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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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娑也忍不住大着胆子问:“爷,青姑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万一她闹起来……”
青青和她们一起生活了六年,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又怎会不了解她的脾气。
那姑娘的温婉贤淑全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其实比谁都泼辣。
她们虽然是奉命前往,又带了人手,可真的闹起来她们未必弄得过人家。
始终都是爷的骨肉,总不好下狠手。
司徒曜见两人还在犹豫,轻嗤道:“她只是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再闹还能闹到哪儿去?别忘了你们的主子是谁!”
苏白和云娑脸色有些发白。
三爷从前是那种脾气最温和的人,可最近却是……
还不等她们想清楚,司徒曜又补充道:“你们俩带了青青六年多,应该清楚她手里的银子有多少。
事情顺利的话,把那些银票也给爷取回来。”
苏白和云娑彻底惊呆了。
爷这是不打算让吕氏和青姑娘活了么?
司徒曜见不得两人磨磨蹭蹭的样子,呵斥道:“还在那里干站着做甚?”
“是。”苏白和云娑不敢再耽搁,福了福身后出了正房。
她们一走,谷雨忙把之前备好的小菜和米粥端了上来。
简单用过早饭后,司徒曜迈步走出了正房。
这两日躺得太多,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有些酸痛,必须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然而,他才刚在院子里走了没几步,司徒竼和司徒策如同那一日一般,又是突然出现并且直直跪在了他面前。
“三叔——”
一见这俩侄儿,司徒曜的额头就一阵剧痛。
虽然那一日侄儿们并没有对他下手,但自己受伤一事多少都同他们有点关联。
要说一点也不计较,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可他还是很快就释然了。
要不是这俩大侄子闹上门来,自己哪里会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甚至连他们的父母,有些事情他都不打算急着去找他们他讨要说法。
杨氏既然做了恶,就必须得到惩罚。但在罚她之前,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温声道:“你们俩先回去吧,三叔一切都好,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不能怪你们。”
然而两名少年却还是没有依言站起身。
司徒曜隐隐生出了些怒气。
“你们这是想要做甚?”
司徒竼道:“三叔,您去父亲那里替侄儿求个情吧。”
司徒曜嘴角微勾,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老二这是想要和自己谈一谈,所以才支使儿子们上演了这一出。
谈就谈,谁怕谁呢?
前有杨氏因妒生恨,后有俩侄子导致自己险些丢掉性命,老二不着急才怪!
上一世他就没少听人说老二在生意圈里混得风生水起,除了打理成国公府的产业外,自己也挣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
这次一定要让他不死也褪层皮。
他浅笑道:“小四,回去告诉你父亲,我明日午后去寻他。”
司徒竼和司徒策果然不再执拗,给他磕了几个头后便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连环套(上)()
司徒竼兄弟俩离开后,陆陆续续就有府里的人前探望司徒曜的伤情。
要换做从前的他,亲人们的关怀一定会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可如今他只觉得烦,烦透了!
他随意敷衍了前两拨人,后面的直接连面都懒得露,让洛管事去替他支应。
回到书房打算写几个字,却又不想唤梧桐过来伺候。
那小厮也不是个好人!
看着模样挺老实,实际上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竟是皇长孙早就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
亏得自己那时还实心实意教他作诗,想要替他谋个好前程。
如今想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宰相门前七品官,皇长孙身边的小厮,将来的前程还需要自己这个芝麻小官去替他操心?
作诗,作个屁诗!
他把手里的镇纸随意一扔,情绪越发低落。
不想见的人来了那么多,想见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几年不见面,阮氏的心竟然已经变得这般冷硬了么?
犹记得新婚时,她对自己是那样的热情。
不管自己怎么甩脸子,怎么挑刺,怎么讥讽,她总是一张笑脸。
时间长了谁还好意思不理她?
可如今别说笑脸,就算想让她骂他几句甚至揍他一顿都成了奢望。
还有他的箜儿和篌儿,他们都不担心自己的伤情么……
司徒曜很伤心,但一点也不敢埋怨妻儿。
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痛。
就在这一年,昌隆二十一年的春天,阮氏走了,他成了一名鳏夫。
从那以后他也就没有了家。
他再也不想重蹈覆撤,这一世他们一家四口都要好好的。
就算不能四个都好,也让他们娘儿仨好好的,所有的霉运全都落到自己头上。
他越想越难过,最后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爷,醒醒……”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被谷雨摇醒了。
“怎么了?”司徒曜睡眼惺忪地看着身侧的小厮。
“苏姑娘和云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人呢?”司徒曜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朝窗外探了探头。
“在院子里跪着呢,没敢进来。”
司徒曜站起身,披上大氅忍着眩晕走出了书房。
果然见苏白和云娑两个哭丧着脸跪在廊下。
他慢悠悠踱到两人身侧,冷笑道:“爷要的东西呢?”
他话音刚落,云娑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司徒曜恨不能一脚把她踹飞。
这个女人太假了,简直比极度贪婪的苏白更可恨。
上一世她就是倚仗着这说来就来的眼泪,把他最后的一点积蓄全都骗走,让他成为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事情办砸了还好意思哭,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比那正经的夫人奶奶还矜贵。
这样的下人谁家用得起?
苏白剜了云娑一眼,挺直腰回道:“爷,奴婢们依照您的吩咐,一早便带着人去了枣花巷,结果……那里就剩了个空壳子。
真是半点值钱的东西都寻不着,比那叫花子晚上睡觉的破庙也强不到哪儿去!”
司徒曜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枣花巷的宅子并不是他给吕氏置办的。
但里面的摆设却全都是吕氏用他的钱添置的。
当时他就想赶紧把这女人解决掉,便一次性给了她两万银子。
那时候的他可不比现在,就是个靠府里的月钱过日子的人。
要不是娘心疼他,上哪儿去找两万银子?
吕氏出身官宦之家,眼光自是不俗,很快就把枣花巷的宅子布置得非常有特点。
同真正富贵的人家自是不能比,但那小宅子本就不算大,那些摆设一万银子尽够了。
当然,这些都是听苏白云娑形容的,那所宅子他压根儿就没有去过。
依照上一世吕氏母女二人的感情,这一世青青也绝对不会不管她娘。
所以这些年他明里暗里给青青的那些钱,多半也进了吕氏的口袋。
呵呵……
自己就是个大傻,还以为把青青带在身边好好教养,会让她离她那个不要脸的娘远些,没想到……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任凭自己怎么花费心思教养都是白搭!
他又问:“东西没了,人呢?”
苏白道:“宅子里就剩下一个看房子的老妪,耳朵还是个聋的,奴婢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司徒曜眯了眯眼睛。
换做重生之前,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母女二人去了哪里。
可如今么……
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了“司徒箜”这个身份加持,聪明绝顶心狠手辣的青青姑娘还有没有上一世那样的能耐!
只是可惜了他的那些银子。
好几万银子,拿去喂狗都比给她们强!
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目光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苏白、云娑,你们俩在爷身边伺候多长时间了?”
两个女人完全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但心里都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爷这是要拿今日的事情做由头责罚她们么?
见她们不说话,司徒曜讥笑道:“想不起来了?”
苏白忙道:“奴婢六岁上便在爷身边伺候,那时爷只得三岁,算起来已经二十七年了。”
云娑也道:“奴婢也是六岁上便在爷身边伺候,已经二十六年了。”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
二十七,二十六。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七,二十六。
可就是这样两个可以说是陪着他一起长大,和亲人几乎没有区别,甚至连名字都出自他的女子,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也能出卖他。
太让人寒心了。
这一世,她们俩未必会有机会出卖他,但一朝被蛇咬,他身边已经容不下她们了。
“你们俩愿意消了奴籍,离开成国公府么?”司徒曜的声音若冰泉一样冷冽。
苏白和云娑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那声音冻住了。
在她们伺候了爷二十六七年之后,爷竟要撵她们走?
“不——”
这次率先发出声音的是云娑。
惊呼过后她凄然道:“爷,奴婢都三十二了,您怎么忍心?”
司徒曜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负手而立。
虽然额头上依旧缠着白布条,他看起来却越发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俊美、冷漠、无情而伤人。
第一百九十章 连环套(中)()
伺候了司徒曜二十多年,苏白和云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明明人就站在她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像是隔了千里万里,永远也触碰不到一般。
云娑捂着脸,眼泪顺着指头缝儿流了下来。
苏白自小就掐尖儿要强,怎会愿意不明不白地被主子撵出府。
她抬起头看着司徒曜:“三爷,奴婢们自小得主子们悉心调教,虽不敢说知书识礼,但道理还是明白一些的。
您要把奴婢们打发走,总得……”
“想要理由?”司徒曜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是。”苏白扬起脸,倔强地看着他。
“没有理由。”司徒曜简单吐出四个字。
苏白险些没气晕过去。
没有理由是什么狗屁理由?!
她不是十三,也不是二十三,而是三十三了!
离开成国公府她能去哪儿?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那等穷得当裤子的老光棍都看不上她!
司徒曜又拢了拢大氅:“如果你们干脆一点,爷便一人赏你们一千两,总不会让你们下半辈子挨饿受冻。”
一千两?
苏白直接气笑了。
这是在打发叫花子?
三爷有多少家底自己和云娑一清二楚,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上百万的家资。
打发两个伺候他二十多年的通房,竟只舍得拿出两千两?
当初打发吕氏还用了两万银子,难道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