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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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左未晞也一定清楚“叛臣”是从来都靠不住的,所以司徒家基本可以忽略。
左家支持的自然是元后所出的皇子,那就说明她如今的外祖父阮大将军也是元后一派。
除了觉得有些麻烦之外,凤凰儿并不害怕被卷入这样的事情中。
毕竟她和棉棉姐只是女子,距离权利中心太过遥远,实在没有必要自作多情。
只是她如今掌握的情况太少,一路摸索前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然而再不好受,她依旧还得继续摸索。
段云春媳妇见她面色不虞,有些奇怪道:“六姑娘,是方才在左姑娘那里听到什么了?”
她分明见两位姑娘一副挺谈得来的样子,贵女们的想法她们这些普通妇人真是搞不懂!
凤凰儿本来没有打算继续从她这里打探消息,毕竟事关朝堂,寻常的仆妇又能懂得多少。
但既然对方主动凑上来,她索性就问上几句。
同什么人说什么话,凤凰儿深谙问话的技巧。
她哑着嗓子道:“段妈妈,左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命却这么苦呢?”
果然段云春媳妇听不了这个,把凤凰儿揽进怀里:“是啊,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好歹左家大姑娘出身不错,太子殿下也有一半左家的血统,将来总不会亏了她。”
凤凰儿“嗯”了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来这位元后所出的太子似乎不怎么得宠。
元后的薨逝以及安定侯的殉国对左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绝不是左家迅速衰败的根本原因。
当上太子并不见得就是皇帝属意的储君。
但凡皇帝多在意太子一点,或者说他心里真的有元后,他就不该眼睁睁看着太子背后的势力垮掉。
那么,这个大约已经被皇帝厌弃的太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懦弱还是隐忍?
不过……
凤凰儿转念一想,觉得事情真相也未必就是这样。
万一大宋皇帝是不想让外戚做大,所以替太子把道路扫清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仁有些生疼。
如果太子真的不受宠,那就说明阮大将军站错了队。
那么,这次买田庄的事情八成还会有后续。
从左未晞方才的话中能听得出来,韩皇后很得宠,英国公府也是很有权势的。
韩家绝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同阮大将军撕破脸,可万一他们利用这件事做点文章,试图把阮家拉过去呢?
阮大将军一家俱不在京里,他们可以不去理会韩家做的文章,她和棉棉姐就不好说了。
换做自己是韩家人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必须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段云春媳妇以为她睡着了,一路上都没有再出声。
直到马车回到田庄门口她才把凤凰儿摇醒:“六姑娘,到家了。”
凤凰儿掀开车帘看了看,天已经擦黑,想来佃户们已经收工,段庄头也一定回去用饭休息了。
她放下车帘子道:“我有点事儿想和段庄头商量,妈妈带我去你家里一趟吧。”
“啊?”段云春媳妇有些吃惊,六姑娘能有什么事情同自家男人商量?
但她很快就想起了段云春前几日说过的话。
——六姑娘不简单,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她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自是不会怀疑丈夫说过的话,忙不迭应道:“成,奴婢扶六姑娘下车吧。”
两人下车后直接去了段云春家里。
累了一整日的段云春刚在小丫鬟的服侍下用完饭,见自家婆娘身后居然跟着六姑娘,顾不上吃惊,赶紧站起身迎过来行礼。
凤凰儿虚扶了他一把:“段庄头不必多礼,我有些急事想请教你,打扰你休息了。”
“六姑娘请坐。”段云春一面说一面就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
段云春媳妇心领神会地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凤凰儿止住段云春想要倒茶的动作,开门见山道:“段庄头,给外祖父的军粮送出去了吗?”
段云春神情微顿,不过还是赶紧回道:“大将军要得急,前日晚间就送出去了。”
凤凰儿又道:“那数量上可能满足外祖父的需求?”
段云春道:“怎么可能,咱们田庄仓库里才有多大点儿粮食,顶多够大军对付七八日的,其实就是应急而已。”
凤凰儿抿了抿嘴道:“段庄头,那我今日得烦你劳累一趟了。”
“怎么说?”段云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凤凰儿遂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一遍。
段云春不敢相信她的话:“六姑娘的意思是把刚打下的新粮全都一并送去?”
凤凰儿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觉得多长时间能够启运?”
段云春见她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就下了命令。
果然是大将军嫡出的外孙女!
他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忙道:“新粮已经收割了一多半,虽然还需要晾晒,但事急从权,小人这便去组织人手,尽量赶在明日凌晨之前启运。”
凤凰儿道:“另外,给每一名佃户赏一两银子,并替我和娘给他们道声辛苦。”
“是,那小人这就去了。”段云春不敢耽搁,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凤凰儿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去唤段云春媳妇,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她和阮棉棉的屋子。
然而,屋子里的情况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趴在桌子上的阮棉棉一见到她就带着哭腔奔了过来。
“小凤凰——”
第四十一章 存与活()
凤凰儿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之前阮棉棉也说过让她别撒娇的话,但撒娇这种行为于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上一世的她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身边的侍女们也是个个循规蹈矩,哪里敢有半分逾矩的行为。
像棉棉姐这个年纪的女子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她们都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有这样的做派。
她温声道:“你怎么了?”
阮棉棉拉着凤凰儿的小手一直来到桌旁,指着铺了一桌子的纸张,忿忿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凤凰儿好笑道:“是不是我的字不好,所以乐谱你看不太清楚?”
阮棉棉嘟着嘴道:“乐谱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说的是这些——”
她拿起一张同样写满字的纸抖了抖。
凤凰儿这几日练字不是白练的。
除了《秋风》的乐谱,她还写了司徒家所有人的姓名及各房的人物关系。
这份名单阮棉棉觉得非常实用,起码让她在同司徒家的人见面之前能够有所准备。
看过之后她还暗暗称赞了凤凰儿一番。
这小姑娘心思细腻而且过目不忘,简直让她不服不行。
可再继续看下去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东西完全就是古代贵族女子的行为准则嘛!
内容涵盖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什么场合做什么打扮,对各色人等如何称呼,甚至仔细到连走路该迈多大的步幅,见什么人该行什么礼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古代贵妇的标准差得还很远,可知道是一回事,被“女儿”这样教育真是有些心塞。
这也就罢了,反正她也的确是什么都不懂。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几十页纸上详细地写了一件事——买卖房屋土地的流程。
不就是那一晚自己不懂什么红契白契随便问了一句么?
至于搞这么认真,像是要把自己培养成房地产经纪人一样!
她阮棉棉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随便看几眼感觉头都要炸了!
凤凰儿看了看她手上的纸,“先问亲邻”四个字映入眼帘。
她坦言:“棉棉姐,这些其实是写给我们两个人看的。”
阮棉棉才不相信她的话,都能默写了还看什么?
凤凰儿把她拉到一旁坐下,耐心解释道:“我前几日问过段庄头了,大宋立国虽然已经二十载,律法却一直沿用大燕的,所以我把曾经听过的关于土地买卖的流程写出来看一看。”
阮棉棉并不是真的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弄这些是预备同左周两家打官司用的?”
凤凰儿道:“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毕竟那时我也拿不准左周两家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万一真要对簿公堂,总得有所准备。”
阮棉棉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凤凰儿掰了掰手指,真是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自己又一次自作主张把棉棉姐的粮食和钱弄丢了一大笔,她肯定又要肉痛了。
还有,万一韩家真的起了那样的心思,棉棉姐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韩皇后召见,那就不是对簿公堂那么简单了。
“快说呀。”阮棉棉催促道。
凤凰儿知道不能隐瞒,便把今日同左未晞见面说的话,以及她自己揣测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阮棉棉坐不住了。
自己不就是过了一把女土匪的瘾,竟然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亏钱也就罢了,居然还牵扯到皇室争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韩皇后召见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凤凰儿道:“七八分吧。”
阮棉棉捂着脸:“这地方有后悔药卖么?”
如果能后悔的话,别说那姓崔的恶人只是压价买地,就算是欺男霸女她也保证绝不多看一眼。
凤凰儿把她的手拉下来,温言劝道:“棉棉姐,如果韩家真打算拉拢阮家,迟早都会有这一遭,躲是躲不过去的。咱们好生计较一番,决计不会让韩家人得逞。”
阮棉棉道:“怎么个计较法?”
凤凰儿冲桌上那些纸张努了努嘴:“喏,就从这些开始。”
皇后召见自然要讲礼仪,棉棉姐正好把规矩学起来。
另外,沈淑秀并不知道自家已经把田庄地契还给了左未晞,韩皇后一定会拿这件事做由头。
所以关于土地买卖的事情棉棉姐也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阮棉棉哀嚎:“小凤凰,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独立生活了好多年的成年人,居然还要你教我怎么生存,我真不想活了——”
凤凰儿道:“棉棉姐,我只不过对这里的环境比你熟悉罢了,其实你懂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点能耐。”阮棉棉情绪依旧沮丧。
凤凰儿笑道:“姑且算我在教你生存好了,可你不也一直在教我怎么生活吗?
没有你,我永远不会知道在田野里奔跑是什么感觉,不会知道抢来的烧麦穗竟会那么香,不会知道躺在床上聊天直到鸡叫,一觉却能睡到晚饭时分是什么滋味。”
阮棉棉有些动容:“小凤凰……”
凤凰儿凝着她的眼睛:“棉棉姐,在田庄这几日是我做梦都没敢想过的好日子。为了这样的好日子能够长长久久,咱们必须挺过这一关。
只有先存活下来,咱们才能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阮棉棉瘪了瘪嘴,指着那“先问亲邻”道:“我一看这个就头晕,你给我讲讲吧。”
凤凰儿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