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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部分

引凰为后-第429部分

小说: 引凰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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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如果那时能多给他一些时间,他绝不会用那么阴损的办法。

    荀朗和赵重熙的立场不同,当初左未晞为周家付出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

    周秦氏和周夙母子又是如何回报左未晞的,他同样看在眼里。

    见周夙此时还揪着那柳飘絮的事情不放,他只觉怒不可遏。

    ※※※※

    周夙闪目朝不远处的四名身披甲胄的青年望去。

    赵重熙、袁谟、荀朗、涂浚,都是青年才俊。

    皇长孙、郡马、侯爷、世子,个个身份尊贵。

    他们当中有他儿时的玩伴,有他同窗十年的师兄弟,也有同他见过几面却算不上认识的陌生人。

    此时四人站在一起,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亲热,却无端地给人一种兄弟齐心的感觉。

    被他们这么一衬托,他竟生出了些形单影只的萧瑟之感。

    明明他身后有几十名偏将参将副将,有成千上万的士兵。

    明明他是大周最年轻的侯爷,最年轻的统帅。

    明明他不该感到孤独的……

    周夙的心一阵刺痛。

    三年多前,他在赵重熙的逼迫下取消了与小晞的婚约。

    当时他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后悔。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不仅仅是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好姑娘,还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与重熙成了纯粹的君臣关系,从袁谟嘴里再也听不到那些玩笑话。

    就连恩师对他也变得有些疏离。

    他们遇到困难不需要他帮忙,遇到喜事也不会与他分享。

    他就这么成了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一年多前圣上突然召见,询问他是否愿意接替镇远将军成为大宋的水军都督。

    他甚至没有考虑寡居母亲的想法,当时便一口应下,第二日便收拾行装匆匆离开了京城。

    谁都以为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掌兵权,其实他只是想要离开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罢了。

    本以为离得远了,那些伤痛会渐渐麻木,渐渐淡去。

    可当故人们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的视线从赵重熙袁谟以及涂浚的脸上快速划过,最终停留在荀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周夙心里的刺痛上又添了几分酸涩。

    他离京的时候荀朗和小晞尚未举行婚礼,可如今他却已经快要做父亲了。

    大婚、承爵、做爹,世间的好事似乎全都落在了荀朗一个人的头上。

    如果不是重熙无端地插了一手,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的!

    周夙暗暗握了握拳,迈开步子朝造成这一切的罪魁走去。

    “末将参见长孙殿下。”他单膝跪在赵重熙面前,十分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赵重熙忙伸手将他扶起“周师兄不必多礼。”

    听他还肯唤自己一声“师兄”,周夙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抬手道“诸位请营中叙话。”

    余下的将士们纷纷行礼,之后便迅速让出一条路,将赵重熙等人迎进了大营中。

    军营中诸事简便,但一般而言,中军大帐都会根据主帅的喜好加以布置。

    虽不及府中的居处那般精致奢华,也比寻常将士们的营帐宽敞舒适许多。

    可当赵重熙等人走进周夙的营帐,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脚步。

    这里宽敞是真宽敞,足可以容纳上百人。

    里面的摆设却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外间除却书案桌椅,再也寻不到其他的大件儿。

    书案十分宽大,有序地堆放着一些书籍和公文,余下便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文房四宝。

    除了一幅画有周边几个州府地形地貌的與图,帐中四壁空空如也,干净得没有分毫装饰。

    一道棉布帘子将大帐一分为二,众人无法看清里间是什么样子。

    但随便想想也知道,里间的布置绝不会比外间强到哪儿去。

    说不定就是一张床,还是那种用木板随便搭的简易小木床。

    赵重熙和袁谟和周夙一起在问澜山庄求学十年,自然知晓他的生活习性。

    虽不及司徒三爷那般精致到令人发指,也是十分讲究的。

    没想到他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涂浚也有些吃惊。

    他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各种各样的营帐见得也多了。

    可即便是阮大将军的中军大帐,也不至于这么简陋。

    足见周夙此人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看来所图定然不小。

    周夙并不打算探究他们的想法,更不打算多做解释。

    他冲几人抱了抱拳“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晚为诸位摆宴接风。”

    赵重熙道“周师兄有心了。”

    袁谟也笑道“不知周师弟的接风宴上可有好酒?”

    周夙朗声道“诸位远道而来定然疲累不堪,自是要好好喝一顿酒解解乏。

    况且咱们师兄弟多年未曾相聚,没有好酒岂不扫兴?!”

    说话间,周夙的亲兵已经把酒菜送进了大帐中。

    几人净手后在桌旁落座。

    军营中的菜远不及酒楼中的精致,但胜在块儿大量足。

    尤其是那一排酒坛子,让人胸中豪气顿生。

    周夙伸手取过一坛酒拍开泥封,手一歪便准备朝大粗瓷碗里倒。

    袁谟忙伸手制止他“欸,既是要开怀畅饮,又何必弄这么麻烦,一人一坛岂不痛快!”

    “好!”周夙把手里的酒坛子往桌上一墩“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不到半个时辰,五个人面前的酒坛子都空了。

    袁谟方才虽然叫嚣得最厉害,酒量在五人中却是最差的。

    其他人最多只是眼神有些迷离,他却已经趴在了桌上。

    涂浚的酒量不错,但他和周夙本就不熟,根本找不出喝醉的理由。

    于是他借口不能再喝,也扔了酒坛子歪在椅子上。

    。

第八十九章 都贪心() 
周夙问过那名士兵后,直接朝那茶壶伸出了手。

    那士兵吓了一跳:“都督……”

    周夙接过茶壶,淡笑道:“我去瞧瞧安定侯,你下去做事吧。”

    那士兵双腿直发软。

    都督向来不苟言笑,比平易近人的老都督可怕多了。

    尤其是他才刚从老都督手中接过大印那段日子,完全就是士兵们的噩梦。

    万万没想到他竟也会笑,而且这笑还是冲自己一个人来的。

    简直太可怕了!

    那士兵不敢拖沓,应了一声就赶紧溜了。

    周夙掸了掸衣襟,迈步朝荀朗的营帐走去。

    荀朗的两名亲兵守在门口,见来人是周都督,忙抱拳行礼:“参见都督。”

    周夙把手里的茶壶往上举了举。

    两名亲兵忙道:“我们侯爷醒来之后喉咙有些干,所以才让人去沏壶茶,您……些须小事怎敢劳动都督。”

    边说边就要去接那茶壶。

    周夙道:“你们侯爷同本都督是自幼的交情,我这也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亲兵们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掀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行伍之人惯于早起,荀朗也早已经收拾妥当。

    只是昨晚喝得太多,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听见周夙和亲兵们说话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这厮一大早就来寻自己,究竟是想通了来叙旧,还是没想通来找茬?

    他正想站起身,周夙已经走了进来。

    “你的茶。”他把茶壶放在荀朗面前,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谢了。”荀朗也不和他客气,执起茶壶到了一杯。

    茶水温度适宜,他一口气喝了两杯才觉得喉咙恢复了知觉。

    见此情形,周夙心中越发酸涩。

    小晞果然是个贤良的好妻子,成婚不到一年,荀朗从内到外都变得成熟且从容。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后才道:“她还好么?”

    荀朗暗暗叹了口气。

    以周夙的性子和手段,即便离开京城一年多,又怎会不知晓小晞的情形。

    他坦然道:“小晞一切都好。”

    周夙苦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没意思?她嫁给了最爱她的人,有了梦寐以求的家,身边还有知己好友,又……”

    他顿了顿,用更苦涩的声音道:“又很快要有自己的孩子,她的人生可说已经圆满了……”

    见他这般颓唐,荀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温声道:“阿夙,你应该知道在小晞心中,你一直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即便你们两个婚事不成,她也从来没有真的恨过你,而是把你当做了她的嫡亲兄长。

    要想让她的人生是圆满的,单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周夙轻嗤道:“人不能太贪心了……”

    荀朗不以为意道:“是,小晞是贪心,她总盼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们都能得到幸福。

    可仔细想来,谁又能说自己不贪心呢?”

    他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讥讽任何人的意思。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正好戳中了周夙的心病。

    原来自己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贪心才是祸根。

    爵位、实权、名望、金钱、娇妻、美妾、儿女……曾经的他什么都想要。

    然而,有些东西,譬如说爵位、实权、名望、金钱,是可以兼得的。

    不仅如此,这些东西还是一环扣一环,相辅相成。

    而另一些东西,譬如说娇妻美妾儿女,看似同样能够兼得,其实不然。

    被丈夫娇养娇宠,脸上永远带着娇美笑容的妻子方能称之为娇妻。

    多了一群美妾,妻子的心都成了苦涩的,还有什么娇美可言?

    妻妾互斗嫡庶相争,哪家府邸的内斗似乎都围绕着这八个字。

    重熙兴许就是看透了自己的贪心,所以才用了那样的手段。

    而小晞同样是看透了自己的贪心,所以才毅然决然地离开。

    可他明明在铸成大错之前便已经悔改了,为何还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呢?

    曾经荀朗爱的是比自己纯粹,可谁又能保证他永远这么纯粹?

    他方才不也说了么,谁又能说自己不贪心?

    想到这里,周夙嘲讽道:“荀朗,以小晞如今的状况,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难道不是贪心?”

    荀朗道:“是,我承认自己也是贪心的。可我的贪心和你不一样。

    你一直以来最想做的是保住爵位,争取实权,赢得名望,得到荣华富贵。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听他说的和自己想的竟是一字不差,周夙嘴角微抽。

    他一直以为荀朗和他父亲荀将军一样是个武夫,加之性格内敛不爱说话,这辈子大约不会有什么好的前程。

    没想到竟是自己看走眼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人的嘴两张皮,自然是爱怎么说怎么说。

    你既然不贪恋那些东西,为何不留在京里陪伴小晞?

    千万别说什么君命难违,只要你舍得辞官,圣上绝对不会为难你。”

    荀朗道:“阿夙,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你还是不了解小晞。

    她盼着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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