银锭子,宁朝暮心中酸涩难忍。

    烬之,我会尽快去平城找你。

    凄凄艾艾地回到客栈,满心所充斥依旧是未曾消散一点的离愁别绪。此次是她与岳烬之相逢以来头一次分开,乍然离别,心中酸涩地要命。

    叶篇迁站在一旁看着她,却是也无从下手安慰。只是看着发呆沉思,垂在身侧的手却在袖中紧紧握起。眸色幽深。

    待得日暮时分,离愁未散的宁朝暮又加深了一层离绪。

    方才花小霞刚与姚不平二人外出归来,便收到了由驭龙岭而来的飞鸽传书。这信是卦春秋所写,洋洋洒洒漫无边际地写了三大张。前面零零碎碎地交代了旋风寨的近况,中间则是询问宁朝暮这边目前如何,进展是否顺利。而这尾页,则是告知花小霞,他媳妇儿前些日子不小心跌倒落了胎,让他尽快回来。

    花小霞一直便是爱妻如命的性子,如此一来自然是心急如焚。宁朝暮见此亦是理解,宽慰他说反正他留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尽快回去吧。花小霞一听此话自然是感激涕零。正巧姚不平姚大哥这几日也无事可做,便与叶篇迁说了一声,一刻也不多停留,两人连夜便结伴回山上去了。

    送走了这两人,日头还未曾全部落入西山。宁朝暮拉着叶篇迁坐在客栈的大堂之中,寻了个靠窗的位子。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市井之人忙忙碌碌,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空空怅惘。

    “篇迁,不久之前,还有这么多人在一起热闹说笑,如今便只剩了你、我、我爹三人了。突然觉得那种热闹的日子与我相隔很远。与他们此次分别,却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

    幽幽一声叹息,听在叶篇迁耳中,是一阵没由来的疼惜。

    “世间毕竟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次离别,亦不是今生永远不见。”

    叶篇迁的言语之中捎带了一分自相遇以来便未曾有过的温度,听在宁朝暮心里,总算安慰了许多。

    “那你呢?你何时又会离开?”

    片刻之后,宁朝暮如此问他。

    叶篇迁薄唇抿起,眸子之中透露出一丝挣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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